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玹不知对方也是重生的,闵韶却心知肚明,眉间不由得更阴寒了几分。
那人并不想恋战,狠狠甩来一道灵流,打破眼前的对峙,后掠出一段距离,讥讽道:这里是锁灵塔,既然你知道我修了魔道,那你就该清楚,在煞灵聚集的地方与我动手,会是什么后果。
何况,你们已经见识过了他目光瞥向温玹,别有深意道,若我想他死,其实不必那么麻烦,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叫他痛不欲生。
温玹一惊,勾起心中某些异样,攥紧了手指,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猛地甩出剑气,铮然一声将负渊从阵缝中打了出去,将阵法彻底闭合上。紧接着,塔内的地面一阵轻微摇晃,竟是通往二层的石门打开了。
我没有太多功夫和你们闹着玩,再过片刻,锁灵塔的大门会重新封印,若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就别再废话了,趁早离开。
那人说话之间,已经站在了石门之内。锁灵塔内变数难料,闵韶没有追上去,只是沉冷的看着那人的身影,你修为分明很高,却次次不敢正面交战到底是在怕什么?
那人沉默片刻,半晌,才森冷的开了口:闵应寒,做人不必太聪明。有些事就算明白了,也注定不可逆改,想得太多反倒活得不痛快。不如把你仅剩的时日过好,也算此生不留遗憾。说罢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那道背影被深处的阴暗吞没,消失在了阴影尽头,通往二层的石门轰然关上了。
有些事虽然难以接受,却也不得不承认。
事到如今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在那个人的算计之内。他从上一世起便在暗中预谋,所以知晓了太多闵韶不知道的事。到这一世为止,一切仿佛还在按着前世的轨迹运转,却又在某一个节点被改变了。
恰到好处,好似正合了那人的意。
闵韶和温玹从锁灵塔离开以后,大门便正如那人所言,一如既往的被封固了,没有任何人能将门打开。只是,当日的确有许多人从刑台追过来,亲眼看到他们走出了锁灵塔。
如此一来,便麻烦了许多。
锁灵塔毕竟是浮荒之巅的禁地,且当中隐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过多的事情,闵韶并未向众人解释,只将具体的实情告诉了浮荒之巅的各位长老。
包括方无澜在最后说出的先祖二字。
各长老在听闻之后,只是面面相觑,神情各有不同。
在浮荒之巅,确有一位在世的先祖,按照辈分来算,可以说是在座几位长老的师叔。
而方无澜曾经深得这位先祖的真传,只是并未被收为弟子,在先祖闭关以后,代为掌管了整座浮荒之巅。
只不过,这些年宗中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位先祖已经去世了。因为按照年龄来算,他应该已经有上百余岁,虽然容貌因修炼所致,看起来永远都是三十不足的年纪,但真实的年龄确实已经到了应该寿终正寝的程度。
所以,在当年这位先祖提出要闭关修炼,并将宗中的权利交给方无澜的时候起,大多数人便默认为,先祖知道自己命数将尽,但又想死得体面些,故而以闭关为借口,避开所有人,保留尊严找个地方安详离世。
所以这些年来也没有人去深究过,这位先祖究竟是死了,还是真的只是闭关而已。
更多的事情,那些长老也没有再与闵韶二人细说,他们进入锁灵塔的事,也就暂此作罢了。
只是经此一事后,浮荒之巅的名誉不可避免的遭到重创。明微真人与清宣道君失踪的事无法解释,理所当然的被不少人理解为浮荒之巅刻意隐瞒庇护,因此导致各宗人心惶动。
是是非非犹如勾丝,虽然影响不大,但到底不能太平。
在那之后,温玹便跟着闵韶回了虞阳。
两人之前有过一个赌约,在赌约结束前,温玹都要在这里待着。
说起来,温玹上一世几乎不曾踏入过虞阳,这一世反倒成了虞阳王宫的常客。如今就连付偲见着他,都颇有种老熟人重逢的感觉,照顾起来也是如鱼得水,颇为熟练。
他自从那天从锁灵塔离开之后,其实也暗自想清了不少事。
其一,便是闵韶之前说的或许没错他体内可能真的存在魔气。
那天那人所说的那句动动手指,便可叫他痛不欲生不似是假的,虽然不知缘由,但他的魔气必然与上一世有关。
所以他仔细想了想,也许,可能,他这一世还是照样会走火入魔、英年早逝,逃不出命运,走上前世的老路。
其二,无关于会不会早死的问题,他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对闵韶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原因没有别的,纯粹就是从闵韶要强制将他关在广寒殿的那天起,他便觉得心里十分不平衡。
这块疙瘩温玹心里惦记至今。感觉就像小心维持两人关系的人只有他自己一样,生怕这段好不容易挽回的同门情谊再次破碎,处处委婉试探,不敢逾越过甚。
相反,闵韶却毫不在意。
他就是想不明白。
闵韶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心里有多惦记东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他离开?究竟有什么原因,至于让他那么提防温向景,还死也不肯说清理由?
这倒是也让他想起来了,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件事始终悬着。
上一世时,闵韶率兵去虎落山,不仅抢走了镇灵冰魄,还杀了温向景。
这究竟是国怨还是私仇,一时也很难说。
所以总而言之,闵韶如今的性情,的确叫他猜不透,或许他不必这么小心,也不能再这么小心。
国事大于私情,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兴许都是如此。
若非是闵韶之前救过他几次性命,温玹想,他这次是决计不会再来虞阳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77章 木盒
于是想通了以后,温玹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总归赌也赌了,他在虞阳王宫里闲着无事可做,倒也乐得自在。
闵韶没有太多时间管他,宫里的政务很忙,煞灵虽然被清除干净了,但仍有不少后续事情要做。
加上现在问题最严重的不是别人,反倒是闵琰。闵琰自从明微真人出事以后,整个人情绪低沉了许多,即便是闵韶将真相告诉他,证实了明微真人的清白,可人到底是回不来了。他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整日闭门不出,劝也听不进,不知何时能是个头。
于是就导致这段时间最难做的人,反倒成了闵韶。
不仅要整日忙于政务不说,还前有一个消沉颓废的弟弟,后有一个让他不能省心的温玹。
尤其是温玹。
要说起他来,这段时间可就让人太匪夷所思了。
闵韶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如果硬要说的话
温玹好像,根本就把虞阳王宫当成自己家了一样。
就说起前几日,闵韶抽空去了一趟广寒殿,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温玹正在桌案上写字,他便随口问了一句在写什么。
温玹当时头也没抬,答道:写信。
闵韶眉角微挑,目光瞥到了他案旁放着的流鱼,当即明白了,眯眸道:给萧成简?
嗯。温玹像是无事一样,很平常的应了一声。
闵韶声音微冷,我们之前的赌约是如何说的?不能给东靖递任何消息,哪怕是问候一声也不行,你忘了?
温玹蘸了蘸墨,道:只是写给萧成简而已,你不是只想试探我大哥吗?我不会让他知道,萧成简会保密的。
闵韶脸色有些沉了,这才短短几天,你就守不住嘴了?
不是我主动要说,是他来问的。
闵韶见他丝毫无动于衷,蓦地有些涨火,也不多废话,冷声朝门外道,来人,将殿里的纸笔都撤下去,不许再拿。
转而眼眸看向温玹,沉冷道:既然约定好了,便遵守规矩,出尔反尔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桌案上的纸笔都被撤走了,包括温玹写到一半的信纸。
温玹见状,倒是没什么太明显的情绪,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面色略微不悦的站起身,绕开他走进了里屋。
片刻,床榻上飞过来两个枕头,笔直的砸过来,正朝着闵韶的脑袋。
这扔法没什么水准,闵韶略一侧头便躲了过去。
其中一个枕头擦过身后的花瓶,瓶身惊险地摇晃了好几下,最后勉强站稳了,没摔碎。
闵韶眸中异样,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整哪出,刚转回头来,便见着温玹已经上了床,唰地无情拉上床帐,只剩下一团影子。
我睡了,师兄,不送。
温玹那日的行径着实不对劲,换做以往他哪会这样?
闵韶并不清楚当中的原因,只当他是心情不好,索性在另一日,又抽空去了广寒殿一趟。
那天刚踏进院里,路过殿前栽种的海棠树,闵韶便听到树上隐约传来动静,紧接着啪嚓一声碎响!从茂盛的树枝里摔下一坛酒,正砸到他面前,溅得满地都是酒水。
如今虽已入了冬,但广寒殿里的树有灵力滋养着,一年四季长盛不衰,花枝茂密得很,乍一眼根本看不出树上有人。
温玹蹲在粗枝上,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轻飘飘的跃下来,语气没什么诚意道:抱歉,手滑了,师兄找我有事吗?
这场面无比熟悉,简直和之前在饮鹿宴上一模一样。
只是温玹从树上下来后的态度截然不同。
闵韶哪怕再瞎,也能看出他的敌意,不明所以道:怎么,我这些日惹你了?
没有啊。温玹的表情装得比他还不明白,师兄何出此言?
闵韶眉角微挑,不想与他产生口角,索性走了。
若仅仅只是这样,闵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但温玹不让人省心的地方可远远不止于此。
最近这些天,付偲因为温玹的事往书房跑了不少趟,前来禀报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譬如温玹今日叫歌姬舞姬去殿里又唱又跳啦,明日到军署场地跟人练手比武啦,后天又跑到镇宁君的府邸去做客啦诸如此类。
当中最让闵韶难以忍受的,就是温玹竟然在他的地盘上夜夜笙歌!
温玹可以在东靖,在温家的王宫里,在任何地方都行。
但他偏是要在闵韶的眼皮底下,这怎么能忍?
于是这日天色刚亮,时间还不到辰时,广寒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六殿下,老奴打扰啦。
付偲在外边喊了声,随即直接推门而入。
彼时温玹还在睡着,听见有人闯入,蓦地惊醒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床帐的一角,往外看。
他昨日喝了些酒,骤然醒过来有些头痛,头发略微凌乱,衣裳穿得也不整齐,茫然的看着付偲走到他面前,朝他躬了躬身。
六殿下,时辰不早,该起了。
宫人端着脸盆毛巾搁到了外面,连衣裳也给他准备好了,整整齐齐的摆在一旁。
温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仍是懵的,这才几时?
已经不早啦,君上昨日有令,让老奴早点叫殿下起床,说殿下在虞阳的这段日子里也不可懒惰,要老奴多多督促您,免得不思进取,浪费了大好光阴。这不,老奴一早就来请您去书房啦。
温玹反应了半晌,皱起眉来,他骂谁不思进取?
诶呀,我们君上哪能是那个意思!付偲一笔带过,积极的催促他,殿下快些起来梳洗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呐,可别耽搁了这段宝贵时辰!
等温玹到了地方,他才知道,这是闵韶平日处理政务时才会待的书房,乃是国君专用的。
也是,否则王宫里哪还有第二个书房了?
温玹早晨睡得有些懵,竟此时才反应过来。
付偲将他领到地方便合上门出去了,温玹在这间虞阳国君专用的书房里转了转,好好看了个遍。
这里瞧起来比东靖宫中的书房还要大些,屋内光线极为敞亮,檀木书架贴墙而列,书籍排列如山,放眼看去竟有些壮观。不远处的桌案挨着窗,案上的笔墨纸砚皆是不菲珍品,被照进来的晨光映得色泽亮丽。
温玹一时也不知闵韶让他到这来是什么意思,闲来无事,便将书架上的书目都扫了一遍。
倒是别说,闵韶爱看书的习惯从小就有,书架上几乎各类型的书都有涉猎到,而且他也时常藏书,有些旧书,温玹甚至觉得十分眼熟,想必是从天隐山上带回来的。
温玹仔仔细细的挨个书架看了一遍,走到墙边尽头的时候,被末尾最底层架子上的一只木盒吸引了。
他本也没有乱翻人东西的习惯,只是
这只木盒,好似在哪里见过。
温玹看了片刻,鬼使神差的将木盒拿了起来。盒子用的是很普通的木料,与这间华贵的书房格格不入,边缘还有磕碰的划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木盒上没有锁,他便直接打开了。
盒盖掀开的瞬间,温玹见到里面的东西,蓦地怔住了,眼眸难以置信的睁大。
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时愣在那里,许久没有动过。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_(:з」)_
感谢支持。
第78章 闲谈
等到闵韶下了朝从前殿回来的时候,书房内已经没人了,温玹称是身体不适,已经走了。
身体不适?
闵韶看向一旁的付偲,道:怎么个身体不适?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六殿下没有细说。付偲诚恳的道,不过,六殿下的脸色瞧起来倒是还好,不像生了重病,可能只是小病小痛,歇一歇就好了。
闵韶听出了他的意思。温玹哪有什么不适,分明就是不想在这里呆着,找个借口溜了。
他眯眸嗤了声,脸色微沉,寻欢作乐的时候精神不错,现在倒是不行了也好,让他歇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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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本是无情物[重生]——廊下风(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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