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赶紧摆手:算了算了不用麻烦,其实立也没什么用,都是阎王不来,小鬼不断。他朝着牧远歌看去,当初看走眼,以为是小贼,实则是人才啊,小兄弟你是哪一边的,你是正道我们不敢跟,你若是邪道,那就好说了。
他是长生剑宗之人。
他是我南承天的!
胥礼和虞花烛几乎同时开口同时说完。
虞花烛看向胥礼,胥礼看向牧远歌,牧远歌笑了笑,抬脚朝前走去,道:村长是明眼人,所以还是我给您刻个碑吧
别!胥礼拽住了他的衣袖,扯到自己身后来,态度之强硬,力度之大。
牧远歌趔趄了几步,略惊讶的眼神,挣脱不开,道:你又想干嘛?
再等等。胥礼道,田裕,你的右斩使很快就来了。
牧远歌蓦然懂了,他其实是想提醒胥礼最好还是不要和蝠族牵扯太深,毕竟蝠族异植的问题,一直是正道忌讳的难题。
可事实上,胥礼从一开始暴露身份高调现身,就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吸引邪道势力前来,把这地方交给能保住它的人。
然后呢?为什么不让他出头?
半点惊愕都没有,太自然了,牧远歌知道他知道自己身份,胥礼也很清楚,于是就这么轻松写意地说了出来,没让他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
太上宗主,这样不好吧。虞花烛能看得出来这少年有被说动的迹象。
就是你们君上亲临,也拦不住本座,胥礼道,你还是护好你想要的。
这个想要的,包括这个寨子,也包括牧挽。虞花烛都想代君上收。
师祖。阮枫面露疑虑,不让这明显邪里邪气的人去邪道,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
他是练剑的料子。胥礼言简意赅,你小心御空,回长生剑宗等我。
师祖难道要带他回长生剑宗么!
牧远歌唰地看向胥礼,不是等田裕来了送他走么。
虞花烛立刻护住村长等人,对牧远歌道:你再坚持一会,我家君上很快就到了!她很看好这少年,想必君上也会很看好。
胥礼说:别去邪道,你跟我回长生剑宗。
想得美。牧远歌道。
如果我一定要带你走呢。
你想害死我么。
胥礼顿了下。
你就回去看看吧,胥礼道,这一次师兄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牧远歌噫了一声,道:你倒是真会在口头上占我便宜。牧远歌其实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他要拿剑,他有剑在手才有足够的底气整饬邪道。
说到这个,牧远歌实在不吐不快:我倒要问你,你葬我的时候,凭什么掉包我的剑!为什么要把我的剑给姜袅?
胥礼不意外他能猜到是自己葬的,道:不是你说的吗?
牧远歌道:我又说什么了?本命剑作为陪葬品,封棺下葬,这话还要我亲口说吗?
胥礼道:对不起。
牧远歌瞬间偃旗息鼓。
我保证你这次回去会不虚此行。胥礼道,如果你回去以后发现还是不如你意,你再走我不拦你,甚至我跟你一起。
你够了,你就乖乖待在你的正道,你跟我不一样。牧远歌其实也有一堆疑惑,当年害胥礼的人是谁,现任长生剑宗宗主是谁,以及出了什么事。
胥礼顿了下,道:还有,你最好不要告诉阮枫你的身份。
为什么?
阮慕安死了。
牧远歌第一反应是你在逗我,见他不是开玩笑,没来由一股寒意涌上后脑,追问:怎么死的?
跟我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
慢慢?
快快。胥礼一本正经。
牧远歌差点笑场,但也没直接给胥礼准话,虞花烛也有些紧张,道:君上马上就要到了,你可以想想自荐之辞,到时跟君上说!
牧远歌的确有话说,道:我很想问问他,既然四相观主是邪君本人,那他为何不吞并所有四相观?
田裕他们不给力啊,正儿八经承天府的人,怎么不收了这些潜在势力,送上门来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否则若任它们肆意生长,时间久了会失控。
虞花烛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君上诸多顾虑,她实在太看好这少年了,奈何胥礼太上宗主过于霸道,居然也不介意这人的邪气,打定主意要带走牧挽。
毕竟这位在当年就是跟承天府君一个段位的人,他若真不打算隐藏自己,在场所有人就是联手也拦不下他。
虞花烛一个人护住这群村民,已经是够呛,而那伙来抢夺承天府钥的,其实更多希望能趁着胥礼掉以轻心,伺机弄走府钥,也并不想和胥礼斗个鱼死网破,斗不过,于是丢盔弃甲一战下来,却连承天府钥的影子都没瞧见。
只能怪这地方太偏,高手都还没到呢!
来了,君上来了!虞花烛高声喊道。
一大群人远远望去尘土飞扬,牧远歌还没来得及看清田裕的身影,只是田裕来了,他就放心了。
胥礼一剑劈开人群,直接带着人腾空而上。
牧远歌被拦腰一带,脚上就多了样东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居然踩着胥礼的剑!
胥礼,你想摔死我!牧远歌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吃了好几口风,胥礼周身寒气带起的寒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胥礼只是虚虚地环过了他的腰,牧远歌抓着他半截手臂,僵硬地稳住身形,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如画的山川。
阮枫在虚空之上等了许久,无比震惊:宗主居然让他站在自己的本命剑上,宗主为什么要对他另眼相看,难道是因为他有些像承天府君么?
他跟不上胥礼的速度,但他能看清,那是回长生剑宗的方向!
顿时难以抑制欣喜,时隔三年,太上宗主终于又回山了!
半路上,牧远歌忽然睁开眼睛,道:等等,我想看看葬我的地方。
胥礼顿住,道:好。
所谓的荒山野岭,白天去看却是景色宜人,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也不是坟地。
地上只有个土包,被翻新过,重堆的痕迹很明显,胥礼眼里闪过一丝自责。
牧远歌摸着那棵桂花树,有腕粗,感到心旷神怡。
不是花开的时节,但桂花树确实是他少有的喜欢的不长果子的树了,地方选得不错。
我躺了多久?牧远歌问。
三年。
三年,他耗费十年整饬邪道,三年就变得乱七八糟,真是
气啊。他道。
远歌。胥礼的眸光很沉,握着他手腕的手很紧,声音也沉得出奇。
牧远歌蓦然有种头皮过电的感觉,搞什么啊突然这么煽情。
可不可以让师兄拥你一会?
那有啥的,牧远歌双手伸开朝胥礼招了招,那快速摆动的手势就很义气的感觉,没问题兄弟!
胥礼大步上前去,一手按住牧远歌的后背,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搂紧。
感觉和牧远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这副身体太过消瘦,一点哥俩好相互照应的感觉都没有,却像是被胥礼吞没了一样,他找不到自己在哪了,手怎么摆,胳膊怎么放。
谢谢你醒过来。胥礼低沉的声音酥到骨子里,说出的话又礼貌得不行。
久等了。牧远歌道。
胥礼再次收紧了些。
我骨头,咳咳,我喘不过气来了胥礼,我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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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回剑宗
胥礼像是谨防牧远歌反悔似的,风驰电掣赶回长生剑宗。
哪怕他们中途转回去,又在那块地方待了一小会,可他们回到长生剑宗正门口的时候,阮枫还没有到。胥礼的御剑术实在是登峰造极。
那玉宇琼楼般延绵的大殿遥遥在望,不愧是圣地,当年他施展最大规模的一线生机,让一座死城的死气扫荡了半个剑宗,而今却一派盛景,欣欣向荣。
牧远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离开长生剑宗后,两次回到这里,一次险些丧命,一次当场毙命,这地方就是跟他八字不合。
而今他居然栽不怕地又回来了。行吧,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恢弘的大门呈拱形,白玉石雕琢而成,其上遍布岁月痕迹,也有珍贵的青铜纹饰。
牧远歌也不急着进去,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本命剑为何会在姜袅手上?
胥礼道:他说,是你说要把却灼留给他。
牧远歌: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牧远歌在门前石板路上来回踱步,平复心绪,道:他说要给你就给了,你倒是看好这个徒弟。
胥礼道:我看好的是你。
牧远歌想到姜袅就头疼,指着门里,道:我没这么说过,是你交出去的,你去给我把剑要回来!
胥礼站在门口不动,若有所思。
算了你不去我去。牧远歌硬着头皮要往门里走,我拿了剑就走。还没进门就停下,还是烦长生剑宗对于他的意义并非只是姜袅而已,道,他在什么地方?
姜袅不在长生剑宗。
牧远歌顿住:你说什么?
牧远歌又道:那我的剑
剑在姜袅手上,胥礼道,姜袅在北承天,原承天府所在地,他带着你的剑,借着你的势,打着你的名义,利用你的属下,掌管了承天府,不是你授意的吗?
还以为四相观观主已经算狠的,没想到更狠的在后面。
牧远歌只觉匪夷所思,第一反应竟然是:我当年创承天府,坐稳承天府君的位置多不容易,姜袅能代替他坐稳邪道,哪有这么简单?
可转念一想他都没想过姜袅会恰好在那个时候,在得知胥礼死了以后,再跟他划清界限,姜袅对他本人没兴趣,却对他背后的势力感兴趣?
牧远歌转身往外走,胥礼挡住他的去路。
我回承天府。
胥礼不让,很艰难地问出一句:可你来都来了。
牧远歌满腔郁闷,道:你徒弟怎么回事?好好的正道不待,以为邪道悠哉?
胥礼:他是蝠族。
牧远歌道:但他实力不行。
胥礼:话虽如此。
你为什么喜欢他?胥礼疑惑。
当年那般不可一世的承天府君,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役弟子,肯定是别有用心,也只有胥礼会问他,你为什么会喜欢姜袅。
答案往往就这么简单,也只有胥礼知道他当时是动了真的。
牧远歌可以跟人打成一片,却从没爱过什么人,他很难真正喜欢什么东西,既没口腹之欲,还过分洁身自好,邪道太平了,他却无事可做。
有天,他路过正道长生剑宗召开大会的地方,见到一个相貌难忘的年轻人拿着扫帚,安安分分地在那儿扫地,正是姜袅。
牧远歌指着门前那地:我那年离开长生剑宗的时候,他才十岁出头,也是在这儿扫地,他跟我搭话,我想着将来有机会说什么也要帮他一把。
牧远歌说到这里心里也有点愧疚,胥礼帮他的更多,他却害死了胥礼,救活也只是扯平了,以前胥礼帮他的,他却一笔都没还过,当然主要也没什么机会。
你们说什么了?胥礼道。
不是什么重要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牧远歌对姜袅的观感很复杂,他为什么要出走长生剑宗,身份暴露了?还是说有人欺负他,逼他不得不拿了我的剑防身?
他的身份,在长生剑宗尚且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也都姑且接纳了他,因为你,胥礼道,因为你所做的事,毕竟听说你救我是他求来的,他算是请动邪君的头号功臣之一,我不动他,长生剑宗更没法动他
厉害了。牧远歌道,所以他哪怕去了邪道,也还是你胥礼的徒弟?
对,他去了邪道,也还是我徒弟,平定邪道也是大功一件,胥礼道,你大可放心,他平安无恙。
按照现在两人的关系,姜袅顶多算是他的师侄,中间还隔着一个胥礼,胥礼都不担心,他担心什么,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做,竟然会让长生剑宗对蝠族的容忍度提升了那么一丁点,放在以前驱逐或处死,绝对不会有藕断丝连的机会。
牧远歌轻嘶一声,道:阮慕安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胥礼道:阮慕安悬梁自尽。
别开玩笑了!牧远歌道,你说步峣上吊我还觉得有那么点可行性,阮慕安是什么样的人,他绝不可能自行了断。
是真的,他带人去请你来,你死之后,当晚阮慕安回房间,隔天有人去见他,发现他上吊而死。胥礼道,有种说法是,他是在被你羞辱后,羞愤欲绝这才自杀身亡。
他能走得这般壮烈,我当场以头抢地!牧远歌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亲自去承天府请他来长生剑宗赴天罗地网死局的人,除了阮慕安外,还有步峣的徒弟,执法长老和太上长老,当时抬他回来的其他人都一脸屈辱没说话,只有阮慕安还故作难受地跟他搭了几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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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妖月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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