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空山气到头顶那两个数字红得都要滴血,我心惊胆颤,有些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闹出人命。
来不及和阿公说什么,我踉跄着自地上爬起来,冲过去一把从后头抱住了雁空山的腰。
好了好了,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秋秋还在屋子里呢!
雁空山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后他静止下来,像在思考要不要听我的话。
我手上又使了点劲儿,想将他拖开。他身上的肌肉跟石头一样,每一块都通过薄薄的衣料透出可怕的爆发力。
年轻人怎么动不动喜欢打打杀杀的,先放开放开,有话好好说啊。阿公也反应过来,过来当和事佬,对丁白舟道,你别再动手,我让他放开你,你别犯傻知道吗?你打不过人家的。
我只听到丁白舟支吾了一声,似乎是同意了。
怀抱里,雁空山身上的肌肉松懈稍许,片刻后他手臂垂下,放开了丁白舟。
我也跟着松开了他,正要长出一口气,警笛刺耳的鸣叫划破街道寂静,一辆黑色警车停在院外,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进来就问:谁报警了?
院子里的四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应声。
房门这时稍稍开了条缝,姑婆探出脑袋,举手道:我报的。
结果就是姑婆在家带孩子,我、雁空山、丁白舟、阿公都被带到警察局。
我长这么大,除了拍身份证照,这还是第一次进警局,紧张又局促,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你看看人家孩子,脸都被你弄破相了,你好好反省反省!老警察捧着个大茶缸,手指点着桌面,写下来,都写下来。
警察将我们带到警察局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要动手的雁空山和丁白舟两人写下一千字的检讨先承认自己的错误,才接下去了解情况。
雁空山二话不说扯过作文纸写得飞快,字迹潇洒流畅,笔走游龙,半小时就写好了一份漂亮的检讨。
老警察接过一看,笑了:以前没少写检讨吧?这简直是检讨范文了。
雁空山扯了扯嘴角:小时候不听话,写过不少。
老警察将检讨叠了两叠,收进胸口口袋,又去催促丁白舟。
丁白舟可怜兮兮,鼻孔里塞着两团纸巾,趴在桌上写得愁眉苦脸,不停抓头发。
好像考试时做不出试题的我
事情就是这样,都是那个人先动手的。阿公在一边跟人家女警花重复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孙子才十八岁,刚刚考上大学,又长那么好看,万一这个头坏了,有后遗症谁负责是吧?打人是不对,但这位雁先生也是一时激愤,出手相救,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丁白舟忍不住抬头为自己辩解:我真不是故意动手的
动手还有故不故意的?动就是动了,别狡辩!老警察不客气地打断他。
脚尖被什么东西碰了碰,我低头悄悄一看,雁空山的腿从对面伸过来,鞋尖点着鞋尖。
我不动声色去看他。
雁空山视线先是盯着我的额角,过了会儿感觉我看他,又来和我对视。
疼吗?他无声地冲我做口型道。
我全身好似被一股电流贯穿,从脚尖相触的那点开始,一直到额头伤口都酥麻一片。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很疼。
伤口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会会儿就自己止了血,现在除了抬眉毛的时候有些刺痛,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丁白舟过了五分钟也交卷了,老警察有些嫌弃地扫了眼那份检讨,勉强收进了口袋。
说吧,到底为什么事?他站在四人长桌一头,将茶壶放到桌上,问丁白舟道。
丁白舟瞟了眼雁空山方向,翁声道:他不让我看自己女儿。
老警察又问雁空山:你为什么不让他看女儿?
雁空山对于大庭广众谈论这件事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排斥,抿唇沉默了许久,老警察等不下去又问了他一遍,他才不甘不愿开口。
那不是他女儿。
丁白舟反应激烈:怎么不是我女儿?我五年前和新雨分开,八个月后秋秋就出生了,她怎么可能不是我女儿?
雁空山猛地倾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像是要越过桌子扑过去。
你没资格提我姐姐。他声音很低很沉,眼瞳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丁白舟一下就老实了,背脊后靠,抵着椅背,声音弱下来:我当年不知道她怀孕了
知道又如何?你就能不出国不和人结婚?雁空山冷声打断他,当年为了出国,为了和有钱人结婚,抛弃跟了你十年的女人也没见你良心不安。怎么,突然知道自己有了个孩子就后悔当年的选择了?你别恶心我了。
我以为这是个恋童变态的时候,他成了隔壁老王,我把他当隔壁老王的时候,他又成了现代陈世美?
而且雁空山也不是爸爸,是舅舅?
我丁白舟嘴唇哆嗦,脸色红了又白,感情的事,是我辜负了你姐姐,但孩子的事,你们不该瞒我。
少说恶心人的话,雁空山语气再次变得危险,别逼我在这里打你。
丁白舟一下住嘴。
欸?怎么说话的,拿我不当回事是吧?老警察屈指敲了敲桌面。
他转向丁白舟:说出你的诉求。
我要和我女儿说话,和她互动,和她建立联系!丁白舟显然已经想了许久,几乎一点犹豫也无就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老警察又问雁空山:你怎么看?
雁空山向后靠向椅背,大马金刀的坐姿,下巴微微抬起,睥睨着丁白舟。
做梦。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老警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就是无解了,行了,你打官司吧,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他对丁白舟道,官司下来前不准到人家家里去骚扰别人,这是违法的懂吗?要是再接到这样的报警,我要请你吃牢饭了。
丁白舟目瞪口呆,愣愣看着老警察,又一个个扫过我和雁空山,颤抖地指着我们道:好啊,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你们这是蛇鼠一窝!老警察眉头一皱:说什么呢!
丁白舟豁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着,狠狠瞪了雁空山一眼后,以着鼻孔里塞纸的搞笑形象丢下狠话。
这事没完!说罢摔门而出。
阿公见丁白舟说走就走,好奇地用手肘推了推女警花。
小妹妹,他们说什么啊?
第12章 听话
我头上虽然是皮外伤,但因为蹭到了墙皮,为避免感染,最好还是要处理下。
阿公翻出家里的一次性碘伏棉棒要给我处理伤口,看了又看,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阿姐你来,我下不了手!他捏着棉棒跑向姑婆。
欸,别别!我晕血!姑婆跟躲瘟疫一样躲着阿公的棉棒,蹿得比兔子还快。
阿公其实我想说要不我自己去浴室搞搞好了,但阿公根本没听到我叫他。
他为难地看着棉棒,求助的视线投向在场第四个人
雁晚秋嘴里叼着根鱿鱼须,正在看动画,突然感受到阿公投射过来的目光,淡定地与之对视,在阿公还没开口前道:我还是个小孩子。
阿公:
阿公不知道是听清了还是自己也觉得要一个五岁小女孩给我清理伤口实在说过不去,转身拿着棉棒去了厨房。
过了会儿,本来在厨房忙活的雁空山走了出来,那根碘伏棉棒换他捏在手里。
从警局回来都要下午一点,阿公索性留雁空山他们在家吃过饭再走。雁空山没有多推辞就答应下来,还主动请缨做今天的掌勺大厨。
让我看看雁空山坐到我边上,抬手撩开我的额发,有点肿。不晕吧?
他的手好热哦,梳过发根好舒服,睫毛也好长,这样看雁晚秋的眼睛和他超像的,我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在替老王养孩子呢?
余棉?
我猛地回神:啊不,不晕。
雁空山捏着棉签,将满是碘伏的那头轻轻按压在我的伤口上。
不晕就好。
姑婆捂住眼,从缝隙里看这边:不行不行,我看不了这个。她逃也似地进了厨房,头上数值灰扑扑的,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了,阿显啊,我来帮你。
虽然碘伏没刺激性,但异物碰到伤口总还是会有点刺痛。我忍不住嘶了声,雁空山动作一下顿住。
疼?
还好,就一点点。我用手比了个毫米之间的微小距离。
话音还未落下,伤口处便感到阵阵凉意,雁空山一边细细吹着气,一边继续为我处理伤口。
我一下绞紧了双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点些微的痛了。
他靠近衣领的位置沾了小小一滴血,落在白衬衫上格外显眼,应该是打丁白舟时留下的。
好像只是一瞬,当雁空山退开一些,告诉我已经可以了的时候,我心里无比失落,哀叹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这两天你不用去店里帮忙,在家休息吧。将棉棒丢进一旁垃圾桶,雁空山起身的同时揉了下我的脑袋。
我注意到他有小心避开我的伤口,心里越发酥麻:就是小伤而已,没关系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想要粘着他,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和他在一起,分开了,就觉得生活好像少了点什么,我可以!
现在我倒要庆幸当初没和付惟试一试了,要是试了,我可能就不会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了。
不,你不可以。小伤也要好好养,雁空山看着我,眼里划过笑意,听话。
这种诱哄式的话语由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说来,实在是很要命,耳朵要是真会怀孕,我一天就能生两个。
下午雁空山便又回了书店,原来上午他会突然回来,只是因为早上出门忘了拿手机。
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要他回来教训丁白舟那个陈世美。
吃完饭阿公就回房间睡午觉去了,今天发生太多,他已经没精力去卖茶叶蛋,姑婆也回家去了,客厅里只留下我和雁晚秋看《海绵宝宝》。
雁晚秋看动画要配鱿鱼须,我就不一样,我喜欢嗑瓜子。
磕完一颗又一颗,磕得停不下来。
上午来的那个男的,是我爸爸吗?
磕得起劲,看得入神,忽然听到身旁雁晚秋惊天一问,瓜子壳差点呛进气管,咳了我好久才缓过来。
低头一看,雁晚秋咬着一根鱿鱼须,双眼仍盯着电视机方向,好似方才只是随口一问。
我故作镇定:没有,那是个神经病,你不要听他的。
雁晚秋微微偏过头,斜斜看我:你觉得我是个笨小孩吗?
我一窒,摇头道:你很聪明。
对于一个五岁稚龄的小孩子来说,雁晚秋逻辑清晰、思维严谨,比我五岁时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
我看了眼她头顶,白70,在经历今天的混乱后,情绪稳定,不喜不悲,是个干大事的。
所以啊雁晚秋老气横秋道,聪明的小孩怎么可能信你的鬼话。
我闻言嘴角抽了抽,还想补救,就听咬着鱿鱼须的小女孩接着道:我知道阿山不是我爸爸。
我震惊了,声音一下提高:你知道?!
知道啊,雁晚秋一脸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表情,我们每年都要去给妈妈扫墓,但阿山都叫妈妈姐姐,我的妈妈是他姐姐,我怎么可能是他女儿?
我:
雁晚秋叹一口气:我说过我很聪明的。
我一时不知该惊叹她的敏锐好,还是该感慨雁空山的姐姐果然已经过世了。
从知道雁空山是舅舅后,我就隐隐有了猜测。能让一个母亲舍得将女儿丢给弟弟抚养的原因无非就那两个,一个走了,一个死了。很不幸雁空山的姐姐是后者。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雁晚秋不是一般的孩子,我也不打算用对待一般孩子的方法对她,说话不再兜圈子。
嗯雁晚秋沉吟片刻,我不想要原来的爸爸,我又不认识他,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阿山,我想继续和阿山在一起。
她扯断嘴里的鱿鱼须,声音坚定道:阿山就是我的爸爸。
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期间雁空山送来一只西瓜,两只海蟹,一只老母鸡,饼干牛奶若干,算是对我伤情的慰问。
我就是蹭破点皮,两天都结痂了,再过几天怕是印子都看不出来,他连番送礼,少说也要好几百,我实在受之有愧。
但阿公就不这样想,阿公说这是人情往来,你不收他的礼,他就会觉得始终亏欠你,心里过意不去。
没人喜欢欠别人的,能还清的就要趁早还清,这样才不会将恩拖成怨。
阿公说得不无道理,可是
我就是不想让他还清嘛。我小声嘟哝。
欠着我,他才会在心里一直记挂我。
阿公没听到我的嘀咕,高兴地跑去厨房切西瓜了。
第三天,我迫不及待要重新开工,早早就在雁空山家门口等着了。
雁空山一出门就看到我,明显的愣了愣。
不再多休息两天?他开了车锁,将还没睡醒,脑袋都耷拉下来的雁晚秋固定在宝宝椅内,转身坐进驾驶座。
我从另一边上车,扣好安全带,想也不想拒绝:不要,家里无聊死了,还没有冷气。
雁空山发动引擎,打着方向道:我给你挑的那些书不好看吗?
怕我养伤时无聊,他还特地送了两本书过来让我打发时间。但讲道理,我本来就不是爱书的boy,书只是为了接近他的必要道具而已,一旦失去了他这个目标,再有趣的书也是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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