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厉瞳孔微缩,一掌推开挡在面上的那个黑衣人,庞厉本以为黑衣人会再次阻拦,意料之外的是,那人躲开了这一掌以后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再追上来。
庞厉愣了一下,来不及多想,跟着掳走白笙的那人追了出去。
玄色衣袍那人走的不快,庞厉掀开帐篷出去,便离两人便仅有几步之遥了,庞厉一眼就对上了一道暗金色的光,庞厉脚步一顿,被几个带着刀的守卫拦着,停在了原地。
他这下才看清,掳走白笙的那人是谁。
玄色衣摆上绣的是五爪金龙纹,在这天下,除了那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再能有资格用这样的纹饰绣样。
庞厉微微一怔,就在这时,方才那些黑衣人劈开帐篷,从里面打到了外面,咚的一声钝响,庞厉侧身避开塌陷下来的帐篷,侧身瞥过去,才终于意识到了刚刚被他忽略的那些不对劲。
方才在帐篷里面打斗的那些人其实并非是一路的,而是两方人打起来了,最先出现了那几个人兴许是想要劫持白笙,而后面突然出现在白笙身边的那些,尤其是阻着他的那个,绝不可能是庞陈派来的
仔细看能发现,两路人的衣裳都是不同的,他方才只顾着要救白笙,才将这些明显的异常之处都忽略了。
庞厉神思一顿不是庞陈的人,那便是容胥的人,先前对招的那人招式很杂,显然不是军中的人,应该是皇家私养的暗卫。
大周许多权贵都会养几个暗卫,用来办一些不便暴露身份的阴私之事,帝王身边的暗卫当然只多不少,因为还要用来掌控朝局监视朝臣。
可即使是再多,也没必要拿这么多暗卫当侍卫一样放在身边,因为皇帝的身边原本都有许多的侍卫,而且方才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出现在白笙身边的黑衣人至少就有了十数个
庞厉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难不成,这些暗卫真是容胥派来暗中保护白笙的?
庞厉偏过头,再次看向还没走远的那两人的背影
传说中阴鸷狠戾,残暴无情,屠了塞北一城百姓也面不改色的大周帝王,以保护的姿态将一个白衣少年揽着抱在怀里,一只手微微抬着,遮在那少年眼睛上。
少年似乎很不情愿,两条腿轻轻蹬着,脑袋左摇右摆的蹭来蹭去。
男人却似乎极为包容,不管他怎么闹,都拿臂膀稳稳的护着他,动作始终不紧不慢,一举一动都是纵容,即使从他们背后看着,也似乎能感受到那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温柔。
在夹杂着刺客血色残肢的刀光剑影和一片狼藉的帐篷架边上,还能隐约听到几句很轻的说话声,顺着夜里的风,缓缓的飘到了庞厉耳中。
容胥,我看不见了,你快放开我的眼睛
笙笙乖,今夜风大,仔细吹伤了眼睛,我给你遮着风好不好?
可是有坏人
别怕,坏人没有跟上来,已经有人拦住了,你闭上眼,仔细听听,是不是已经听不见了?
再后面的话便不怎么听得清了。
白笙一直急着要看情况,再加上耳朵不怎么灵敏,听到容胥这样说,才发现周围好像是比刚刚安静了不少。
他支着耳朵,想仔细的听一听,就感觉有一阵风扇了过来,夹着春夜依旧冰冷的寒风,白笙被冻的哆嗦的一下,然后下一秒,头上就被盖上了一个东西,耳边的风声瞬时都小了很多,白笙后知后觉的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容胥抬手,隔着披风轻轻按在白笙的头顶上,低声问:冷吗,这样有没有暖一些?
软软的薄绒被一只手压着贴到了额头,很软很暖,蹭着皮肤上很舒服。
白笙一时忘了自己刚刚想干什么,下巴贴着容胥的肩膀,点了点脑袋,很小声的说道:暖。
有夹绒的披风罩在脑袋上,白笙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太清了。
他缩在容胥怀里,沉默着没有再说话,脑子里却又想起了差点削掉庞厉脑袋的那把剑,心脏再次忍不住的一颤
容胥没有还出现时,白笙其实已经近距离的看见了那把刀,不是身后的那些,而是最先出现的,几乎贴着庞厉的侧耳切过去的那一把,那种锋利冰寒的冷色着实让人害怕,白笙被吓的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连站着都忍不住要发抖。
但就在下一秒,白笙的眼前就出现了他的陛下,白笙惊惧的睁大了眼,刹那间涌出来的勇气突然就战胜了恐惧,让他的一片空白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起来,他立刻想要挡到容胥前面,保护他。
可白笙没有机会挡上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动,他想保护的陛下就已经把他揽进怀里抱着了,还捂住了他的眼睛。
这下别说刺客,白笙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和未知让他担心极了,白笙挣扎着想让容胥放开他。
可不管他怎么挣,容胥都不放,明明好像抱的很松,却又像铜山铁壁一样把他箍在怀里,眼睛上那只手怎么甩也甩不掉,后来男人还干脆卷起了披风的一角盖在了白笙脑袋上。
晚上的猎场本来就黑,厚厚的披风一遮就更是什么光的看不见了,黑漆漆的一片,白笙有点畏黑,刚才那股勇敢劲儿早散的没影了。
尤其先前的那个场面,越想越让人害怕,白笙心里一怂,胆子就没了。
白笙两只胳膊环在容胥脖子上,又怂又依赖的蜷缩在容胥怀里。
他只是被蒙着了眼睛,嘴还是能张的,但也许是方才见到的场面让他有点紧张害怕的原因,他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
直到耳边的风声忽然消失,周围的空气也变的很暖,透过披风上的毛绒和容胥肩膀之间的缝隙,有浅黄色的微光透进来。
帐篷里面的烛台燃的很明亮,各处角落摆放的玉器摆件都极为精致,有许多暖色的花团簇拥在各处。
外帐的小茶几上还有一个莲花样的香炉,袅袅轻烟正从花蕊中浮出,混着花香,让空气中都飘着若有若无的淡香,是在方才出门前容胥才点上的,里面加了很多珍稀丹药磨成的粉末,能让白笙的身子慢慢恢复的更好一些。
容胥径直走到床榻边上,把白笙放到上面坐好,讲白笙半揽在臂弯里,躬身下去替白笙脱脚上的靴子和袜子,拉过一旁的被褥把白笙的腿盖好。
等做好这一切,白笙还紧紧抱着容胥的脖子没有动弹。
容胥揽着白笙的手掌微微放松,抬起手,捏住小披风的一角,手腕慢慢向上抬,白笙的脑袋也随着光蹭了出来,一点点的露出了白皙小巧的下巴,然后是挺翘的小鼻子,最后是那双盛着满天星辰的漂亮大眼睛。
乌黑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容胥的面容,和周围轻轻跃动着的烛火,除此之外还有几分傻乎乎茫然和害怕。
他的头发有些乱了,软软的簇在鬓角额前,看起来像是只毛绒绒的小猫,又软又可爱,特别招人疼。
笙笙?声音很轻,白笙还是傻愣愣的没有反应。
容胥弯唇,手心托着白笙的下巴,捧起他的小脸,轻声问:怎么了笙笙,怎么突然醒过来了,是不是肚子饿了,现在想吃点东西吗,我去让人熬一碗燕窝粥,再烤一些兔肉,配上一蝶点心送过来好不好?
白笙眼睫微颤,接着浅浅的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白笙侧过身子,原本挨着小腿的臀部微微抬起,两只胳膊把容胥的脖子搂的更紧,手指头交叉着抓着自己的手肘,把脸埋进了容胥的脖颈间。
容胥低头,伸手到白笙腿弯,顺着白笙的动作抱着他放到自己腿上,脖颈也微微俯下,轻轻搁在白笙左肩,让白笙能轻易的搂着他的脖子。
这样听着贴着容胥的脉搏,白笙似乎才终于觉得安心了一些,很的小声叫了一句,陛下。
容胥抚着白笙的脊背,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在这儿呢宝贝。
听见容胥这样温柔的叫他,白笙反而委屈起来了,他原本是想了好久才准备好的筹码,想去找庞厉,让他不要伤害容胥,可他太没用了,不仅没有帮到容胥,还需要容胥来救他,害的容胥也要冒着被坏人伤到的危险来救他。
白笙满心都是愧疚难过,抱着容胥不撒手,蹭了蹭容胥的脖子,身子贴在容胥怀里,依赖的不得了,闷闷的又叫了一声,软声软气的,陛下
容胥心软的一塌糊涂,一只手伸到上面抚着白笙的发顶,情不自禁底下头吻了吻白笙软软的发丝,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吓到了?别怕别怕,你的陛下在这儿呢别怕,坏人没有你的陛下厉害,已经把他们全都抓住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坏人了,信不信我,嗯?
第45章 容胥
白笙胆子一直都很小,只有小老鼠那么大一点。
庞厉说的那些危险, 白笙肯定是怕的, 他不可能一点不放在心上, 不只是怕, 他是怕的不得了。
白笙从小被拘束的太厉害, 因为身体虚弱, 一直被全族的人护着, 养在狐族那块地儿不能出去,白笙没经历过大风大浪, 外面的所有一切对他来说都全是未知,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因此他什么都怕。
他的胆子比常人都要小许多,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他,就像是曾经被大公鸡啄了一下,从此以后再看到大公鸡白笙就会害怕。
只不过是因为一直记着要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才强迫自己把害怕都压了下去,努力装作很勇敢的模样, 好像这样就能少一些的害怕了。
那些要伤害容胥的坏人,白笙听过好一些他们的事,放在心里发酵了这么久,他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 今夜又听到庞厉讲的那些, 还亲眼见到了刺客, 心里的害怕已经被推到了顶峰。
容胥这样轻易的说, 坏人已经被抓住了,白笙显然是不敢相信的。
不只不相信,甚至是难以置信。
他懂的不多,只知道有许多人要杀容胥,凶恶的坏人有很多很多,时间拖得越久,在白笙心里就越来越留下了,坏人很厉害,不容易对付,这样可怕的映像。
白笙一直替容胥担心,害怕容胥真的会出什么意外,除了找那个香囊,他还自己默默的琢磨了许多,本来就不算聪明的小脑袋里面装的全是这一件事。
白笙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烦恼担忧了这么久的事,容胥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他搬了许久的这块大石头接了过去,不慌不忙的告诉他,那些人已经全都抓住了,不会再有坏人了。
这样的话在白笙听来,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白笙感觉脑子都迷迷糊糊的,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抱的紧紧的胳膊,慢慢吞吞的从容胥怀里退出来一点,手还搭在容胥颈肩上,看了他几秒,很谨慎的小声问:真的?
真的。容胥直起身子,捏了捏小傻狐狸的脸蛋儿,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忘了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话了?那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为了他们烦心,笙笙这是睡迷糊了?
白笙愣了一下,赶紧拿回手,背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前依旧还是容胥笑盈盈看着他的眼眸。
白笙摇摇头,很认真的反驳道:没有睡迷糊,我已经醒了
说完这句,白笙仿佛把自己惊到了,方才还没精打采的眼睛都睁大了些,抓着容胥伸过来的手臂,真的?坏人真的都抓住了?
容胥的手安抚的摸着白笙的脑袋,眼眸隐去了一些笑意,状似很苦恼的叹了口气,悠悠道:原来笙笙一直都不相信我,先前说的那些,陛下最厉害一类的话,都是说来骗我的,在笙笙心里,陛下就是个纸老虎,只要轻轻一戳就倒了是不是
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迷,像是很难过受伤的样子。
不是不是。白笙连连摇头,一头扎进容胥怀里,抱住容胥的腰,陛下最厉害了,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才不是纸老虎!
埋头在容胥怀里,白笙的还在不住的摇头,脸在容胥的衣裳上蹭过来蹭过去。
容胥感觉白笙蹭的有点用力,一手握着他的侧腰,另一只手握住白笙瘦削的肩膀,把白笙从怀里拉了出来,抬起白笙的下巴,果然看到白笙额头上已经有些泛红,像是被什么磨伤了。
容胥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覆上白笙的前额,轻轻揉了揉,手心里出现了一团浅浅的白光,微红的额头一瞬就又恢复莹白了。
容胥有些怀疑,小狐狸先前身上那一身顺滑漂亮的白毛是怎么好好保留下来的,若是白笙还是小狐狸的时候,也这样四处又滚又蹭,不会把身上的毛都给蹭秃吗?
白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容胥,甚至还还拿脑袋顶了下容胥的手心。
容胥无奈的拍了下白笙的后脑,轻声道:既不是纸老虎,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小骗子,你自己数数,我先前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担心这些,嘴倒是甜,一边敷衍我说知道了,一边又还大晚上偷偷出去乱跑,是存心想让我着急上火?
确实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从白笙第一次偶然在宫人们那里听到流言,跑出去找香囊,容胥就已经告诉过白笙了,不是什么大事。
可白笙嘴上答应的好,心里却还是担心的不得了,总想着要帮容胥,为他分忧。
白笙得了空就四处去打听流言的那些事,几乎把伺候在主殿宫人们都问了个遍,容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见白笙这样为他的安危担忧,容胥一颗心都快被他揉化了。
容胥不能全都瞒着他,但也实在担心白笙为他犯险,好几次都抓住白笙哄他,告诉他先前听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是谣言,宫外的那些叛乱也不是解决不了,只是还没到时候,只需再过些时日,就能将那些人彻底一锅端了。
白笙确实全听进去了,可他又一根筋的记着坏人还在。
他只知道,只要有那些坏人在一日,容胥就还是危险的,除非那些坏人都不再想杀容胥了,才是真正的安全
白笙一直都记着母亲的教导,以当一个不撒谎的好孩子为傲,但凡有人说他是骗子,他一定是要反驳回去的。
可这次他听到容胥那声小骗子,心里不但没有一点儿的不高兴,还有种暖暖的感觉,因为容胥说出这句话时是在是太宠溺了。
白笙脸有些红,脑子转了这么一会儿,终于过了那股不敢相信的劲儿。
一旦翻过那座山,白笙就不再执着于,为什么这么难的事,容胥这样轻易就解决好了,没有为什么,因为他的陛下就是厉害!
白笙唇上的笑原本压都压不住,刚想跟容胥说话,可刚张开嘴,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僵了一秒,眼睫颤了颤,眼皮又慢慢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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