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是什么？
    因果说白了就是有来有去、有借有还、恩怨交缠…无数来去，无数的借还，无数的恩怨…构成了一张以苍生为交织点的浩瀚巨网，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这张大网的一个支点，就必然要有因果。
    苏夜也不例外。
    所以，他很清楚，他得到神秘石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借，就是来，自然而然的有一天他就必须得还，必须得去。除非有一天他能跳出这张大网，把自己从因果大网中的交织点通通抹去，才能躲开这借还与来去。
    然而，这一来一去的借与还，却并非是今天我用了石塔，明天把石塔还回去就算因果了结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凡间尚有高息借款，利滚利，今时三银钱，还时八两金。这因果之道比起凡间的高息借款更为可怕得多，纵使没有诸般算计，因果法则之中一来一去的借与还，也是要带着三分利息的。
    若是这里头还掺杂有精通因果之道的强者的阴谋算计，那这一来一去的借与还，所产生的利息就更加可怕了，对许多人而言，那绝对是一场噩梦。
    最关键的是，因果之道里头的借与还，更不是凡间借款区区黄金白银就可了事的，里头涉及到了各种各样方方面面的道，一借一还之间，代价之惊人，超乎寻常人意料。
    也正是因此，修炼者但凡对因果之道有点粗浅了解的人，无不对这因果之道畏之如虎避如蛇蝎，但凡沾上一点小因果，就恨不得马上的还掉，没有十足的必要更是不愿沾染因果。
    只不过，因果玄妙精深，说白了是一来一去一借一还…可实际上涉及的道无比玄妙，晦涩，复杂，往往还带起浓重的业力，迷人心窍乱人心智，就算明知沾染太多因果不好，却也是人人难以躲开，总是事了方明沾之方醒，悔之晚矣。
    苏夜现在其实也是这种状况，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自从跟着苏清雾踏入青云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沾染上了大因果，他不是没想过消解掉这些因果，而是没办法消解，其一身业力之深，远超一般人深厚。
    好在他曾经机缘巧合，领悟了一些红莲业火之道，还能够让他主动为自身化解掉一些业力。
    然而，这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红莲业火虽能主动的化掉一些业力，然而业力却出自因果，因果不断，业力就会源源不断，仅凭红莲业火哪里可能根除？
    不仅不能根除，甚至以红莲业火自己为自己化解业力，也不是信手拈来，即便苏夜也得小心翼翼。原因很简单，业力太深厚，便如自身浸泡了汽油，这红莲业火但凡有一点点没控制好，漏了那么一点小火苗，那就是个业火缠身道消身死的结局，哪怕苏夜已经成了天金级存在也不例外。
    所以，苏夜掌握红莲业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仅仅是每隔一段时间才为自己化解掉一些小因果形成的业力而已，真正的大因果业力，是连碰都不敢碰。
    业力缠身那就无法避免心窍被迷心智被迷，他也一样如许多人一般在这因果大网之中挣扎，时不时的还会再干出一些更多因果纠缠的事。
    此时，苏夜敏感的意识到，他身上因果再大，业力再深，都赶不上神秘石塔带来的因果与业力，绝对是拍马不及。
    若是单纯只谈一来一去一借一还，苏夜从现在开始就把神秘石塔扔掉或者送人，把因果转嫁于其他人身上是最明智的。及时抛开神秘石塔，之前所欠下的因果，自然也就不会持续增加，还起来自然也不会那么吃力。
    可苏夜是啥人？
    那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逐利这种因子早就跟他的性格一样根深蒂固了。
    脑袋里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
    在他看来，这是债务，很大很大的债务，虽然迟早得还，可也没人规定他什么时候还不是？
    既然这样，那就索性利用借来这个债务为自己创造更大的利益，让自己更加强大，自己强大了不也更有偿还因果的能力了吗？
    最玄妙的是，既然还债无期限，谁又敢肯定他不能在还债期限到来之前就先一步参透了因果之妙，把自己从因果大网中摘出来，到时候债务化于无形，因果散于天地，还不还那还不得看他心情？
    所以，正所谓债多不压身，都有那么多因果缠身了，也不差这一份大因果了，就担了这份因果，继续留着神秘石塔傍身又何妨？
    三两下的念头闪烁，苏夜自己就化解了心理负担，什么因果不因果的，直接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有好处先捞了再说。
    当下，苏夜便继续沉浸在命章山峰的参悟之中。
    ……
    噗！
    神秘小世界中，老农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躯突然瘫软了下去，吓得大邪神连连疾呼。
    老农连服下了十几颗一看就不是凡品的丹药，调养了半个时辰才恢复过来，面上却仍是一片心有余悸。
    “好厉害的石塔！晦涩难明，真真是晦涩难明，比起远古先天灵宝还要厉害…”
    大邪神一脸不甘心，不用问他也知道老农推算神秘石塔的命数也是失败了。
    “那尊石塔不一般，我无法推算清楚。以我的能力也搭不到它的边，稍微要触碰到一丝边缘，就要遭到反噬。可以肯定，那尊石塔应该比远古先天地所生的先天灵宝还要强大得多。”
    大邪神牙齿都快咬出血来了。
    对他来说，神秘石塔越厉害他就越难受。这么厉害的宝物凭什么被苏夜那种卑贱的杂碎所得，还仗着石塔风生水起得意洋洋。
    “不过，你也不必担忧。那石塔越是厉害，其背后的因果就越是非比寻常。苏夜拿者它看似是大机缘，其实沾染了大因果也是祸福难料。你且宽心去做你自己的事，关于苏夜与石塔，我还会想想办法…”
    老祖都这么说了，大邪神也无言可说，敷衍般的应了两声，就离开了。
    ……
    转瞬又是一月。
    苏夜在石塔第四层中时而休息时而参悟，命章山峰的玄奥日渐融入元古真意，实力稳步提升，对于性命之道也逐渐有了一种过往所不具备的认知，这种认知不再是东知一点西知一点总的来说又不知所以然，而是一种坚实的明确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认知。
    根据这一份认知，苏夜开创出了自修行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性命之道的大神通——枯荣！
    一枯一荣，生命兴衰。
    这不仅仅是苏夜从命章山峰中所得性命之道的显化，更是包含了他过往对性命之道各种残缺认知，等于是对他从前有意无意接触到的性命大道的一个总结。
    创出枯荣神通之后，苏夜就真正出关了。性命之道越往后越精深，想要一鼓作气洞悉所有性命之道根本不可能。强行参悟下去，不仅不会一步登天，反而会让他自己心力交瘁。
    既然不能强来，苏夜索性放松自己。正好，他也想找人试试这枯荣神通的玄妙。
    嗖。
    苏夜闪身出了石塔，收起石塔，一步迈出大狱，抬头看了虚无天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管你是谁，敢在背后推算我命数，我记住你了，迟早让你还了这份因果。
    神秘小世界中，老农似乎心有所感，喃喃道：“似乎忘了，刚刚那一下推算，倒是与苏夜直接接下了因果，嗯，先遮掩掉吧，免得生起不必要的波澜。”
    呢喃间，老农双手虚抓，面前的空间忽然浮现了无比神奇的一幕，一片状若渔网却比渔网复杂得多的光网浮现出来，老农弹指之间连连弹出一道道漆黑的光芒，分别附着在了这片光网之中的几个部分，原本闪光光网，竟然黯淡了下去，有一些节点牵连的细丝，甚至消失不见。
    做完了这些，老农才把光网散去，转身走进茅屋，扛起一把锄头，走到了山谷中的一片菜田里，默默耕作，一切仿佛就是一场错觉。
    如果不是有大神通之人，能看出老农的底细，谁能相信这个不起眼的老农会是一个精通推算命数，还能伸手揪出无形的因果之网强行遮掩因果的强人？
    这老农强大得匪夷所思。
    也正如苏夜所预料，由不周脊梁骨与木皇族圣地碎片结合演化出来的这片世界，远没有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其中真是藏龙卧虎。
    此时，苏夜已经来到昆界。
    凉亭中，蛮冰犽盘膝打坐，感应到苏夜的到来，双眼猛的睁开，露出一抹希冀，“门主出关了，收获如何？”
    苏夜在闭关参悟命运之道，蛮冰犽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说他所认识的人中有一个人有机会参悟出命运的玄妙，那蛮冰犽认为此人非苏夜莫属了，元古真意蕴藏那么多的大道真意，涉猎之广博，参透之精深，黄级强者都自叹不如，这就是一个铁打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