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扬:
叶怀遥扶了容妄一下,说道:慢点,不用怕。
何湛扬更生气了:小孩,你别抓我的鳍,痒死了!
容妄不知所措,连忙松开手,叶怀遥笑道:你抱着我的腰罢。
他摸了下何湛扬的角:师弟啊,别跟孩子瞎闹,起飞咯。
何湛扬悻悻地哼哼两声,腾身而起!
他虽然闹小情绪,但实则也生怕把人摔着,飞的又稳又快,容妄只感觉身下顿时腾空,整个人已经畅游于云絮之中。
他毫不在意,心如擂鼓,即使腾云驾雾,也丝毫赶不上叶怀遥那句你抱着我的腰半点心动。
他可以吗?
容妄迟疑着抬起手,虚悬在叶怀遥的身体附近,可心中分明对于这种光明正大的触碰渴望到了极点,他的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烦扰心情,一如多年来的求而不得。多少次与他近在咫尺,两人的心却远隔天涯。
叶怀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才会如此友善,对这人,他却是不敢碰,也不能碰。
不只因为在对方面前那根深蒂固的自卑与小心,还因为,他害怕所有的克制会在不该拥有的温柔中决堤,让自己沉沦其中,再难忍耐。
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足以悔恨终生。
那种熟悉的痛楚重新漫上心头,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毫不避讳地抓住了容妄正要收回去的手臂。
叶怀遥半侧着头道:阿南,干什么呢?快抓紧,一会掉下去就成肉饼了。
他的发丝在风中舞动,衣衫猎猎作响,在万丈高空之上,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的手,以及一颗摇摇欲坠的心。
容妄终是抱住了叶怀遥的腰,然后默默收紧双手,闭上了眼睛。
展榆带着一些弟子被留下来处理后续,负手目送师兄弟们身影远去之后,他回过神来,将尘溯门的人看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道:
各位,要入玄天楼,首要的条件便是尊敬法圣明圣。取出名册,召集满门弟子,咱们先把之前冒犯过明圣的人清点一下吧?
他话音刚落,忽觉脚下威震,隐约听见一阵喀喀的响动,展榆反应极快,连忙高声喝道:起剑!
他说话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御剑而起,凌空劈手挥下一道光罩,将不会御剑的弟子们罩住。
随即惊人一幕发生,整座尘溯山竟像是瞬间被风化了一般,簌簌坍塌了下去,连带着山上所有数百年挺立的殿宇,都化做了碎块。
转眼间,他们刚才还站立的山峰,就这样被大家眼睁睁看着夷为平地。
地面震颤,一个笑声从半空中传来:哈哈,恭喜尘溯门从此并派,一步登天,本座送份大礼来贺,各位可满意啊?
第26章 倚天万里
声音空渺浩茫,不知何处而来, 展榆目光微凛, 凝神片刻,忽地纵身而起, 展臂一抄,手上抓到了什么东西, 这才收剑落下地来。
他脚下所踩的地面已经平了,由于建筑山石的表层全部酥软, 即使把人埋在里面也死不了, 因此声势虽大,倒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就不知这个留情, 是给的玄天楼面子,还是针对尘溯门。
一名弟子凑上去,问道:师尊,这是什么?纸、纸鸟?
他见到展榆在半空中抓到的竟然是一直宣纸折成的小鸟,看上去憨态可掬,竟还有几分可爱,不由诧异。
展榆的神情有几分古怪:是寄声移形之术,让整座山坍塌的人已经走了。这是提前留下来的。
这份本事,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够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他基本上都能说出名号。
但听方才那个声音,隐隐熟悉,竟像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展榆自语道:怎会是他, 明明当年他和师兄一战当中,应该已经
他的徒弟站在旁边,没有听清,问道:师尊,您说谁?
展榆回过神来,反手收起纸鸟,说道:没有谁,傻小子,别在这里杵着,还不干活去。
尘溯山坍塌的时候,玄天楼众人已经去的远了,尚未收到消息。
作为一条英俊的白龙,何湛扬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地当坐骑,所获得的关注度还不如野小子多,心中十分气恼,奋起直飞,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玄天楼在附近的一处分舵。
明圣回归,这个消息可非同小可。不光是叶怀遥本人地位尊崇,牵涉极广,更加上他这一回来,肯定也会有更多人由此想到当年与明圣决战的、邶苍魔君的下落。
因此,此事一旦传出,必定会在整个修真界引发轩然大波,随之而来的麻烦事自然也少不了。
虽说消息肯定也瞒不住太久,但燕沉念着叶怀遥身体尚未复原,想让他能多休养一时是一时,因此吩咐众人不要将情况外传,只交代分舵提前准备好院落房屋,一切从简,不必相迎。
即便是玄天楼的分舵,也难得能获得一次法圣亲临的殊荣,突然接到消息之后,可把众门人给高兴坏了,打起精神布置住处,极为周到。
甚至连燕沉吩咐要找来给叶怀遥解闷的话本子和街头零嘴,都足足摆满了一架子。
叶怀遥进门就笑了:谁布置的,这么细心?
引他们进来的人是这个分舵里少数知道明圣身份的,闻言喜上眉梢,上前一步,恭恭谨谨地回答道:回明圣,是属下布置的。若是您能稍稍入眼,那便是属下三生有幸了。
叶怀遥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叫什么名字?
对方连忙道:属下名叫胡荃。
叶怀遥道:我记下了。这几日情况特殊,让众位弟兄辛苦点,盯好了周围的异状。谁出力多,谁立了功,都记明白些,到时候带着我的话,去库里领些灵石符篆出来给大家分,遇到意外情况时,也好有个防身之物。
他生的太好,又实在脸嫩,胡荃本来在心里暗自嘀咕,要不是法圣等人亲自陪着,简直怀疑对方是假扮的明圣。
但此时见叶怀遥随口吩咐,轻描淡写之间面面俱到还不失亲和,宛然一派首领气度,顿时心悦诚服,连声称是。
叶怀遥斜睨着他,笑道:怎么,现在给你分了好东西,就不怀疑我是个冒牌货了?
胡荃没想到刚才在心里琢磨的事居然能被对方一眼看出,吓了一大跳,几乎要以为叶怀遥会读心术了。
他连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并无此意!
叶怀遥哈哈大笑:我说笑的。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罢。
眼看胡荃出去了,燕沉的唇角也是微微扬起,说道:还是改不了爱戏耍人的臭毛病。
叶怀遥一掀衣摆,在桌边坐下,捡了块点心吃,笑嘻嘻道:这话说的。这些年没我戏耍你,师哥不想我吗?
燕沉道:尽问废话,我自然想你,这不是都来接你回家了?
他这样说着,手上动作却完全没有语气温柔,直接拍掉了叶怀遥手里的点心,把他拎到床边:馋猫,别吃了,我先看看你的伤。
叶怀遥之前被成渊打出来的伤势着实不轻,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恐怕真的要废了。只不过到底过去曾有根基,再加上及时寻到了模豹王的血治疗,要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燕沉运功帮着叶怀遥逼出了体内的余毒,又用自身灵力将他的经脉温养梳理了一遍。
两人收功的时候,叶怀遥只觉得浑身舒畅,耳目灵通,连一直徘徊在胸口的闷痛都消失了。
他却皱了下眉:师哥,治伤也就算了,你给我输送灵力干什么,这样做太耗损真元。我一个人受伤慢慢养也就得了,别连你也搭进去呀。
燕沉道:我总比你强。
叶怀遥一笑,两人相对沉默片刻,燕沉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角的发丝。
他柔声说道:不要担心,伤势总能痊愈。不过我现在想问一问你,做好回来的准备了吗?明圣。
明圣的肩头压着很多东西,这一点,身处同样位置的燕沉自然更加能够感同身受。
叶怀遥不在的这些年里,他也曾反复地想过,是不是如果师弟的身上没有这么多光环,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或者再有一次机会,师尊又会不会将这个位置交给他最心爱的弟子。
可惜人在江湖,终究身不由己。现在叶怀遥又回来了,那么世事依旧多风波,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得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千年百年都过去了,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燕沉担惊受怕了十八年,突然就舍不得了。
叶怀遥笑了笑,说道:当然。
他起身踱到窗边,俯视着脚下的山峦湖海,悠悠道:问我有没有做好回来的准备,其实倒不如说,我从未离开过。人生在世,处处皆是江湖,即使是尘溯门那样的小门派都少不了纷争,不是吗?
燕沉想起那些人的丑态,唇边一抹讥讽的笑:因为自身如同蝼蚁,才愈发有把其他人踩在脚下的想法,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这样的跳梁小丑,取乐而已,不值一提。
叶怀遥笑起来:确实不值一提!所以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
他将窗户一把推开,眺望碧空白云:人生之意趣,就在于不断挑战未知和强大,我可以淡泊名利,但是不愿蹉跎光阴。既然身处险峰,就该俯瞰风光,若想袖手风云,当初又何必站在这个位置上呢?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①
叶怀遥回头冲着燕沉一笑: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即使满身风尘,亦无怨尤。
他话里的豪迈与潇洒冲淡了燕沉心中的惆怅,默默又将叶怀遥的意思细思了一遍,面上也挂了笑意。
他道:你说的是。
燕沉拍了拍叶怀遥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归你应该明白,其余的事情自然有师哥会处理,任何决定,你都无需犹豫,只记住,现在你已经回家了,你背后有我,有其他的师兄弟,有整个玄天楼。
你,是明圣,也只有你配。
叶怀遥吸了口气,微微一笑,将手覆在燕沉的手背上握住,冲他点点头。
燕沉道:刚刚疏通了经脉,你先休息一会吧。睡一觉也好恢复精神,等醒来了,师弟师妹他们也该回来了。
叶怀遥含笑道:我方才好像听说,你把湛扬跟宛琼都派到纪家去了?
燕沉嗯了一声,一本正经且无辜道:有什么问题吗?
叶怀遥哈哈大笑道:还是你坏,使完了心眼之后,又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可不敢留你了。
他强推着燕沉的背,把他推到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燕沉身体放松,任由叶怀遥搡着走,眉梢眼角却隐有笑意。
若是此时有个普通弟子经过,看见明圣与法圣这样孩子似的闹着玩,肯定要大吃一惊了。
纪蓝英尚且不知道等着他的倒霉事还在后头,他身受重伤,几乎是被元献架着下了山。
玄天楼的几位弟子跟着严矜那边走了,不知道是看不上纪蓝英,还是觉得他的伤并不严重,无需交代,最后还是元献令随从找了一辆马车,把纪蓝英送回了纪家。
纪蓝英躺在马车上,身下还垫了一层柔软舒适的被褥,刚才服过的药劲逐渐上来。但他的伤口依旧十分疼痛,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受,并不仅止于皮肉上的痛楚,甚至连带着骨子里面都散发出一种阴寒之感,心中空落落的几欲掉泪。
冥冥之中,纪蓝英总觉得就在方才,仿佛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
但他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来自己到底没了什么,未知之感反倒令人更加不安。
惶恐之中,纪蓝英微微侧过头,就从马车帘子不断起伏的缝隙之间看到了元献的侧影,他浅紫色的衣袍随着马匹的颠簸而拂动。
纪蓝英缓缓舒了口气,心想,幸亏还有他。
在这种落魄的时候,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身份尊贵的元献守护在身边,更令人安心的了。他心里清楚,只要还有这个人,纪家那边就不会过于为难自己。
纪蓝英道:元大哥。
他的声音不大,元献却一下子就听见了,掀开车帘探头进去,问道: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纪蓝英道:是很疼,少仪君出手太重了。我没想到玄天楼身为名门正派之首,行事风格竟然还如此狠辣。他还知道我是你的朋友,结果连你的面子都不肯给。
元献的脸色本来有些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听了纪蓝英这话,他怔了怔,反倒笑起来,又恢复了平日了玩世不恭的神情。
元献调侃道:怎么,你觉得堂堂少仪君,需要给我面子吗?
纪蓝英一愣。
元献平日里身上就总有几分轻浮痞气,对于他来说,这种表现更如同一副行走江湖的伪装,而伪装背后的心思,自然也不可能让人一眼望穿。
纪蓝英见他这模样见多了,但元献却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这让纪蓝英敏感地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他脸上不动声色,态度依旧如同和风细雨,只笑着说了句:倒也是。
顿了顿,纪蓝英又道:元大哥,你别骑马了,来车里坐会吧,咱们说话也方便些。
元献道:也行。
他说罢,直接弃了马,掀起帘子,直接穿过马车的车窗,轻轻巧巧跳进了马车当中,坐在纪蓝英的对面,说道:我先给你换一下伤药罢。
纪蓝英的伤口算不上很深,但是极长,因为牵涉的面积大,包扎起来也就格外困难煎熬,这会马车稍微一颠,便又裂开了。
等到元献帮着他换完了药,纪蓝英已经是满头的冷汗,但即便如此,他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以求不要太过狰狞。
极为纪家的旁支,纪蓝英的出身算不上拼贱,但跟身边的人相比,也完全可以说一句地位低微,这使得他从小就学会了如何表现的无害而又能令人产生好感。
柔顺的性格与出众的外表,显然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他永远都不可能像明圣那样得天独厚,肆意而为。
但柔顺有柔顺的好处,叶怀遥的身份注定了他不愿意屈就,而纪蓝英的亲和友善对于元献严矜之流,显然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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