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片刻,他忽然倾身,一把抱住陶令。他用了极大的力道,将他紧紧困在怀里,好像要揉碎他一样。
陶令喘了一口气,笑了。
第二天是周六,两个人要一起去手语班,陶令的闹钟响的时候,闻清映已经不在卧室。
他拿过手机,关了闹钟发现有新消息,点开一看,是凌晨两点收到的。
在他睡着的时候,闻清映说:先生,临睡前你说那件事我迟疑了,不是因为我不愿意,我的理由正好相反。我只是不敢相信,而且我很害怕,我怕弄脏你,也怕弄疼你。
静坐一会儿,陶令揉了一把鼻尖,放下手机,他翻找着衣服,来回看了半天,才发现就在床头。
终于起了床,在客厅见到闻清映的第一秒,陶令先看了一眼他手上。
闻清映露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把右手举给他看。
陶令立即笑起来,抬手牵过去。
上午,手语课中途休息,陶令打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正事,却发现一个陌生号码来了很多条短信。
未读拉到头,陶令点开第一条,上面写着:陶老师,你可以跟闻清映一起看这些短信,或者你帮我把消息转告给他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跟相爱的人那叫美好哪里来的弄脏!!!疯狂摇晃闻老弟的肩!!!
第49章 契机
陶令皱着眉,点开了第二条短信。
陶老师,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云南喜欢你吗?
看到这一条,陶令当即愣了。
闻清映看到他站在窗边,靠了过来。
陶令慌忙摁灭了手机,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要不要给他看,闻清映手机的提示灯也闪了一下。
闻清映担忧地看着陶令,用手语问他怎么了,陶令摇摇头,示意他先看未读。
是白观那头来的消息,话很简洁:清映,你跟陶老师的事情云南知道了,现在人找不到了。
短短一句,闻清映在瞬间抓住了其中的关窍,整个人脸上只剩下愕然。
陶令心里一紧,低头看他手机,一眼就扫完了那句话。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他忙接过闻清映的手机,翻出云南的号码打过去,那头关机。
挂掉再打,依然是关机。
对视两秒,陶令在闻清映肩上拍了一下,示意他赶紧去。
闻清映点点头转身就跑,陶令想也不想跟了两步,忽然又停下,闻清映跑了几步回头,彼此深深看了一眼。
挥手。
陶令按下心绪,回教室去拿两个人的包,顺便帮闻清映请了个假。
课是上不下去了,趁着下半堂课还没开始,他出了文化宫。
站在路边,他点开了剩下的短信: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闻清映对云南来说有多重要吗?
第三个问题,你知道云南对闻清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跟闻清映谈恋爱,为什么不顾忌一下其他人的看法?你跟闻清映是不介意,总有人介意。为什么就不能藏着?!
回到第一个问题,我不信你不知道云南喜欢你,她因为你跑你们校区多少回?还跟我吵过架,她那么听话的小孩子因为你跟我闹翻!你多大了她多大?你是老师,能不能负责任一点?
看完消息,陶令回了一条:不管你怎么说,感情的事情很私人,这是我和闻清映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跟其他人交代。
短信过去,电话立即就来了。陶令吸了一口气,接起来。
云心的声音听上去抓狂到了极点:陶老师,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生活里只有爱情吗?爱情就能当饭吃了吗?你当云南是什么?她现在失踪了,我告诉你,她要是出什么事情,闻清映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我绝不让你们好过!
陶令空着的那只手在太阳穴上揉搓两下,压着脾气说:云心,你冷静一点,云南不一定就怎么了。
云心嘶声道:从昨天晚上她在网上看到你们的消息开始,她一直哭,她哭了一晚上,早上我去找她她就不见了!
她没有妈妈,她爱闻清映比爱我还多!要不是闻清映手下留情,他们兄妹两个早就抛下我和我爸一起走了!
她有多喜欢你你来看看,她的房间里全是跟你有关的东西,就算你不喜欢她能不能别说这种风凉话?
你非要看着她跟她哥哥变成仇人吗?
陶令大声说:你讲道理一点云心!什么就变成仇人了?云南是个好姑娘,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喜欢什么闻清映就必须让给她吗?况且我是个人我不是东西!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谁喜欢我我都要负责,你当我是神仙?
云心显然没料到陶令会这样说,隔着听筒,她喘气喘得沉重,陶令几乎能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有本事现在把云南给我找回来!她声音里不仅有愤怒,还带上了哭腔。
我告诉你陶令,闻清映不会快乐的!他没有自杀,他没有跟着他那个神经病的妈跳楼,他又聋又哑地活着,他留在梧市,都是因为有云南在!你们不仅同性恋,你们在一起伤害云南最深,你们在一起不会快乐的!你们要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让闻清映去死吧!他早该死了!
吼完这话,云心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陶令只觉得胸腔里塞满了不得发泄的怒意,他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在路边的花坛边狠狠踹了一脚。
站在原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陶令翻开通话界面。
刚才用闻清映的手机打过电话,他记住了云南的号码。凭着记忆输入数字,拨过去,关机。
陶令深吸一口气,回了家。
在闻清映屋里等了一整天,陶令本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小女孩情绪上头,也许只是出去静一静,很快就会回家。
只不过是云心太夸张。
但是已经晚上十一点,闻清映竟然还没回来。
一整个白天,他除了想闻清映和云南,就是不断刷学校贴吧里的内容。
有人帮他澄清了第三者的谣言,但是避无可避地,他跟闻清映的关系被踢爆。
那天跟姚珍珍夫妻俩争执的时候是白天,有学生看到太正常了。
说起来闻清映本来也就是个普通人,陶令也一样,也就是贴吧里几个学生无聊才会不停开贴,激不起多大水花,但两个人恋爱这事情一出,整个页面全部沸腾了。
十条有八条在说同性恋。
陶令注意看了一下时间,确实是昨天下午就有人在发贴子,一直吵嚷到了今天。
他不由得想起云心最后的那些话,心里开始泛凉。
云心精神状态有问题,说话有时没逻辑,大多数时候情绪都过于激烈,陶令隐隐这样觉得。
但是她话里确实有几句正好刺中他。
闻清映从小的遭遇,他爸他妈做的事情,注定了他的部分心态,比如曾经把云南看成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现在云南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也许他会崩溃,也许他的心理状态会变得更加糟糕
想着想着陶令慌了,手机攥在手里,一时却不敢给闻清映发消息,只得第无数次打云南的电话,还是关机。
他点出云南的微信,发消息:云南,对不起。我先前没能察觉你的情绪,是我疏忽了,但是我跟你哥哥在一起,没有想过会伤害任何人,更不用说是你。老师知道你是个乖孩子,要是开机了记得给我回消息,咱们好好聊一聊。
枯坐到十二点,门突然响了。
发现动静的第一时间,陶令猛地站了起来,对上闻清映的视线,他比了个询问的手势,闻清映疲惫地摇摇头。
等闻清映去洗澡,陶令开了他的手机,把白观的号码抄了过来。
把闻清映的手机放回去,他给白观发了条短信:白观你好,我是陶令。请问一下你们找云南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头很快回复:陶老师你好,我们已经联系过云南的辅导员,她的室友,她平时的好朋友,他们全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今天我跟清映跑了很多地方,所有能跑的都跑了,陵园也去了。现在暂时还没办法报警。
陶令呼吸紧起来,道了声谢。
等闻清映出浴室,陶令忽然发现他脖颈处有伤,心下了然,沉默地帮他清理了一下。
两个人今晚一直没什么交流,直到睡前,闻清映才给陶令发消息:先生,对不起让你担心,等找到妹妹我会好好跟她说的。先生不要害怕,相信我。
陶令知道他在说什么,心头稍微安稳了些,点点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闻清映侧身吻他唇,很快分开,搂着他躺下去。
一夜无眠。
第二天陶令本来想跟着去找,但是被闻清映拒绝了,他心知去了万一找到云南反而是刺激,也就没多说。
这一天几乎是在重复昨天,唯一的插曲是陶令在网上买的东西到了。
看到快递盒子,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取回来就扔在了闻清映客厅的角落里。
依然是一无所获。
晚上闻清映回来,看上去比前一天更疲惫,陶令小心翼翼地询问他还好吗,他笑笑,示意无事。
陶令抱着他睡,双方依然半睡半醒地警惕着。
就这么沉重地过了完整个周末,云南失踪了两天了。
星期一上班,陶令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因而无暇顾及同事们的态度。
他给白观发了好几条消息,每次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
中午站在走廊边望花店,店门紧闭,闻清映依然在外面奔波。
这种隔绝外界的感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姚珍珍来敲门,告诉陶令,院长要找他谈话。
陶令心情淡漠地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见到他,笑笑:陶老师,坐。
陶令颔首,坐到了办公桌对面。
院长清了清嗓子:陶老师,是这样,有学生举报你工作态度不端正,生活作风有问题,所以我来找你谈谈。
学生举报?陶令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面上却在笑,院长,请问是哪个学生,是以前在学生工作组兼职被我骂过的学生吗?他研究生毕业是不是要在咱们学院留任?
院长一怔,还保持着自己领导的风度,照着规章制度,用那些假大空的论调淹没他。
足足讲了一个多钟头,陶令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终于听到结束,正想告辞出去,院长又说:陶老师,还有一件事。
您说。陶令应。
院长踌躇了一下:按理说,我们学院没什么理由插手教职工的个人生活,但是你的事情在学校论坛引起太多讨论,对学生影响不太好,也对学院的形象造成了一定的
院长,对不起打断您,陶令面无表情地说,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院长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令眉梢一动:学院有规定,说非异性恋不能参加工作吗?
院长顿了一下,说:没有。
那对不起,我是同性恋没错,陶令说,但院长您没有资格干涉我的性向。学校论坛也好,私下也好,别人讨论的都是我的私事,我的隐私被人围观议论,您别说作为一个领导了,哪怕是作为一个正常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愤怒。
你们不仅不尊重我的隐私,还因为我的隐私被挖掘而指责我。你们指责受害者,解决问题从受害者下手,这属于强权,并且是一种病态的,本质懦弱的,只知堵不知疏的,愚蠢的强权。这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
恕我直言,我们学院虽然奠基深厚,但如今越来越变成一个没有建树少有创新的地方,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思想。今天您跟我说这个问题,就是例子之一。
大家吃老本吃习惯了,思维模式不知变通,一有事情先压一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训人,维持假的平和现状就叫大功告成。
因此,就算是每个岗位都需要我这样学术做得好的博士来干,也掩盖不了它日薄西山的气息。
院长脸上表情铁青到了极点,到最后几乎是咬紧牙了,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看上去随时都会暴怒。
陶令说:对不起,刚才那几句可能偏颇了,乍一听没什么逻辑,要想论述清楚,中间的事情兴许可以写一篇论文,但是我没什么时间组织材料罗列论据。
他语气真诚:这些话我真的很早就想说了,从留校参加工作就想说,但是我俗人一个,先前真的是顾虑着岗位。现在我觉得无所谓了,您需要我辞职吗?如果需要的话,辞呈我会立即写好,正好这学期结束之后我就离开。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了好几分钟,沉寂令人窒息,末了陶令问:请问院长还有什么要训我的吗?
见对面的人不开口,他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先走了,谢谢院长的教诲。
他自顾自地起身鞠躬,拉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一出去就看到有人影闪过。
嘲讽地笑了一下,朝办公室走。
这番话一说,心里骤然顺畅到了极点,工作以来积压起来的所有灰色情绪,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撕开。
是的,简简单单,压得越多,破裂的时机就来得越轻易。
回到办公室,张老师又悠悠地端着茶杯,见到陶令回来,他还像往常那样,笑眯眯地点下头。
陶令坐到桌前,一手闲闲地撑着下巴,扭头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觉察到他的目光,张老师问:陶老师有事情要问我?
陶令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问:张老师,您说我们个人的言行举止,需要对外界负责吗?
这是必然的,人活在世上嘛。张老师说,不过你又没有伤天害理,不用管这些大道理,太虚了。
陶令笑,心下彻底松开,比刚才对着院长说完那些话还要轻松。他又问:张老师,您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吗?
张老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也不觉得冒犯,简单地应:其实也不是,谁没点年少气盛的时候呢,但是一参加工作,一有了家庭,求稳,就很少有破的机会了。
他笑着看陶令: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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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困难症——一碗月光(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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