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霖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有点反应不过来。
    徐英短：【从小到大，给他递情书的女生，能从东区排到西区了，一个个的那美得天仙似的，他愣是一个都没有看上。听说高一的时候，有个最疯狂的女生，为了他愣是从我们学校转到了S市，我哥周末要学钢琴，她甚至还央求我哥的钢琴老师，让她能在他们上课的时候过去看一眼，每天早餐、宵夜那送的叫一个勤快。可是我哥呢，榆木疙瘩本人，上完高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大段消息，韩霖看了十几秒才看完，紧接着那边又来了一大段。
    徐英短：【那个妹子真的超级好看，又美又心善，还给我寄过吃的，真的可惜了。那次事情过后，我就觉得我哥要么是渣男，要么是基佬。】
    最后一句，震撼了韩霖。
    但徐淼淼说的话他也深以为然，一般来说，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遇到女生表白和追求，而是又是个大美女，正常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而渣男这种猜测，是要有渣的前提的，陆选义甚至连跟人家交往都没试过，应该也称不上渣，那就只能是
    韩霖的手有些发抖，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同性恋有什么表现特征。
    铺天盖地都是学术解释，他一路下翻，看见一条简短的回答别乱想，你们是不是很要好的哥们？，提问者回了个是。
    那个人又说，那很正常啦，女性闺蜜之间还亲亲呢。
    韩霖的三观再次被震碎了，他关掉浏览器，盯着桌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微信消息叮叮咚咚。
    徐英短：【这事你别告诉我哥哈，我怕他把我剥皮抽筋了，毕竟这是他的黑历史。】
    徐英短：【哎，对了，你问我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发现什么迹象了吧？】
    韩霖忙回道：【没有，随口问问，所以你觉得他真的是gay？】
    徐英短：【无凭无据的，哪来真的假的，除非他遇到喜欢的人，我亲眼见到是男是女，才能得出答案。】
    喜欢的人韩霖脑袋里浮现出陆选义今天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嗯，最爱你了。
    他打了个冷战，心想不可能的，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就算陆选义是gay，他也不会眼瞎的喜欢上自己。
    如果他喜欢男生，那应该是喜欢那种乖巧的、成绩好的，穿着白衬衣，眼神温柔可爱的男生，而不是他这种动不动就爆粗口、打架抽烟一样不落的不良少年。
    不是，我这么贬低自己干嘛。韩霖喃喃自语道，操，有病。
    他精神恍惚地起身去浴室洗澡，途中还绊到了椅子，鞠浩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隔天早晨见到陆选义的时候，韩霖有一丝丝的不自在。
    也许是昨天跟徐淼淼说了他坏话，让他不太敢去直视陆选义的眼睛。
    陆选义看着自己的同桌眼神闪躲，想起百度到的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女孩子看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他也垂下眼眸，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韩霖偷瞄了他一眼，试探地抛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完美问题，陆选义，你平时看不看av？
    陆选义明显被他这个问题问的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不常看，有什么问题吗？
    韩霖心道，不常看，也就是还是看的。
    他又问：那你看av有什么感觉？
    陆选义眯了眯眼睛，他的小同桌正一脸渴求地看着自己，仿佛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看av时的感受。
    原来他对他的迷恋，已经这么深了吗。
    陆选义看着他道：你有什么感觉，我就有什么感觉。
    韩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但为了彻底解决内心的疑虑，他还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往陆选义那边靠了靠，将声音压得更低道：会自己解决吗？
    陆选义微微地笑了，贴近他的耳边承认道：会，不过很少那样，对身体不好。
    不待韩霖接话，他又道：以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韩霖只觉得贴近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不知为何心悸的厉害，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悄悄喘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是他多虑了，陆选义既然会看着片子那什么，应该不会是弯的。
    韩霖稍稍放下了心，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事，专心和他们排练。
    几天后，节目成功通过了邱老虎的审核。
    邱老虎建议道：中间那个插曲可以跳的再open一点，我看过这个舞的原版，你们也太僵硬了。我们一中不是崇尚死板教学的，活力和搞怪还是要有的，那样会让大家眼前一亮。
    于尧闻言吃吃偷笑，曹旭也笑着和他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韩霖心想神他妈眼前一亮，邱老虎该不会是疯了吧。
    很快，就到了文艺晚会的日子。
    不需要表演的同学早早去了礼堂，几个参加演出的，为了舞台效果，都没有吃晚饭，又接连着排了几遍。
    学校请了几个专业的化妆师，过来给演出的人化妆。
    女化妆师戴着口罩，给韩霖化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
    你们几个底子是真的好，不像我以前化过的明星，那皮肤就像月球表面。女化妆师说。
    韩霖对陆选义努了努嘴道：我就说嘛，校董有钱，财大气粗，连请的化妆师都是明星御用。
    女化妆师笑了起来，小韩这张嘴可甜了，姐姐一定给你化个最好看的。
    于尧愤愤道：我靠，不是吧老大，你看见美女就会说人话了。
    韩霖给了他一脚，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陆选义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们今天的演出服也是学校订制的，很帅气的黑色系学院风西服。
    韩霖的衬衣是深红色的，被于尧说成骚包的一批，其他人的内衬都是白色系，只有陆选义一人打了领带，因为中间有一段，韩霖要扯着他的领带把他拽过来。
    这个动作在彩排的时候，韩霖每次都把握不好力度，要么太轻，要么太重，陆选义好几次差点直接撞到他脸上。
    但胜在效果尚可，每次轮到这一Part，于尧和李潇燃的喊声都能把他们震聋，想必现场应该能获得不少尖叫。
    场控跑过来道：晚会七点开始，你们的节目是第九个，就在你们班唱歌后面。
    韩霖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口道：辛苦了。
    场控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女化妆师说：小韩真懂礼貌，其实一台演出，除了表演者，工作人员是最辛苦的。
    姐姐，你别被他迷惑了，他可是我们学校的一霸。曹旭不满地嚷嚷道。
    女化妆师噗嗤一笑，直起身子道：好了，看看效果。
    韩霖的头发做了个造型，脸上只打了底妆和大地色眼影，唇彩也用了最贴近唇色的色号，精致又不夸张。
    他身材瘦削，修身西服完美地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手往裤兜里一插，俨然一个酷劲十足的小少爷。
    那边陆选义也化好了，他这次把头发全梳了上去，露出英俊硬朗的五官。他起身扶了扶领带，贵气公子的气质显露无疑。
    我靠，我们还上什么啊，你俩直接往台上一站，底下晕倒一片好吧。曹旭喊道。
    于尧拿着手机咔擦咔擦拍照，又过来让他们一起合影。
    女化妆师说：我也要拍一个，我的天，你们太像我磕的潮汐cp了，我有点手抖怎么办。
    潮汐？于尧迷惑道。
    李潇燃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说：姐姐，没想到你还是磕北极圈cp的，贺钧潮和路夕这对都冷到家了吧。
    女化妆师合完影，保存下照片道：他们绝对有暧昧，只是公司不肯捧这一对罢了，哎，什么时候贺钧潮能把他们那个公司给收购了啊。
    他们在后台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韩霖本来还有点紧张，这下彻底放松了。
    林可中途过来发现了韩霖，立马指责他不仗义，拒绝了她结果自己上了。
    徐淼淼也从隔壁溜来了，对他们道：演出加油哦，我会在台下全程录像的。
    你不是外国语的吧，我看你长在我们一中了。韩霖挤兑她道。
    徐淼淼露出一个只有他们俩懂的坏笑，说：听说你一会儿要和我哥跳《Trouble Maker》，期待你们的kiss哦。
    韩霖立即闭上了嘴，表情变得有些讪讪的，他看了眼陆选义，正好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第49章
    上台前，五人聚集在一起，伸出手层层叠加。
    加油，加油！大家一起喊道。
    于尧说：演出结束，老大请吃宵夜！
    李潇燃立马鼓掌，韩霖给了他一下，佯怒道：整天就会坑我是吧。
    主持人的声音从台前传来，透过幕布，台上的灯光隐约可见。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欣赏，由高二二班的韩霖、陆选义等人带来的团体舞蹈《Joking》！
    台下顿时一片尖叫，UNI在年轻人当中人气相当高，女孩子们一听歌名就沸腾了。
    灯光暗了下去，五人迅速上台，摆好站位和开场pose。
    随着第一声鼓点响起，灯光倏然打了下来，劲爆的音乐随之响起。
    五人各自散开走位，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下面的女生都兴奋地喊了起来，不停拿手机录视频、拍照。
    韩霖站在最前面的位置，能看见坐在最前面的陆鼎文和校长、主任，他面带微笑随着音乐舞动，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胆怯。
    陆鼎文点了点头，侧过身体跟校长说话。
    随着韩霖一个贴地wave，又在台下掀起一波小高.潮，镭射灯光打在他身上，仿佛一个天生的舞者。
    在音乐进入间奏的时候，灯光突然灭了，声音也停了下来。
    底下开始骚动，他们班的人没看过完整的演出，以为是设备出问题了，正准备通知老师。
    突然，一束光打了下来。
    韩霖和陆选义背靠背站在一起，赫然是那个经典动作，当口哨和响指的前奏响起瞬间，全场沸腾了。
    校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身后的尖叫吓了一跳，叫声简直快把礼堂的屋顶给掀了。
    在几声knock中，韩霖转过身敲击陆选义的胸口，二班的女生快晕过去了，疯狂在下面呐喊。
    韩霖做了个1、2、3的手势，随着剪辑过的音乐，两人跳起了贴面舞。
    啊啊啊啊啊韩霖！我爱你！！徐淼淼激动地站在椅子上大喊大叫。旁边有喊陆选义的，有喊选霖的，大家都乱成一锅粥。
    中间韩霖扯了一下陆选义的领带，把他往自己这边一带，陆选义顺势贴近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底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校长都被吓了一跳，甚至没注意台上发生了什么，而是屡屡回头看去。
    韩霖微微喘着气，当做到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他要用手肘搭住陆选义的肩膀，背对舞台，然后陆选义借位做一个亲他的姿势。
    随着他的手搭上陆选义，下面的尖叫震耳欲聋，感觉女生们都快晕过去了。
    韩霖靠向陆选义的肩膀，陆选义伸手揽住他的腰，在底下看不见的地方，陆选义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这个动作两人排练过好几次，每次陆选义都是在离他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下来。
    韩霖正在调整呼吸，准备接下来的《Joking》，陆选义却离他越来越近。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温热的嘴唇已经覆在了他唇上。
    足足五秒时间，韩霖大脑里是一片空白。
    五秒过后，打光熄灭，伴随着下面的叫声，新的音乐切入。
    韩霖只觉得有只手轻轻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位置，接着《Joking》的音乐响起。
    接下来的一分半钟里，是他人声中最漫长的时间，他要拼尽十二分力气，才能集中注意让自己不做错动作。
    但那触感挥之不去，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嘴唇甚至整个人都在灼烧。
    上台前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没有揪的这么紧过。
    终于，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他们的表演落下了帷幕。
    退到后台以后，于尧兴奋地和曹旭击掌道：太成功了，nice，bro！
    就在他想和韩霖击掌的时候，韩霖忽然走向离他稍远的陆选义。
    陆选义是第一个往台下走的，所以站在前面一点。
    他拍了拍陆选义的肩膀，对方刚回过头，就被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脸上。
    旁边退场的女生吓得惊叫起来，其他三个人赶紧跑了上去，于尧一把拦住韩霖道：老大，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啊！
    陆选义直起身体，面色惨白地看向韩霖，甚至连脸上的伤都没有他此刻的脸色惨淡。
    韩霖喘着粗气，两眼通红地望着他，然后一把甩开于尧拦着自己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老大！我的天哪，到底怎么回事？于尧喊道。
    曹旭扶着陆选义，眉头紧皱道：陆哥，没事吧？你们到底怎么了，刚才在台上还好好的呢。
    陆选义紧紧抿着嘴，握拳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韩霖冲出礼堂，里面还发出一阵阵喝彩声，走得很远都能听得见。
    外面的夜风有点凉，也正好让他的头脑短暂清醒了起来。
    刚才在台上，陆选义就那么亲了下来，表情认真地闭着眼睛，韩霖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
    两瓣带着温度的唇和他贴在一起，鼻端除了急促的呼吸，就是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果木香。
    秒钟每走动一下，他耳边的心跳就擂鼓一般响动数次，直到陆选义缓缓离开他的嘴唇。
    韩霖跑着跑着，渐渐停了下来，胸膛起伏的望着黑漆漆的前方，仿佛那里是会将他吞噬的深渊。
    只有这样剧烈的奔跑，才能让他忽视自己快到不可思议的心跳。
    刚发生了什么？他的兄弟，在舞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他。
    韩霖用力甩了甩头，只觉得这一刻非常不真实，像是在做一场随时会醒来的噩梦。
    陆选义，原来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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