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拾遗点点头:若是我没猜错,阵眼就在这儿。说着,他往地上画的线条里戳了个点,然后笑容就滞住了。
虞星右于阵法方面实在没什么造诣,眼巴巴地看着他。
方拾遗:我又想起件事,是关于阵法的,刚才应该没猜错,只是还有个可能。
什么?
孟鸣朝轻轻开口:上古阵法,不局限于死物,还可刻画在生灵身上。
虞星右咽了口唾沫,摁紧了短刀,啊,小美人师弟的意思是,这缺德阵法可能画在林子里某个人啊不,妖族身上。
方拾遗补充:而且十有是此地最厉害的那个。
说完,他又在地上戳了个点。
虞星右脸色发苦:方师兄,你在画什么?
我隐约察觉到灵力波动,算了算,阵眼此刻可能在这儿说着,他又拿着树枝点向另一个点,动了,现在在这儿。
看开点。方拾遗站起身,拍拍手,再拍拍虞星右的肩膀,会动,咱们天降大喜了。
虞星右更苦了,很想再把鸣鸣借过来盘两下:该不会是那位黑袍仁兄吧?我看他好像不太好惹。
方拾遗盯了地上乱七八糟的两幅图片刻,随意抹平,道:走吧,不管是不是那位,贸然撞上肯定不成。
其实是成的。
方拾遗看了眼孟鸣朝,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满怀依恋地冲他笑了笑。
他心里一叹,若是孟鸣朝不在,他可以不管不顾拼一把,可是放在心尖上的小师弟来了,他可舍不得让孟鸣朝受伤,抑或让孟鸣朝看到他受伤。
明月皎皎、芳华吐露似的漂亮小师弟,就该捧在手心里,不要让他沾到一丝血腥气才对。
我们去哪
你们想去哪?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虞星右的提问,一道是略微低沉磁性的男人嗓音。
方拾遗头毛一炸,立刻反手将虞星右一拽,侧身将两个师弟挡在了身后,提着剑,望向对面不知站了多久的黑袍人。
男人裹在宽大的黑袍里,脸庞依旧笼罩在云雾中,负手而立,那双一看就知不是人族的妖异眼眸越过方拾遗,直直看向他身后的孟鸣朝,眸子微微一眯。
方拾遗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正好将男人的目光挡住,不冷不热地开口:前辈,我家小师弟花容月貌,你也不能一直盯着瞧呀。
黑袍人淡淡嗤笑了声:小辈,别不知好歹。
方拾遗持着望舒,冲对方温柔地笑。不知为何,那黑袍人看到他的笑容,竟然愣了愣。抓住一瞬的空隙,方拾遗不讲道理,提剑就上,准备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不知好歹。
虞星右反应极快,见方拾遗冲上去,还记着叮嘱,立刻摸出金色的法宝看着像个药钵,反手将孟鸣朝罩了进去,扬着嗓子叫:小美人,在里面待好了别出来!
孟鸣朝本来要随着方拾遗冲上去,被当头一罩,罕见地愣了愣,露出个见鬼的表情,无奈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方拾遗已经冲到黑袍人面前,抬剑一刺,凌厉的剑锋嚓地割破了黑袍人的衣物,即将送进他的胸膛时,却叮地一声撞上了金石般。
黑袍人反应过来,眸中带着点点嘲讽,像是在看不自量力的蚍蜉,不紧不慢地伸出两指,夹住剑身,微微一撇没撇断。
想象中轻轻松松弄断剑身的情况没出现,黑袍人很是丢人,神情空白了下。
方拾遗礼尚往来,也嘲讽地笑了下:恩师遍寻天下寻的南海沉铁,当世铸剑大师白癸耗费九九八十一天所铸。人族的铸剑技术,妖族好像不太懂呢。
他说着,不退反进,剑锋被挤压着,弯起个惊心动魄的弧度。黑袍人皱眉看着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动手好,方拾遗可就没那么讲道理了,两人的姿势近乎拥抱,他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前辈,人族修士还有个智慧,叫符术。
话毕,他翻身撤开,自视甚高的黑袍人低头一看,前胸后背,甚至是腿上,全身上下都不知道何时给方拾遗摸了一遍,贴满了符。
方拾遗双指并起,抵在唇边,飞速后退着,从舌尖弹出个字:爆。
轰的一声巨响,那堆黄符应声而爆。
夜色下的密林中一阵火光熠熠,冲破天际。
与此同时,虞星右趁着方拾遗拖延时间,也摸出阵棋,连套了十来个扔上去可见是个有钱人。
阵棋简便,只要用灵力催动,不懂阵法的人也能布阵。但威力强大的阵棋极难寻觅,何况虞星右一出手就是十来个威力巨大的。
方拾遗掂了掂自己的百宝囊,咂摸了下嘴里的酸味,顿时和他没了同生共死的情义。
火光散去,中间的黑袍人露出来。
方拾遗心底微沉。
近百张灵力充沛的爆破符,竟然没让那人的头发丝乱一点,也没炸去他脸上那团雾,唯一的效果就是将黑袍人的衣物炸得破破碎碎,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在剩余的火光里,像上乘的玉石,泛着冰冷的光泽。
方拾遗尴尬地想:好在没把裤.裆那块炸了。
阵棋符文闪烁,流动着将黑袍人锁在当中。他放下手,似乎终于被激怒了,眼神冰冷下来,抬手一动,半空中凭空出现了双手似的,像撕件衣服似的,刺啦一声,便将阵棋给撕破了。
虞星右倒吸了口气:我的娘嘞这是什么怪物。
方拾遗道:还有心情想这个?带着鸣朝跑!
虞星右激灵了下,一句那你怎么办还没滚出喉咙,方拾遗已经携着剑旋风般冲了上去。这次他不再耍没用的小花招,迎着撕开阵法走出来的黑袍人,剑身一颤,挽出几道虚影,剑花乱颤,冲着黑袍人的七窍便去。
黑袍人不再被动挨打,凭借一双肉掌,竟然挡住了剑招,对被剑锋刺出的深一道浅一道伤痕浑不在意,裹挟着怒意,冲方拾遗挥出一掌。
两人的目光相撞,方拾遗的瞳眸黝黑,像最幽深的寒潭,清澈却冷冽,带着股不要命的狠劲与执着。
黑袍人又莫名愣了愣,掌风凌厉地削去了方拾遗一缕头发,却将力道收了不少。即使如此,方拾遗还是被这一掌打得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了血。
实力悬殊太他娘的大,他费尽心机半天才在人家身上划出几道轻描淡写的痕迹,人家一掌就差点把他打飞了。
方拾遗心里抱怨,却没有后退一步。他深知自己不能后退,后面有虞星右,有他的小师弟。
大师兄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他们。
他难耐地喘了口气,平复翻涌的气血,咽下那口血,露出个笑:前辈为何频频留情?舍不得杀了我?
不知死活。
那前辈便请下杀手吧。方拾遗剑身一横,格挡在两人中间。
黑袍人漠然道:找死。
我是不是见过前辈?方拾遗丝毫不惧,甚至笑意盈盈,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在揽月峰,抑或绿水镇?
黑袍人微微眯起眼。
绿水镇那一遭,前辈用神通模糊了我的部分记忆吧。
夜风从林子深处席卷而来,吹起衣角,拂过长发,方拾遗歪着头,冲黑袍人眨眨眼:我只记得在绿水镇的高墙上见过一人,却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不过我记忆深刻,想来前辈应当也是个美人。
黑袍人:
这小子居然还敢调戏他!
他冷漠地盯着方拾遗片刻,蓦然伸出另一只手,挡住方拾遗贼头贼脑的动作:同一招用两次,恐怕不妥。
方拾遗的手被他攥住,手中的符纷纷掉到地上,被风刮远。他额上生了层薄薄的汗,力有不逮,剑上承受的压力愈大,他几乎要被压迫得吐血,心肺都在挤压中阵阵作痛,就在他决定拼命相搏的瞬息,黑袍人身后两道寒刃一闪。
方拾遗简直跪了:你们来添什么乱!
黑袍人反应极快,立刻放开方拾遗,反手一挥,凶猛的力道将虞星右击飞出去,另一边的孟鸣朝却灵活地一躲,掷出手中短刀。噌的一声,短刀划破虚空,黑袍人侧身想躲,却还是被一刀扎进了肩膀,破碎的衣物下,血涌了出来。
方拾遗来不及去思考凭什么他要死要活都戳不破这黑袍人金身而孟鸣朝一掷短刀就成了的这种操蛋问题,看见孟鸣朝的瞬间,他几乎肝胆俱裂,尤其在黑袍人转瞬扑向孟鸣朝后。
方拾遗满头冷汗,动作从未这么快过,他扑上去,赶在黑袍人一掌递到之前,折身挡在孟鸣朝身前。黑袍人动作一滞,孟鸣朝接住方拾遗,紧紧抱着他,在半空中一个腾挪,毫不迟疑地换成了他挡方拾遗。
挡来挡去实在消磨时间,黑袍人一掌已至,孟鸣朝身子一震,呛咳了声,险险吐血。
方拾遗大脑空白,后背撞到大树上,却稳稳抱着孟鸣朝。可是他的指尖都在颤抖,甚至忘了敌人就在当前,慌忙去摸孟鸣朝的脉搏:师弟!鸣朝!
孟鸣朝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靠在他怀里,血色染着唇角,那副天生的祸水面容添了几分妖异。他软乎乎地笑了笑,抬手在方拾遗脸颊上蹭了蹭,嗓音哑哑的:师兄没受伤,就好。
方拾遗的眼眶红了。
他握着剑,昂首看向一步步走近的黑袍人,眸中染着幽暗的怒火。
黑袍人轻慢地笑:兄弟情深的戏码结束了,还有什么本事拿出来我瞧瞧?
不知何处忽然响起声剑鸣。
下一刻,空间似乎被撕裂了,平地升起飓风,飞沙走石,方拾遗连忙抱紧了孟鸣朝,就听前方响起熟悉的嗓音:师徒情深的戏码,阁下觉得怎样?
月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挡在了方拾遗与孟鸣朝身前。不见得有多伟岸高大,却如山岳般沉稳,单手持着剑,那把剑名为知祸凶名在外的神剑,被方拾遗小时候偷来串过山鸡。
方拾遗恍惚了一下:师父?
温修越微微侧身,冲他颔首。
方拾遗一口提到嗓子眼的气沉下去,彻底松懈下来,连忙摸出丹药,喂给孟鸣朝。他在这儿忙活半天,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方师兄,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虞星右一瘸一拐地爬来,看着像快咽气了似的。
方拾遗惭愧,把手中的药递过去,虞星右伸长脖子看了眼,嫌弃地摇摇头:什么破药,没用得很。
方拾遗:
虞星右自己摸出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递给方拾遗一粒,另一粒自己嚼吧嚼吧吃了,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师父亲自起炉炼的,说我爱闯祸迟早给人打得半死,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吊得回来,吃吧吃吧。
说着说着,神色看起来似乎已经好了不少。
方拾遗心想起死回生的神药是这么给你用的吗,手上却不耽搁,给孟鸣朝喂了药。
几个小辈放心地在温修越身后忙活,黑袍人看起来也颇为忌惮温修越,对峙了片刻,眼神古怪地笑了起来:门主,何必挣扎?
温修越不言不语,又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如山如海,浩大磅礴,充满威压。
黑袍人嘴上那么说着,见温修越还在冲自己走,越过他看了眼树下的方拾遗和孟鸣朝,不再废话,化作一团黑雾,随着飓风,消失在天际。
虞星右的药效果立现,孟鸣朝死人似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难受得直哼哼,往方拾遗怀里蹭。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方拾遗随意抱在怀里手上的小豆丁了,方拾遗只得一手越过膝弯,一手横在背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虞星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冲温修越行了一礼:温师叔!
师父,刚才方拾遗欲言又止。
深林里传来了无数野兽咆哮似的低吼,声浪不绝于耳。温修越摇摇头,随意在空中一划,割裂了阵法:先离开此处。
方拾遗点点头,抱着孟鸣朝,随着他跨了出去。天旋地转,眼前再度清晰起来,他们回到了那个客栈的屋子里。
满屋子的山海门弟子蹲在门外,眼巴巴等着。瓮澄与一个少妇坐在一起,旁边立着几个少年,见方拾遗一行人出来了,其中一个少年立刻不声不响地冲过来。
方拾遗转身将孟鸣朝放到床上,转头一看,皱着眉头抱着虞星右那个少年,居然同他生得一模一样。
虞星右嘿嘿笑:没事啦没事啦,左辰。
虞左辰皱皱眉,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
与瓮澄坐起一起的少妇这才起身,神色严肃,冲着温修越敛衽一礼:多谢剑尊出手相助。
温修越平和地摇摇头:鹿夫人,言重了。
屋内外一时吵吵嚷嚷,外面的小弟子们松了口气,欢呼雀跃。祁楚顾不上什么礼不礼的,上前几步,脸色紧张:师兄,你没事吧?怎么他看了眼床上似乎昏睡过去的孟鸣朝,错愕,怎么小师弟也在?
方拾遗无奈:说来话长,之后再说。
你倒是命大。萧明河也走过来,扔给方拾遗一个锦盒,说话依旧不好听,给你家小祖宗续个命吧。
方拾遗收了锦盒,没有打开,只道:多谢。
随即便起身,冲药宗的长老问了礼,转眸看向另一个药宗弟子。那人看着满脸病态,安静如盛开在幽谷的兰花,见方拾遗看过来,微微一笑,轻声道:在下洛知微,多谢方兄在阵中护我师弟。
传闻洛知微生下带病,这才进了药宗。方拾遗打了主意要与他结交,可惜现下不太方便。
一阵兵荒马乱后,药宗的人领着虞星右离开,少年已经从半死不活恢复到精力充沛,临走前还冲方拾遗挥挥手:方师兄,有空来药谷玩啊!
小弟子们也被瓮澄领着回去了,屋里清净下来,天色已然微亮,东方天空窜上了薄红。
方拾遗头昏脑涨,自己都忘了自己也受了伤,察觉胸口发闷,才吞了颗丹药,缓过气了,急急问温修越:师父,您怎么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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