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朋友,你这个锅甩的有点不厚道哦。
其实,你不玩他就不会输了。雁空山治女有方,一句话堵得小女孩愣了半天。
呃失败有时候也可以让人学到很多,不输就得不到成长!我怀疑雁晚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有时候输也很好。
两人渐渐走远,雁空山之后是怎么回答她的我也听不到了。
可乐在游戏过程中不知不觉已经喝完,我有点渴,就想起身去厨房倒点水喝。
跨过地上凌乱丢着的过期速冻食物,我打开柜子和碗柜想找个杯子,却怎么也找不到。
厨房离客厅有些距离,冷气打不太到,又没有开窗,就显得有点闷。
直起腰,手指捏住胸前布料快速提起又放下,使空气形成微弱气流拂过身体,以抵消一点点积聚的汗意。
他们家难道没有杯子?
不该啊。
正要拉开另一个抽屉,雁空山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找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捂住胸口看过去。
找,找杯子。
雁空山本是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闻言朝我走过来,拉开那个被我拉了一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玻璃杯给我。
给。
我接过了,谢谢他,转身去桌边倒凉水喝。
雁空山将地上的过期食物都扫入了垃圾桶,随后弯腰拖去地上的水渍。
他卷着衬衫袖子,手臂肌肉线条鼓起,领口露出锁骨,腰看起来坚韧又有力量,连做家务的样子都很性感。
我偷偷看他,不小心喝水呛到,霎时狼狈地剧烈咳嗽起来。
凉水顺着脖颈滑进背心里,我今天穿着一套白绿的篮球运动服,优点是宽松舒适,缺点是面料薄透。一旦沾了水,很容易透出底下的肉色。
擦擦。我咳得整张脸都要发烫,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捏着纸巾递了过来。
我抓过了陆陆续续又咳了会儿,把脖子上的水擦完了,又去擦胸口衣服上的水。
等擦得差不多了,我抬头向雁空山道谢,却发现他垂眼看着我,头顶竟然黄了。
这位同志,你怎么回事?每次黄得都让我这么措手不及的。
但几乎是我看向他的下一秒,他就移开视线往客厅走去,头上也开始慢慢褪黄。
目标仍然克制,但对我不一定是坏事,起码这次我没有女装。
以往我八点来,陪雁晚秋打一小时游戏再看一小时书十点就会走,现在九点半不到,我还有多余的时间。
要不要打游戏?我拿起地上其中一个游戏手柄朝雁空山晃了晃。
雁空山本来要关游戏机了,闻言顿下动作,想了想,转而盘腿坐到地上。
来吧。
没想到他真同意了,我赶忙坐下,开始选择人物。
三局两胜,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
还带赌局啊?他同我一样选着人物,声音拖得有些慢,说是这样说,却没有拒绝。
双方人物选定完毕,比赛开始。
倒计时一结束,我火力全开地冲出了起跑线。
其实我也没想好要问什么问题,但只要一想到可以更接近他,更了解他,我就止不住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到不行。
第一局雁空山可能许久不玩有点生疏,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我赢了,赢得彻彻底底,当排分榜跳出来事,我高兴地举起手臂欢呼起来,又想到雁晚秋在睡觉,忙捂住嘴咽下了剩余的呼喊。
没事,秋秋睡得很死,这里隔音也很好,她听不到的。他双臂撑在身后,对输赢似乎并无所谓,你可以叫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顿,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心情值也跌了一些。
但很快的,他又若无其事地补上:你可以喊出来。
有时候我会想,好奇心重的人千万不能得我这种毛病,不然心里的问号能多到让人睡不着。
好在我也不是这类人,并且已经学会适当的忽略一些问题,让自己必要时可以视而不见。
到第二局时,雁空山可能找回了感觉,一下子反超我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我不甘心,第三局越发谨慎,操作时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可有时候越紧张越坏事,我操作的人物连连吃到雁空山丢出的陷阱,翻车又打滑,最后哪怕死命追赶,还是抱憾输了比赛。
我握着手柄愣愣盯着屏幕,心头升起一抹凄凉。
这种天堂转瞬跌落地狱的仓皇,这种由盛到衰的不甘,不经历的人实在难以体会。
偏偏雁空山还要在边上点火,说一句:承让。
我紧紧攥着游戏手柄,忍了又忍,没法子,只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好嘛,你想知道什么?我垂头丧气道。
雁空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是想知道的,问出来的问题一听就很不走心,充满浓浓敷衍意味。
你大学报考的是什么专业?
这个游戏我胜利才有意义啊!这种时候胜负欲这么强是干什么?我都输一个晚上了,让我赢一次又怎样啊?
我内心默默腹诽着,嘴上还是老实回答道:外交学。
当时也没有太明确的目标,对什么都一般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想着如果有个工作是能完美发挥我特长的就好了,于是就报考了虹市大学的国际关系学院。这是虹市唯一设有外交学系的大学。
雁空山原本轻松的表情忽地一变,诧异道:虹大?
我见他表情微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迟疑地点着头道:是啊。
我自认没做什么惹人发笑的举动,雁空山却兀自轻笑起来。
怎么了?我被他笑得有点懵,很摸不着头脑。
雁空山唇角笑意更浓,微微后仰着,愉悦地冲我问好:你好啊,小学弟。
我唇角一僵:啊?
宿命,有时候就是这样难以琢磨。
谁能想到,雁空山竟然是我同校同专业的大前辈?
第20章 喜当爹
如果不是雁空山自己说,我实在很难相信这个人从小到大的梦想是做一名出色的外交官。
我有想过他之前的人生可能并不像在岛上时这样平静,毕竟他长得就很不老实,也想过他可能是追求刺激的攀岩教练或者身边美女成群的民航机长。但外交官?这职业各种意义上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所以,你进了外交部,但后来还是放弃了?
问出口又觉得不妥。外交系培养外交人才不假,但并非每位毕业生都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外交官。大多数人最后都会从事别的工作,只有极少数优秀者才能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殿堂任职。
能成为这极少数者,足见雁空山的出色,不仅要拥有优异的头脑,更要拥有高于常人的勤勉。
这样拼尽全力,将其视为一生的理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又有谁会轻易放弃?
果然,雁空山闻言唇角的笑淡了些,解释道:雁新雨我姐姐出事的时候,我刚入职不久,正在非洲的佛得角群岛任职。那地方很远,没有直达航班,我花了足足两天才辗转回国。他停顿片刻,等我赶回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雁新雨没有等到他,最终还是留下年幼的女儿和至亲的弟弟离开了这个人世。
雁空山说这些时,表情堪称平静,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一切已经过去。可我能看穿他,我知道一切没有过去,他仍然为此感到伤痛。
肇事司机由于突发疾病失控撞上了雁新雨所乘的出租车,最终导致一死二伤的结局,而自己也在抢救一周后死于多器官衰竭。
这是场彻头彻尾、人类难以预料到的悲剧。
所幸肇事司机家境殷实,家人也都十分有担当,不仅预先垫付了所有医疗费,在事后赔偿金方面更是出手大方,甚至多次主动加码。
钱方面暂且不用发愁,然而雁晚秋那时候才一岁多,刚刚做完几场大手术,失去了一条腿,不知未来。雁空山作为她最近的血亲,又怎能说服自己丢下她独自去追梦?
他只能放弃,只能在两样重要的事物前选出那个最重要的。
而他最后选了雁晚秋。选择亲自抚养她、教导她,一如曾经雁新雨为他所做的。
严格说来,雁空山如今并不缺钱,开二手书店也只是想在照顾雁晚秋之余有点事做。
我之前还以为他被岛上氛围传染这才佛系开店,还暗暗觉得他真的很没有事业心。
是我年轻了。
读书很好。沙发旁堆叠着十几本书,雁空山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道,读书让人不用出门就能丰富眼界,开拓思维。付出极小,收获极大,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每个人都应该多读书。他将那书递给我,像你就很好。
我干巴巴地冲他笑了笑,接过一看,是本装帧精美,名为《岛屿书》的书籍。
是,我喜欢读书,读书使我快乐。我说。
十点转瞬即到,雁空山起身送我出门。
我怀里抱着那本《岛屿书》,离去前挣扎着忍不住问了他一个很私人的问题。
秋秋如果想要一个妈妈,你会结婚吗?
雁空山显得有些意外,但好在没有生气。
不会。他说,人这一生并不是一定需要结婚或者恋爱才圆满。
我听出他言下之意,迟疑道:所以你是独身主义?
雁空山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我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好似得到了一只顶级生蚝,明明珍馐美味近在眼前,偏偏不知道要如何撬开他。
这样看来,那天他对吉普赛算命师所说的不信这种东西,指的应该就是爱情了。
他不信爱情,所以不恋爱不结婚,宁肯独身一辈子。
年纪轻轻这么看破红尘,难道是雁新雨和渣男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吗?
本来想着雁空山既然能对我变黄,努努力应该也能变粉,但果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啊。
想让他变粉的人那么多,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而很快,店里发生了一件事,也完美应征了这一点之前我在雁空山家门口见到的那个白裙美女找过来了,直接来了书店,穿着那晚一样的白色连衣裙。
她一出现我就认出了她,因为她长得实在很漂亮,比粉红女郎漂亮,比孙蕊漂亮,当然也比我漂亮。眉目传情,长发细腰,像个大明星。
这样一位大美人突然莅临街边破破烂烂的二手书店,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仅我关注她,文应也一直看她,甚至店里的顾客也不时拿眼偷偷扫过她。
她在书架前自如地翻着手里的书,似乎相当适应这些视线,甚至还有些享受其中。
我当然不会以为她来是真的为了买书,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和我也不是真的要给雁空山打工一样,我们都目的不纯。
做什么站在这里发呆?
雁空山从仓库出来,路过我时古怪地问了一句。
欸我正要提醒他桃花找上门,他已经自己看到了,表情瞬间冷下来,长眉也紧紧隆起。
好久不见。白裙女微笑着向雁空山靠近,手里握着本书,仿佛刚刚挑选完毕要去结账的模样,我来买本书。
你才不是!你头顶的粉骗不了我。
雁空山垂眼看她,没有久别不见的欣喜,也不存在什么客气的寒暄,直接了当道:你和我过来一下。说完他兀自转身往后门而去。
白裙女对着他背影抿了抿唇,将长发别到耳后,踩着高跟跟了上去。
后门出去就是之前止雨祭时我和雁空山、雁晚秋一起走过的阴暗小巷,很适合说些私密的话。
整理着书架,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往仓库,顺着后门全都集中在雁空山身上。
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余棉,这里有客人打翻饮料了,你去拿拖把拖一下!
啊好!听到文应的声音,我忙应了声,快步走向休息室。
拖把之前分明是放在休息区的杂物处的,可我找了圈都没找到,就又跑到隔壁仓库找,最后在后门边上总算找到了它的身影。应该是谁用完后忘了放回去了。
要吗?
要。
后门微微敞开一条缝,雁空山他们没走远,该就在门口附近,我很轻易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瞪着眼,握着拖把,差点一脚把门踹开跳出去大问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两个人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但很快我又按耐住,冷静下来,觉得应该不至于,雁空山不是那样的人。
我拉住门把,从门缝里看出去,两人果然没走远,雁空山嘴里咬着一支点燃的烟,手里另外还拿着一支递到白裙女面前。
方才应该是在问要不要烟。
我暗暗吁了口气,怕被发现,正要离开,又听白裙女嗓音低柔道: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她语气没有丝毫做作,显得很深情。边说着,边低头就着雁空山手上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那支烟。
我就算不喜欢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实在风情万种,很让人心动。
雁空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点完烟,对方直起身后才道:没有。
白裙女挑了挑眉,似乎不敢置信世上竟有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别这么冷酷嘛。你很久没做了吧?上次也没做成她语气暧昧,红唇缓缓凑近雁空山的脖颈,不如今晚?
未尽之意,傻子都能听明白。
雁空山对她的靠近并无排斥,长吸两口烟后他低下头,将一只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
是啊,很久没做了,最近经常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太行
白裙女脸上露出喜色,我则差点把门板捏碎。
我知道作为成年人,就算没有爱也可以有性,况且我又不是雁空山的谁,哪有资格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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