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丁诗韵没有言语,她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望着小红蹲在那收拾地上。
小红东西收拾完,丁诗韵说:“小红,我经常打你,你却还如此关心我,你就不恨我?”
“夫人是奴婢的主子,主子生气了,拿奴婢出两下气,奴婢受着就是,奴婢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小红这番话,完全的口不对心,她老早就已经思谋着,如何重新投奔个新主子,刚才冒着被丁诗韵责难的可能,蹲在地上捡东西,关心丁诗韵是假,怕北苑遭受‘寒霜侵袭’、王爷封了北苑门是真。
惹恼王爷,北苑门一旦被封,三夫人被禁足,她也会受到连累,到那时,恐怕会一辈子被禁锢在北苑,除非死了,才能被抬出来,这种事王府里又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小红相当怕。
瞅着小红低垂首,丁诗韵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小红显出微笑,拉她过来,让她挨自己坐下,小红忙道:“奴婢岂敢与夫人同坐。”
“我让你坐你就坐,”拉小红坐下,丁诗韵说:“最近我脾气不太好,请你担待点,看在你一直都这么关心我的份上,以后,我不会再责难你。”
小红满眼疑惑,“夫人,你……你说什么?”
“我以后不会再责难你,还有,你也别总是奴婢长,奴婢短的自称,咱这是王府,又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况且我也才是王爷的妾,你完全没必要在我这里自称奴婢。”
丁诗韵的一番话,将小红弄晕,实在搞不懂,三夫人今儿怎么了,前一刻还气的要死要活,怎么这会子,突然对她这么好?
无需自称奴婢?
她哪里敢在三夫人跟前用“我”自称,为了博三夫人高兴,一直都是以奴婢来自称的,原先怎么从不听她说这么多的好话,这阵把她当姐妹看了?
小红不是傻子,知道丁诗韵这么说话不会平白无故。
自称奴婢久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而且小红也不敢,真的在丁诗韵面前以“我”自称,万一哪天,三夫人又变了脸,说不定会借这茬,找更多理由来拿自己出气。
“夫人,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奴婢不敢逾越。”小红低头道。
“那好吧,随你,”顿了顿,丁诗韵话锋一转,一脸真诚道:“小红,我问你个透底的话,你真的甘心一辈子,供人使唤么?”
“夫人,奴婢从来没有过旁的心思。”就要站起来,又被丁诗韵拉的坐下:“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坐这里说。”
安抚住小红,丁诗韵又道:“是没有旁的心思,还是说你不敢有旁的心思?”
“夫人,我……”
“无论你是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还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总要往低处流,而人总得往高处走……”
小红又要说什么,丁诗韵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小红啊,你也看见了,王爷今儿赏我这些东西,明着看,是王爷对我的恩宠,可你再仔细想一想,王爷赏这些东西,不就说明我是一个妾么,只要我安分守己,这样的东西,王爷会源源不断的赏给我。”
“夫人,这话不敢乱说,如此大不敬之言被王爷听见了,后果你应该知道。”
“你说的很有理,可如今北苑门庭冷落,谁能听见你我闲话,你不说我不说,又没第三人在此,王爷从何处听你我闲话?”
叹口气,丁诗韵接道,“王爷想起我来了,赏一些玩意哄哄我,想不起来了,连面也不见,要是王爷生出别的心思来,说不定还会试探我。”
试探?
小红听不懂,这个试探为何意?
丁诗韵所说的试探,正是那个毒荷包的事,就算那个毒荷包,当初真如王爷说的那样,是为了庇佑自己,王爷才亲手将那荷包,给自己带到脖子上。
即便是这样,丁诗韵也没了以之前的心态,去面对北冥彻的心思,可若就此老实的呆在北苑了此残生,丁诗韵却不甘心。
李俏有活着的追求,丁诗韵也有,她的追求就是要弄死李俏那个贱人,也要报了燕侧妃当日在花园子里,打了她一巴掌的仇。
只要能报了挨打的仇、和弄死李俏那个贱人,她人生的目标与追求才算达到了,至于能否再高升一步,甚至百年后与肃王同睡一穴,都已经变的不重要。
也是因毒荷包的事件,丁诗韵才打消这些念头,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只有表哥,若死后真的与肃王同睡一穴,那她就太对不起表哥了。
瞧见同坐身旁的人,脸色暗淡,小红道:“夫人,夫人……”
丁诗韵回神:“小红,我……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夫人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做尽管开口,用不上‘求’这个字。”
丁诗韵正了正神色:“你跟了我这么久,看在你对我忠心的份上,我想让你更上一层楼。”
小红满眼疑惑,“夫人,什么更上一层楼?”
“你俯耳过来。”即便房里再没人,但因她起了害人心思,不得不谨慎。
耳边嘀咕声言毕,小红脸色白道:“夫人,请你休要折煞奴婢,奴婢从没想过攀龙附凤,岂敢……”
“你听我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你也看见了,王爷除了给咱赏点东西,还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只要你能抓住王爷的心,我就不信了,咱们姐妹联手,会斗不过其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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