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景象让他不由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不禁加快了脚步,到了后来甚至是直接朝着那边跑了起来。
萧成简和李如期不明所以,只能跟在他身后追上去。
直到远远地瞧见那映夜滔天的彤彤火光,温玹终于被震惊住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攀上他的脊背。
临近了那片汪洋火海的时候,附近的场面已经乱作一团,耳边嘈嘈乱乱,间或传来路人或惊或叹的高喊:
这火怎么越烧越大啦,快点让人去灭火啊!
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火啊?!万相楼这下怕不是得全烧干净啦
猩红的烈焰几近欺天,将黑寂的夜空映得恍若白昼,滚滚浓烟蹿腾直上,整座建筑已在火舌吞噬下看不出原貌,底下的人潮涌动,嘈乱慌杂惊动了半座都城。
温玹看着眼前的火海,一时震惊失色,整个人都不可置信,失魂般的定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分明不可能的啊?!!
他望着面前被烧得不成模样的高楼,烈烈火光映在他的瞳里,眼前近乎失真模糊,脑中瞬息空白一片。
路人惶然错杂的议论声,传入李如期的耳中如同嗡然一道耳鸣。他骤然慌乱的上前扯住温玹,这里是万相楼?!
是
李如期蓦地心惊肉跳,扯着他衣袖的手青筋暴起,失声问道:顾玦在里面?顾玦是不是在里面?!!他在哪?!!
温玹被唤回了些神,道:他在三楼最里处
话音未落,李如期便已经朝着那接天火海冲了进去,如一道疾快的黑影,根本不及阻止便被眼前失序的憧憧人影吞没了。
李如期!温玹心下焦急,亦是担心顾玦的状况,咬了咬牙也想跟上去,手臂却被身后一股力量猛地扯住。
温谨央你干什么去?!
耳边火声与人声嘈杂纷乱,萧成简从背后及时拉住他,皱眉扯着嗓子道:没看见那火有问题吗?你想被烧死不成?!!
眼前的火光如血,其中肉眼可见的蹿腾着炙热灵流,在众人的围救下却越烧越旺盛,越烧越猛烈,如同被滚油泼过一般,蒸腾浓烟熏染了半边苍穹,若不制住根源,贸然闯入只怕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可是
温玹脑中嗡乱,望着眼前黑影凄凄,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崩断了,心底失重般的难以控制,双眸被眼前的滚滚烟雾灼得泛湿。
可是上一世根本没有发生这种事啊。
万相楼不该起火的,顾玦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一定
温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无比想知道顾玦眼下的状况,置若罔闻推开了萧成简的手,两腿不听使唤的往那片火潮焰海里闯。
温玹!萧成简在背后喊他。
没走出两步,手臂就再次被拉住了。
这次身后仿佛换了个人。那只手沉稳而有力的拉着他,带有压迫感的温热蓦地靠近,没等温玹反应过来,耳畔便传来一道低沉而稳重的声音:
别急,有我。
温玹听见那声音眸中一颤,被唤回了些许理智,蓦地转过头去,对上那张冷峻的脸,心脏不由得漏了一拍。
闵韶不知是何时赶来的,说完那句话后便松开了手,没再看他,径直朝着火光走了过去。
那一展黑袍猎猎如墨,袍边近乎被卷地的浓烟淹没,身影修长,镇定得与周围的纷乱喧嚷格格不入。
萧成简亦是出乎意料,走到温玹旁边,目光看着那道墨黑的背影,他怎么在这里?
温玹没有回答,只见到那道身影在旁人或惊或疑的目光里走入了隔火结界,身后还跟了不少的黑衣修士,井然有序的听从着指令,排列站守在结界外,维持着人群的秩序。
火光之下,闵韶手中化出了长剑。
灼热的灵力瞬息从剑上激荡而出,紧接着剑尖朝空一指,便化出了道道纤细凝实的灵流,宛若灵水蛟龙般游弋扩散,向着四面八方纵横而去。
顷刻之间,席地卷起猛烈的罡风,飞沙走石,炽焰横肆,原地立时形成了一方巨大的灵阵。
整座高楼都被灵流缠缚起来,将吞噬着屋楼瓦脊的焰火笼罩在内。燃烧着的诡谲焰流受到那股强盛的灵力压制,一时气焰减弱,难以继续兴风作浪,原本张狂炽烈的火光,顿时被控住了大半。
我去萧成简不禁压低声音。
瞬间布成这样的巨阵是件极其困难的事,不仅是需要对阵法的掌握,还要有足够强大的灵力支撑,尤其是复杂的高难阵法,即便名宗大修来了也未必能成功。
纵然萧成简对这个人再怎么不顺眼,却也不得不承认,上天对此人灵力天赋的偏袒的确严重得叫人无话可说。
温玹望着那片渐弱的火海,胸中一烫,心脏的跳动随着那股火势一起安稳下去不少。
周遭的嘈杂声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将周围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虞阳的百姓大都不知道他们国君的样貌究竟什么样,四周围观的人们看着眼前这幕,都在议论纷纷的探讨着那人是谁。本是紧张焦灼的时刻,四下里却不合时宜的夹杂着女人兴奋的叫声。
不得不说,那道背影此时真是耀眼极了,遮天蔽日的火焰下,挺拔的黑袍随着灼风如浓墨般卷荡,颀长挺拔的身影配上醒目的长腿,单凭着一己之力压制住了整片火海。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也足以叫年轻的女子们为之疯狂了。
温玹此时却没有心思想那么多。
他被火光映得浑蒙的眼望着高楼焦黑的某处,心里忐忑难安,不由担忧着顾玦的安危
李如期冒着炙烫的大火闯进了万相楼中,周身施了避火结界,勉强可以抵挡住这里诡异的焰流。进去的时候,楼内已经被烧得焦黑难辨,木质的台阶摇摇欲坠,蒸腾浓烟充斥在四周,整座万相楼已经濒临倒塌。
他不确定顾玦有没有脱离危险,此刻还在不在里面,只能咬着牙跌跌撞撞不管不顾直奔到了三楼,这一层已经几乎完全被火焰吞噬了,每一个房间内都被灼灼大火烧得不成形。
他强行以结界抵挡着火流,终于找到了最深处的那间房间。
砰地将残破的门板掀碎直闯进去,里面同样大火烈烈,眼前的景象却登时将李如期惊得目眦尽裂。
一股恨意徒生,他额头青筋暴起,几乎将字句咬碎道:
方、无、澜!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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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变
灼灼火光里,那道颀长的身影被烟波焰浪扭曲得变形,一袭白衣却依旧干净得如浩渺白雪。
他闻声回过头来,面容清隽冷冽,眉眼寒若冰霜,灼目的烈火将他的面容描摹出几分可怖,眼眸中却毫无温度,看着突然闯来的人。
不是方无澜又是谁。
方无澜此刻置身火海,仙衣玉立,脚下此刻不知正凝聚着什么阵法,边缘处幽光森森,中心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如深渊中张着口的恶兽,而旋涡之上躺着的人,正是顾玦。
李如期一眼看过去,见到那张被凌乱发丝挡住多半的侧脸,苍白憔悴得令人心惊肉跳,火光狰狞之下,甚至看不清那人此刻是否还有呼吸。
他心脏猛揪了下,低骂一声便要冲过去,方无澜却倏地一掠宽袖,一道暴烈的火墙拔地而起,直接将李如期横截在外。
眼见他化出了那把凛光乍然的青麟刀,方无澜扯起唇角,冷笑了一声,声音幽冷道:
又见面了,李将军。
他说话间,李如期已经朝着火墙横劈了一刀,火苗猝然蹿腾,分裂出一道缝隙,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原状,依旧烈烈灼烧着。
别白费力气了,你阻止不了我的。方无澜唇齿轻启,渗着傲然的寒意。
李如期抬眸怒目看向他,双眼被烈火熏得赤红,咬牙道:方无澜,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无澜下颚微抬着,漠然睨着眸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顾玦,而后掀起眼皮看向李如期,森冷渗人的笑了笑,干什么?你觉得呢?你害了楚眠风,我便要你最在意的人偿命,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你他妈胡说八道!!!李如期朝他怒吼,脖颈上青筋暴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就算他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哈哈哈方无澜突然笑了起来。
那张冷如霜雪的脸宛如一张假皮,轻而易举便换了模样,化作了满眼的讥讽鄙薄,轻描淡写道,是啊。我清楚。
他一字一句地,那日放走你的人是我,杀死楚眠风的人也是我就连他后来死而复生,也是我一手安排好的。
但那又如何呢?
方无澜眸中似是冷嘲,似是可悲的看着他,李如期,看看现在的你自己,这世上还有人会信你吗?眸子睨了眼脚边的人,怜悯道,就连这唯一记挂你的人也要死了啊。
你给我住口!!李如期顿时暴怒,眸中似有熔流崩裂而出,手背青筋快要爆出血来,青麟刀凛冽的锋刃隔着火墙倏然直指向他,咬牙道,方无澜,你想干什么冲我来,顾玦他跟你无冤无仇,赶紧放了他!!
啧啧啧方无澜负着手无动于衷,眸中仿若结冰,只是可笑又冷漠的看着他,真是可惜,李如期,难得你情深义重了一回,顾玦却根本看不到了若他此刻能亲眼见着这一幕,岂不是要为自己这颗真心没有凭白交付于人,而感动得泣不成声?
李如期眸中微动,似是被这一句戳痛了什么,狠狠怒瞪着他,少废话!方无澜,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他。方无澜神色幽冷,毫无波澜道,我想置他于死地,你又能待如何呢?
不等李如期说话,方无澜又冷着声音讥笑道:你想从我手中救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李如期你这个人当真是可怜可恨,更可笑!
你躲了他这么久,如今得知他命不久矣,才终于肯舍得放下你那高贵的脸面,急不可耐的前来瞧他了?你以为你是谁?给你的时候你不要,偏偏快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你以为老天爷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给你追悔的机会?
太晚了。方无澜冷道,李如期,你已经错过太多了。
他似乎笃定此刻没人能耐他如何,站在烈烈火光里,神色淡漠,不疾不徐的道:
当年顾玦离开炀国时是何种境况,你应当清楚得很。他那时两袖清风,一身清正傲骨,还偏要堂堂正正的辞去官职,独自一人离开。他这么做会将自己置于何种险境,你早就料到了,否则你当初也不会那么坚决的拒绝他,留在炀国。
顾玦他修为本就不高,没有多少自保的能力,离开炀国后,要一边面对着四起的舆言讥语,还要一边面对尧国的冷枪暗箭,后来身败名裂无处可躲,又遭遇算计,中了尧国的寒毒。他为了生存,无奈之下只好凭着一己之力,想尽办法在虞阳站稳脚跟,费了千辛万苦才得以建成了如今的万相楼这期间有多少心酸苦楚,不必我说,你自己也该想象得到。
他眼皮一掀,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可他在经历这些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呢?
李如期眸色变了变,唇色略微泛白。
方无澜没有顾及他的反应,漠然的继续道:这些年来,万相楼的名气愈来愈盛,也愈来愈广,顾玦身份特殊,不得已只能用女子的身份掩人耳目,避开世人的视线在阴暗中过活。他日复一日的躲在这座楼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没有任何心腹。无论想什么念什么,都只能是一个人,就连他寒毒发作的时候,都不敢叫任何人瞧见,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独自硬生生抗过来。
李如期方无澜眸中没有半点波澜,近乎讽刺又可笑的看着他,你可知道这几年来,顾玦的寒毒发作过多少次吗?当他在痛苦里挣扎,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你又正在何处恣意逍遥?你可曾念过他一分一毫吗!
似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李如期眸中颤然一恸,拿着青麟刀的手明显有些发颤,眼睛里红得几近滴血。
火光将周围映得恍如白昼,烈烈灼流在他们说话时已经渐渐弱了下去,但耳畔木石砖瓦烧灼倒塌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断,整座楼已经变得愈发岌岌可危。
可方无澜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眸子里幽冷愈深,唇边冷笑着,道:还有一点,若我没记错的话李如期,其实你早知道顾玦就在万相楼,对吗?
李如期抬起猩红的双眸冷冷看他,哑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
我如何知道的不重要。方无澜下颚微抬,讽笑道,重要的是,当年你是如何知道的?
顾玦一直将身份隐藏得极好,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几乎从没有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而你当年居无定处,流浪在外,又是从何得知他的藏身之所的?关于这一点,难道你就从没怀疑过么?
李如期唇瓣微颤,瞳中的深痛明显更清晰了几分。
方无澜笑道:不,其实你怀疑过的。
你早就知道,当初告诉你这件事的人是顾玦派来的,是顾玦,亲手把他自己的秘密透露给了你!
他那时自己不能离开万相楼,可他希望见到你,他曾抱期望的盼着你会过去找他。方无澜看着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越发咄咄阴狠道,可李如期,那时你又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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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本是无情物[重生]——廊下风(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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