他处处提防着霍琰,霍琰也处处提防着他,他不知道边境线现在到底打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北狄大将勒石刺被霍琰砍了,更不知道
他嘴里说着的人,现在其实就挂在这个房间的窗外,所有一切,全部听到了。
一个房间之隔,楼梯拐角处,顾停和吴丰终于等来了甘四娘。
不愧是楼里头牌,甘四娘细腰长腿,胸前雄伟,面上妆容妖冶,本人气质比妆容更妖冶,不但妖冶,她还不怕冷,大冬天的,外面下着雪,她敢穿薄纱,走动间裙摆飘动,一双大白腿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看起来妩媚性感,多过聪明睿智。
顾停对尤大春寄予了相当大的厚望,你一定要有用啊!
结果证明,他的厚望完全落空,尤大春一点用都没有,打甘四娘进去,他就一直油腻腻的笑,各种调情,不但没套来任何消息,反而被对方套去了不少。
吴丰:这人看着不大靠谱。
顾停抚额:本以为好歹能有点用这届武将不行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
吴丰觉得:还是得靠咱们自己可直接按住甘四娘问,她一定不会说。
按也不一定按的住,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武功。
顾停垂眸,眼神微闪:不如让她带我们四处看看?
吴丰双眼茫然:她不可能随便带咱们看吧?
简单,你家少爷有策。
顾停打个响指,眼梢飞扬: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短处,激怒她就是了。
第11章 他来了
顾停是这么想的,鸡妈妈遇到袭击时,会下意识检查自己的小鸡,反之老鹰也是,如果它抓了鸡妈妈的小鸡,突遇意外,是不是也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丢?
他心里很明白,甘四娘能主事,一定不傻,当年能让镇北王栽跟头,红绡楼水一定很深。尤大春搞不定也没关系,他也不希望甘四娘立刻扑街,她得意才好呢,越得意,越会有一种这群傻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高傲心态,越高傲,才越容易露出破绽。
但这个破绽是之于大局,之于边关形势,并不是因为孟桢。
厚黑学有一道处世诀,叫深藏好恶,伺机以博,要隐藏锋芒,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才能稳住自己,找到机会摸清对方,永远站于不败之地。所有干大事的人都会这么努力,端看谁的本事更高一筹。
顾停认为,甘四娘干情报工作,谨慎小心是一定的,很少有事能让她紧张,可一旦紧张,必然会重视,哪怕小鸡不是她自己篮筐里的属下们篮筐里的战利品也很重要。
顾停不知道谁抓了孟桢,为的是什么,可这只小鸡归属于谁,原因就在谁那里。如果属于甘四娘,那今天就有点凶险了最好是误打误撞,与大局无关。
他跟自家长随分析了几句,吴丰就懂了,眼睛亮亮:少爷厉害!
那当然,顾停下巴扬起,摸着小手炉的神情不知道有多高傲,你家少爷就不一样了,炉火纯青,喜怒不形于色,谁来都只有认输的份。
所以咱们怎么激怒甘四娘?
吴丰有点发愁,眉头拧成一坨:这女人一看就挺厉害,和尤大春调了半天情,一点便宜没被占着,还让尤大春觉得收获很多,差点要把老底交待了
顾停镇定自若:简单。
吴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简,简单?
真那么简单,尤大春能被坑成这德性?
顾停嫌弃的看着自家长随,一脸你怎么这么笨一点都不随你家主子,指着窗户纸上的洞让他看:看到了么?
吴丰认真仔细的看,眼睛都成了斗鸡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老实的摇了摇头。
顾停啧了一声:算了,笨就笨吧,谁叫你端少爷的饭碗呢,脑瘫少爷也养你。
吴丰:
顾停曲指敲了敲长随额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你瞎么?甘四娘是个女人啊,女人!
吴丰眼神略迷茫,女人怎么了?
顾停绝望叹气:女人都爱美啊!你瞧瞧甘四娘的样子,穿的少是少,是不是每一件都很讲究?稍稍有哪不对劲就要调整?她腰间那片破纱,明明没什么褶皱,一会儿的工夫她都调整八回了!
是诶吴丰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可是,所以呢?
她爱美,和正事有什么关系?
顾停深吸一口气:她、爱、美!如果有意外能让她瞬间失仪,不但不美,还大大狼狈难堪,甚至邋遢恶心呢?
吴丰拳砸掌心,大悟特悟:那她一定尖叫生气,没准还会落荒而逃!
而且不用别人提醒,她自己就感觉不对,定会怀疑此次意外来源,认定有心人为之,还会下检查一番!
顾停见傻长随终于懂了,悠悠呼出口气:女奸细也是姑娘么,也有颗敏感脆弱的少女心,好了,你现在立刻去抓几个可爱的小东西
他勾手指让长随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几个字。
吴丰再一次竖大拇指:少爷牛逼!
论服人他还是服他家少爷,那脑子怎么长的,太会想了!
吴丰离开的这段时间,顾停并没有走,仍然躲在包间外,楼道拐角盲点,继续听房间里的对话。
最初仍然没什么营养,油腻的调情恶心的人想吐,后来不知气氛怎么转的,二人突然谈起了镇北王。
尤大春搂着甘四娘,咸猪手占着便宜,眼睛都笑眯了:我的仇人嘛,所有人都知道,四娘想讨好我,抓个他的人不就行了?不过你本人比无关紧要的一切更能讨好我,你真的不知道?
甘四娘娇笑着靠在尤大春怀里:这么容易啊看来奴家已经做到了,不是么?
顾停心头一跳。
这句大概是双关语。
已经做到了尤大春可能认为甘四娘说的只是自己的美色,他却认为,甘四娘指是镇北王的人,她真真实实抓了个霍琰的人!
甘四娘真的很瞧不上尤大春。
顾停心情有些复杂,自己想找的人还没线索呢,倒知道了这个
要帮忙么?顾停肯定想,但这个被抓的是谁,什么身份,现在关在哪里,他有心帮忙,对方就一定会信么?
那可是镇北王的人。
少爷老鼠抓来了!
吴丰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小笼子:放心,我都试过了,专门挑的,不怕人,为了效果好,我还给它们身上倒了油,蹭了灰
停!顾停警惕的后退两步,你就站在那里,看准时间把老鼠放进去!
吴丰乐了。刚刚吩咐时还说抓几个可爱的小东西,现在东西抓来了,又不肯承人家认可爱了,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顾停抓紧时间最后叮嘱:里面的人动了,你就跟着,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定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咱们家的包子脸在哪里!
当然,靠近还是不可能靠近的,老鼠再可爱他也不喜欢!
吴丰憋着笑:少爷您就瞧好吧!见少爷越躲越远,似乎懂了什么,少爷不同我一起?
顾停板着脸,表情相当高深:我有别的事。
好叭。
吴丰开始全部心神观察房间,找时机。
很快,他悄悄打开笼子,放了老鼠,身体往后一旋一躲,刚好卡到死角,保证没有人看到。
啊
房间里瞬间传出尖叫声,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
甘四娘经过严苛训练,未必怕老鼠,可她厌恶这些小东西爬到身体上的感觉,爪子是凉的,鼻头是温的,味道是臭的,急了是能把人咬出血的
这些老鼠身上还裹着油渍,爬过哪,哪里就留下脏兮兮一道痕迹,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爬出来的,脏得让人恶心,爬过她的纱裙,裙子就没法看了!
甘四娘觉得浑身发毛,非常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她已经反应过度,没想到尤大春更可怕,他尖叫出气音,直接扑向窗子,把窗子推坏了!
这一刻,窗外风声灌进,有极轻微的声响转瞬即逝,与风声并不相同。
可惜房间里动静太大,这点声响根本没人注意到。
甘四娘斜了眼尤大春,心内暗骂没用,亏了那猪一样斤两,连老鼠都怕!
她装出更加害怕的样子,惊慌失措的跑出了门,准备去换身衣服。出了门刚走两步,她就感觉不对,眼睛慢慢眯起。
怎么会有老鼠?还哪里不蹿跑到了刚刚的房间?可是谁要干什么?针对的是她甘四娘,还是房间里那头肥猪,抑或是有别的目的?
正事比裙子重要多了,甘四娘止住脚步,折了个方向。
正正好冲着顾停藏的地方!
顾停自认很小心了,提前就找好位置藏身,谁知这方向竟然是最危险的!
没办法,他只好仔细听了听四周,推开最近的房门,进去,关门!
然后就和一个陌生男人撞了个对脸。
霍琰刚刚在尤大春窗外挂着偷听,先有老鼠出现,后有尤大春扑窗,他不得不转移,这个房间最近,一荡就过来了。
他走的窗,顾停走的门。
二人相顾无言,气氛相当尴尬。
直到甘四娘脚步经过房门外,渐渐远去,再无声响。
啪一声,顾停的手炉掉在了地上。
啊顾停赶紧蹲下,手忙脚乱的去捡,发现它好像摔坏了,盖子不知道怎的盖不严了,里面炭灰没洒出来,可硬要用肯定不行了,会烫手。
一只修长大手越过他肩膀,从他掌手拿走了手炉。
不知对方怎么弄的,咔嗒一声,手炉卡扣恢复了,重新按上,严丝合缝。
顾停慢慢站起来,眼神有些呆滞。
男人手里托着他的手炉,尺寸对他合适的手炉在对方掌心小巧的过分,坚硬铜质似乎沾染了柔弱易碎的气质,连造型精美的蝴蝶都似乎在谄媚轻蹭,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捏,那小东西就会碎成渣,拼都拼不起来。
这只手修长,有力,完全称不上精致秀美,它粗糙,有茧,和他的主人一样,不修边幅,大胡子满脸,可隐藏在内的野性力量感,让人根本忽视不了。
他穿着贴身劲装,胳膊上布料绷的略紧,体温似能从薄薄衣衫透出,慢慢罩到自己脸上,他穿长靴,裤子扎进靴子里,一双腿又直又长,放松又紧绷,肌肉线条肉眼可见,仿佛蓄势待发,只要它们想,就能破坏一切东西,做到任何事。
不冷了?
对方声音低沉,眸色如墨,似今晚头顶夜空。
顾停没有去拿手炉,袖子一晃,抓住匕首,他冲男人喉间刺了过去!
第12章 你动我一下试试!
顾停会这样做,当然是没漏看刚刚打照面那一瞬间,对方眸底掠过的一抹杀意。
此人穿劲衣,指腹掌心皆有茧,手腕袖口处有隐隐刀伤疤痕,发间肩头有雪未化总结起来就是,这人干的买卖不一般,而且见不得人,这种天气还在外面偷听,连楼都不敢正常进,一定有问题!
顾停看了眼窗子。
行隐秘事,走不寻常路径,如果被人看到第一时间会干什么?当然是杀人灭口!
对方很可能根本就没打算放他走,温不温柔有什么关系?掩饰的再好,再帮他修了手炉,都肯定是故意表现,想让他放松戒心!
活过一辈子,历过太多险局,宁可多一个心眼,绝不少一个心眼,顾停不敢相信任何陌生人,尤其这么一位突如其来,气质明显写着危险的男人。
遂他故意表面傻乎乎,手上一刻不敢耽误,直接上了匕首,总之先把人制住再说!要是误会,他好好道歉商量,如果不是,小命好歹保住了!
他以为自己突然出手,攻其不备,距离又这么近,对方一定躲不过,谁知这男人太厉害,动作都看不清,他已经手肘一麻,匕首被人家接过去抵在自己脖子上。
后背紧紧靠着墙,避无所避。
顾停额头汗刷的就下来了:兄弟,别,别这样
他紧张的手都摆出了兰花指,轻轻抵着颈间匕首往外推。
对方不为所动,甚至刀尖逼的更紧。
顾停闭上了眼:有,有话好好说,兄弟,你要杀了我,麻烦会很大
不是你想杀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透着松涛的沉静和大海的优雅,怎么都感觉很入耳,好听。
就是一点都不温柔。
顾停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似乎有血腥味,完蛋人家来真的,真要杀人灭口!
不行!得震住他!
刚是我任性了,我的错,顾停赔着笑,后脑用力抵着墙壁,不过兄弟可知我是谁?
男人匕首半分未退:你是谁?
顾停抬起下巴,露出不可一世的傲娇模样:我是镇北王的人!你要是对我动手,恐怕日后麻烦多多!
男人动作一顿。
察觉到对方细微情绪变化,顾停在内心十分感激镇北王,谢谢他这么厉害,名号这么管用,只要一说出来,没人敢不思量
他再接再厉:我刚刚就是一下子吓着了,行事欠妥,可万万没坏兄弟事的意思,也请兄弟高抬贵手,装作没看到我,如何?
男人眼梢压低,似乎有些兴味,手里匕首不但没放开,身形甚至欺的更近:镇北王的人那个心尖宠?
顾停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名号,道上混的也知道了。
可现在这种时候,气势不能崩!
他高高抬起下巴,目光睥睨:没错,就是我!
人美?男人看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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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重生)——凤九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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