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的脆响在嘴里炸开。
    白敛的目光猛然迎来了那双漆黑的眼，硬生生地撞上，闪躲不及。
    呃，有点绵了。白敛慌乱之中，语无伦次地说着。
    周尧却只是随意看他一眼，便将手伸进纸筒里拿出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是有点绵，但甜味还维持原样，之前用脑过度，正好用来补充能量。
    周尧不说话，白敛也闭上了嘴，慢慢地品位着在嘴里融化的爆米花，焦糖的甜味在嘴里训迅速地弥漫，直至化成一嘴的糖水，被他裹着嘴里本身带着的苦涩，一口吞咽下肚。
    焦虑的情绪不降反增，渐渐的化为更加尖锐的刺激在胃里横冲直闯。
    当他再次去拿爆米花的时候，正好和周尧的手指撞在了一起，几乎没过脑子的，就一把将那只碍眼的手拍了出去。
    周尧吃痛收手，惊讶地看着白敛。
    白敛回过神来，眼睛一圆，酒醒了大半。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心情正好的周尧率先平复情绪，笑道：好，我不吃，你吃。
    白敛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唉！
    代驾开着车，先把梅广轩送到了家楼下，白敛按下车窗挥手道别，梅广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接下来越野车继续在夜幕下的都市里穿梭，渐渐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处小区门口，白敛指挥着说：门口停就行了，我走进去不远。
    车在大门口的路边停下，白敛下了车，冷风袭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整理表情，弯下腰来对着周尧挥手：周总再见。
    周尧手举到一半，改变了注意，他拍拍代驾的肩膀说：在这里等我，很快回来。
    随后，周尧也下了车。
    白敛今天明显喝多了，他有点不放心。
    白敛听见脚步声，诧异地回头，男人颀长的身影在寒风中越来越近，直到来到他的面前，垂眸看来。白敛被那暖风熏的有些头晕，心脏漏跳了一下，急道：周总你我自己能回去。
    别说了，你家怎么走？周尧不由分说地走在前面。
    白敛在心里长叹一声，压下再次沸腾起来的情绪，语气平静地说：2栋楼，从这里进去。
    正值春节，小区里张灯结彩，头顶上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好像一个个笑开了嘴的胖娃娃，在夜色下照亮一条红色的彩带，一路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路上的人已经不多了，明天春假结束，最后一天大部分人都在家里休养生息，才经过了热闹的两人，都觉得有些寂寞唏嘘。
    周尧问他：多少钱一个月？
    三千三。
    不算贵。
    嗯，之前住的更便宜，只有两千，还和人合住，能租到这套房子还是金姐帮忙找的，离公司也近，挺好的。
    小区看着还行，你现在暂时住着，等回头看下情况，公司会帮你另外找住处。
    白敛知道自己换不换房子和接下里的名气有关，如果电视剧上映后效果不错，自己确实不能再在外面随便地住，肯定要住进安保齐全的小区里。
    等到了楼下，周尧说：行吧，就这样。
    要上来喝杯茶吗？白敛鼓着勇气问。
    楼道的灯照亮了年轻人的脸，周尧的视线落在明亮的双眼上，微笑，车在外面等着。
    白敛抿了抿嘴，犹豫着问出了他酝酿许久的疑问：你联系唐老师，怎么样？
    周尧急着走，简单回答道：不好说，有点麻烦，得看唐佳佳那边。
    白敛张了张嘴，眉心不知不觉间蹙紧：我看你和唐小姐的关系还不错，有机会吗？
    什么？周尧扬眉，这个不重要，我和唐佳佳是有别的合作在谈，明天她要来公司一趟，那之后才知道。
    工作上的？白敛问出来的时候眼睛里渐渐涌出星光。
    当周尧点头之后，那星光骤然绽放，照亮了他的脸。
    周尧不愿意详谈，说完这些挥挥手就走了，白敛站在楼灯下看着周尧的背影，小区里的公路好像化身成光带，被那个人拖拽着，在他的眼前绽放出犹如彩虹般的璀璨。
    注视着，直到对方消失，白敛摸了一下自己上弯的嘴角，无声地笑了。
    周尧回到家里却没有休息，而是去了解了一下动画三维软件的资料，他认识的只有QOQ的logo，要不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盯着后期，他完全就是个门外汉，但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真要合作就是真金白银的投入，他必须谨慎小心。
    叩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母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还没睡吗？
    周尧推了一下眼睛说：没有。
    母亲将门推开，穿着一套宽松朴素的睡衣，头发散落在脑后，一副即将睡觉的模样，蹙着眉一副不认同的模样：都几点了，还没睡？
    有工作在忙。周尧还在找资料，一些英文资料看的他头大，脑袋隐隐作痛，看见母亲一副要长谈的模样，便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也给了自己一些休息的时间。
    母亲走到桌边，依着桌角，问道：知道你们男人的事业心都强，一个个的都熬夜工作，但也要注意身体，尤其是你，一个人独自住在外面我是管不了你，但你不能仗着年轻就日夜颠倒，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年轻时候欠下的债是怎么还的。
    周尧笑着听母亲唠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等她说完便道：最近的工作都是在外面跑，都是白天见面，想要熬晚了也不行，人家不跟我熬夜，也不跟我半夜见面啊。
    母亲被逗笑：就是你现在的工作作息正常，我才放下心来，但既然调整了作息就好好保持，知道吗？
    知道知道说道这里，周尧话锋一转，说，姥爷可懂用电脑软件绘画。
    母亲扬眉：电脑上画画？这我还真就不知道了。
    周尧的母亲出生书香世家，周尧的姥爷是一名画家，在一所艺术院校担任教授很多年，姥姥则是一名大学的文学教授，同时两口子还是书法家和散文作家。
    周尧会写网络小说，大约多少和母亲基因里带来的文学敏感度有关，再加上年幼时候回姥姥姥爷家，接触的也都是和文学有关的气氛，熏陶之下，让他成为了一名和文学有关，但又差异巨大的网络作者。
    周尧这一晚上光顾着研究电脑动画三维软件的前身历史，研究国外电影工厂的后期流程，其实有点儿越来越偏，要不是母亲突然进来，他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个场外外援，既然都是绘画，姥爷那边总归应该接触过一点吧？
    所以在母亲的注视中，周尧给姥爷去了个电话。
    都半夜十二点了，差点儿给老人吓个好歹，但听完周尧的描述后，姥爷回答道：我是搞传统绘画的，这一块只是侧面地了解过一下，不过学校早就开设了电脑三维绘画课程，我学生里也有兼修的，不然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你和他聊。
    姥爷介绍的人自然不会是差的，周尧联系到这人简单寒暄一番，就发了钱过去，让他买明天早上最早的飞机赶过来。
    忙完一切，母亲早已回屋睡觉，周尧看了眼时间，一点了。
    睡觉！
    第二天一早周尧艰难地起床，去了公司，没想到有人比他来的还早，是白敛。
    捯饬的很干净的白敛没了昨夜里醉酒的状态，遇见周尧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茶杯，周尧认出来那是他的茶杯，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春假结束，剧组也杀青了，我是回来这里吧？
    我是说这么早还有这个茶杯怎么回事？
    里面还有茶叶呢，泡了七八天了。白敛说着，脚下不停，往洗漱间去了。
    洗漱间里的水哗啦啦地响着，白敛将周尧的茶杯细致的清洗干净，垂下的眉眼透出一丝静谧，嘴角微微地勾着，挂着淡淡的笑。
    感情这种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来的是不是时候，但既然都来了，还能洗杯子一样洗走怎么的。
    就这样吧，挺好的。
    他将盛满了水的茶杯倒了，细致地洗去茶杯内外的茶渍，在这样洗涤的过程里也好像清理了自己的内心，渐渐地变得踏实而通透。
    第32章 卖版权
    拿着茶杯回到办公室里，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味，男人正在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手将咖啡杯举起来移到唇边，一边单手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就连办公得姿态都是帅的。
    白敛将洗干净的茶杯放回到原处，问：唐小姐什么时候过来？
    要九点过吧，你既然都来了，就陪我接待一下。
    好的，咱们公司没有摩卡咖啡，我出去买点。
    买咖啡？周尧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看向白敛。
    白敛笑：资料上写的。
    资料？
    唐老师的资料上写的，他的女儿唐小姐喜欢喝摩卡咖啡，他则喜欢喝红茶，家里专门有个房间用来囤积茶叶，总价值大概有上百万。
    周尧看他。
    白敛粲然笑道：五万字的资料，我看了五遍，虽然没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但基本都有印象。
    九点钟的时候，唐佳佳果然过来了，一起跟过来的还有唐泽，看见周尧就笑呵呵地迎来，双手握着周尧，那笑出褶子的脸，跟看见了如意女婿一样。
    不管周尧是不是用工作留下了女儿，反正女儿能够改签机票是事实，他今天早上都是笑醒的，一高兴，就跟着过来了。
    唐佳佳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性，简单寒暄之后就冲进了会议室里，开始介绍自己的产品，周尧和金漪、白敛，再加上唐泽在台下听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大半个小时，这边PPT才一结束，她就一副马上就要周尧投资的意思。
    周尧比较谨慎，说是希望看见软件的实际效果，正好离开会议室后姥爷介绍的大学生过来，然后一起在办公室里用周尧的电脑做了一些实际演示。
    实际效果还真不错，周尧拿出了在抖抖上传的30秒宣传片原片，截取其中三秒的内容，唐佳佳和大学生两个人一起努力，一直到晚上九点，两个人拿出了一个可以看的版本。
    画面的细腻程度确实提高了，但是渲染还有些失真。周尧在唐泽灼灼的目光中，谨慎地回答，但大体上他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时间那么短，还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最后他说：你问一下你的合伙人，愿不愿意来华国发展，前期我可以投资一百万，米元。
    唐佳佳绷紧了一天的肩膀骤然松缓下来，笑的眼眸星亮：好的，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在旁边听着的唐泽懊恼不已，什么？才一百万米元就能把我女儿留下！凭什么啊？我花两千万软妹币买的房子不比这贵啊！
    但事实就是儿女大了，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温暖安全的窝，他们更需要展翅翱翔，搏击长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体现自我价值的空间。
    对于唐佳佳而言，百万米元当然不算太多，但这是靠她自己拉到的赞助，比起让父亲赞助，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所以明明比周尧更有钱的唐影帝虽然扼腕，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再有钱，他再关心女儿，有些区域如今也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了。
    所以临走前，唐泽单独找到了周尧说：你昨天说的剧本给我看看，如果可以，我会试着帮你推荐给厂里。
    周尧点头，早已打印好的厚厚剧本被他慎重地放在了唐泽的手里，说：麻烦你了，唐老师。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但新的投资让周尧捉襟见肘，他只能在接下几天陆续清空了自己手上的股票，但资金也还不够，最后不得已找上刘爷爷，让他介绍几个靠谱的投资商，投资《神说》。
    刘爷爷说：找别人干什么？我就可以啊，你这部剧能卖多少我比你清楚，投资进去稳赚不赔，干吗还要找些不相关的人分蛋糕，别说，就我了。
    最后刘爷爷拿了五百万出来投资这部剧，具体的收益分成还是刘爷爷算的，边算还边说：这部剧的价值首先是在你自己的IP上，其他才是演员和剧情，我也不占你便宜，五百万是不损失你利益的情况下，我能够赚到的最多数，可以吗？
    周尧算算自己手上的资金，点头，赞助给唐佳佳那边的钱就有了。
    年后都是好消息。
    不过一周的时间，唐泽就发来消息，说是剧本已经过了厂里的初审，而且按照厂里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剧本买下来自己拍，但知道周尧不会同意，所以现在就等着《神说》正式开播，确定网络剧的真正价值，然后再来分析唐泽是不是能够接拍这部戏。
    唐泽说：可惜了，你这部剧如果能上星的话，这事儿就十拿九稳了。
    周尧能说什么，所有人都让他上星，但上星哪有那么容易，首先这种题材的故事就不容易拿到总殿的审核许可，当年他们能够通过审核，还是因为报的网络剧，条件放宽才有机会拍摄。所以如果为了上星，修改原文剧情，得罪了书粉，肯定得不偿失。
    他还想拍更多后续。
    院线的要求没那么多，他铺长线钓大鱼，总不能一开始就亲手掐断自己的线头。
    所以当一个月后，《看着你，爱着你》开始在蓝天卫视接档的时候，剧组成员显得格外沉默。
    金漪天天跟疯魔了似的刷数据，《看爱》开播的时候收视率0.9，一个现代偶像剧能有快破一的收视率数据已经很不错，她叹了一口气没说话，看着各个新闻媒体接到通稿后，用着统一的口径说着开播大火的言论，她嘴里骂骂叨叨的沉了好几天的脸。
    等到了开播第二天，收视率降到0.7，金漪脸上终于有点笑了，抓住白敛说，就这剧我看过，就是宣传做的好，播下去肯定崩！
    第三天，收视率降到了0.6，金漪笑容渐浓，得意地说：所有的冲突和矛盾都在前两集，最精彩的部分演完了，我看他们还有什么留住观众。
    第四天，收视率暴跌到0.4，金漪坐在办公桌后面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就说，他们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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