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宁一直和京渊互不干涉,愿意娶阮佳人和谭清萱, 甚至默认京渊诱导阮佳人和谭清萱为他登基助力, 是因为他知道京渊不会真的效忠于他,只要京渊这把刀有归去的那一日,他就算娶了阮佳人和谭清萱,也绝不可能登基。
谁知这刀如今却未归, 于是他这个拿刀的人便碍了其他人的眼。
因为不管是哪个皇子登基,都会遭到其他皇子的阻拦, 而阻拦的最好理由便是萧帝生前让京家父子辅佐新帝, 而京渊是九皇子萧霁宁的伴读,萧帝若非不想立他做新帝,又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呢?
萧霁宁有京家助力, 还有辅国公府力捧,只有萧霁宁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搬出其他理由来登基。
而萧霁宁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萧帝最后会给他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他问小蛋:萧帝在原著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死的?
是。小蛋回答他,萧帝今日死状和原著里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京渊做了你的伴读,所以你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皇兄想要登基,就要先除了你。
萧霁宁也能大致猜到一些情节,因为萧帝必定是死前未立新帝突然断气,才会出现三个皇子接连登基的局面,否则七皇子直接登基,就没京渊连斩三帝什么事了。
途中吹了一路的寒风,现在萧霁宁也冷静下来些,他回到顺王府后就让穆奎给他拿来一壶酒,屏退所有侍从,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小院的石桌旁喝酒。
小蛋问他:这周围黑黢黢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你就不怕有人暗杀你吗?
可廊道上都是明晃晃的宫灯,一点也不黑,萧霁宁也不打算回答小蛋的这句话,他举着酒杯蹙眉垂眸凝思片刻,忽地开口道:不,我还不一定会死。
小蛋问他:你哪来的自信?
首先,我三皇兄,七皇兄和八皇兄,肯定都不会杀我的。这点萧霁宁还是可以肯定的,那我只需要提防二、四、五、六几位皇兄。
小蛋又道:那大Boss京渊呢?
萧霁宁原本是很怕京渊的,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刚刚在马车上他手足冰凉,慌乱无措时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去找京渊他也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只是莫名地觉得,只要他开口去求京渊,京渊就一定会保住他。
所以萧霁宁抿了抿唇,和小蛋说:京渊也不会杀我的,至少目前不会。
小蛋:
宝,你累了,外头那么冷,你还是先回屋休息吧。小蛋劝萧霁宁道,你今夜肯定暂时是不会死的。
蛋,我没和你开玩笑。萧霁宁却很认真地说,你刚刚没注意吗?京渊今晚根本就没出现过。
萧帝的托孤大臣里有京渊,但京渊那时根本就不在当场,或许有人会说京渊年纪太轻,不能进殿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萧霁宁就不信今晚这样重要的时刻,京钺都来了,京渊却不在。
京渊只要想来,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除非他不想来,或者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蛋却不赞同道:我知道他不在,可这和他会不会杀你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我就亲自和他说。萧霁宁说完立刻让穆奎派人去给京渊递帖子,说他今晚想见见京渊。
穆奎听完萧霁宁的吩咐后都愣了:殿下,这都夜深了。
萧霁宁说:你尽管去,就说是我有急事。
今夜萧帝驾崩,恐怕京中能够睡着的人少之又少。
穆奎无奈,只能听萧霁宁的话去给京少将军府递了请帖。
不过说来也是凑巧,送信人刚到少将军府时,正好撞上了从外头回来的京渊,彼时京渊连挡风雪的大氅都还没脱下,一听萧霁宁有急事找他,京渊便立刻转身上马车朝顺王府赶来。
萧霁宁在院中一边喝酒,一边等人,两杯酒下肚后,他便和小蛋感叹:这果酒真甜啊,几乎都尝不出什么酒味,老板说喝一坛都不会醉,早知道我就多买几坛回来了。
这是果酒?小蛋疑惑道,你不是在借酒浇愁吗?
萧霁宁也很困惑,反问小蛋:我为什么要借酒浇愁?
小蛋闻言不说话了。
未几,京渊也到了顺王府的庭院,他看见萧霁宁穿得不多,在寒月的石凳上坐着,便立刻走上前将自己的身上的大氅解下,给萧霁宁披上。
被一件温暖披风包裹,萧霁宁很快回头,望着京渊道:京将军你来了。
京渊嗅到了萧霁宁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他:殿下为何在这院中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小蛋忍不住插嘴道:你看我都说了是借酒浇愁。
萧霁宁没理它,和京渊说道:既然京将军问起了,我也想问问京将军,今日为何又穿了一身黑衣?
除了他生母忌辰那日,京渊从不穿黑衣,可今日不是他的生母忌辰,而是萧帝的忌日。
萧霁宁可不觉得京渊穿这身黑衣是早有预料,要给萧帝送终才穿的,否则萧帝死时京渊就该在当场了。
我去偷东西了。京渊听见萧霁宁问他,勾唇笑了笑,说了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答案,只可惜没有偷到。
但萧霁宁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他对京渊去偷什么东西了不感兴趣。
而京渊说完话后便整衣在萧霁宁身边坐下,拎起酒壶给自己倒酒,结果抿了一口后却微微愣住:果酒?
是呀,我酒量不好,只能喝这个。萧霁宁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京将军,觉得味道怎么样?
甜。京渊闻言又笑起,将果酒一饮而尽,摇摇头道,不过应该是殿下喜欢的味道。
萧霁宁也笑着,眉眼弯弯地给京渊倒酒:那京将军再来一杯吧。
京渊知道萧帝死了,他也知道萧帝死前没说出新帝是谁,他还知道萧帝的托孤大臣里有他和京钺,所以萧霁宁现在成了众矢之的,所以他也知道萧霁宁找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没料到,或许果酒也能醉人。
要不然为什么他一开始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换成了另外的话呢:好了殿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微臣已经喝了你倒的果酒,殿下深夜召微臣来此,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我想萧霁宁原先没那么紧张的,甚至在京渊来之前,他都坚信着京渊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只是临到此时,他的心跳的却十分快,顿了顿话音才能将那句话说出
我想京将军能够保护我。
京渊闻言身体未动,只是掀了掀眼皮望着萧霁宁,静了一瞬后,问萧霁宁道:保护殿下?
是的。萧霁宁对京渊也有几分了解,他明白京渊是在等他继续把话说完,于是萧霁宁道,京将军,你我都知道,父皇想传位的皇子是七皇兄,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恳请京将军能够保护我,一直到我七皇兄登基为止。
萧霁宁明白最后登基的人是京渊,也知道京渊对帝位有野心,可这点就是他无论如何也要装作不知道的事,不然京渊很可能对他起戒心,所以只能说是七皇子。
他话音落下后,京渊垂眸不语,看似是在思索他的请求,可是京渊却没摸腰间的玉佩。
静默须臾后,京渊没有抬头,声音却压轻了许多:殿下,微臣倒有一个法子,不知殿下可愿一听?
萧霁宁道:你说。
京渊依旧低着眼睛,望着身前的酒杯,缓缓道:谢相和萧默忠心耿耿,不偏倚任何一位皇子,殿下还有辅国公和微臣,殿下何不
说到这里,京渊才抬眸看向萧霁宁,淡声问道:自己登基为帝?
萧霁宁闻言神色也未曾改变,只说:同样的问题,京将军曾经在一品楼已经问过我一遍了。如今我的回答依旧不变。
京渊还是劝他:可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微臣希望殿下三思。
彼时萧帝还没死,有机会立下新太子,那时萧霁宁就算有心为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如今萧帝已死,又未明说新帝之名,萧霁宁兵权有京家,朝堂有辅国公,他与七皇子八皇子交好,就算他登基七皇子八皇兄心有不愿,也不会明说,都会支持他。
就算他京渊这个将军看上去不那么值得相信,但萧霁宁如果想要登基,就必须信他。
京渊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目一直盯着萧霁宁的眼睛,这双杏眼他看了几十年,几十年一如既往的干净明澈,在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可他就是不信。
他很想看看,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下,萧霁宁对帝位是否真的还是不心动他的眼神,是否还能继续干净。
第48章
只是京渊到底想从那一双眸子里看到什么,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听到萧霁宁说:我无需三思,因为我从未有过那个念头。
此言此语, 便是在表达他对帝位无心了。
京渊听完萧霁宁这似乎在意料之中, 又在意料之外的话,他望着茫茫月色下眸光坚定干净的少年,心中忽地涌起万千思绪。
从他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五年了, 京渊只知道他们京家有个不可违背的家训,那便是永远听命于皇帝,永无二心。
就是这份忠心,才换来京家如日中天的权势和富贵还有皇帝的绝对信任。
他年纪轻轻便官居二品,位近公候, 父子二人共同掌握着整个大萧近乎一半的兵权,却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甚至还被萧帝钦点为托孤大臣, 来年待新帝登基位稳,他们父子便是元老大臣,这是何等的荣华?
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哪个皇帝不多疑?要想获得皇帝的信任何其容易?而为了这份荣华, 为了这份信任,他又需要付出多重的代价呢?
那殿下可否再回答微臣一个问题。京渊轻抿唇角, 淡淡笑着问萧霁宁, 此处只有殿下与我二人,那微臣也就直说了。
他问萧霁宁:世间无人不想登基,殿下为何不愿登基?
京将军, 你说错了,做皇帝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幸事,也不是人人都想做。萧霁宁说完这句话,反问京渊,那如果做皇帝真的那么快乐,京将军一定也会想做皇帝,那么京将军你想吗?
萧霁宁这话问的有些冒险了。
但萧霁宁没有别的选择,他说的都是内心实话,可他知道京渊未必会信,倒不如将这个问题抛还给京渊,让京渊明白,就算他想做,这位置也未必轮得到他做,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干脆放弃。
而京渊听着萧霁宁的问题,也垂下眼睫在心里问自己。
他想吗?
他想,因为对他来说,做皇帝就是天下第一幸事。
除了这件事以外,这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事能令他真正地展露笑颜。
京渊将酒杯放下,手臂滑向身侧,将腰间的玉佩从玉身抚至穗尾,没有直面回答萧霁宁,而是问他:那我这样帮助殿下,日后殿下要以什么报答微臣呢?
我愿意答应京将军一个要求。萧霁宁抿着唇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他明白自己赌赢了,京渊就算还不信他对帝位无意,也已经明白他的识趣。
萧霁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
京渊望着他勾唇笑了笑,举杯将他为他倒的果酒一饮而尽,答应他道:好。
京将军似乎也很喜欢这果酒?那我就送你一坛吧。宁见京渊喝了一杯又一杯,割爱在京渊回去的时候让仆从往他的马车上放了一坛。
没办法,想要让人家保住自己的小命,还要保住以后的美好生活,还是得继续对人家好的。
京渊揖首道:多谢殿下,夜深露重,殿下赶紧回去歇息吧。
少年将身上的大氅解下还给他:京将军也是。
在回去的路上,京渊望着脚边密封的果酒,忽地挽唇嗤笑一声其实今夜就算萧霁宁不求他,在萧霁宁主动表现出与他为敌之前,他是不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如今这个小东西自己害怕,傻乎乎地凑上来给他送些好处,他没有理由不收下,不是吗?
至于为什么独独对他一个人心软,京渊望着窗外的冷月思忖片刻,心道:或许是因为萧霁宁明明知道他这个人浑身都是尖锐的锋芒,靠近他只会带来割肤切骨的疼和伤,却偏偏还要向他请求保护让他这样只会带来血和剑的人,来为他遮挡血和剑。
又或许,大概只是因为他喜欢看萧霁宁望着他的那一双眼睛吧。
所以在那双眼睛不再望向他之前,他不介意听萧霁宁的话,去做任何萧霁宁想要他做的事,反正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它们只是他寥寥无趣的生命里,同样无趣一件事罢了。
只是京渊勾起的唇角,在到了少将军府后,看到卧房里等着他的男人时便微微顿住。
但下一瞬,他却笑得更深,抬手将身上的大氅解开,随意地朝窗边的躺椅扔去:京钺将军,你深夜造访我的府邸,有何贵干?
京钺嗅到京渊身上淡淡的酒气,又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酒坛时,漠声道:你去喝酒了?
九殿下邀我去他的顺王府里坐坐,所以喝了几杯。京渊将酒放到桌上,将自己屋内圆桌旁唯一的一把椅子拉开坐下,这酒是果酒,很甜,不是你喜欢的,要来一杯吗?
京钺负手而立,不问九皇子找他说了什么,只是问他:我让你去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京渊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用来冲淡嘴里残余的甜味,说:没找到。
没找到?京钺眸光凛然,寒声质问道,整整一个月了,你居然还没找到?京渊啊京渊,你还能有什么用?
就是没找到,你有本事你去找啊。京渊神色不变,冷笑道,萧帝的暗库是不那么容易进,不过我在里头连玉玺都找到了,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去杀了几个皇子,再自己写份圣旨登基就行了,何必这样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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