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休想,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 但谁不想无所顾忌地昭告天下:我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爱人,同性在一起同样可以进行完美的家庭分工,谱写精彩的爱情赞歌!
高思程率先在沉默中收拾好心情:好啦好啦,伤春悲秋都是过去式了,你们小俩口往后可是我高神罩着的人!
那是,我们也没在担心的。马休应和道。
咳咳,我今天打电话给清清主要是通知你们一件......诶,我倒也不知道算不算喜事了。高思程少见地欲言又止。
什么事?缪之清和马休对视一眼问道。
秋秋已经领证了,下周六她的婚礼你们记得来。我稍后把时间地址发给你们。高思程回答。
诶???我怎么还觉得秋秋是个好小好小的小妹妹,时间一晃居然都要嫁人了我都怀疑她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马休感慨道。
咳咳,高思程又有些尴尬地干咳道,就去年年底刚满的二十周岁,女大不中留我是能理解。可没想到她还没彻底长大呢,就被拐走了。
看来是很喜欢对方了。缪之清换了一个切入点。
是呀,非君不嫁的那种。这桩婚事我是不太满意啦,对方比她大一轮呢,多出的十二年里不晓得谈过多少女朋友了。高思程一想到这里,心里特不是滋味。他和由美是彼此纯纯的初恋,所以对于感情经历太丰富的难免有些厌弃。
说什么好白菜被猪拱了的都是骗人的,他现在的心情可比这个坏多了!菜地里的菜他能有多心疼,他觉得这种感觉更像是身上的肉被猪给拱了。总而言之,他这个女婿在他眼里就是一头横行霸道的大野猪!
缪之清失笑,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叔叔也有站在老顽固这面头疼女儿婚事的一天。
马休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秋秋都二十岁啦,怎么看都已经长大了,我暗恋缪缪的时候才十五岁冒尖。秋秋喜欢谁总有她自己的道理,她对象的闪光点本来就不需要给别人看嘛。
马休还拿自己的经历对比,给高思程晓之以理。
毕竟自己的闺女缪悦还没谈上恋爱呢,她还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恐怕马休比谁都蹦得高,连媳妇儿都按不住她。
但高思程本就没有多反对,听了马休的话不禁赞同道: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我和由美都是旁观者,随他们折腾吧。只要没有太出格,我都能替他们兜着。
马休和缪之清会心一笑,也多亏了高思程是这么个护犊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三年间这样照拂她们。
这份恩情她们牢记于心,他日必定还上。
......
晚上十点,卧室的窗帘已经被拉得严严实实,阻隔这座城市刚刚萌芽的情调夜生活。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从来都不是大部分人的向往。简单近乎于沉闷的生活才是所有踏实感的来源。
有了爱人在身边对于马休而言就是最大的改变,她不会再毫无理由地熬夜。缪之清睡得比一般年轻人早,她不想影响她的作息。渐渐地,她喜欢上了早睡的感觉。
于是,当缪之清洗完澡回来时,就看到马休双手支在脑后仿佛在凝神思考着什么,实则嘛某人已经传来呼呼大睡的声音。
缪之清瞄了一眼梳妆台前的小钟,九点五十分。这家伙今天不是刚睡到大中午么?
缪之清不得不感叹马休骨骼惊奇,所以才分外能睡。
她用纸巾擦干洗澡时耳后溅湿的碎发,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里的大灯。
啪嗒一声,一室黑暗。
缪之清摁亮手机屏幕,借着微光,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床。
翻身上床也几乎没有发出动静,缪之清刚想松一口气。旁边的某人就诈尸了:媳妇儿,要抱抱!
缪之清被吓了一大跳,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被套一角。
听到缪之清凌乱的呼吸节奏,马休反应过来:吓到你了,缪缪?
嗯我以为你睡了。黑暗是最能让人没有负担交付身心的,缪之清主动窝进了马休怀里。
马休眨巴了下小眼睛,两人身体贴得严丝合缝还不够,她的脚丫子也挪呀挪,誓要把缪之清冰凉的双脚给蹭热乎了。
暖暖的,我睡了。晚安。缪之清轻声道。
别别别!马休连忙出声阻拦,缪缪,我还想问你一事儿呢。
缪之清并不喜欢夜话家常这个部分,但平日里马休就是这样,不说点悄悄话都不能安然入睡,所以她只得纵容道:你说吧。
马休一边拉着缪之清的手贴到她的肚皮上捂热,一边说:你有设想过我们的婚礼吗?我是说,一生只有一次,你也会有所期待吧?
可能要让马休失望了。缪家有成堆的繁文缛节,所以缪之清从小就活得特别有仪式感。除了心力交瘁,她恐怕品咂不出其他感受。
因而,举办一场婚礼在她看来就仅仅是完成一场仪式而已,她没有任何浪漫或者梦幻的情结,甚至觉得不要也罢。
但这家伙既然会有此一问,她应该和自己是截然相反的想法吧。
缪之清斟酌着还是决定反问回去:那你呢?
我?马休这次没有轻易被带跑偏,我是在问你诶。秋秋比你小好多岁呢,她都要结婚了,我们也要抓紧才是。
果然是受刚才那通电话的刺激了?缪之清无语,高思秋那明显是英年早婚好吗!特例有什么好借鉴的......
好吧,那我想一下。缪之清努力配合马休,但她实在脑袋空空,她对婚礼的印象无非就是几十桌人一起吃顿饭。
庄肃的教堂婚礼?唯美的户外婚礼?创意的深海婚礼?
不好意思......恕她古板的脑袋里遍寻不着上述婚礼形式,她还是只能想到一个偌大的会场装着满满的来宾,就是这样。
因此沉默了十几秒后,缪之清只能僵硬地回道:我觉得......重要的是想要结婚的意愿,不是那些排场吧。
意愿?排场?
铛铛铛铛!马休搁置已久的小翻译机火速上线!
女神好别扭哦,她的意思简单概括不就是我只认准结婚对象是你马休???
马休的心意自然和缪之清是一样的,但除了彼此坚定的意愿,在形式上她也要推陈出新,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反正还没到结婚那天啦!
马休开心地拥紧了女神现在有些硌人但以后一定娇软的身体,在她脸蛋上狠狠地香了一口。
要不是缪之清的双手都被禁锢在她怀里,她一定是会把脸上的湿痕搓干净的。这家伙真是屡教不改,亲亲她也就忍了,但不能是一个干爽的亲亲吗?!
缪之清顺着心意,把脸蹭到马休的肩膀上。哪来的回哪去......
马休沉浸在结婚告白的喜悦中,只以为她是在别扭地撒娇。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相拥而眠
......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没什么想说的 拜拜了!
第90章 拔牙
......
等待参加高思秋小堂妹婚礼的这一周里发生了一桩小插曲。
缪之清的牙疼其实是事出有因的, 但当然不是像马休荒诞的想法那样, 被生萝卜硌了牙, 而是女神光荣地长智齿了!
马休从前在缪之清朋友圈中的科普小文章读到过。智齿虽然和智商没多大关系,但它是人类进化的勋章。就和阑尾一样,虽然对于现如今的人们来说有时候非但没有助益, 还会带来负担,但在人类先祖的身体中却是不可或缺的。
这负担在缪之清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牙肉肿胀、食欲不振、头疼发热的症状接踵而至。
前两天缪之清还想撑一撑,可无奈智齿冠周炎一旦发作就来势汹汹。
现在加上隔三岔五来蹭饭的缪悦,家里呈现二比一的投票结果。缪之清只得乖乖地预约了牙防所。
这天吃完晚饭,马休在厨房忙活,缪之清捂着半边脸颊和缪悦下跳棋玩。
缪悦捏着棋子忧心忡忡道:嫂子你前两天就该去看了,这肿得越来越厉害了。
缪悦对于嫂子这个称呼,整个顺溜到不行。
缪之清因为牙肉的不适,说话都含糊起来:莫想到会这么样中。(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缪悦憋笑,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妈妈大舌头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啦!
但落在某人眼底, 脸颊肿得跟小仓鼠似的女神简直萌翻!!!任何姿态、任何表情的缪之清都能把老马迷得不要不要的
马休端着精心准备的哈密瓜果盘来到客厅, 一转手就把果盘塞进缪悦怀里,义正言辞说:不许笑话你嫂子。
收到贿赂的缪悦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哪儿能呀, 我笑是因为我看到最喜欢的哈密瓜了。
马休这果盘切得特别讲究,哈密瓜都被雕上了波浪形,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模具。
缪悦直接用没有摸过棋子的手捞了一块放在嘴里,满足道:好甜啊。
这不有叉子吗?马休嗔怪道。
用手直接拿的才甜。
你这是什么歪理?
我说的都是真的,手抓饭也是手抓的更香呀!
......
缪之清在一边泛起笑意, 其实刨除自己一开始误会了的小暧昧,这对姐妹还是像模像样的。
马休虽然说话还是那个调调,但明显表现得比面对自己时更成熟稳重。马悦就更是了,活脱脱一个古灵精怪、不服管教的小妹妹。
马休懒得和缪悦打嘴炮,她选择和媳妇儿同甘共苦,也没有碰那盆闪烁着诱.人光泽的哈密瓜。所以她刚才份量切得不多,剩余大半个冰在冰箱里。生活条件好了,她也不愿意随便浪费。
她问缪之清:你明天约了几点啊?
十点半。缪之清言简意赅地回答。
那我上午不去公司了,陪你把牙拔了再说。
不用。
别再说什么不想耽误我工作的鬼话了。马休倒竖起眉毛,一副半炸毛的样子。
缪悦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嫂子。一个人去会有点怕嗖嗖的吧,老姐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哈。
好吧。在两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缪之清只得屈从了。
对拔牙这件事她特别心平气和。
她真的没有任何害怕或是担心的情绪,在忍痛这方面她应该算是行家吧。
多少年心理上的疼痛她都熬过来了,生理上的更是不在话下。只是马休如果陪着......但愿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吧。
......
第二天的拔牙历程也印证了缪之清前一天对自己承受力的判断。
自知之明缪之清当然有。可怕的是,关于马休的先见之明她也有。
来到牙防所后,在进诊室之前,缪之清苦口婆心,忍着牙疼劝说马休不要跟进来。她不需要家属陪同,尤其还是马休这种共情能力特别强的家属。
但马休哪是缪之清能劝得住的,她死乞白赖要进去作陪,再三保证自己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不会影响手术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要和这家伙继续在外面僵持不下吗?缪之清叹了口气,默许了这个不顾病人意愿强行陪同的家属。
手术的开端挺顺利的,缪之清遵照牙医的嘱咐做了几项检查,随后躺到了拔牙椅上。
今天接诊的牙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他一见患者是缪之清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就柔声安抚道:别担心,待会儿拔之前会给你上麻药的。就算有疼痛感也只是一点点。
其实老牙医看了刚才拍的片子有些不乐观,缪之清的智齿没有完全冒出尖,但她的长势已经明显错位,所以会引致强烈的疼痛感。
她这个拔牙还要比别人多出一个步骤,把她的牙床剖一个大口,才能把智齿取出。
缪之清朝牙医笑笑:没事,我不怕。
这小姑娘还挺淡定啊老牙医惊讶地一挑眉,那敢情好,这无疑让他更敢下手了。
智齿手术正式开始,那边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马休这边也没闲着,咬着拳头含混不清地向诸神祷告。
要是被不明就里的人看去了,还以为她媳妇儿正在生死交关的重要时刻,一个不留神会陨落在手术台上一样
马休见老牙医举起两把尖细锋利的小刀子,她的心怦怦乱跳,就快蹦出嗓子眼了。
为了遵守承诺不发出声响,马休的心情随着牙医下刀子的动作起伏,甚至于下嘴咬拳头的节拍都合上了。
老牙医吐了一口气,把刀子撤下准备换钻子了。
马休眼神好,她随便一个瞥眼,就看到刀子带出的斑驳血迹,太太太触目惊心了!!!
如坐针毡,马休实在忍不住了,从沙发上倏地起身走近缪之清。
手术做到半当中,缪之清的嘴里正冒着血呢......
马休紧绷的脆弱神经彻底断裂,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你轻点啊!她疼!马休带着哭腔嚷道。
当牙医这么多年了,他见过的容易惊慌的家属或病人不计其数。
老牙医好脾气地笑笑:上了麻药不会疼的。
她疼!马休坚持道,她早就细心地注意到缪之清攥着拔牙椅边沿泛着青白的指尖了。
她现在不疼。老牙医语气还是很温柔。
她疼!!!
这家属怎么跟魔怔了似的,老牙医忍了又忍继续解释道:麻药退了比较疼,现在不会有很强的痛感的。
那还是会疼啊,你轻点儿!马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因而老牙医虽然心里很无语,拔牙又不是按摩,怎么轻点儿重点儿的......但他还是不忍苛责一个担忧至深的家属。他不能要求每个普通人都具备口腔方面的医学常识吧,人对未知总会充满恐惧。老牙医通过推己及人,原谅了马休的神经质。
反倒是缪之清替他开口驱赶了这只招人烦的小苍蝇:麻油,必追。(马休,闭嘴。)
呜......女神发话,马休不得不从,她老老实实地坐回沙发,尽管眼神还是一刻不落地盯着手术那边,咬拳头的动作也继续跟上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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