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纯婕妤服软了,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只要萧霁宁还活着,她总会有机会的。
但萧霁宁根本不配合纯婕妤好好扮演母慈子孝,他听着纯婕妤和他说的话,淡淡道:母妃是觉得霁宁说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纯婕妤看着萧霁宁这个态度,便明白她要想让萧霁宁愿意好好听她说话,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事。萧霁宁现在心里对她还有怨,所以她就说:也罢,母妃看你今日也累了
只是纯姬话还没说完,她的贴身宫女忽然来禀,说是贤妃来看望她了。
说起来,如今在甘泉宫内,活的最滋润的不是七皇子生母珍妃,也不是五皇子生母静夫人,而是贤妃。
这是因为当今太后,曾经的温嫔是在贤妃宫里生活的。
贤妃既能得封号贤,那便是萧帝认可的贤惠,她的宽容大度也是宫内人人皆知的,所以她才能养出三皇子那般不争不抢,温润如玉的儿子。
温嫔是东瀛进宫的舞姬,所以当时在宫内备受排挤,但是后来她生了下四皇子后升了位分,到贤妃宫里去住了,贤妃待她亲善温和,所以温嫔后头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现在温嫔做了太后,她也投桃报李,没少让宫人多多照顾甘泉宫里的贤妃,她自己平时有事无事还会到甘泉宫内坐坐,和贤妃说说话,这在宫内也是一桩美谈。
可不管是贤妃还是温嫔,那都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贤妃如今到她宫里来是做什么?
纯婕妤还在疑惑间,贤妃已经进了她的屋子,一见屋里还坐着个萧霁宁,便笑道:诶,九王爷来看纯妹妹了吗?
萧霁宁对贤妃还是尊敬的,甚至是有些愧疚因为四皇子还没登基那会儿是他出言,力阻三皇子回京的,倘若那时三皇子回了京都,说不定今日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三皇子了。
而温嫔的太后,本应也是贤妃来做。
这些都是旁人的看法,只有萧霁宁知道三皇子一旦离开皇陵便一定会死,他不能让三皇兄死,所以才这么做。
但这始终还是让贤妃与亲生儿子千里相隔,所以一见贤妃进来,他便立刻给贤妃行礼:霁宁见过贤太妃。
纯婕妤也给贤妃行了礼,待起身后她便直接问贤妃:贤妃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的?
挑什么过来不好?偏偏要挑萧霁宁在的时候。纯婕妤觉得贤妃来她这里定然还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贤妃也没藏着掖着,笑了笑看向萧霁宁,直截了当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是为了霁宁而来的。
萧霁宁闻言愣了下,指着自己道:我?
是的。贤妃点点头,坐到萧霁宁对面,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萧霁宁倒了一杯,说,霁安经常在信里提起你。
霁安是三皇子的名字。
萧霁宁本想如果没有别的事,他就不打扰纯婕妤和贤妃说话了,却不想贤妃是为了自己来的,且贤妃来看他,似乎是因为三皇子。
三皇兄他萧霁宁对三皇子心怀愧疚,听贤妃提起他的名字便垂下眼睛,不敢去看贤妃的双目,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才能继续说话,三皇兄他最近如何?
你这孩子,霁安他在那边过的当然好。贤妃看见萧霁宁如此慌乱的样子,摇头笑了笑,那边自然是比不了京城的,可是胜在清静,你也知道霁安的性子,他喜欢什么。
然而听了贤妃的安慰,萧霁宁还是有些不安,想要和她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贤太妃,我
霁安在那边一切都好,只是放心不下你、霁鸣还有霁初。贤妃温柔地打断萧霁宁的话,霁鸣和霁初他们来看望珍妃丽妃时,我还能在她们那见见,只是你不常入宫,所以我见不到你。
这倒是的,七皇子和八皇子没少入宫看望他们的母妃,珍妃、丽妃和贤妃的关系又都还不错,所以他们经常相见不足为奇。
反倒是萧霁宁这边,贤妃不能出宫,他又不爱进宫看纯婕妤,自然就见不到了。
贤妃道:前些日子我听霁初说你病了,现在见了你,见你脸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那场病是他不想进宫见纯婕妤胡诌的,提起这茬萧霁宁还有些赧颜,他抿抿唇:霁宁这边一切都好,还望贤太妃转告三皇子,让他不必担心霁宁。
贤妃闻言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和纯妹妹了说话了。
说完这句话,贤妃便起身离开了,仿佛她今日来这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眼萧霁宁。
纯婕妤和萧霁宁虽然都觉得贤妃今日这一行有些奇怪,但也没察觉到她神色举止有什么异样。
而纯婕妤见贤妃走了,便让宫人拿来一个四层食盒,接着对萧霁宁说刚刚没说完的话:既然你才病好,那便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些是我为你新做了糕点,你可以带回去吃。
哦?想要糕点收买他?
还当他是那个年少无知,会被甜糕糕哄好的萧霁宁吗?
纯婕妤太天真了,她以为自己是无可替代的吗?萧霁宁现在已经找到了她的替身,那就是京渊的将军府里那个据说是从姑苏请来,同样做的一手美味桃花糯的点心师傅。
所以现在的萧霁宁根本没把纯婕妤送的点心放在眼里了,出宫的路上,穆奎拎着食盒走在萧霁宁身后。
他问萧霁宁:殿下,这些点心您待会要吃吗?
不吃。萧霁宁不想碰纯婕妤做的这些东西,这又不人鱼肉吃了能长生不老,点心再好吃也是点心,多的是人能给他做。
穆奎闻言看了看手里的食盒:那这些点心
萧霁宁不甚在意道:待会随便把这些点心送给什么人吧,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说来也巧,萧霁宁这句话话音刚落,他便瞧见了刚好巡逻到这条路的京渊,而京渊也正朝着他这方向迎面走来。
京将军萧霁宁都快忘了上次在顺王府时,京渊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他和京渊相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就有了些习惯,比如一见他就下意识地扬手打了声招呼。
而京渊原本肃冷的面容,在听到萧霁宁的声音后却忽地柔和了下来,他勾起唇角朝萧霁宁走去:殿下这是刚从甘泉宫出来?
我去看了下母妃。萧霁宁点头说。
他见京渊的目光停留在穆奎手里的食盒上,便对京渊说:京将军巡视宫中辛苦了,这些糕点就送给京将军你吃吧。
穆奎:
他方才什么都没听到,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些糕点京渊闻言挑高了眉梢,应是出自纯太妃之手吧?
嚯!
萧霁宁没想到京渊这都能看出来,只能承认道:是的。
京渊又道:那殿下就这么送我了?
萧霁宁又开始哄骗他了:就当上次你请我吃桃花糯的回礼吧。
京渊嗤了一声,好笑道:殿下这招借花献佛,用的倒是得心应手。
那他总不能告诉京渊,他不想吃纯婕妤做的点心吧?
萧霁宁还想说些好听话来蒙哄过关,只是他刚刚张唇,就感觉肚子忽然有些发疼。
第59章
痛感起初并不强烈, 就像有时候吃错的东西,肚子不适的咕咕两下。
可是他没吃什么东西呀。
早膳是在顺王府里头喝的小米甜粥, 之后萧霁宁就来了甘泉宫, 在纯婕妤那他什么都没吃。
萧霁宁蹙着双眉,抬手抚住胃部,想要缓解这阵不适。
京渊看到萧霁宁略显痛苦的神情怔了下, 立刻上前将手搭在萧霁宁的肩膀上,低声问他:殿下,你怎么了?
我萧霁宁眼巴巴地仰起头,想要和京渊说他有些胃痛,可是他刚吐出一个字, 忽地就感觉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干了般,眼前的世界也陡然开始天旋地转, 迫使他整个人向前栽倒。
而之前那还能忍受的痛处也在这一刻骤然加剧, 仿佛有柄利刃来回刺入他的腹腔,将里头脆弱的内脏尽数搅烂,因此萧霁宁张开嘴唇,逆流而上的腥甜液体要比他的话语更先涌出喉咙。
京渊早在萧霁宁身形开始打晃的刹那就上前抱住了他, 少年的身体并不沉重,柔软而温暖像他口中不断呕出的鲜血, 温热而让人心颤。
这是京渊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抱住萧霁宁, 然而此刻的京渊无暇再去思索其他,他半跪在地上,让萧霁宁能够躺在他的臂弯里, 脸色阴沉而难看,但是唤着萧霁宁的声音却是轻缓柔和的:殿下?
王爷?!穆奎也瞪大眼睛,等回过神来后立刻跪下,膝行到萧霁宁面前语带哭腔,慌张道,京将军王爷他这是怎么了啊?
而京渊还能保持镇定,可是他揽着萧霁宁后背的手臂却在颤抖,他问穆奎:他吃了什么?
我想想、我想想穆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早乱了心神,还在思索萧霁宁今日吃过的东西。
京渊却等不及了,高声喝道:他在纯婕妤那吃了什么!
穆奎颤了下身体,捧着食盒道:王爷他什么也没吃啊!纯太妃给他的糕点还都在这,动都没动过呢。
不是纯婕妤给他吃的。京渊咬牙道,纯婕妤不可能给萧霁宁下毒,她疯了才会这样做,你好好想想,或者他喝过什么东西没有?
喝过什么?有、有!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他更不能急,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忽地睁大眼睛道,殿下他喝了几口茶,那茶是纯太妃宫里桌子上的,但是茶是贤太妃给王爷倒的。
京渊得到了答案,便将萧霁宁从地上横抱起朝宫外走去,随后对穆奎说:你马上去甘泉宫把这事告诉纯婕妤,把殿下喝过的茶、水杯全部带出来。
穆奎立刻从地上站起,朝甘泉宫奔去:是
京渊则抱着萧霁宁迅速上了宫门外的马车,让马夫赶紧往顺王府赶。
萧霁宁躺在京渊的怀里,疼得浑身直颤,一句话也说不出,下意识寻求保护而抓住京渊衣裳的手指也是无力松散的,直到京渊握住了他的手指,将他整个手掌都包裹在自己手心里时,萧霁宁才发现他的手寒冷如冰,不然他不会觉得京渊手里的温度是那样的暖热。
萧霁宁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思绪也是混乱飘忽的,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京渊掌心的温度,他半阖着眼帘,怔怔地望着京渊。
这一刻京渊脸上的神情是萧霁宁从未见过的,他愣愣地望着自己,像是从没见过这么多殷红的鲜血一般,无力又恐惧地垂眸望着他。
而后他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俯身低头抵住他的额,笨拙地安慰道:别哭别哭殿下你别哭
京渊这样说,萧霁宁才知道自己哭了,难怪他觉得自己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萧霁宁还能听到声音,他能听见血液不断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的咕噜声,京渊因为和他离得太近,他的脸上和手上也都沾满了他的血液。
京渊还在轻声安慰着他,但是萧霁宁渐渐的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那股不曾停歇折磨着他的痛楚也在远离他,萧霁宁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片云上,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空中一般,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这种感觉对于萧霁宁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他曾经经历过,那是上一辈子他出车祸的时候。
他清楚这种感觉这是在逼近死亡时才会有的感觉。
所以说他要死了吗?
但是他好像还不想死。
这个念头仅停留了一瞬,萧霁宁便彻底坠入黑暗。
而在赶往顺王府的马车上,京渊还在迭声和怀中的少年说着话:没事的,殿下你不会有事的。
他将少年鬓角被涔涔冷汗打湿的碎发拨到耳后,不断呢喃的话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少年,还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他怀里的少年却在如离水的鱼儿猛然抽搐两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京渊低下头,怔忡地看着被他抱在怀里没有了任何声息的萧霁宁,那一刻,京渊也觉得他的心脏蓦然停止了跳动。
萧霁宁?他有些愣神,和不知所措地喊着少年的名字,这每一个字单独拎出来,都是再平凡普通不过的字,可是它们碰在一起后,京渊却很难将它们念出口,就如同那些字都带着他难以承受的重量一般。
他也不敢去探萧霁宁的鼻息,去确认少年是否还活着,仿佛他只要不这样做,萧霁宁便永不会死去。
萧霁宁。京渊又喊了一遍少年的名字,他怔怔地说,你别睡,你睁开眼睛再叫我一声京渊哥哥,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你,说到做到。
你不想叫我也行,你睁开眼睛。
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京渊想要说些软话哄人,可他从来没哄过人,又或者他自己也慌了,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乞求怀里少年,让他再坚持一会了。
所以萧霁宁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就在京渊沉默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和他说:将军,顺王府到了。
京渊开口,声音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沙哑:江云哲在吗?
马夫压低声音,小声道:江大夫得了您的吩咐,已经在顺王府候着了。
京渊抱着萧霁宁下车,身体也晃了两下。
马夫见状立即上前:将军?
我没事。京渊避开马夫,生怕他碰到怀里的人,让他赶紧来救人。
马夫被京渊阴鸷森寒的眸光一扫,立刻低下头应声道:是。
萧霁宁
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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