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为了避免打扰到对方,只让李元去买了点心回来,他坐在一旁邀请沃春池一起喝茶,没再出声说话。
等到冯宾写完,容乐这顿下午茶刚好吃完。
他将手中杯子放下,让赵二把冯宾新写的情节拿了过来,重新读过。
然后他的嘴角抽搐了起来。
这日陈生假装熟睡,子夜时听闻房中淅索声,他悄悄下床,终于在书房见到了未曾谋面的佳人。那女子被他发现,娇呼一声,害羞带怯地便要躲开,却被他一把抱入怀中。
容乐看着满眼的娇|喘、雪腮青丝汁液,只觉得对方应该是理解错了什么。
或者是他没说清楚?
他想看到的是情节高|潮,不是这种高|潮啊!
他颤巍巍地将那几张纸放下,转头看向冯宾。
只见冯宾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仿佛是想再听听他的看法。
容乐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恨不得以手掩面,没想到面前这人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写起小黄蚊竟一点都不羞涩,甚至能称得上酣畅淋漓,肉香四溢。
幸好他在现代也算是看了不少重口文,没因为这几张纸露出不得体的情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以夸奖为主,写得不错,就是还要继续精雕细琢。
他一脸难言,心中无奈叹气,看来他是要在搞簧色上一条路走到黑了。无论是赵二找来的春X图还是冯宾写的小黄蚊,其实都异曲同工。
要说这种文化也算是人民喜闻乐见的呢。不然掌柜是怎么凭着几本春X图维持住书店这么多年的开销?
他和冯宾定下契约,今后每个月都要至少写出一个本子,每月月钱一两,若是故事出版印刷,每卖出一本还能再得一分利。
冯宾没想到待遇竟这般好,一开始还想拒绝,他摆摆手,这月钱够多了,不用再给我分成。他只觉得受之有愧。
容乐能看出来对方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欲拒还迎,所以他更不想占这老实人的便宜,好水歹说,还是定了下来。
冯宾本是把写故事当成兴趣爱好,没成想还能赚钱,也是十分喜悦。就是觉得这钱太多有些烫手。
容乐先提前发了半个月的月钱,然后让冯宾将这个本子拿回去修改,扩写到五万字,并提前跟他说明,我这人可不会放水,看到不合意的地方肯定还会让你继续改,你别嫌烦就成。
冯宾连连点头应下,兴高采烈地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握着银子离开了。
容乐这时才终于把目光放到沃春池身上。
这人一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本来身形就瘦小,再这么一缩,存在感一下子变得特别低。
等到屋里就剩下这么几个人,才终于显出他来。
这人看起来胆子不大,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容乐后,就又低下了脑袋,容乐倒是因那一瞬看到了他的脸。
比想象中年轻得多,看起来才二十来岁,按理来说正是参加科举的好年华。
容乐想到就这么问了,没想到对方却苦笑了一声。
只见沃春池将头抬起,转过去了一半脸,容乐才发现,对方被头发挡住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青色胎记。
沃春池道:我这张脸就算是去科举,也没什么出路。
科举选人讲究身言书判,身须体貌端正,言须举止得体,书须楷法遒美,判须文理优长。也就是说,就算卷面优秀,但是到了面试这一关,长得不好看会被直接刷掉。
沃春池长得并不算差,但是有了这个胎记,面试肯定是过不去的。
沃春池又道:我自幼丧父,是靠娘艰难拉扯大。如今我娘身体不好,我身无所长,幸好识得几个字,只能卖弄文笔,看看能否赚些医药钱。
赵二找来的都是这条街上的熟人,各家的情况随便一打听就清楚。
容乐不认为沃春池敢说谎,不过能在他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代表对方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无害。
估计是看到了他对待冯宾的态度,认为说实话会得他青眼,于是才把自家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不过这也无妨,容乐不介意手下人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别动歪心思就成。
小聪明用好了是机灵,用不好就是蠢。
他将沃春池的本子拿起来,又翻了一遍,还是觉得文笔生涩,情节不通,只有一笔好字赏心悦目。
他这次说话不留情面,直接道:你这个本子,没什么可取之处。
沃春池脸色有些白,但倒是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容乐心中暗自点头,心态不错,于是又道:不过我本来就是想找个从来没写过戏本的人,所以你合格了。
沃春池抿了抿唇,这时才低声道:公子应该不是想找人写戏本吧。
就如那位被讽刺的老书生所说,他只是个新手,对戏本并不了解,只是去借了几个本子,根据人家的体裁,生搬硬套了一番。
若是容乐真的想要好的戏本,自该去找有经验的人,而不是留下他。
而且根据容乐先前和冯宾的对话,他对此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不能确定而已。
容乐本就没想隐瞒,于是痛快地点头,对他道,既然你在设定情节上是弱项,那就扬长避短。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纸,递过去,你根据这上面的简述进行扩写,人物设定和背景都已经列好,你只要往里填充细节就行。
沃春池将纸张接过,打开一看,眼中透出惊讶。这分明是纲领一般的东西!上面早已罗列出了各种设定,事无巨细,故事足够完整,他只要随之扩充就好。
而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容乐和他签订的契约与冯宾有一点不同,提成上少了半分,对此沃春池也清楚是因为什么。
冯宾是根据自己的心意写下故事,容乐只需要提出建议,从中加入更吸引人的地方即可,归根结底还是冯宾自己的创作。
而他根本是按照容乐给他的这份大纲进行扩写,不需要他动太多的脑筋就能完成。
但尽管如此,这对他来说还是一笔巨款。
先不说那所谓的提成,就是这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就足够他为娘找个好大夫,抓几副药,好好调养身子。
他跟容乐谢过,揣着那一沓大纲走了。
于是厢房中只剩下了自己人。
容乐总算不用再挺直腰背,装出一副贵家公子的模样,懒懒地摊在椅子上。
一天之内找到两个合心意的人,容乐对此颇为满意。
反而是赵二觉得有些肉痛,钱还没赚到,先撒出去了好几两。他和掌柜干成一单生意差不多也就能赚这些钱。
容乐看着他丧眉搭眼,心觉好笑,问他:你们之前那生意还做么?
赵二道:隔三差五做一回,现在咱们书店人多口杂,怕传出去以后,惹来官差。
容乐点点头,虽然现在多了租书的进项,但也别把原本攒下的人脉断了。
他这话没有明说,但赵二的脑子一转就能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连连保证,自己不怕苦不怕累,肯定会继续为店里的收益努力。
然后他就又偷偷给容乐塞了一本画集。
容乐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无奈收下。
回府的路上,容乐在马车上把那画集拿出来翻看。他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赵二送给他的这本画集还是龙阳为主。
只是这次可要比上次精致得多,竟然是全彩页版,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神态清晰,就连衣物和身体线条都无一不精。
容乐看了两眼就赶忙收起来。
一时心扑通扑通的跳。
他不由感叹,论起来,还是图画给人的冲击力更大啊。他看冯宾的小黄蚊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换成这东西就不成了。
回到屋里,正好万俟峥不在,容乐连忙把那画集放到床头的柜子里,和原先那本放在一处。
他这一天也算跌宕起伏,眼看事业终于要步上正轨,心中激动难抑,连忙拿出了笔墨纸砚,决定把今后的商业大计列出个规划来。
于是等到万俟峥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容乐正在奋笔疾书的模样。
万俟峥只知道这些天容乐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连院子都不逛了,整日闷在屋里不停地写东西。
他因好奇拿起来看过几眼,容乐并不阻止,但他只能看出来那是类似戏本子之类的玩意。
他当时便道:这些东西你交给府里的闲人去写,不用自己动笔。
这年头但凡家中有些闲钱,都会在府上养着自家的戏班,甚至有些大族为了表示财力,还会养不止一班。平时闲来无事听听曲,或者请人时命他们出来表演一番。若是唱得好要看赏,能被客人夸奖,主人面子上也有光。
端王府自然不会落后于人。
尽管端王是个不就藩的王爷,算是被软禁在京城,但他的藩地又没被圣上收回,每年藩地上的进贡可不是小数目。
所以他养的戏班在京城里也算是首屈一指。
对于这些贵族来说,戏子就相当于是玩物一样的存在,他们是不会自降身份和对方混在一起的。
万俟峥只以为容乐年纪小,原本又在长兴侯府不受重视,不了解这些事,所以才提醒一下。
容乐却道:我这就是列个大纲,又不是要自己写。
容乐清楚自己的斤两,他写文案还成,但要写小说,那就有点难了,至少他是做不到日更几千,笔耕不辍。
这要是在有电脑的现代还算容易,可在古代那可是实打实的费手腕子。
万俟峥也知道他每日待在小院中无事可做,只当是他写来打发时间的,于是提过那一次后就再没说过。
前两天他见容乐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日程,还以为这阵终于过去,不料今天竟又开始了。
他不由道:你最近给侯夫人写信了吗?
容乐正沉浸在自己的商业宏图中,满脑子都是飞来飞去的银子,听万俟峥的话像是神游太虚。脑子一断,手中笔尖一停,在纸上滴出了一个墨点。
他呀了一声,这才回过神,连忙先把笔放在一边,然后将染上墨迹的白纸拿起来。
端王府中的纸是上好的白宣,触手光滑柔软,那墨痕太大,穿透了好几层纸。这样有污渍的纸是没法再用了,容乐心疼东西,觉得就这样扔了有些浪费,放到一边想着可以用来练字。
好不容易把桌上一滩折腾完,他才回问,你说什么?
原来他刚才没听清万俟峥的话。
万俟峥对待他一向不同,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容乐一拍脑袋,发现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在了脑后,于是连忙拿起笔开始给侯夫人写信。
先前出了柳家那档子事,听容析说,侯夫人虽然没明面上说他的不是,但那段时间在府中脾气可不太好。好在二夫人为人本分,自从容乐出嫁后,更是每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侯夫人就算想找事都挑不出毛病。
何况那时侯夫人娘家出事,她自然也是忙成一团,还被长兴侯训斥了一番。
毕竟长兴侯府和柳家有亲,柳家丢了脸,长兴侯也是面上无光。
长兴侯性格绵软,以往侯夫人在府中只手遮天,飞扬跋扈,但是一旦侯爷生气,就连侯夫人也要退避三舍。
毕竟在这个时代,夫为妻纲,即便侯夫人再怎么泼辣,还是要给丈夫几分面子。
为此,侯夫人这段时间比较消停,难得没时间去找容乐和容析的麻烦。
容乐对此乐见其成,只是他也知道,等侯夫人回过头,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她不敢对端王世子呲牙,对容乐这个出嫁子也鞭长莫及,但是收拾府上一个妾室还不容易?
所以容乐对待侯夫人只能更加驯服,要表明整件事和他无关,只是世子觉得折了面子,才给了柳府一个教训。
容乐在信中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不但按照侯夫人的吩咐,对万俟峥每日在王府中的行程事无巨细写得一清二楚,同时还点出了自己虽然嫁给了世子,但世子对他并无情意。
柳家这件事还是他后来才听说了前因后果,世子并没有向他透露过消息,所以他没能提前给侯夫人传递消息,也没能阻止世子。
容乐发现自己编瞎话的能力与日俱增,这样一封满篇鬼话的信竟能让他写得既煽情又悲切,好像他因为没能帮到侯夫人而多么难过痛苦。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也不算说谎。
万俟峥背地里做的事他的确并不清楚,万俟峥手中有什么势力他也一无所知。
至于柳家那件事,万俟峥只和他提过一句,还是后来他与容析见面后,容析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他讲清。
唯一的谎言大概就是最后的道歉和悔意,容乐必须要承认,自己当时知道的时候都要乐开花,是因为容析在面前,才勉强忍住,没笑得满地打滚。
他不介意在侯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能,因为在侯夫人的眼中,他本就一无是处。
这是他从万俟峥身上学到的。
所有人都认为万俟峥自那次受伤后自暴自弃,喜怒无常,于是万俟峥便把它们全都表现出来给大家看。
明明残疾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缺憾,但万俟峥却反过来利用了这一特点。
他让大家都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他才有机会去培植自己暗中的力量。
而他的阴晴不定也成了他找人麻烦的好借口。毕竟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就像是柳家这件事,除了对容乐有些怀疑的容析,就连侯夫人都不会对他的话起疑。
因为万俟峥的确可能会因柳全这个仆人对他的不敬,而去把柳家的脸面撕下来,扔地上踩。
越是不受重视的人,越无法容忍他人对自己的轻视。
难堪的是,柳家并不敢用同样的手法招惹万俟峥。
不止因为万俟峥端王世子的身份,还因为他的身后有太后当靠山,而这是依靠宠妃上位的柳家惹不起的人。
容乐也是因为闲在家里无聊,才会把这些事拿来反复琢磨。
而他想得越多,就越是对万俟峥佩服得五体投地。
万俟峥在原著中曾差点把主角攻受杀死,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而非无的放矢。
所以容乐也不认为万俟峥针对柳家这件事,只是单纯在为他出气。
这个人多智近妖,他走的每一步几乎都会把所有人的想法算计在里面。
容乐只觉得幸好自己站在万俟峥这边,否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在想明白了这些以后,再反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举动,他其实有些后悔当初在诗会上过于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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