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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汉家的情况，田连青这个里正也是清楚的。
    苏大石是个老实木衲的汉子，有一手好木匠手艺，苏老汉和周氏经常私自接生意，苏大石基本都是全年无休止的作活。
    后来苏大石出了意外坠下山坡，村里的人去救人只找到苏大石落下的一双鞋，和一件染血的衣裳，苏大石尸骨无存。
    那坟地里就埋着苏大石一双鞋和衣裳，极是可怜。
    “啧，大哥，这苏老汉和这周氏也真够狠心的，苏大石就苏阿虎这么一个儿子，他活着的时候给苏家当牛做马挣了不少银子，现在人刚没了，苏老汉和周氏就不让人唯一儿子去私塾。”
    “啧，真是狼心狗肺。”田连华连连撇嘴，一双眼珠子却闪动着。
    田连青听后皱着眉哼了声，他是知道苏老汉和周氏的为人，却没有想到他们竟心狠至此。
    想到近几年，那苏家族长因为苏家出了个童生，在他们田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大有和他争里正之位的心思，田连青心下一转，就对田连华交代起来。
    翌日，苏阿喜刚上山打猪草回来，迎面就看到一个同村的婶子叫嚷着：“阿喜，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出事啦！”
    苏阿喜神情顿沉，忙问道：“刘婶，我家出了啥事？”
    刘婶道：“苏家族长还有好几位族老都去了你家，我眼瞅着事情有些不对，便想着来告诉你。”
    苏阿喜眉宇微沉，竟然惊动了苏家族长，必定不是小事。
    “谢谢刘婶，下次我去看婶子一定在给婶子多拿一些猪肉。”
    刘婶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不过还是目露关心道：“你这孩子说的是啥，婶子也是担心你们家真出啥事。”
    苏阿喜不在多说，提步忙朝着自家走去。
    彼时，苏家门外站着好几个看热闹的，苏阿喜一进门，就听到堂屋内有人说话，她忙走进堂屋，果见堂屋内正中央的三把椅子上坐着三个老者。
    而苏家除却上房老两口，二房和三房也都在，柳氏正拉着苏阿香和苏阿虎站在一旁，看到苏阿喜忙招手。
    苏阿喜也不多说，忙挪过去。
    坐在最中间的老者穿着白色大褂，头发花白，留着白色山羊胡，面容苍老遍布老年斑，面容沉沉正是老苏家族长苏长风，人称苏老。
    坐在苏老旁边的乃是苏家的两位族老，和苏老汉年纪差不多。
    苏家在小田村的人口不算多，却也不算少，而苏老汉一家同苏老乃是本家，也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大哥，极有威信。
    苏老忽然降临苏家，苏老汉和周氏也十分诧异。
    苏老半眯着眼睛，见苏家的人都到齐了，扫了一眼苏老汉说；“老四，你这三个孙子也都到了去私塾的年龄了吧？”
    苏老汉心底暗暗心惊，却也点头说：“是啊大哥。”
    “是哪三个孩子？”
    苏老发话，速老汉就让苏大壮，苏来举，苏阿虎都站了出来。
    苏阿虎伤了脚踝，走路有些跛。
    苏老浑浊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阿虎身上。
    “老四倒是好福气。”苏老捋着山羊胡，淡淡说道。
    苏老汉还有屋内其他人，完全不明白这宿老是啥意思。
    “这三个娃都去私塾？”苏老问。
    苏老汉和周氏对视一眼，周氏朝着苏老汉连连使眼色，苏老汉说；“这个……大哥，您也知道，这平常人家能供一个读书的都是困难，咱们家虽说有三个男娃，也就咬咬牙供两个，来举和大壮都是好苗子，身体也好，倒是阿虎他自幼身子不好，我就让他在家好好养着身体，等日后种地也能有出息。”
    苏阿喜虽不知道为何苏老三人会突然来苏家，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苏老这意思似乎是为了阿虎他们去私塾的事情。
    听得苏老汉的话，苏阿喜面色沉冷，一旁柳氏双目微红，身体有些颤抖。
    “阿虎。”苏老视线落在苏阿虎身上：“你可想去私塾？”
    周氏一听就急了，忙踏出一步呵呵道：“他大伯，阿虎这孩子身体不好，脑子也没有来举和大壮聪明，而且他自己也是不愿意去的。”
    说着周氏还朝着苏阿虎使眼色，看着像在威胁。
    苏阿虎身侧双手握成了小拳头，他的确有些害怕周氏，但想到大哥哥说的，想到娘和阿姐为他做的，他大胆的看向苏老：“族长爷爷，阿虎想去私塾。”
    在场除却大房的人，其他人皆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周氏险些蹦起来，她一双吊哨眼立即瞪着苏阿虎尖声说：“阿虎！你这孩子在族长面前咋能瞎说！？你忘了你身体一直不好？而且你自己也说了不愿意去私塾！”
    “柳氏！你还不赶快管管阿虎这孩子，咋竟胡说八道？！”
    周氏冲着柳氏一顿唾沫横飞，柳氏咬紧了牙关，她看着苏阿虎，眉目慈爱：“娘，阿虎咋就胡说八道了？他的确是想去私塾的。”
    “柳氏！你这个丧门星……”
    “周氏！”
    苏老忽然发话，声音阴沉。
    听了刚才一番话，他哪里还不明周氏和苏老汉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阿虎这孩子愿意去私塾，你们也不能厚此薄彼。”苏老淡淡道。
    “他大伯！”周氏可急坏了，张嘴嚷嚷道：“我们可没有厚此薄彼，明明是阿虎这孩子身体不好，我们作为长辈还能害他？！”
    苏老汉见苏老面色难看，但终究没有反驳周氏。
    “是么？”苏老目光沉沉盯了一眼周氏和苏老汉：“可是阿虎这孩子想去私塾，这孩子都半夜去外面哭嚎了，你们做爷和奶的就不多关心关心孩子？”
    “啥？！”
    苏老汉和周氏一脸懵逼，就连二房和三房的人也一脸震惊，齐齐盯向苏阿虎。
    周氏更是直了眼睛，冲着苏阿虎就骂道：“你这杀千刀的狗东西！谁让你去外面哭嚎……”
    “老四！你还不管管你的婆娘？！”苏老还有另外两个族老听到周氏的污言秽语皆都黑了脸。
    苏老汉也知道周氏大庭广众之下这么骂人，实在不妥，就拉住周氏。
    周氏可气急了，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啥族长会突然老家里问去私塾的事情，原来是苏阿虎这狗东西大半夜去外面哭嚎被人听了去，这才传到苏老耳中！
    便是苏阿喜也有些惊讶，她看了苏阿虎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阿虎！你半夜去外面哭了？”苏老汉沉沉盯着苏阿虎，语气很是不好。
    苏阿虎像是被吓到了，他怯懦的看了苏老汉一眼，低声哽咽道：“我，我就是想到爹爹了，爹爹以前说过要让我去私塾，我心里难过……”
    “放屁！”
    周氏再次叫嚷：“就你那身体和蠢样还去啥私塾！你爹也没有说过让你去私塾！你快说实话！”
    苏阿虎吓的浑身发抖，他长得本就瘦小，同苏大壮和苏来举站在一起，就更加显的苏阿虎瘦小，面皮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苏老十分不满周氏这种泼妇行径，却也抬眼看向苏阿虎。
    “我爹说过的。”苏阿虎垂下头，声音虽低，屋内众人却也听得清楚。
    “我让你在胡说八道！”周氏忽然朝着苏阿虎蹦去，眼看着就要对苏阿虎动手。
    苏阿喜一个闪身，挡在苏阿虎面前，拉着他偏了偏，周氏一个趔趄险些扑出门去。
    柳氏也反应过来，她一把抱住苏阿虎，忽然呜咽哭了起来。
    “爹，娘，族长，两位族老，我们阿虎的确没有说假话啊，大石他生前一直希望阿虎去私塾，阿虎也是想去的。”
    “我求求你们，就让阿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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