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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游戏——清韵小尸(7)

    顾令知道,他不应该再爱眼前这个人的,那是他作为强者的人生污点,他一向自诩理智,绝情决意,怎么会还爱那个伤害过他的人呢?他不该有这份感情,可是他就算是运筹帷幄,与人性搏斗来去,始终无法挥洒去这点欲望。
    他不想见他,更多是怕见到他。更多的牵扯,对两个人无益,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将会把江玨陷入危险之地。他不能再接近江玨了,他可以帮助他,但不可以爱他,他既不想让这份感情伤到自己,也不能让江玨成为他的弱点,更不能伤害到他。
    他们就这样,萍水相逢就好。
    可是现在,顾令觉得自己很不对,他一向自持冷静,可是现在他紧紧是靠近了江玨的身边,就心跳紊乱,呼吸不畅,像是受到了一种蛊惑。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此时就站在了他的眼前,不是梦境,不是他的幻象,顾令忽然有种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就站在悬崖的边上,站在失控的边缘。他的脑中有个声音,想把江玨按在这操控台上,剥掉他的每一件衣服。想看他扭动着腰肢,想把他撕裂、贯穿。
    顾令觉得自己是疯了,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江玨的面前,伸出手捏着江玨的下巴,抬头看着他苍白俊秀的脸,在系统里,江玨的头发变长了,这种令人雌雄莫辨之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感知着江玨的体温,顾令的指头都在颤,眼前的人却冷得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他想起了萧承墨的话,江玨眼中,是把与他这种关系当作仇人,那就如他所愿
    顾令寻回了一丝理智,开口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当初做过什么,心里清楚。
    失控边缘
    顾令的嘴上说着冰冷的话,心里却是分裂开来,于这间房间里,他的身体不听意志的指挥,一再想去触碰那条禁忌之线,他想要去触碰江玨,想把他搂在怀里,想听他紊乱的呼吸,于身下发出难以抑制的泣音。人都有七情六欲,可他如今被这一点情爱折磨,像是坠入魔道。
    顾令宁愿江玨好好的活在外面,活在外面任何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只要幸福就好。明明是一尘不染的人,为什么要堕落到这地狱之地来?他的心中有一种惧怕感,有个声音不断在告诫他,让他不要弥足深陷。离他远一点,江玨才更安全。
    当年的是事,是我错了,对不起。江玨低了头,从顾令的角度看去,身下的美人肤色白到透明,下巴尖瘦得尤为可怜,那低垂眉目温顺的表情,竟像是对他动作的纵容。
    一瞬间,顾令一直控着的心弦险些就崩了。他的各种的思绪于心中缠绕,最后却化成了伤人的话说出:江警官这假惺惺的表情,会让我觉得你是爱我爱到不行才追到这里来呢。我不信江警官是欲求不满到这种地步。他说着话,动作有点粗暴地倾身压上。
    欲求不满算是如此吧。江玨退后了半步,抵坐在控制台上,对于顾令,他心里有愧。他当时抓他入狱,让他来到这样的地方。所以现在,无论顾令是打他,骂他,羞辱他,他都觉得理所应当。
    江玨感觉到顾令的手的温度,两个人贴得更近,他几乎可以听到顾令的呼吸,有点急促,又有点熟悉,像是干柴快要燃起烈火,他似乎预感到了他想要什么,他记忆中的顾令一向是禁欲,自持,冷漠,冷静,看上去总是清淡高雅,沉稳内敛,高冷得让人难以接近,可是此时如果是在外面还好,可是这是系统里,顾令的朋友还在不远处。
    江玨的眼睛闭上,身体微微紧张绷直,他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有点羞耻感攀上心头,不要在这里
    顾令听了这话却似忽然醒了,刚才有一瞬,他像是在梦中,竟然失控到想要强上了眼前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论事情有哪里不对,为了避免伤到江玨,他应该远离他。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开口,如果你担心我会对你寻仇,大可不必。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至于现在,你别忘了这里是世界之内。顾令说着话把江玨推开,最后一句话说给江玨,也说给他自己,他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纠葛,特别是在这种地方,好像再说几句话,再看几眼,就要把持不住。
    顾令的异状就让江玨误会了,他以为他的冷漠是出自对他的厌恶,以为顾令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江玨忽地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顾令,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要说出心里的感觉?想要重归旧好?好像都不尽然。
    两年以来,似乎只有见到他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可是等顾令站在他的对面,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告诉他,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我是为了你进来的我快要死了可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如果可以,他希望这犹如噩梦的事情从头至尾不会发生。
    江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换来顾令的原谅呢?哀求他或者是痛哭流涕真心悔过?他的高傲不允许他那么做。明明已经为了这份感情不顾一切了,到最后只能遗憾,错过的东西,早就已经寻不回来,他早就该明白过来:当年那只手铐铐住的并不是顾令,而是他自己。
    犹豫了片刻,江玨的手又松开了,他眨了眨眼,明艳的五官好像失了神采,一双眼睛里星火灭去。
    顾令不敢看向江玨,积蓄的欲望让他快要疯掉,只要靠近江玨他就无法呼吸,一颗心脏跳动的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乎有什么在蛊惑着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和他坠入黑暗之中。一定是这两年的生活太多思念,才让他这么难以自持。
    顾令喜欢一切在把控之中的感觉,但是现在,好像一切就在失控的边缘。他想要吻他的唇。他希望他说很想念他。他挣扎了许久,理智终于还是站了上风,做出了决定以后,顾令努力压住自己的呼吸心跳,于江玨耳边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现在想聊的吗?
    江玨摇摇头,他忽然觉得累了,两年来每一天他都没有睡好过,直到今日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却只是等到了这样的结果。他的眼前有瞬间显出了虚晃的重影,身体里面的痛像是有把火在烧。可是又不想让顾令看出他的异样。
    那好,希望你今天可以活着出去。顾令说完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他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一向冷静的他,从没有这样落荒而逃。
    驾驶室的门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一切安静极了,仿佛那些怪兽都不存在了,副本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江玨站起身,猛然捂住胸口呛出一口血。然后他用手指默不作声地把血擦了。刚擦干净,又接连吐出了几口血,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呕出来。
    血吐出来反而好些了,不再憋在胸口,江玨跌坐在金属地板上,他闭了眼睛用拳头抵住腹部,冷汗直冒,可是这种痛抵不过胸口的万分之一。
    似是因为药效还在,过了几分钟,疼痛稍减。
    江玨慢慢从病魔之中找回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他前后伤心了十分钟的,然后又释然了,振作了,讨厌他不想见他又如何呢,他都追到这里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机会。姓顾的不要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推开了,就算是拒绝,也得把话说清楚了。
    等江玨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时,往前走了几步,忽地从旁边冒出来一个人。那是个小女孩,速度极快,像是只小兔子一般跳到他的身前,是花见月。
    江玨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你啊,我刚才说了,想和你一起走。花见月眨了眨眼,她一直害怕顾令,但是觉得江玨安全又好亲近。
    江玨刚才没有在意她说过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这些坏人都太善变了,他没有当真,如今看她等在这里,竟然有点歉意。
    为什么要等我?我在这里自身难保。 他能够给她什么庇护呢?她的速度那么快,在这里是极大的优势。而他若是病痛不合时宜发作起来,可能还会拖了她的后腿。
    花见月:因为你是好人,在好人身边,会有安全感。
    江玨:我伤过人的,不止一个。
    花见月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并不是伤了人的就是坏人,也并不是没伤人的是好人。我分辨得出来。
    江玨:那你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花见月眨了眨眼睛:我是好人。
    江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刚成年不久,却出现在零号监狱。她又是因何而来呢?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管怎样,现在以他不稳定的身体状况,多个人会好很多。
    江玨又问: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花见月:左边。
    江玨:那我们就去右边吧。
    顾令从那间驾驶室出来以后,萧承墨沈稍和哑巴正在不远处等他。
    看着顾老大面色不快,没有人敢过来多提一句刚才的事。看他向前走,几个人就在后面默不作声地跟着。
    顾令似乎离开了江玨的身边才可以呼吸,走出了一段依然无法平静,他一向自诩是一个很好的猎手,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有着足够有耐心,为什么会忽然失了分寸?他的心跳的快要失去频率,生理也有反映,这事很不对劲。
    以前他就算是脑子里想得再多,还是能够把持自己,如今为何会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想把自己的怪异归结于禁欲了太久,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江玨,日日夜夜的相思都化成了颗颗的红豆,足够索人性命,但是这样显然不合常理。
    奇怪,这边的怪,怎么变少了?沈稍在旁边忽然念了一句,他的手环上显示,现在地图中还有一百五十多只怪。他们离开了驾驶室,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却是一只怪也没有碰到,这情况有点不太合情理。
    顾令努力把刚才的不快从脑子里清除出去,转头问沈稍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沈稍点选了一下手环,取出一个图版,上面简略标注了他们所走过的地方,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已经有一大片于图纸上规划出来,几人遇到过怪物进行了激战或者是遇到了怪物尸体的地方也一一被标注了出来,整个图版像是一个扫雷游戏的界面,按照图上的方位,他们现在正在向一片盲区走去。
    这个迷宫应该是对称的。沈稍对比了一下图纸开口道,我们的地图进展大约是二分之一。
    沈稍也是一位觉醒者,觉醒的方向是记忆方面,他过目不忘,能够把走过的路转化为图纸进行标识,这样确保了他们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都不会迷路。
    顾令点了点头,走出去这一段,他的心率终于恢复了正常,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的依然是江玨的脸,然后他回过头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萧承墨。
    萧承墨,你怎么在这里?
    萧承墨刚才一直默默跟在后面,就怕被点到,如今避无可避,这才开口道:老大,我都暴露了都怪花见月,而且那个江玨也挺厉害的,根本不用我带着。
    沈稍难得帮着萧承墨说了一句话,反正花见月留下了,江玨也不会落了单。
    萧承墨看顾令还不说话,继续吐着苦水,这差事太难了,在江玨身边呆着的时候,我总是奇奇怪怪的,心跳特别快,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喘不过气
    听了这话,顾令皱了一下眉,问题不是出在他的身上,而是江玨的身上。
    他回身问沈稍,沈稍,有没有一种觉醒能够让人精神力失控,心跳加速,产生幻觉?
    沈稍自然知道顾令是在问谁,就江玨所觉醒的是什么能力他也一直颇有疑问,想到此沈稍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问萧承墨,江玨他是不是受伤了?
    嗯肩膀受了一些轻伤。萧承墨回答,他回想起,似乎正是给江玨包扎伤口时,他逐渐发现了自己的怪异。
    沈稍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记不记得一年前我们在那个大型副本中遇到的赏金者给我们说过的那件事?
    顾令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是说
    沈稍抬头,说出那两个字,蜂王。
    险境
    离开了那间驾驶室之后,江玨和花见月走过了一段路,在路上,他们又杀了数只一级的小怪,江玨已经越来越适应这里的武器和作战的方式,和花见月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可是随之而来的怪,却越来越多,那些怪物似乎是打不完,杀不尽,一只还没有杀完,就冒出了两只,三只,他们一路走,一路杀着,留下了一地怪物的尸体与鲜血。
    这是怎么了?情况不太对!花见月的额头见了汗,她下了那么多次的副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怪,像是潮水一样前仆后继地涌过来。
    江玨已经换枪为刀,子弹被打完,更新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以前你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花见月的身上带了伤,背上火辣辣的:完全没有!以前的怪都是平均分布在副本里的。而今天,像是捅了马蜂窝!
    又是一只怪物被爆头,却忽然有两只蝇狗冲着花见月扑了过来,花见月尖叫了一声来不及躲避。
    小心!江玨叫了一声,把花见月一拉,用手里的刀帮她挡下了利爪,胸口又多了几道血痕。江玨用手掩了伤口道,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够躲避下!
    前面好像有间房间!花见月拖开了战局,俏丽的身影一晃,飞速地开启了旁边的一间房间。
    江玨跟在后面闪身而入,门外的蝇狗啪地一声撞击在了门上,整个门板都在晃动,花见月的手指急忙又是一点,把门改成了锁定状态。
    十几只小型的怪兽被挡在了门外,门内的两个人都是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江玨回头,先探查了一下门内的情况,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门内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好像是一间实验室,在房间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试验用的器具。
    那些怪物好像不愿散去。花见月脸色发白,还在喘息着。
    江玨过来看了一下,门外的怪物都聚集在那里,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按照手环的指示,现在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系统里面的怪物还有一百余只,这门口就占了将近二十只。
    我们尽可能拖下去,希望这扇门可以多支持一段。江玨开口,如果脱出副本的先决条件是杀掉其中所有的怪,那么一定会有人最后来清理这些怪物。
    可是这么多的怪,就算是来了几个人,也救不了我们。花见月有些害怕,她忽地指着走廊尽头,花容失色道,那那是什么?
    江玨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出现了三条像是章鱼触手的东西,向着这个方向蠕动过来,那东西蠕动的速度到了门前就忽然加快,一只蝇狗没有注意忽然被一根触手卷住。触手飞速地一动,像是一只蟒蛇攀上了自己的猎物,那只蝇狗竟然就这么被生生地绞住,随着触手逐渐缠紧,那只蝇狗化成了一团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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