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拖了这么久终于决定,鹿哥松了口气,以他的风格其实打算开门见山,谁不听话就武力制压,李相好说怠说终于劝鹿哥放弃了武力压迫,这才有如今兜着圈子的立女帝。其实以李相看来鹿哥所谓的兜圈子做得相当粗糙,根本就没怎么掩饰自个儿的目的,有聪明人看明白了早早地沉默,剩下的那群全是智商不够被牵着鼻子走的。至于沉默的那一群,没反对立女帝自然有他们的目的,群臣与帝王其实是相互制约的,虽说如今在摄政王手下群臣过得颇为凄惨,可若有了皇帝还不愁没办法制约摄政王?何况十二公主年岁尚小,就算成了女帝,女字为先,就算日后不满也不愁没机会换了。这时候这群大臣们可不知晓鹿哥打算养成一代帝王,文有李相为太傅,武有他为太保,宫中琐事还有沈瑶光在旁,他就不信他们三还教不出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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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期要准备考试,更新不定
昨天存稿忘记发了tat
第147章 《帝谋》十七
十二公主是燕帝最小的女儿, 现今六岁,乳名狸奴,因不得燕帝喜爱,至今未有大名。鉴于登基大典在即, 由皇家宗老取名为焕,焕有光明明亮之意,又与换谐音,暗含了一番宗室众人的不满。有了大名即上族谍, 再之后是登基大典。
萧焕的登基大典准备得仓促,甚至可以说简略,群臣与宗室显然没想在这上边花心思,鹿哥一度想暴力一下教育做人, 险而有险地被李相拦下来。李相的理由也挺充分, 现今最重要的是叫十二公主登上皇位, 等到名正言顺之后,他们再怎么搞小动作也翻不出花样。见鹿哥勉勉强强地一应下, 李相心底暗叹一声心道鹿哥把他们逼得太紧了, 不敢正面刚只敢私下里搞小动作虽然依旧是在作死。
登基当日, 萧焕穿了一身绣金龙袍,由鹿哥牵着手一步步地走向了帝座。其实她至今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云里雾里仿佛是一场梦。坐在那帝座之上,被十二旒冕旒压得微低了头, 看着朝堂之下黑压压一片跪拜的群臣, 听着右手边摄政王的提示, 萧焕的心渐渐落到了实处。众卿平身!她开口,开启了燕国女帝时代。
新帝登基,改元换代,新年号为初兴,年号本该由礼部定,原定为初新,一看就不怎么走心,看礼部呈上来的奏折字里行间满满是想换皇帝的意思,看到这年号李相头痛了一回心道这群作死的还搞事,在呈上去之前他改了一字,改为初兴,寓意上到底吉祥了不少,又将礼部的奏折给昧了,小鹿总好不容易被他劝下来了,这群还搞事,是嫌小鹿总不够刚打算尝试一下摄政王的武力值吗?李相挥挥手赶紧消弭隐患,呈上年号时还担忧鹿哥不满意,也幸而鹿哥不懂这些没什么讲究,这一关平平安安地过了。
萧焕年岁到底还小,三个时辰的登基大典下来已是累得不行,知晓今日不同,她全程都极乖巧地坐在龙椅上也未喊一声累,等到结束到底撑不住挪了挪屁股,鹿哥本想抱她下来,萧焕这次摇了摇头,群臣在下边看着,她要自己走。鹿哥赞许地露了笑。
大朝之后还有小朝,李相与六部大臣还有大理寺御史台的几位她得见见熟悉熟悉,况且这些人日后还会为她讲学。只是下了殿萧焕就累得犯困,鹿哥抱着她往寝殿走,路上她就睡着了。没将她叫醒,鹿哥容她睡了,然后他去见了李相与六部主官虽然其中几位大臣见新帝没来开始吹胡子瞪眼地挑剔。
孤欲改革建新政,不知众卿有何意见?几位大臣侯在偏殿,鹿哥一进门,对于礼部老大人那不待见的神色瞥都未瞥,一记直球讲正事。
李相习惯了鹿哥的直球,此时尚且淡定,众位大臣倒是一时不适应,啊的一声有点猝不及防。不是该说一说新帝的教育吗?怎么突然间提到改革了?晋商那一茬还没落尾呢?大皇子二皇子的事解决了吗?鹿哥这一笔令群臣有些摸不着头脑。
新帝亲政尚需十年,众卿可有心创个河清海晏之世?鹿哥又一问,目标颇具野心。众臣又啊了一声,摄政王除了特赦李相遣返杜相朝堂之事极少动作,听他野心,众臣一时不适应懵了一回。摄政王的路数一直不大对,群臣到现在还没摸明白他心思。
可惜鹿哥没耐心等群臣思索明白,他直接就抛出了厚厚一叠改革建议,从税改律改到科举改革,全是沈瑶光这些日子抄录总结的。基本上是鹿哥提个头然后问李相,李相提出一系列方法,再然后由沈瑶光总结润色。不过三人之力到底小了些,李相的意思是叫六部一并讨论改革阻力本来就大,拉众人下水总比一人力扛好。
鹿哥这叠子下去,忙活坏了群臣。改革哪有这么一股脑地六部全上的,这些日子朝堂上净讨论这些了,各部吵各部的,倒还泾渭分明,然后李相做那个调停人,协调了场面。眼见得李相持得住,鹿哥倒好,带了萧焕逛市集去了,他教皇帝可不打算纸上谈兵,四书五经固然能治国,然而这些书中可没有讲百姓如何生活,百姓需要什么,到底需要萧焕亲眼目睹。
好些日子未去东市,鹿哥带着萧焕去看了一场皮影戏。新帝登基本该特赦天下,不过鹿哥不想放罪犯直接改了减税一年,讲晋地犁了一遍,国库暂丰,减税他减得起。如今的东市喜气洋洋,百姓家显然对于新帝十分推崇。女帝不女帝与他们何干?能叫他们过好日子的自然是好皇帝。鹿哥这一着倒赚了不少民心。
鹿哥当初被五城兵马司带走的事东市不少人看见了,都是群平民百姓,见鹿哥脚踢王公贵族,心里叫着好,面上却不敢站出来,私下里担忧一声小鹿爷,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等鹿哥入了东市,有认识他的唤声小鹿爷,一众摊贩平民夹道欢迎,热情得鹿哥一脸懵。
摄政王那么受欢迎?萧焕未曾来过民间,鹿哥说带她来看看,她极欣喜的应了,一路过来左顾右盼新鲜得不行,等入了东市,见鹿哥这么受欢迎,她还十分好奇。
叫我老师即可,在外叫微服私访,鹿哥纠正了她叫法,对于自个儿如此受欢迎,他摇了摇头同样不解。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拥进茶肆,又一群茶客迎上来,一人一声小鹿爷,七嘴八舌地问他之前被五城兵马司带走的事如何,又问他五城兵马司的牢中如何,小鹿爷又是如何出来的。众人问题纷纷,不过几句鹿哥倒也明白了,平民百姓对官府有天然的畏惧,此次他往五城兵马司牢里转了一圈,众人敢情是将他当作不畏官府恶势力的民间英雄了。
鹿哥笑笑,含糊着答了,又问茶肆杨老板今日可否点戏,他要点一出《义士行》,讲的是胡家老汉因土地之事被地主打死,胡家三兄弟为父亲伸冤结果遭官府迫害怒而起义之事。比之那英雄红颜的镇国公传鹿哥觉得还是《义士行》更有教育意义一点,虽然杨老板一听他点《义士行》,抹着汗苦笑着出来道一声《义士行》乃是禁戏,这戏老汉不敢唱,小鹿爷莫为难老汉了。《义士行》中胡家三兄弟有推翻官府之意,故而被列为禁戏,虽然百姓间对此戏颇有感同身受之感,胡大受刑一幕不知攒了多少眼泪,杀狗官一幕更有不少人拍手叫好。《义士行》结局是三兄弟起义失败午门斩首,苍凉悲切得不少百姓大哭。对上官府,怒不可怒,反不可反,可不是如今他们的写照?
《义士行》虽禁,民间私唱不绝,杨老板莫唬我,鹿哥推出一银裸子:你且唱着,我保你无事。
小鹿爷,这银子老汉真不敢收,前些日子写这戏的张秀才被抓了,黄老爷报得信,道是新皇登基看不得这些反戏,最近查得紧莫要犯讳。
哪来的看不得?他还带皇帝看呢。想到杨老板说写戏的张秀才被抓如今还在狱里,官府又查得紧,猜到是底下人主意,鹿哥叹了口气,到底没点这出,点了一折《出塞记》与萧焕一同看了。《出塞记》讲公主嫁胡的义举,为两国关系的稳定作出了不少贡献,戏中不少赞词就赞公主大义,可惜这通篇赞誉的《出塞记》鹿哥不怎么喜,看完一折他就教萧焕若国盛民强,何须公主如此牺牲?又叹一声若有精兵万人镇边境,胡人何敢犯我境?到底是国弱无兵之过,以公主联姻也不过是一时之计。
萧焕点点头,她想到了自个儿嫁到齐国西凉的几位姐姐和姑姑,不是早亡就是过得不好。握了握拳,她问:师傅,若有精兵百万,可否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如今五国争霸已有百年,不知多少国君做过此梦,也不知多少国君为此遗憾而终,小孩子童言无忌还真敢说?鹿哥难得大笑,点了点头,应了她:若有朝一日国富民强,我定上战场为你取四国之地!
拉勾!到底小孩,见摄政王开口,知晓摄政王用兵之利,萧焕欣喜点头,伸出小手指要拉勾,鹿哥随她玩了。
逛了一下午吃了碗馄饨这才回宫,等皇帝回了宫鹿哥开始搞事。他还是挺喜欢《义士行》这出戏的,戏剧来源于生活,据说是根据某县某案改编,张秀才还挺实诚地将结局也搬上去了,恶绅未得惩治,反而得了胡家的地,恶官也未得惩治,倒因镇压起义升官了,唯一不好的只有胡家,一家四人俱亡,因男人被打为反贼,女眷更没了活路一条白绫一干二净,这结局太过悲苦,也忒得讽刺。如果说原先只是想拿此戏教育一下萧焕,结果演不成鹿哥反而上心了,他叫人拿来了该县县志案宗,将该案细看了,然后某日办了夜宴,邀群臣看戏,唱得就是这出《义士行》。
不知众卿对此戏有何感想?鹿哥一开口,李相当先皮一紧,小鹿总开始搞事了!
第148章 《帝谋》十八
摄政王出了一道阅读理解题, 群臣苦思冥想。有思维简单性子急的一看见这戏就出列上谏,才开口一个反字,就被鹿哥叫人捂住了嘴。
别跟我提反不反,我就问你们看完戏有什么感想?刚刚从案卷堆里起身的鹿哥现在心情显然不大好。
有什么感想?我的感想就是这是一部反戏啊!有大臣心里想吐槽, 一看摄政王那不善的脸色,默默当鹌鹑。
当斩杀该戏作者,以儆效尤!又一个不怕死的站出来,一副凛然气势, 然后下一秒就见摄政王手中的杯子当头砸来,恰恰擦着他头皮过,吓得他腿一软跌了。那杯子砸到墙上一声脆响碎了一地,也把众人唬了一跳, 互相看看一脸疑惑, 摄政王今日可是吃了爆竹这么没耐性?
以儆效尤是吧?你是打算敬谁效谁?
自自自然是谋逆刚才那官员哆嗦地回一句。
一共才三人的谋逆?冷哼一声, 鹿哥背了案卷:永平三十八年永昌县案卷七月十七日记,王家兄弟三人谋逆, 王家三十二口满门抄斩?判的还真是好案子啊!鹿迷生一声叹, 谁都知道他在说反话。
永昌县县令朱觅和, 名字还挺熟呵,鹿哥眼睛就盯着从六品的刑部员外郎朱觅和, 看得他两腿瑟瑟冷汗浹背,这案子正是他十五年前判的, 因此谋逆案升了官, 后又赶上了五皇子宫变他站对了位置给皇帝留了个印象调入了京城当京官。
朱觅和, 不如说说你什么感想?听摄政王直接提了他名字,朱觅和不敢直视,噗通一声跪下磕着头就道王家三兄弟对朝堂不敬,肆意砍杀朝廷官员,是谋逆。当初这案子闹得还挺大,一个县丞被砍皇帝震怒,朱觅和此时咬死了谋逆,很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不少官员附和,刁民砍杀县丞,说是谋逆虽重了点倒也没说错。
呵,鹿哥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勾,怒极反笑:那王家三兄弟为何要砍县丞?那王家老汉为何而死?那王家的地最后落了谁手?问到最后一句,鹿迷生声音一沉,寒寒杀意再未掩饰。
朱觅和顿时抖得如慷筛。因官绅不义侵吞王家土地,王家老汉因此被打致死,王家兄弟击鼓喊冤,官绅乃是地头蛇,官府上下收了不少孝敬自然偏心官绅,朱觅和判了一桩糊涂案,只叫官绅赔了些银子给王家兄弟。土地侵并案中道官绅应赔十两,然而之后的谋逆案案宗中又写,官绅背有靠山,只出了十钱。一条人命三亩田竟只值几钱银子,王家兄弟被逼怒而奋起,拿了柴刀冲入官府想要砍杀狗官,朱觅和命大当时未在,倒是县丞做了刀下鬼。再之后巡抚亲笔此案重判,王家满门抄斩。
说来这案子倒也简单,在场不少官员还站出来觉得朱觅和没判错,错的只是那肆意妄为的官绅和胆大包天的王家兄弟,听摄政王的意思要治朱觅和的罪,还有人站出来引经据典替摄政王辩白。
所以众卿觉得朱大人判的对?土地就该给官绅?鹿哥问一句,听着不少官员们应和,在场明白过来的大佬们已然冷汗涔涔,在摄政王还未说出要紧话之前,刑部吏部尚书纷纷上前提请改律法,清查官员官绩。摄政王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案子判得对不对,重点是土地啊!两部尚书此招以退为进,谁不知道土地兼并的厉害,然而此时动土地会动摇国基,何况官员们本身自个儿就是最大的地主。官场大佬们十分冷静,明里暗里都在提醒摄政王,时候未到,不可轻易动土地。可惜鹿哥不是吓大的。
清丈土地,查隐田,鹿哥才不管底下一群危言耸听地说现在动土地会如何如何,他一句话说完,看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冷哼一声,眼神扫过六部官员,开口:查隐田不如从众卿家开始吧。隐田是心照不宣的一件事,鹿哥说从官员们开始,官员们怎么能认,认了就意味着认了自个儿腐败,认了自个儿动摇国本,谁都背不起这大头,于是众人又纷纷跪了,道是自个儿一片忠心,清正廉洁。摄政王查他们这是不相信他们,他们丢不起这个脸!说着,一群冉须飘飘的老大爷官员们掩袖一副不堪受辱的样,鹿哥被恶心了一回。
清正廉洁?呵呵,人生如戏,谁不是影帝?鹿哥也飙了一回戏。你说你们清正廉洁?谁信!于是鹿哥换了风格,群臣们走起了悲情路线,他忍着一地的鸡皮疙瘩,挤出一句孤自然信众卿之心,正因众卿清正廉洁,更要以身作则
小鹿总飙起戏来演戏欠佳,也真亏他能面瘫着脸挤出这一句,李相在下边看得肩膀一抖一抖,就差笑出来。见小鹿总快说完了,李相整了整脸色,第一个站出来以身作则。李相这一出列,其余官员反而目瞪口呆,末了想到李仲仪是寒门出身,还真没多少土地,众臣看他顿时跟看敌人似地喷了火。不过李相是谁?鹿哥那开门见山武力压制的做法到底不如李相长袖善舞,夜宴结束后李相请了众位大佬酒楼里一聚,就摄政王查隐田一事谈了谈,从土地乃是国本又讲到世家大族,从大义上讲抑制土地兼并是为国家稳定,谁都知晓抑制土地兼并是好的,众大佬点头,然而此事可并非一句为了大燕就能解决的,要让地主官绅们吐出到手的利益可没那么简单。对此李相神秘兮兮地透露一句:众大臣可知摄政王想要建个皇家苑?专为陛下赚些首饰钱。皇家苑其实是李相提议,借皇家之名做些名正言顺的生意,此时代官员不得经商,皇家苑一出来正好允许官员们投几分干股招一招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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