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嗤一声,不再管他,转身快步去追雁空山他们了。
之前我来找孙蕊喝酒,爬的那个瞭望亭旁边,还搭着一个简易凉棚,里面有桌子有椅子,还有一个同样简陋的洗手间。
家长们摘完桃子,在果篮上贴好姓名,集中放到那里,由孙蕊和几个志愿者分别对其打包称量,孙爸爸则开了两个大西瓜给大家解暑。
刚刚摘桃子粘了一手毛,我放下果篮就去凉棚后头洗手了。
水龙头很低,需要人蹲下才能够到。
我正搓着手,骆非朗也挤了过来,没事人一样问我要肥皂。
我将肥皂给他,他看了眼四周无人,又开始油腔滑调。
你不想让我追也行嘛,我们可以只上床不讲感情,孙蕊有没有说过我技术很好?
我冲掉肥皂液,没有出声。
骆非朗更凑向我,并不气馁:或者你也可以先试试和我接吻。我吻技也很好的。
我心如止水,用湿漉漉的手掌抵住他过于靠近的身体:不了,我没有心情。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又靠了点过来,似乎觉得逗弄我很好玩。
我倒不觉得他真的会在这里强吻我,但仍然有点心烦。
你不要
话说一半,只是一片薄薄木板隔着的厕所门忽然被人推开,雁空山跨着长腿走到我和骆非朗面前,居高临下睨着我们。
洗好了吗?洗好就让开。
骆非朗轻咳一声,快速冲干净手就走了。
我缓缓站起身,看雁空山蹲到骆非朗原本的位置搓手冲洗,盯着他头顶的红色十分疑惑。
为什么上个厕所他都能生气?没纸吗?
第32章 试试
活动结束时,大家陆续离去,只有雁晚秋和我告别,雁空山到最后都没跟我说话,也避免与我有眼神接触。都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孙蕊要留我吃饭。本来她也和我提过一嘴,说我来做志愿者,她请我午饭,为此我还特地提前知会了阿公,让他不用给我留饭。
可那时候孙蕊没跟我说有骆非朗。
我知道孙蕊的意思,她想撮合我和骆非朗,要我开始新恋情,把雁空山彻底抛到脑后。
孙蕊自己靠这种办法总能很快振作起来,有时候这的确是很好的办法。可惜我不是她,我不行。
谢绝了孙蕊的挽留,我决定回家自己煮面吃。她临走前叫住我,用网兜装了一只大西瓜,要我回家和阿公分着吃。
你不肯留下吃饭,只好给你换成西瓜了。孙蕊语气无奈,我还以为骆非朗算gay里很有魅力的呢,但看你的样子,他搞砸了是不是?
我谢过她,将西瓜挂在把手上。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不配。我不配在他的鱼池里遨游。
挥别孙蕊,我一个人开着小龟王回了家。
雁空山他们要比我先走,我到家时,隔壁院子的SUV早停好了。
在外面忙了一上午,身上都是汗,我打算先洗个澡再吃饭。结果洗到一半,正在冲头上的泡沫时,眼前一黑,熟悉的场景再次浮现断电了。
不要吧
我内心哀叫一声,就着最后一点热水匆匆忙忙冲掉头上的泡沫,被迫中止了淋浴。
胡乱套好衣服,头上还滴着水,我跑到楼下打开配电箱一看,果然是跳了闸。
试着将闸刀推上去,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来回推了几次,毫无作用。我不得不放弃,接受它再一次保险丝烧断掉的事实。
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呢。
大概只想了两分钟,我就跑去敲开了隔壁雁空山家的大门。
雁空山一开门,还没来得及发问,我先发制人,将自己遇到的难题告诉了他。
他看我半晌,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
额前垂下一缕发丝,还在滴水,我将它拨到了一边,在门廊上等了一会儿,雁空山出来时,手上拿着卷崭新的保险丝。
秋秋呢?我朝门里张望。
刚吃完,睡了。他边锁门边道。
小孩子真好,吃完就睡,无忧无虑。不像我,好不容易脱离高考苦海,转头又掉入恋爱泥沼。
雁空山换保险丝,我帮不上他忙,这次也不用打灯,就去厨房给自己煮了面。
面就是素面,白水煮的,加了颗阿公的茶叶蛋做配菜,好吃就不奢求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盛面时,厨房门口传来轻响,雁空山靠着门框,十分可靠地没用多少时间就搞定了。
试试。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开抽油烟机。
我按下开关,油烟机运转起来,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就将锅里剩余的水蒸气抽了个干净。
好了。看到顺利通电,我松了口气,谢谢。
雁空山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双手环胸,没有离开的意思,静静注视着我,整个人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漠然。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检查了下自己周身,没发现什么问题。衣服没穿反,裤子拉链也拉了
那个骆非朗是你的朋友吗?雁空山突然开口。
我一愣:骆非朗?他是孙蕊的朋友。
他也喜欢男人?
啊是。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跟我打听骆非朗的事?我一下子警惕心就起来了。不可能吧,不至于吧难道,雁空山对海王感兴趣?!
我仔仔细细看了看雁空山头顶的数值,发现他又开始生气,只是不像在果园时那样红。硬要说,应该是介于不耐和烦躁之间。
幸好没变黄,不然我现在就去和孙蕊同归于尽。
你要和他试试吗?
我将面碗端到桌上,坐下用筷子搅了搅清汤寡水的素面,大口吃起来。听到雁空山这句问话时,我含着嘴里的面喷也不是咽也不是,不下心呛了下,咳得惊天动地。
我捂着唇,咳得眼泪都要出来,忽然面前被递上来一只水杯。抬眼一看,是雁空山。他可能实在看不下去,走到桌边替我倒了杯水。
小心些。
我边小声咳嗽着边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后,感觉好多了。
我向他道谢,握着杯子想到他的问题,不是很确定地道:你听到我和他说的了?
雁空山靠在桌边:你们也没有很小声。
我盯着茶杯,脑海里飞快回放洗手时和骆非朗的谈话内容。
骆非朗虽然极尽诱惑,但我丝毫不为所动,靠着一身正气拒绝了他。我应该没有做错吧?
我正想着,雁空山的下一句话却叫我既委屈又茫然。
我让你多交朋友,没有让你去找炮友。
我愣愣握着茶杯,抬头看他。
你还小,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着我,表情严肃,眉间蹙起一道褶皱。
所以他刚刚会生气也是因为听到我和骆非朗的谈话?以为我被他拒绝后随便找了个人想试试?
要怎么和他解释,骆非朗并不是我的暧昧对象,只是个喜欢日常举着三叉戟巡海的海王
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啊?我已经成年,他也不是我的长辈,他不跟我试,我还不能找别人试了?没有这种道理吧。
那你觉得我几岁可以试试呢?你要不要给我圈个可以的年龄出来?我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而且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你双标。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又轻又快,宛若蚊吟。
雁空山被我说得一怔,张口欲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头上的数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红。
游戏里,红名的怪是很吓人的,会追着你打。现实里也差不多,红到一定程度就会怒火攻心,失去理智。
我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要是等会儿雁空山暴起打我,我也好逃些。
你要和我比,起码也要跟我同样条件。我已经足够成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 雁空山不知是被我反驳后恼羞成怒还是觉得我态度有问题,眼睛里都是火,声音也撕去平静的假面,嗖嗖地往我这边砸冰雹。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反驳他,你被焦怅月甩了,从此成了不信爱情的单身主义。我被你拒绝了,难道不能和你一样,从此只谈性不讲爱吗?
他的胸膛明显地上下起伏着,忍着火气。
我以为他要吼我了,要用竹扫把把我打一顿,打得我再也不敢和他胡说八道。但他并没有。
他只是恐怖地盯着我,语气却出奇地冷静:所以你要和他试是吗?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要去找别人。
倒也不是。
我觉得他搞错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和他讲道理,用辩证的手法告诉他,他这样有点双标,论据十分站不住脚。
这要是场辩论,他的话可谓漏洞百出。大家理性辩论而已,并不意味着我一定会去这么做。
这不是必然的吗?我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不是他,也也总会是别人的。
雁空山突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正经的笑,带着点放荡,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散漫,好像在我面前一下子褪去了邻家哥哥的外衣,成了孙蕊口中那个摄人心魄的性感尤物。
我脸红心跳的同时,也心惊胆战,因为他头顶上的红可没有消退半点。
他这种不正常的反应,让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大概就是怒极反笑了吧?
余棉,他忽地俯身凑近我,今晚我会挂上风铃,你来拿吧。
我猛地瞪大眼,白日撞鬼一样,脑袋一片空白,语气都有些飘忽。
什么?
你要和别人试,不如和我试。他垂着眼,离我很近,有一瞬间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要吻我。
我去看他的眼睛,没有从里面看到一点欲望或者爱意。他是真的觉得与其让别人和我乱试,不如他来教我。起码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给我错误的情感讯息。
这样都行?
骆非朗是给人感觉多油腻才会让他这么不放心?
但是他说过,要是我敢去取风铃,我就和他的那些床伴没两样了。
这实在让人很难抉择。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的处境好像也没有很好,他都好几天没理我不和我说话了,还不如床伴呢。
那个,你的吻技怎么样?我试探性地问道。
雁空山直起身,用一种难以理解,又十分荒谬地眼神看着我。
放心,不会比骆非朗差的。他淡淡道。
那我能不能先只试这个?
我就想,能不能只试一样就好。这样既可以规避掉完全成为和他床伴一样的存在,又可以享受到他突如其来给予的福利待遇,可谓一举两得。
随便你想怎么试。
他一下子这么大方,搞得我有点措手不及,仿佛一个突然继承了亿万家财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花钱了。
额前那缕半湿的头发又垂了下来,这次我没有去管,任它遮住我的眼睛。
那我晚上去找你?我飞快抬头看了眼雁空山,又以同样的速度收回。
半天,我才听到雁空山有些沙哑地嗯了声。
雁空山走后,我又坐下把那碗面吃了,虽然实在是不好吃,坨成一坨就算了,还没什么味道。但我还是把它全吃完了,吃得还特别香。
吃完后,我给孙蕊发了个红包。
她不是很明白:干嘛发我红包?
我不该小看你的,你追男人的确很有一套。
??
第33章 一个吻
吃过晚饭后,我就一直趴在窗口往雁空山家看。
按照常理,我或许应该表现的忐忑一点,矜持一点,但事实是,我兴奋到手心冒汗。
等到快十点,我都要睡着,隔壁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雁空山手里勾着那只玻璃风铃,将它挂到了生着挂钩的屋檐下。随后他看了它半晌,始终没有收手。似乎他也很犹豫,不知道再次将它挂出来是否正确。
我看到了,你不能再把它收回去!
我握紧拳头,几乎要朝他喊的时候,他终于收回手,转身回了屋。
悬着的心落回原处,我飞快往楼下跑去,客厅里阿公在看电视,打斗正是惨烈的时候,他看得聚精会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虽然我动作大点他应该也听不见,但我还是做贼一样放轻手脚,悄悄到门边,悄悄开了门,再悄悄溜出去。
推开雁空山家的院门,来到屋檐下,我如雁空山一般,盯着那只风铃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将其取下。
我才不管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风铃挂上的,他既然自诩是成熟的大人,就不能说谎话骗小朋友。
按响门铃,双手背到身后。仲夏的晚风毛毛躁躁的,好像晚上刚和人吃完火锅拼完酒,一路醉醺醺发着脾气走回家的社畜。边走还要边骂领导智障。
头发早就已经干了,被身后的风吹着往前,一下子乱蓬蓬地落在颊边,有些挡眼睛。
好久没剪头发,开学军训前去剪短吧。
这样想着,门开了。雁空山出现在门后,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的双眼。经过一下午的沉淀,他心情值再次恢复到了寻常的白色,不过只有68,不算高。
应该很难有人能够在他这样的逼视下维持自如吧。
我垂下眼,将身后风铃递给他。
他默默接过,这才像是收了电影票的检票员,侧身让开一人通过的空间,允许我入场了。
我进到屋里,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下。
雁空山将风铃随意地丢在进门玄关处,转身往厨房走去。
要喝什么?
我其实很想叫他快点直奔主题,怕他什么时候脑子的热度退掉了突然反悔。但一想,这样实在是很没有情趣,显得我非常急色。
我对他的垂涎虽然始于美色,但的的确确不仅仅是美色。
雪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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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屿(CP)——回南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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