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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愁着呢,猛然听到有说话声,伍月吓了一跳,莫不是见鬼了,待她仔细辨认,才发现是有人在打电话。
    说来也巧,常晏清和沈溪打完招呼,出来接电话,边说边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儿了,没注意到墙头挂着人。
    电话是常母打来的,内容无非是关注她的衣食住行,家长里短的,说上半天,常晏清耐心应着,时不时也要提点两句。
    常母早些年进过监狱,在狱中度过五年非人的生活,身体落下了病根子,后来又患了食道癌,动了手术,这么些年一直在静养着。
    常晏清也想在家多陪陪她,但是她必须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亡人的赌债,再加上母亲的医药费,是个无底洞,吞噬灵魂,全都需要她没日没夜的工作。
    甚至在常母动手术的时候,都只是看望了两眼,没有时时陪在身侧,这是她一直以来所愧疚的事情。
    苦了半辈子,常晏清只希望母亲下半生能健康快乐,自己保她衣食无忧。
    我都知道。对着常母的唠唠叨叨,常晏清只能给她肯定的回答,而后才叮嘱,缺什么自己买,不用给我省钱。
    说到钱,对面的常母叹气,应道:好,不省,还是我女儿有出息。
    说是这样说,常晏清又怎么不知道她阳奉阴违?
    早些年为了还赌债和医药费,日子过得拮据,养成了过分节约的性格,现如今条件好了,她还是不敢大手大脚的花,就想着把钱存起来,照样过的紧巴巴的。
    说过多次了,也改不了她这种性子。
    常晏清想着心揪疼,眼眶泛起了泪水,她们母女两人最大的灾难就是跟那个男人有了瓜葛,从此开始了一塌糊涂的人生。
    恨,怎么不恨?真正的常晏清,在十岁那年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余一个装着呆滞灵魂的容器,毫无声息。
    回想起往昔种种不好的经历,她悲从中来,身体竟忍不住颤抖起来,只能竭力控制住身形,不至于瘫软在地,咬咬牙没让泪落下来。
    她的心早已经麻木,但她告诫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把恨都留在昨日,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往后不必再为这些事情难过。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所以她不能哭。
    夜太黑,墙头的伍月原本对她情绪的变化一无所知,直到她突然抬头,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才看清她盈满眼眶的泪水,那一汪澄澈的清泉,在昏暗月光下,闪闪发光。
    这样看过去,还是个美人。
    朦胧月光,美人含泪,好不诗意。
    常晏清可没那么多的想法,饶是她这么镇静的人,也被突然出现的黑色人影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伍月也被她娇俏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皱着眉头道:你别叫了。
    常母听见异常的声响,问她怎么了,常晏清压抑住哭腔,说了句没事就匆匆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
    她抬手抹了把泪水,试图抹去哭过的痕迹,缓缓平复了一下心情,待情绪稳定,才有空来盘问这听墙角的小贼。
    她朝那陌生的人看过去:你是谁?为什么偷听我讲话?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你讲话的,是你自己走过来让我偷听的,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啊?
    伍月没曾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撞见了别人偷偷地哭,尴尬无比,愁的脑袋都大了。
    但她硬气的很,自动忽略了那句你是谁,接下下半句,为自己辩驳:是你自己走错了地方。
    常晏清细细打量她,看不太清长相,听声音,是个女孩子,貌似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女孩子,光线昏暗,也挡不住少女姣好的身姿。
    就是可能脾气不太好,怎么还口出狂言,倒打一耙?
    常晏清自觉争辩不出来什么结果,只能抓取事情的源头: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某人大言不惭:早就上来了,我都说了是你自己走过来的,我一直都在。
    常晏清本想问那你怎么不提醒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跟小孩子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想必是不认识自己,更不可能是自己的粉丝,常晏清盘算了一下,刚才电话里也没透露什么私密的信息,顶多是被人撞见自己脆弱的样子,就算她有心也没什么内容往外说,说出去有没有人信还是另一回事。
    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她转身打算离开。
    喂,你别走啊。
    伍月见她要走,开始急了,自己还挂墙头下不来呢,她走了不知道多久才会来人。
    常晏清被叫住,驻足回过身问她:还有事?
    伍月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地小声请求:你...你能帮我个小小的忙吗?
    挂南墙上吹一晚上风她觉得很丢脸,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下来,顾不上许多。
    常晏清不知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打算先观望着,听听是什么事,再看要不要帮忙,若是无理的请求,她定然转身就走,毫不留念。
    想好后招,常晏清不作声,仰头望着她,示意她说。
    伍月笑的憨厚:嘿嘿,那个,我下不来了,你能帮我一把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有求于人,自然谄媚。
    常晏清听完,被她给逗笑了,甚至还有些无语,刚刚还想着她怎么没有趁自己缓和情绪的时候偷溜走,原来根本是走不了?
    此刻她真想转身走开,不理会这个惺惺作态还有些愚蠢的陌生人,但当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自己,满是期盼,又狠不下心开口拒绝。
    自己不帮她,恐怕要留她在这吹一晚上风,就算她自己想办法下来了,也会摔个结结实实,常晏清心肠虽硬,但自认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实在不是应有的作风。
    她叹了口气,认命道:要怎么做?
    伍月见她答应了,甚是高兴,开始对她指手画脚:我跳下去,你在下面接住我。
    常晏清听话的走过去墙边,半蹲马步,双手张开,仰头看上面,摆出一副接人的姿态。
    诶,过来点,再过来点。站太远了,直接下去肯定要摔。
    常晏清又观察了一下,挪动脚步,确认好位置,对她道:好了,下来。
    伍月见差不多了,腿抬起来,张开了双臂,纵身往下跳。
    墙的高度摆在那,人跳下来的冲击力有点大,常晏清伸手接过,身形摇晃了几下,她双手合起把人抱在怀里,不至于两人一起摔倒。
    伍月就是个纸老虎,起身的那一刻就怕了,被常晏清接住后,还摇摇晃晃的,紧张地闭上课眼睛,紧紧环住她的脖子,腿盘在她腰上,像壁虎一样缠着不放。
    耳旁紧密的呼吸和吹在耳廓的热风使得常晏清缩了缩脖子,本是无意,但姿势太过亲密,她万分的不适应。
    小时候受尽了白眼,做了演员后更是要与人保持距离,所以她没有亲密无间的朋友,更未与人如此亲近,拍戏时的接触是工作需要,不算在内。
    少女挂在她身上,常晏清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是独属青春的香甜气息,能感受到她的心跳的很快。
    心跳仿佛会传染,两人胸膛紧贴在一起,她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加速,一声声,送到耳朵里,再传入脑中。
    少女温热的身躯像燃烧的小火炉,热意流过四肢五骸,不知怎的常晏清竟打了个冷哆嗦,一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呆愣住了。
    伍月见两人站稳了,这才放下心,睁开眼睛扒在她耳边道谢:谢谢你。
    常晏清不自然地动了动耳朵,回她:不客气。
    那个,你能放我下来吗?伍月突然发现自己还挂人身上呢,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这样抱在一起感觉很不对劲,于是弱弱地小声询问。
    常晏清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放她下来,伍月双脚着地,蹦哒了两下,这才找到了真实感,挂太久了腿都僵了。
    不管怎么说伍月还是很感谢眼前这个女人帮了她一个大忙,想着问出来她的名字,改天带上礼物亲自酬谢一番。
    能在这儿遇见,应该是哪个演员吧?既然如此沈溪一定认得,只要她知道那人的名字。
    况且还是这样的大美人,要是能要个联系方式那就更好了,谁不想跟这样的美人做朋友呢?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人竟然回答她我叫常晏清。
    伍月瞳孔震惊:啊?你就是常晏清?就是你让沈小溪丢了魂魄,天天的不着家?好你个吃人的狐狸精,果然够美,某人真的没说错,你也太不上相了。
    她默默回想了一下,面前这张脸果然跟之前在电视上看过的那张常晏清的脸对上了,一样的勾魂摄魄,令人心生艳羡。
    常晏清见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心生调侃:怎么?不信?
    伍月连连点头:不是,我信我信。她觉得自己此刻花痴的样子跟那些脑残粉如出一辙。
    常晏清反问她: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伍月,行伍的伍,不是一二三四五的五,月是月亮的月,朋友都叫我小月亮。
    月亮?
    伍月抬手指指身后的夜空:对,天上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因为是第一次写长篇,没什么经验,所以节奏方面把握的不好,也发现了前面有些注水,但是又舍不得删,剧情还没展开,只能先往后写,等完结了再整体修。给各位造成观感上的不适真的很抱歉,多谢大家的体谅!我会继续努力,用爱发电!
    第21章
    不管什么月亮还是太阳,皆与她无关,常晏清只想要马上离开,故而转身踏步就走,一句话也没留。
    起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这地儿着实有点偏僻了,半天才找到正道,当时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常母说说话,没注意方向和路线。
    她回忆着来时的路,朝前面光亮处走,小道两旁星星点点几盏夜灯,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
    慢步走着,幽静之处响起的是力道不一的两种脚步声。
    夏虫的鸣叫声,呼吸声,还有鞋底踩在沙砾上发出咯吱的声音,在黑暗的夜里清晰可闻。
    常晏清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还跟着我?她这样问。
    从刚才自僻静之地出来,这人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常晏清以为她会离开的,不曾想尾随了一路。
    我怕黑。她怕个鬼。
    不是伍月太痴汉,而是因为她懒,学校这么大,谁知道片场在哪,自己走是能找到,但是有个现成的路引子,她何必要自找麻烦,跟着就是了。
    她就是象征性地藏了藏,被发现在意料之中,托辞也是一早想好的,常晏清她,总不能拒绝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吧,看着也不像这样的人。
    伍月想着,越发肆无忌惮,手揣在兜里,一路踢着石子,紧紧跟在常晏清身后,保持十多米的距离。
    虽没脸没皮,但常晏清吃这一套,默认了这种行为,重新启程,迈步向前,两人一前一后,不作多余的交流,安静地回到了片场。
    伍月铁了心要一路跟到底,跟着她回到了她的休息区,赶回来时恰逢导演叫人催她上戏,常晏清没空管她,直接走了。
    不得不说这片区域视野很好,能看到不远处的拍戏现场,那里沈溪正卖力表演,好不投入,伍月看得乐呵,新奇的很。
    站着看太累,她见身后有躺椅,也不管是谁的,直接一屁股就坐下了。
    常晏清的小助理在一旁看到都懵了,见她如此日常的打扮应该不是演员,而是打杂的工作人员或者哪家的助理,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谁的位置都敢坐?
    肯定也不是自家老板的朋友之类的,不然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
    小助理走过来在她眼前站定,称职地开始赶人:你怎么回事,座位是能随便乱坐的吗?快起来。
    啊?这没人坐啊。观赏视线被挡住,伍月疑惑地抬头看上去。
    助理警告她:知道这是谁的座位吗?你就坐?
    伍月歪头:不就是常晏清的吗?我坐一下又怎么了?
    这话说出口太过赖皮,助理觉得她好不要脸,又吵不过人家,动手去拉她胳膊:你起不起来!
    不起,我就不起。伍月稳稳坐着,这女生还没她下巴高呢,力气又小,拉她不动。
    小助理性格比较软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急的快哭了,她真的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赖皮的人,扯都扯不动。
    被人私自霸占座位,虽然常晏清人好不会骂她,但怎么说也是她的失职,小助理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劝又劝不动,她只能放弃,恨恨丢下一句你不要脸,跑到不远处坐着,一动不动狠狠瞪着她。
    伍月视若无睹,被人看下又不会少块肉,但座位没了可是失去了一个最佳观景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一个纯正的外来人员,不怕有人找她麻烦。
    况且椅子不就是拿来坐的吗?没人坐的话她坐一下又怎么了?
    逻辑缜密,有理有据,伍月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继续看场内的热闹。
    沈溪这厮演技着实不咋地,一幕戏就吃了好多次NG,因着她的原因拍摄停了好几次,奇怪的是导演并没有骂她,还好声好气地教导。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名导,沈溪吃了他几次NG,听了几句话,毁容式的演技竟奇迹般地能入眼了,伍月不禁拍手叫好。
    后来坐累了,她就顺势躺下了,还顺手打开了旁边的小风扇。
    扇叶运转起来,送来一阵阵清凉,她两手置于脑后,垫着脑袋,悠哉悠哉地眼神扫过四处。
    小助理就一直盯着她,见她完全不见外,跟个土匪一样,蛮横不讲理,占山为王,为所欲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时间大概过去一个多小时,常晏清才下戏回来,小助理第一件事就是告她的状,吐槽之前还多问了一句两人认不认识。
    常晏清一句不认识才落下,她便放下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细数某人的恶劣行径。
    常晏清听着却有意思的紧,自己这小助理一向很佛系,能有人把她气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小助理说的嘴都干了,常晏清适时给她递过去一瓶水,她伸手接过开口道谢。
    两人之间的谈话,或者说小助理单方面污蔑她的话,伍月一句没听见,因为她睡着了。
    许是这晚风太清凉,或是萦绕在身边的气味太过馨香,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梦里竟是自己在看常晏清的剧,还看的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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