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提着个灯笼从暗色的花丛中走出,牧远歌咋一眼看那稳重的步伐,还以为来的是少年时的胥礼,没来由一阵恍惚。
以前的以前他也是睡不着,没办法只能起来练剑,白日课堂上睡觉,可他的剑术却又是出类拔萃,于是渐渐的整个通铺的年轻弟子半夜练剑,又是惊动了长老,长老们感动不已,轮番守夜催着年轻弟子睡觉,甚至连住在别处的胥礼、步峣、阮慕安他们也半夜来找牧远歌,问其原因哭笑不得。
阮慕安是宗主那边的得跟宗主说一声,步峣就很爽快,你跟我回去住吧。
牧远歌去打扰了一晚上,先被宋元太上长老和颜悦色地敲打了一顿,后吃了一顿很正规的饭,听了很多客气不失礼貌的场面话,听步峣说了一晚上他们家的闲事。然后只能是胥礼了。
他刚去胥礼的独立小院的时候还很见外,那院子挺大布局好看,但房间就一间,方圆百丈就只住着胥礼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宋小包的包子圆脸一下子打消了牧远歌的所有遐思,道:我想你还没睡,就过来接你。
是你老师叫你来的吧。
宋小包想到胥礼的吩咐,点头道:有空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去了以后可以直接睡下。周围很安静。
走吧。牧远歌比他想得要爽快。
回去的时候,胥礼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给他准备的房间距离胥礼的卧房最远,而这里也有宋小包这样的闲杂人等在,牧远歌推门而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之前,心想他到底在避个什么嫌,本来就不存在嫌,何须避,反而让好心帮他的人为难,扭扭捏捏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只是睡过去后,他做了个梦,梦里有花花水声,是灌溪寨矮山上流动的溪水,他在池子里,是年轻时的他,旁边还有人,他揽着那人的肩,下巴搁在对方后颈,仿佛挂在那个人身上似的,甚至还低下头在对方
牧远歌一下子惊醒了,外头天色大亮,他睡眼惺忪,已然忘了方才那个梦。
那晚,宋元太上长老也许久未眠,尤其是见了个人醉醺醺地被掌教扶回来,顿时气血上涌:步峣!!!
步峣都被吼习惯了,他平时不是这样,但想到死去的阮慕安,死去的那些人,还有活着的活得很好还带着人回来的胥礼,就很不畅快,道:听说胥礼带人回来了,您知道吗?我觉得他做得很不对。
你就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但你又做不出什么对的事!难道都应该像你一样,你就满意了??宋元太上长老桃李满天下,多少长生剑宗弟子长老都是他的学生,但他所有子孙后代里,就没几个成器的,难得出了个步峣,却总是欠了那么一口气。
明明都能做掌教了,偏偏要给徒弟当,也幸好徒弟确实不错,否则
步峣也不敢太造次,端正站直,却还是歪歪斜斜,小声道:他把阮枫置于何地,他应该好好待阮枫,为什么还要带人回来
你师尊他心里是最向着你的,你先扶他进去,出来以后再与我细说。宋元对上傅琢就换上了惯有的温和,眼里满是欣慰,胥礼带人回来这件事他是听过的,但他未曾亲眼见过,如果又是个特别出类拔萃的,步峣不想想自己徒弟,还颓废个什么劲!
傅琢道:是个心直口快的少年,但太上宗主的眼光,您也领教过,多半有其他过人之处,那少年应该去剑堂上课了的,可能您老没什么印象。
初等剑堂的学生进进出出,换得很快,不是每个人他都有印象,宋元想到那个少年,觉得有必要让步峣去看看,也许是他老眼昏花了,道:若能让步峣振作起来,为你就任宗主助力,你的路会更顺畅,就算不行也不要再由着他拖你后腿。
师尊并没有拖我后腿,我尊敬师尊,我理解他。傅琢低声道。
幸得你是个明事理有良心的。宋元欣慰,他的外孙他很清楚,其实并不是真的萎靡不振,而是就目前的情况,傅琢几乎是众望所归,板上钉钉的下任宗主人选,这个傻师父不想让阮枫败得太难堪,非但没再帮徒弟半分,反而成为徒弟的累赘一样的存在。
那日一早,牧远歌随便整理好罚抄的一百份宗规,便从胥礼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锦盒:这是什么?
那锦盒看起来很小巧,里头空间倒是不小,摆得满满当当。
桂花糕啊!牧远歌尝了一块,特别惊喜,这是哪儿买的?
你若觉得好吃,我再给你买。胥礼道。
牧远歌已经在膳堂里问过很多遍桂花糕,却听说以前做桂花糕的那个师傅早就不在了,现在做点心的师傅听他问了一次又一次,也试着做了,但做出来的形状和味道和原来的不一样,虽然也能吃,但没他惦记的味道,这个更好吃。
牧远歌吃了几块就准备走。
要不要带去课上吃?胥礼叫住了他。
???牧远歌严肃,你以为我不敢吗?
还有这个。胥礼递给他一个袋子,里头放着糖,薄荷味。
你确定?牧远歌闻着味道就皱眉头,试着吃了一粒,好像还能接受,很提神,他眼睛亮了。
如果又被罚怎么办?
你师兄是太上宗主,不慌。胥礼道。
牧远歌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他,看了看周围,确认门关得很严实,宋小包在外面,他拿着小巧精致可以放在袖子里的锦盒,是说这玩意若是别人送给胥礼的,不至于这般袖珍,没想到对方连便于携带又好隐藏这些都想好了。
幸亏是太上宗主,这要是宗主还不能干这种事。
牧远歌由衷地感叹道:胥礼,你以后一定是个非常宠儿子的爹。
胥礼默了会,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以后应该不会有儿子。
你想生女儿啊?牧远歌道,女儿好啊,像你好看。
胥礼微微握紧月阙,道:你快迟到了。
剑堂,宋元太上长老的书房,他原本叫了步峣来讲课的,宿醉的结果,课下了到现在也没来,牧远歌来交东西就打算走,宋元见他罚抄上交得很及时,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想着也许有必要带他回去给步峣看看。
结果翻了几下,字迹有两种,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宋元很委婉地说:你交这个的时候,就没想过看的人什么感受?
牧远歌心想您罚抄的时候,也没想过我的感受吧。
宋元看这字迹,前一种还好,后一种越看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恨不得抓耳挠腮,牧远歌还有别的课就先退下了。
他刚走,宋元抬眸看向挂着的书法
那是老宗主的笔迹,模仿得八成相似,但整体笔迹,很像一个人,宋元心里咯噔一声,不好。
事实上步峣早就醒了,他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尊重宋元也听他的话,只是来剑堂的路上,被人截了个胡。
与此同时,太上宗主的会客之所。
步峣才说了胥礼不少坏话,见着胥礼本人,神色便有些不自然,眼神也很躲闪。
胥礼道:我从外面带回了一些不错的秘籍。
步峣顿时被吸引,神采奕奕:是什么样的秘籍?胥礼什么眼光,他都说不错的,那肯定不错。
各式各样的秘籍,有剑法也有掌法,拳法,身法,需要人手摘录后,交给各位元老确认看是否可放入藏经阁,我听说你最近清闲,这本就交给你
我特别闲!步峣赶紧上前,双手接过。
也不用抄很多遍,长生剑宗在位的元老一共多少位,连同长老在内?
两百零三位吧。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是秘籍都不麻烦,我以前抄过几千遍宗规,练就超凡手速两百多遍那都不叫事,基本上抄完就能熟能生巧,练起来也容易,步峣还嫌一本不够,而且那本也不算很厚。
当年有人帮你,现在可能就没有了。
步峣想到阮慕安就又是一阵黯然神伤,说起来以前牧远歌在的时候,好像也让胥礼帮过类似的忙,想到这些他不太想待下去了。
曾经他们四个多好的交情,就因为牧远歌背叛了,最后闹成现在这样。
步峣回家的时候已经日落,宋元盘腿坐在堂前木板上,眼睛睁开一条缝,吊着眼角问他去哪儿了,一听说他从胥礼那儿回来,心里不祥的预感灵验了,果然那小子就是他听完步峣欢天喜地领回来的任务,一本秘籍抄两百多遍,脸色顿时更不好,起身回房背影萧瑟。
步峣跟着他走,压低声音讨好道:外公,能不能帮我抄几份,就用您模仿前老宗主的笔迹?
滚回屋,自己抄!稀泥扶不上壁的废物东西!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步峣吃了个闭门羹,高耸的鼻梁差点被撞塌,嘀咕道:不抄就不抄嘛,怎么还骂人呢。
步峣最烦抄宗规之类的道德书,最喜欢抄秘籍,而且他抄秘籍有个习惯,如果总共要抄几百遍,就一小节抄完了几百遍后,再抄下一个,基本上在心里比划完了,等合上书整体练一遍就学会了,之后灵活运用也节省时间。
而这本掌法,创得确实有独到之处,虽然阴狠了点,能配合剑法施展,就能靠它近战防御两不误,他废寝忘食抄到最后一页,起来活络了下筋骨,一看上面的字。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掌》
那字
那随便的战技命名风
步峣起身摔笔,把刚抄好的几张纸揉成团撕成粉碎,摔了这书,狠狠踩了好几脚。
胥礼好狠,居然让他抄牧远歌瞎编的破掌法!?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解释下,这文是现代和古代结合的,吃的都很不古代,我不想写个xxxxx糖,说它是什么材料什么工艺,怎么怎么做提神醒脑,于是薄荷糖就很OK,都不用多解释,看的人都懂,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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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认出来了
宋元太上长老难得歇业,几日不在剑堂,牧远歌得了空闲,本打算毫无心理负担地翘课,可那代课长老说到上回讲到的剑道第二重的剑气理论,非要带他们众弟子出来现场观摩,所谓强悍的剑气能留下的剑痕。
不要总是学了点皮毛就沾沾自喜,突破到剑道第二重的弟子也别太早得意,会三五道剑气那都不叫本事,一定要扎扎实实,稳扎稳打代课的长老在前面唠叨。
牧远歌嚼着肉干,吃着糕点,跟着同砚席的学生踱到通往正门的那宽阔大道上。
宋小包紧随他左右,生怕他这悠闲的姿态被长老发现,又免不了一顿罚,当然罚也罚不到他身上,老师总护着他。
不少外门弟子簇在一起,摸地上的剑痕,时不时发出一阵唏嘘,露出十分惊叹的表情。
这就是当年承天府君牧远歌来接姜袅师叔的时候,留下的剑痕么?
就是传说中的一线生机大杀招留下的!!
老实说我就是为了牧大府君,才来的长生剑宗学剑术!说话的弟子一脸神往。
牧远歌原本在堂上睡觉的时候,听宋元太上长老毫无顾忌地说起承天府君的名号,还以为是做梦,后来多听了几次,发现长生剑宗对他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要好上一些,所以他还挺喜欢来听课的。
不过他是不会跟胥礼承认这个的,其实好像也不必多说,胥礼硬要让他留下来大概也是想让他了解长生剑宗目前的现状。
他以为长生剑宗把他祖师弟子的遮羞布扯下来,他会被两道嘲讽,可真实情况超出他的想象,却也比他预想的要好?
没另外说别的,比如他离开长生剑宗的原因,以及他跟长生剑宗决裂的原因?
牧远歌实在好奇: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既然是为了承天府君才来的这里,为什么不去承天府,反而要来长生剑宗呢?
承天府都已经没有邪君了,去那儿干嘛?有人嗤鼻。
邪道太乌烟瘴气。有人摇头。
怎么个乌烟瘴气法?牧远歌听不得他们诋毁邪道,邪道很长时间比正道地盘还要安稳。
承天府分裂,府君死的时候,他的得力属下都不在的,还说什么忠心护主,都是笑话。
后来邪君陨落,他们还闹分裂,将好好的承天府分成了两处,邪道内部不安宁,哪有我们正道好!况且牧大府君也是长生剑宗走出去的
牧远歌笑着道:他们不分裂,难道要进攻正道么。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危言耸听,不懂装懂,怎么教你的,剑堂长老过来呵斥,你还吃!一天三顿还吃不饱你!禁口腹之欲。
牧远歌道:长老,我这还能禁的?
宋小包也给他求情:他都快拿不稳剑了,不吃也没法长身体。
不是练剑的命。长老瞧他这身形,那一掐恨不得能断的细脖子,也觉得确实太瘦了点,可天天吃也没见他长几两肉,只得眼不见为净,想着到时候见了他的长辈必得好好说一顿。
牧远歌心里也犯嘀咕,奇了怪了,无论怎么吃,别说长肉了怎么好像越来越瘦,被这么一提醒,宋小包也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一些。
牧远歌真不想继续这一行走的竹竿,半点气势都没有,风一吹都能倾斜似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牧远歌好奇地问:长生剑宗居然能承认牧远歌的身份,这倒是稀奇,他活着的时候跟长生剑宗老死不相往来,长生剑宗也恨不得除他而后快,难道就因为他剑术高,救了人所以接纳了?
宋小包还没来得及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剑堂长老斜睨了他一眼,一看就是上课不认真听的,人尽皆知的居然还好意思问,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承天府君剑气最高记录就是留在了长生剑宗,也就是我们站的这里。剑术不分正邪。更何况他是祖师爷的弟子,就算人邪气了点,最终却还是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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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妖月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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