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燕沉摆了摆手,示意叶怀遥不必解释:他是你幼时的玩伴,身世艰难,却生来灵慧,确实可怜可叹。我不知道你现在对他有几分真心几分怜悯,但你要分辨清楚,你喜欢的已经并非是当年的小容,而是邶苍魔君。
燕沉眸色深浓,话如刀锋,字字切中要害:照你所言,最起码他在十三岁之前与普通人族无异,那么这魔族血统便是后天觉醒。其过程一定不会简单,这点我不说你也知道。但现在,有很多事你依旧并不了解
燕沉看了叶怀遥一眼,将眼神放柔了: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去试一试吗?风险可是很大的。我可以不在意那些所谓的隔阂矛盾,但你是我师弟,我不能不在意你。
叶怀遥道:师哥,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不管是小容还是魔君,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可能因为经历增加了,一些想法作风会变,但骨子里的东西仍是同样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楚昭国的翊王世子与玄天楼的明圣,你又觉得会有什么差别呢?
他想了想,慢慢地说:我不是被蒙蔽,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总得去相信点什么,并为之努力。你说的是,或许初始动情,真心怜悯均有几分,但我是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有这个本事去选择自己的喜好,所以不想畏首畏尾,我不是那样的性格。
或许心中的有些念头,当时连自己都不明白,此时在对燕沉讲述出来的时候反倒自然而然变得清晰。
叶怀遥微微一笑:更何况,我们两人在一块相处,也觉得很高兴啊。
燕沉也没再说话,两人静静地坐着,听见窗外雏鸟的鸣叫声不断传来。
终于,他笑了笑,这笑容仿佛蒙着一重薄纱一般,让人看不清楚是否真有笑意。
我永远都只能向你妥协。也罢,你高兴就行。但是别想让我对他改观。
燕沉道:不过你跟元献这边的事又当如何?再过几天就要退亲了,其实我还是对你的命格有些担心
叶怀遥道:师哥,有帕子吗?
燕沉摸出块帕子来给他,叶怀遥灵巧地折了个小布鸟出来。
他将鸟放在膝头吹了声口哨,这小鸟就扑棱棱地飞了出去,不多时便衔了几条小虫,自己去鸟窝里喂那些小幼鸟了。
叶怀遥这才道:你不用担心了。我的道侣契约咳,跟容妄绑一起了。
燕沉:你说什么?
叶怀遥努力让自己的口吻显得这不过小事一桩:我说的就是我手腕上那个道侣法印啊,跟容妄绑在一起了。这事元献也知道,所以当天的时候,只需要在走个形式收回契书就成了。喏,就这样。
燕沉觉得自己这两天受的惊吓太多了,他需要缓一缓。
他说道:我才刚刚说不反对!你们不是也才在一块没几天吗?就至于连法印都结上了?
能不能给他一点接受的时间,不要这样狂风暴雨的。
叶怀遥:呃,这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个法印吧是,在瑶台上的时候,我们动手打架,力道没有使对,所以一不小心就结在一起了。
燕沉狐疑道:还能这样?
叶怀遥索性无赖一把:不然你觉得呢?
燕沉对这道侣契约也不了解,被叶怀遥这么一问,想想也确实没有别的解释了。
再说前面那么多话都说了,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蒙他的必要。
燕沉道:你倒是能耐,什么都自己给料理了。
叶怀遥干笑道:还行吧,哈哈。
不是他想骗人,他实在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口才,真不想再看燕沉这边和容妄加深矛盾了。
燕沉凉凉道:算了。你今日与我说的也已经够多,我也不再追问,帮你省些口舌。反正到时候小榆湛扬他们也早晚会知道。
叶怀遥扶额道:所以我才选择先告诉你。师兄,商量个事,要是他们知道之后还跟你一样不依不饶,你就板着脸帮我吓唬他们好吗?让他们不要再问了,支持七师兄所有的英明决定。
燕沉掐着叶怀遥的脸往外扯了一下,匪夷所思道:还想让我帮你扯虎皮做大旗?脸皮什么做的?
叶怀遥往床里一倒,将他的手避开:那东西没用,早不要了。
燕沉笑了一声,随即又敛了神色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件正事要跟你说。
叶怀遥见他认真,便也不开玩笑了:什么?
燕沉取出一张符纸,纸上沾着一抹血迹。
他不等叶怀遥询问,解释说道:你还记不得,之前在万法澄心寺发现的那具棺材,是我将棺盖掀起来的。
叶怀遥道:记得,你把它用孤雪给挑飞了。
还故意砸容妄。
燕沉道:不错,而后在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衣服上,有一滴未干的血。
叶怀遥道:未干的血?那就不合理了。棺材密封,又埋在土里,就算之前沾染过血迹,也应该早就干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紧接着便想起了另外一种法术,猜测道:难道是血唤术?
燕沉道:不错。
他取出一张符纸:我借着将孤雪收回鞘中的动作,将血滴挑到了剑刃上,然后用符纸擦了下来。
燕沉说着,运转灵力,指尖在符纸上一点,只见那抹血迹的上面迅速浮起一枚奇怪的符号,随即又消失了。
血唤术是一种传递消息的高级法术,当修士陷入绝境,身边没有任何可用的符纸法器之后,可以心头血为引施术。
这血滴碰见了什么器物,都可以顺着气息寻找到器物的主人,从而发出求救信号。
当然,如果赶上无主的东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只是这种法术一来消耗极大,二来能够使出来的人也都是少之又少的高手,少有落到这种绝境的时候,因此平时见到的机会不多。
那枚符号虽然消失的快,但叶怀遥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欧阳家的家徽?
燕沉道:不错。
师兄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想到了欧阳家家主欧阳松重病卧床一事。
叶怀遥道:示警的是欧阳家的人,以那欧阳问和欧阳显两兄弟的水平来看,他们肯定是无法使出血唤术的。师哥,我记得欧阳松重病的消息刚刚传来之时,咱们也曾让何师兄带人前去赠药探望,当时好像没见到人吧?
这件事乃是燕沉下令,自然记得很清楚,闻言点头道:确实。何师弟到了欧阳家之后,由欧阳松的长女接待,并未见到他本人。
叶怀遥用下巴点了点那抹血迹:所以,会不会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卧床,而是失踪?
燕沉道:如果真是失踪,为何要隐瞒消息?
叶怀遥道:你看看他这两个儿子,为了个家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如果欧阳松真是失踪,消息传出来,其他门派看在面子上也得帮忙寻找。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万一找到了这家主之位可就又不知道花落谁家了。我就说欧阳松这人,也不该是得了重病就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的家伙啊。
燕沉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肯定是欧阳家有人隐瞒了消息,甚至找人假扮了卧病在床的欧阳松,只待家主之位一定,他也就可以去世了。不让别人看望,自然生怕有其他熟悉他的人看出破绽。
两人抽丝剥茧,已经差不多接近真相。
这个隐瞒消息的人也不难猜,单看欧阳显目前赢面最大,他的嫌疑便已经最大。
叶怀遥慢悠悠地感叹道:纪蓝英啊,这次慧眼识人,找了个好靠山。
燕沉揶揄:我倒觉得他眼光还是差着,找你多好。
叶怀遥笑道:我可不要。
他一顿,又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欧阳松到过什么地方就愈发令人好奇了。当时棺材表面被泥土覆盖着,在寺庙起火之前,上面甚至还压了一整个佛堂,年代非常久远,欧阳松怎么会碰到过棺中之人的东西?
燕沉道:确实离奇,或者说不定他也误闯了什么地方。有这抹血迹在,先试着把人找到再说吧。
他们商量下来,这件事虽然已经八九不离十,但依旧属于他们的猜测,并无具体证据。
两人决定先不声张,暗中派管宛琼带一些弟子出去找人。
叶怀遥这次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了玄天楼,原本门派上下就都宠着他,这回更是把人当大爷一样给供起来,事无巨细都安排的舒适妥帖,充分让明圣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
叶怀遥索性也就乐得舒服,每日躺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在斜玉山上东游西逛,峰峰各有不同美景,亦有各色美食,谁见了他也不敢不给。
再时不时跑到仲丹真人那里偷点酒喝,惹得刚见他回来时的老头跳脚大骂,怒吼着还是让这个臭崽子滚到山下去吧。
如此消磨时光,距离玄天楼先师祖诞辰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叶怀遥和容妄也已经七八天没有见面了。
之前在离恨天的时候,容妄每天有了空闲,都会来找叶怀遥坐一坐。
所谓由奢入俭难,过去几十年难得见上一次也是惯了,现在叶怀遥突然回了玄天楼,容妄寂寞空虚冷,只觉得一时片刻也忍不得。
他一天好几张传讯符,像写日记似的,一一将自己做了什么都给叶怀遥汇报一遍。
可是越写越觉得思念如狂,很想将这些话当面说与他听,叶怀遥不回信担心他会出事,回了信,又念着他写下这些文字时不知是什么模样。
终于在几天之后,五行缺遥的魔君情绪失调,愈发暴躁,干脆把笔一扔,决定想办法混进玄天楼去算了。
也不知道燕沉有没有为难叶怀遥,几天不见,叶怀遥还喜不喜欢他。
容妄决定主动出击,亲自去看一看。
第104章 绿窗寻梦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 叶怀遥看了几份魔君的信件, 打坐之后睡下,便做了个梦。
梦中依稀又回到了楚昭国都城刚刚被攻陷, 他带着容妄和叶识微逃命的那段日子里。
身后是追兵,面前不远处是一片蓝色的大海, 无边无际,风平浪静。
叶怀遥便带着叶识微和容妄跳进了海中,三个人拼命地划水, 想要逃离身后追逐。
可是海天茫茫, 难以辨别正确的方向, 三个孩子越来越累,终于, 叶识微沉进了海水之中,被旋涡吞噬。
随着这场变故发生,原本平静的海面一下子愤怒起来,波涛汹涌。
叶怀遥拼命去抓叶识微, 却发现拉住的是一块浮木,他便将浮木推给了容妄,道:小容,你抓住这个。
可是,当叶怀遥一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小容已经变为了成年容妄的模样。
他的黑衣黑发被海风吹的扬起,正站在一个浪头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叶怀遥一把推开那块浮木,猛然转身,拼命向着海岸边上游去,同时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自眼角滑落。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在脸上一摸,这才发现真的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流泪了,一股茫然若失的感觉骤然涌上心头。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鸟叫,紧接着,是外面值守弟子的行礼声,他的院子里有人进来了。
叶怀遥刚听到是展榆那小子的声音,对方就已经破门而入,闯进了他的房中。
他躺着没动,翻身向里,把脸埋在被子中,将泪水擦去。
展榆熟门熟路地掀开帘子,见他躺着,嘀咕道:怎么还在睡,懒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床前,刚要去推叶怀遥的后背,便见那被子忽然一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美人从里面冒了出来,尖叫道:非礼啊!
展榆冷不防先被那声音吓了一个哆嗦,接着便见这女子叫是叫,身体还在往前倾,眼看胸都要蹭到他身上了。
这一惊吓非同小可,展榆也啊了一声,像被火烫了一样,往后蹦去。
青天白日的,明圣房中传来这两声尖叫,顿时把外面轮值的弟子都给吓坏了,生怕这个祖宗再出点什么岔子,连忙匆匆跑了进来。
结果进来一看,见叶怀遥一脸茫然无辜地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褥,而展榆面无人色,靠在门口,那表情活像是见鬼了一样。
众弟子:?
叶怀遥笑着说:吓着你们了吧?没关系,一点小事,不用紧张。来,桌上有茶,喝点压压惊。
他一抬手,茶水已经斟好。
明圣素来温柔体贴,一些新来的小弟子们头一次轮值,见他如此,眼中冒出了星星。喝过茶水之后,行礼告退。
他们在往外走的时候,还听明圣语重心长地教导掌令使:师弟啊,咱们修仙的,胆子这么小可不行,一阵风把窗子刮开了都能吓成这样,怪不得小时候听鬼故事会尿床呢
喔!喔!
展榆回头瞪了一眼还想偷偷再听的小弟子们,转头冲着叶怀遥咬牙切齿:师兄!
叶怀遥无辜道:嗯?
展榆气的去扯他被子: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往床上藏女人?
叶怀遥哈哈大笑,将一本书扔给了他,封皮一本正经,翻开之后第一章的回目就是媚妖姬夜遇俊和尚,盼春风能解清净身。
插图上画着个活灵活现的风骚女子,正是刚才将展榆吓了个半死那一位叶怀遥把她从书里变出来了。
展榆道:你可真是不成体统!
叶怀遥道:这书也不知道谁为了孝敬我给摆在床头上的。再说了,你才没规矩,尊长休憩,也敢乱闯。还扯我被子,万一我没穿裤子呢?
叶怀遥走的那段日子里,师兄弟心里惦记,有时候在外面见了他喜欢的东西,也要多买上一份,放到他房里,这怕是何湛扬的孝敬。
展榆把书往怀里一塞没收了,干脆直接把他的被子一掀,冷笑道:
恋耽美
>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醉又何妨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