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伊索轻轻勾起嘴角，他把袖口挽起露出满是密密麻麻刀痕的手臂。
    刀痕都是新的，是伊索为了释放压抑的情绪自己割伤的，他白天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杰森的死对他造成的影响，这很容易吗？
    不，他每晚都会用餐刀划伤自己，手臂上、腿上、缝满针线的肚子上。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觉到他和杰森最贴近的一刻。
    不过伊索每晚都会很注意的处理它们，不让它们被提姆、被迪克，被任何人发现。
    达米安却瞪大了眼睛，他在意的并不是伊索手臂上的伤口，而是伊索手臂一圈绑着的武器。
    原来..原来，他从没有一刻放下过警惕，他用这些轻巧却致命的东西武装自己，并伪装得很好，布鲁斯肯定不知道，伊索或许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我的腿断过，你刚刚踹的恰好是那条断过的腿，我无法很好地控制它。伊索缓缓地说道，他每吐出一个词就让达米安心惊半分。
    它现在正抵在你胸口的餐刀上，我会尽力控制我的腿，不让力道松懈从而餐刀插进你的心脏。
    或许当我能彻底控制它的时候我就能够正常行动啦，你也不会因此死去。在这期间你可以试着尖叫布鲁斯韦恩的名字让他来救你。
    伊索突然的就觉得一阵厌烦，这种玩弄猎物的行为像极了小丑。
    算了，我不想玩了。伊索收回腿，达米安正打算爬起来，伊索的手再次按在了餐刀上。
    你还是去死吧。蝙蝠侠的儿子。伊索的语气里充满了恶意。
    这样说着伊索却抽出了餐刀，他会在蝙蝠侠的地盘上杀了达米安韦恩吗？
    当然不会，这是一种自杀性的行为，要是布鲁斯韦恩...庄园里的任何人看到死在他床上的达米安。
    先不说布鲁斯韦恩会不会放过杀了达米安的他。
    消息一旦传出去，刺客联盟的家伙一定会倾尽毕生所学来杀死自己，全盛状态的他都无法与整个联盟对抗。
    现在是个伤患的自己又如何逃脱他们的手掌？
    更何况，伊索并不认为布鲁斯会放过自己，他说不定根本走不出韦恩庄园。
    而且，伊索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躺在床上，表情不可思议，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放过他的达米安。
    他是很嫉妒达米安韦恩，可嫉妒并不会使他做出杀死达米安的不理智行为，尽管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伊索确实想要杀死他。
    实际上小孩子有点活力挺好的。给他个教训，下次就会知道老虎的胡须不好碰了吧？
    伊索甚至有些期待这样的兄弟，因为疼痛即是真实。
    时不时和死亡作伴才会让伊索感到原来他还活着，曾经浑浑噩噩度过的每一天直到今天伊索才想起来他的本质是个杀手，达米安韦恩的存在会给他增添不少乐趣。
    布鲁斯撞门而入看到了伊索手持染血餐刀即将杀死达米安的画面。
    他顾不着多想从后抓起伊索的头发将他整个掀翻，一拳砸在伊索的腹部，狠狠地把伊索丢出去砸在旁边的柜子上，柜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砸在伊索的脸上。
    伊索还来不及感受疼痛，眼前一片白光。
    只能下意识伸出手臂挡住一部分脸避免柜子上较为尖锐的容器砸烂他的头，但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装着蜡烛的容器砸在他的一只眼睛上。
    达米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套整懵了，甚至顾不上疼，这本来是他技不如人，而且伊索也没有打算杀了他。
    为什么父亲来了？
    天，这也太丢人了。
    原本想向父亲证明自己，没想到被父亲看到了自己差点被杀死的画面。
    布鲁斯抱起达米安，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达米安胸口还在渗出鲜血的血洞，他大呼着阿福的名字。听到了布鲁斯呼唤的阿福甚至没来得及换上标准的执事三件套，只是穿上外衣就冲忙跑来。
    布鲁斯的声音不止惊到了阿福，提姆和迪克也听到了动静连忙穿上衣服向伊索房间跑来。
    伊索一只手盖着被容器砸伤的眼睛，鲜血从他的眼角划出，他一只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却不小心踩到柜子上掉下去的东西滑了一跤再次摔下去。
    伊索这次再也站不起来了，浑身上下都在疼，他觉得之前缝合的伤口也有不少撕裂了。
    所幸他就坐在地上了。
    他睁着一只眼睛看着被布鲁斯放到阿福怀里抱着的达米安，达米安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冷着脸的布鲁斯，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他的错，但是他现在不敢向盛怒中的父亲道歉。
    布鲁斯察觉到了伊索扫向达米安的视线，他向前一步挡住达米安，表情冰冷眼神愤怒的盯着地上的伊索，他看到了伊索脖颈上明显的红手指印。
    质问的话语想要从布鲁斯口中吐出，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他应该知道为什么达米安会出现在伊索的房间。
    达米安无视了自己的警告，试图杀死伊索。却被伊索反杀。
    但布鲁斯真的没想到伊索会真的下死手。
    伊索用手指抹开脸上的鲜血，在嘴角画了一个上扬的幅度，他把嘴角扯开一个夸张的幅度，像极了小丑平时的笑容。
    他疯笑着说道：惊讶吗蝙蝠侠。我差点杀死你的小鸟，看到了吗？你还以为我的本性不坏吗？我的一部分属于小丑，曾经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小丑的身边。
    我学到了他的一切，现在，你还觉得把我放在身边是个好事情吗？你真的不害怕吗？某一天醒来...伊索轻轻地说着。
    他扫了眼站在房门边惊呆了的迪克和提姆：你的小鸟们死相极惨的倒在庄园里。
    听到伊索的话布鲁斯的瞳孔猛地缩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显然他想到了杰森被小丑杀死的画面。
    布鲁斯忽略掉心中被小针刺扎般的疼痛，他明白，他不仅失去了杰森，他也失去了伊索。
    不，他从未拥有过伊索，伊索从不承认是他的孩子。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向外边走去，迪克和提姆下意识的给他让路。
    阿尔弗雷德抱着达米安扫了眼坐在地上狂笑的伊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走出了房间。
    阿福并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过程，但他知道，伊索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更何况他又在小丑的手里待了那么几年。
    他只会在你允许的范围内小小的伸出爪子挠你一下，不会真正的把爪子指向你的喉咙做出对目前的自己不利的事情。
    这件事是布鲁斯中了伊索的圈套，不，或许该说是小丑的圈套。
    小丑对布鲁斯的影响太深了，这让布鲁斯完全做不到不去防备、去恶意猜想伊索可能会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就挨揍了的伊索，他好累。
    评论又少了（望天）我知道你们要问桶哥，桶哥两章后出场，我保证！
    第78章
    蝙蝠洞里的医务室现在被达米安霸占着，他的胸口被戳了个小洞，迪克刚刚已经问过阿福了，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血洞，甚至还没有子弹打穿来的严重。
    他们只能在伊索的房间里给伊索上药，半夜四点，韦恩庄园亮堂堂的。
    刚才提姆才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提姆还去了趟蝙蝠洞打算拿放在下边的医药箱，恰好撞见了拿着医药箱站在电梯门口正在纠结要不要去给伊索送医药箱的布鲁斯。
    布鲁斯看到提姆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他把医药箱塞给提姆，语气强硬的让提姆把医药箱带上去。提姆的目标本来也是这个，他没有立刻接过医药箱，而是有些纠结的想了一会儿。
    他明知道是布鲁斯想把医药箱送去给伊索，这或许是个布鲁斯和伊索和好的好机会，但提姆又有些担心伊索克制不住嘴欠去挑衅布鲁斯，然后挨一顿揍。
    蝙蝠侠总是这样，常年和罪犯、暴力、鲜血为伍的他很难克制他体内的暴力因子，而伊索与布鲁斯之间本就有心结。
    原因一是杰森，原因二是小丑，经由伊索的挑衅，蝙蝠侠根本无法保持完全的理智。
    提姆提着医药箱走进电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抬头看了眼布鲁斯。
    布鲁斯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衬衫靠在蝙蝠洞的护栏边，他仰着头，冰蓝色的眼边是一层皱纹，他的唇瓣紧抿，胡渣有些长了看起来至少有两三天没有修剪，看起来整个人颓然而疲惫。
    在未来，谁又是继承蝙蝠斗篷成为下一个黑暗骑士的人呢？
    提姆知道，那个人会在他、迪克、伊索和达米安或许在未来还有的小孩之间诞生。但提姆并不想继承蝙蝠斗篷，他一个人扛不起整个哥谭，他不像布鲁斯那般坚强、坚硬。
    如果可以，提姆希望蝙蝠侠永远不会老去，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只要是活着的任何事物就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轮回。
    电梯逐渐关上，提姆突然发现这个被世人称为哥谭终末之光的男人其实已经老了，他会越来越容易受伤，记忆力也会随之消退，或许很快，布鲁斯的身体就不在允许他穿上战衣。
    ....
    ....
    你眼睛上的擦伤、腹部和背部的淤青我知道是布鲁斯刚刚弄出来的...迪克手里拿着伤药，嘴里念叨着。
    迪克的对面是裸着上半身穿着短裤的伊索，伊索的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把平时被长发盖住的地方全部露出。
    纤瘦的、看上去只有一层薄薄肌肉的上半身有许多被金色缝合线缝合过的痕迹，腹部和背部有好几块已经泛紫的淤青。瘦的只有骨头和一层皮的苍白手臂和小腿上密密麻麻的是泛红的刀疤。
    迪克语气有些责怪的问道：你身上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
    显然那是伊索自己弄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做这些，甚至隐藏的很好，要不是今天达米安闯进伊索的房间。
    伊索掀起了袖子，恐怕他们好长一段时间也不会知道伊索对自己的身体做过这些事。
    那些刀伤短的有一厘米左右，长的大约有五厘米，均匀的分布在伊索的手臂、小腿和腹部两侧，伊索的刀功很好。
    他在划伤自己之前一定想到了不容易被他们发现的小技巧，所以越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伤口越浅，比如手腕、肩膀。像腰腹、小腿等地方的伤口就要深一些。
    但是所有刀伤其实都不深，不会留很多血，只需要放在冷水下面冲洗一会儿就会停止流血的程度。
    但伊索把每一刀都划在了肌理上，会非常的疼，并且不会很引人注目，真该说不愧是布鲁斯韦恩的孩子？
    他们在折磨自己和折磨周围的人这件事上总是很有一套。
    想到这里迪克有些愤怒，甚至不小心捏爆了手里的试管。
    姓韦恩的家伙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二个的总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从不肯为自己想一想？
    ....伊索被试管爆炸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抖了一下。
    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迪克又垂着头把玩着垂在肩头的一缕没被扎上去的长发，一副不良少年不服管教的模样，完全不打算回复迪克的询问。
    他对迪克格雷森实在没有太多的好感，可能是当初迪克去往布鲁海文的原因，也可能是迪克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狂欢兔就是当初的伊索。
    幼年的他把迪克格雷森当做心中的太阳，懵懵懂懂的他分不清什么是爱情，只是把自己对迪克格雷森迪克的感觉误以为是亲情。
    直到在GCPD大楼那一次相见，他认出了迪克，但迪克没认出他。伊索才突然顿悟，原来年幼时他对迪克抱有的感情是爱。但这又怎么样呢？
    名为爱情的嫩芽还没破土而出，土壤就被烧焦。
    伊索早就明白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不该去向往太阳，迪克是太阳，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么可以直视太阳，那样只会让自己受伤。
    只有能陪伴自己在黑暗中互相搀扶舔舐伤口的人才是他的星星，只有触摸的到的星星才是他的。
    所以伊索爱的人是杰森，也只会是杰森。或许是诅咒，他爱的人总会离开他。
    提姆走进来，刚好瞧见正对着他的伊索以及伊索身上一条条的刀伤。提姆轻叹了口气打开医药箱开始寻找要用到的工具，比起迪克，伊索显然对提姆的适应度更高。
    提姆拿出蘸了消毒水的棉签，伊索配合的抬头，提姆一只手按着伊索的头一边给他被砸肿的眼睛消毒。
    提姆不动声色的对着目瞪口呆的迪克做了个眼神，迪克立刻从他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哥哥好嫉妒啊QAQ的心情中脱离，他拿起消淤药开始给伊索上药。
    提姆认真的用棉签替伊索的眼眶消毒，伊索左眼的眼眶被硬物砸中，流了不少血，现在那只眼睛已经完全淤伤肿大，伊索那只眼睛根本睁不开。
    提姆：多久了？
    什么？伊索眯起眼睛，提姆的动作很轻，也很小心，避免触及他的伤口，弄得他有些痒痒的，很舒服。
    你做伤害自己这件事有多久了？嗯？提姆拿出医用小刀，他小声的对伊索道：我要划开你眼皮上的淤青把坏血放出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别怕。
    大概是从不必被你们控制的时候开始的？伊索回忆了一下说道。
    提姆和迪克都知道伊索说的是什么时候，是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的那段时间。
    他放下轮椅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所以他每晚都在伤害自己，可笑的是，他们还以为伊索的身体和心理问题都在逐渐从杰森死亡的阴影中解放。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伊索只是换了个更隐蔽的方法去折磨自己，去自责、去思念杰森。
    这又有什么方法，迪克也没能从小翅膀的死释怀，他每天做梦都想杀死小丑，可是他不能，如果他因为报复杀死小丑，那么他和七人组又有什么区别？
    伊索又如何可能轻易从杰森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呢？他本来就比他们更脆弱也更容易坏掉。
    伊索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提姆会认为自己会害怕疼痛，搞笑，他好歹也是从小丑的痛苦游乐场里活下来的。
    你以为小丑折磨他就仅仅是把他关进ACE化工厂下边的地下室？大多数时候是那样。
    有的时候小丑也会把他丢进废弃的游乐场的镜子迷宫里，只要走错就会被机关打中，一般是蘸了辣椒油的小针。
    伊索第一次从镜子迷宫里走出来，浑身都被小针扎肿了，疼，非常的疼，他以为他挺不过去，结果他还是在两天后醒过来了。
    伊索还没从回忆里抽离，眼皮被划开的疼痛让他倒吸口气瞬间回神，嘶，这比他想的要疼得多，大概是因为眼皮薄且敏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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