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担心的不是伊索的安危，他担心的是伊索会惹乱子，那些罪犯在伊索的介入下能不能活着走出GCPD的后门都是个问题。
    迪克本来在今天上午就要离开哥谭去往布鲁海文，他专门后调了一点时间来参与这次押解，他机票都买好了，押解结束他就立刻踏上飞往布鲁海文的客机。
    他要做的就是在押解中看住伊索，不给他任何下手的机会。
    伊索不再迟疑，他点头，跟随迪克的脚步走向厕所。
    厕所里只有伊索和迪克两个人。伊索先把玩偶放在台子上，他解开裤子，他闭上眼睛不去看白色瓷砖上的反光，试图让自己尿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无事发生。
    伊索睁开眼睛视线飘向靠在门边的迪克，他露出一个小巧尴尬的笑容，玻璃蓝的双眸努力不去注意迪克：先生？您这样看着我我尿不出。
    我想，我在厕所里不会被其他警察找麻烦吧？伊索干巴巴的问道。
    迪克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上个厕所顶多两分钟的时间，伊索能做些什么？而且这样的行为的确不太礼貌。他转身走出去替伊索关上门。
    两分钟后，伊索走出厕所洗了手，快速的转动着双手手腕把水珠甩出去，重新和迪克回到主席台，他们等着时间，目送十几名被黑口袋盖住上半身扣着手的罪犯上了押送车。
    确定押车开出GCPD并且消失在视野中，迪克松了口气，至少伊索没有找到任何出手的机会不是吗？
    GCPD附近前的马路边，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格雷森警官，要和我去麦当劳吗？我请客噢。伊索笑着把双手揣进兜里，他的笑容里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下次吧。迪克说着，他轻微的皱了下眉，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伊索在迪克格雷森面前的形象不该是这样。迪克试探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这很好。
    伊索更开心了，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眉毛高高翘起道：警官，我目送着杀死我母亲的坏蛋走入监狱，这当然很开心，我想，他们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那很好。迪克找不出有什么不对，不过比起这个，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样式老旧的手机交给伊索。
    伊索没有伸出手去接迪克递给自己的手机，他垂着头盯着摊在他面前的手机。这是什么意思？警官？
    这是我以前用过的手机，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它就是你的了，虽然它有些老旧但是拨打电话还是可以的，我在上面存了我的电话，我马上要离开哥谭了，我想你想联系我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迪克露出爽朗的笑容。
    那一瞬，伊索垂着的眼帘下玻璃蓝的双眸变得深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什么时候？伊索的声音淡淡的。
    诶？迪克眨眨眼，没懂。
    什么时候走？伊索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呃..迪克沉吟了一下马上？我10点半的飞机。
    伊索眼神晦暗的从迪克手上拿过手机，他保持着微笑，语气没有任何问题道：那再见，格雷森警官。
    迪克点头，想伸手去摸伊索的头，却被伊索躲开，他只能有些尴尬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老实说在决定帮助伊索的时候迪克就猜到了这种情况，伊索对他产生了依赖，可他却要离开。
    这样的行为必然伤透了小男孩的心。
    但是没人能够改变迪克的想法，迪克的心意已决，他不可能为了伊索选择留下，迪克只能装作不懂的道：再见，伊索。
    说完再见后，迪克望着小男孩面无表情的侧脸突然有些难受，他不受控制的开口：你要去哪儿？我现在还不急，我可以送你去。
    伊索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嘴角高高翘起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两个酒窝镶在嘴边看起来可爱极了。不用了警官。我记得去机场不需要过街吧？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这次真的再见了，迪克格雷森。
    说完这句话，绿灯刚好亮起，车辆自然的停在斑马线的两边，伊索跑向街的对面再也没有回过头，回荡在空气中的只有伊索最后轻轻地一声迪克格雷森。
    在这条街相遇，在这条街分别。迪克的光芒让陷入沼泽的伊索疯狂的向往，可当他试图爬出沼泽，刺眼的光芒却狠狠地伤害了他。
    飞机上禁止使用手机，旁边的女士跟迪克换了个位置，迪克戴上眼罩躺在座位上休息，迪克怎么都睡不着，他的脑海里不断回闪着关于伊索的不对劲。
    我想，他们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他们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伊索进入GCPD前，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兔子玩偶，而在上完厕所后他的双手却是揣着兜的，那么玩偶去哪儿了？
    明明是全程保持着暖气开启的飞机上，一股凉意却从迪克的背脊窜上。
    九点三十九分，硝烟弥漫的海关点内，持枪的谋面匪徒向押车走去，地上躺着数个海关警察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匪徒毫不介意的从鲜血上踩过去，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九点四十分，海关点发出一声爆炸声，碎掉的玻璃飞出几十米远，大地似乎随着颤抖了一下，烟雾和火焰从地上拔起。
    今早战车87号押解罪犯全部死于爆炸中，包括前来劫押的同伙全部无一幸免，GCPD特别调查组加入对此次事件的调查中，却未能查出真相，这件案件最终被列入哥谭无法破解的神秘案件之一。
    ....
    ....
    伊索掀开试图用麦当劳讨好自己的卡拉，他闷着头跑回屋子，狠狠地砸上房门发出咚的一声，吓着了不少楼下的人。
    伊索把迪克交给他的手机丢在地上，从墙角拿出靠在墙边的锤子，对着手机狠狠地砸下，不停地直到手机变得粉碎。
    伊索丢下锤子，手指张开插进头发里大力的把散乱的额发全都撸到发顶，他红着眼圈，嗬嗬的喘着气，蹲在床边。
    杰森还在楼下的时候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不间断的、急促的锤击声，他推开门一道影子扑到他身上。
    杰森一个踉跄稳稳的接住扑过来的伊索，伊索紧紧地抱着杰森的腰，把头埋在他坚硬的腹部。
    伊索的手压着杰森的腰有些疼，但杰森体贴的什么也没说，他轻轻地拍着伊索的背、安抚着伊索的情绪。
    这小崽子现在很伤心，是很多情绪结合在一起的悲伤，杰森从没见过他这样，即使上次伊索在迪克面前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悲伤过。
    尽管这样伊索也没哭，只是趴在杰森的身上颤抖着很久很久，杰森的腿早就麻了，依旧没有动过一下。
    伊索埋在杰森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他的嘴张开想要嘶吼出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睁大干涩无比，却流不出一滴泪水。
    近些天的委屈、难过，在他名为坚强的城墙破碎后彻底涌出。
    他用十几个人的生命为佩姬的生命赔偿了，他已经多倍回收了，他无法、也不敢去往更高层追去，因为那样死亡会找上他。
    原本充斥他内心的复仇火焰燃尽，只留下了千疮百孔的心，空洞。现在的伊索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察觉到伊索逐渐放松了力道，杰森小心地托着伊索坐到沙发上。怎么了？
    伊索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他放开了抓着杰森的手，他玻璃蓝的双眸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即使再难过，在暴风过去后，他总得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杰森像是察觉了伊索的想法，他有些别扭的开口：今后你还有我。
    伊索抬头怔怔的看着杰森因为别扭而扭过一半的侧颜，有几缕发丝垂在额上，深邃的灰蓝色双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瓣，明明是一张不容易让人信服的脸，却让伊索产生了想要信任的感觉。
    伊索轻轻地道：..好。杰森托德，这可是你承诺的。
    伊索从不会去主动要求别人承诺什么，可是别人一旦对他承诺，那伊索就不是那么容易被甩掉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在周天（17号）入V啦！！！入V当天掉落三更（划重点）！！！兄弟萌！！！默默等一波掉收，听说入V必掉收。
    另外，我真的得说一些事情，关于伊索的。
    我前期很多点都指出了，伊索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和小丑在一起，这是无论你们讨不讨厌小丑都早就规划好的，如果主角仅仅是个有小丑和蝙蝠侠血统的人，那么他被蝙蝠收养成为罗宾，这就和大部分主角被蝙蝠侠收养打击罪犯顺便谈恋爱的主角设定一样，这很没意思。
    这不是我想要的，这里是哥谭，所有人都喜欢主角？不，没有这么多好运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所以，我给伊索最开始的定义是：混沌中立、被人厌恶的、哥谭最常见的那种人，身处黑暗，向往光明的孩子，可在黑暗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轻易去到光明？他们只会被灼伤。
    顺便，关于杰森会爱上小丑的儿子这一点？emmmm，我只能说，伊索同时也是蝙蝠侠的儿子。
    更何况父辈的罪真的能强加在子辈身上？
    这篇文的设定文案写得清清楚楚，别在评论区阴阳怪气的杠我，我懒得杠回来，建议您直接右上角叉掉多舒服的，你不烦我也不烦。
    第23章
    时间过得很快，两年后，哥谭第一大道。
    记者们拿着话筒向前冲，他们身后的摄影师扛着相机追上他们，闪光灯、尖叫声在这被鲜花铺满的红地毯回荡着。
    今天，在这里会有一场哥谭目前史上最大的一次慈善晚会，哥谭的贵族子弟、商业巨头、政治层面几乎所有哥谭有头有面的人都会参加。
    伊索穿着白色的工字T恤和黑色的工装裤，他长长的头发早就被剪成了寸头。太阳的温度把伊索裸露在外的苍白肤色晒得黑红，还牵扯着火辣辣的刺痛，一年半前瘦弱的胳膊现在也有了肌肉的纹路。
    伊索深深地皱起眉头，轻轻喘了口气，甩了甩头任由汗水顺着脸部曲线落下。
    下一秒，散发着冷气的冰棍贴到了他的脸上。伊索下意识伸手去拿，拆开包装后，伊索抬头，却又因为太阳光芒的刺激不得不眯着眼，把冰棍贴在他脸上的自然是杰森。
    杰森和伊索穿着同款的工字T恤和黑色工装裤，发型是和伊索同款的寸头，他一只手拿着冰棍贴在伊索的脸上，另一只手举着一根冰棍咬了口。
    伊索嘴里叼着蓝色的冰棍蹲在路边，玻璃蓝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路过的行人，杰森则靠在墙边让半身藏在阴影下。
    突然，杰森开口了，他的嘴皮几乎没动，声音却自然的传入了伊索的耳朵。
    听说，今天第一大道有一场盛大的聚会GCPD大部分警力都被调到了这边。
    伊索垂下眼帘不经意的瞥了眼看似是路人的便衣警察，这些家伙隐藏的实在不怎么好，动作僵硬，注意力也没有停留在伙伴身上，他们视线游离着偷偷观察着四周。
    看起来是的。伊索
    杰森双手揣兜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伊索，他嘴角勾起，眼底是满满的趣味和挑衅。要比比看吗？
    伊索皱眉，抬眸眯着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杰森，他一时之间没能听懂杰森的意思：什么？
    杰森没有解释，他随着人流走上大街，留下伊索一个人蹲在街边。
    杰森向中心走去，这里围了许多穿着昂贵西装的男士或者穿着昂贵礼服的女士。
    这是一场慈善聚会，平时这些身着昂贵服饰的男士是从来不会在西装里揣现金的，不过今天，他们都会带上他们的钱包。
    为了迎合这场慈善聚会的主题，他们需要拿出一小部分钱来施舍路边穿着破洞衣服的小孩或者女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游戏，提升自己尊贵程度的游戏。
    他们从施舍中获得乐趣就是看这些小鬼、女人用感激的眼神注视着他们，那会使他们倍感愉悦，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被他们施舍的家伙会不会在他们面前被抢劫。
    杰森混在人群的最前端，和人群一起高举一只手大喊着哥谭政府万岁！他前面穿着定制西装的男性和他们的一起大喊着，可他眼中的厌恶却毫不遮掩，杰森空下的那只手不动声色伸向那位穿着黑色高级定制西装的男性的口袋里。
    杰森修长的手指从西装口袋中夹出一个黑色的皮革钱包，他挥舞着另一只手遮挡着他的动作把钱包塞进裤子口袋里。
    杰森退回人群里，然后穿出人群走向因为长得矮视野不太好，所以站在台阶上观察他一举一动的伊索身边。
    杰森炫耀般的拍了拍他的裤兜，他咬着下唇露出一个坏笑：这些警察还真是草包。在涌动的人群中可不止穷人，还有便衣警察，可即使这样，那些警察也没有抓到在他们眼皮下的杰森的行动。
    伊索站直，观察着涌动人群包裹中的富人，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
    突然伴着人群更加高昂的尖叫和富人们激动的神色，一辆灰色兰博基尼车门被打开。
    从车上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高档的皮鞋，被灰色金纹定制西装裤包裹着的笔直双腿，男人的上身却没有穿着西装，一件白色的衬衫、深色的绣着暗纹的领结和宝蓝色的马甲衬托着他高大的身形。
    男人的一只手臂横在胸前，手臂上挂着他的西装外套，他漫不经心的穿上西装，修长的手指缓缓地上移扣上西装。
    他一头黑发服帖的贴在脑后，深邃的蓝眸懒懒的扫过众人，随即男人展露一个微笑。
    抱歉，我来迟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男性扫了下布鲁斯韦恩衣领上的口红印，语气暧昧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韦恩先生刚才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布鲁斯韦恩佯装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噢，我的女伴她总是那么磨人。似乎真的有这件事是的。
    这场聚会的主办方特别申明，任何男性都不可以带女伴来参加聚会，因为慈善是庄严的。
    然而在哥谭上等人之间众所周知的秘密是这明面上是慈善聚会，实际上就是上等人总和聚会，更主要的目的是把哥谭所有有钱人聚集在一起统计一下数量，所以是不允许携带女伴的。
    众人发出一阵不带任何恶意的哄笑。
    伊索凭借着男人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五官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布鲁斯韦恩。
    一个伊索从未谋面，却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伊索身边的名字。
    伊索眯起眼睛，隔着人群望向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此时正在和周围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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