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始至终,做的一切,就只想要一个人正眼看看他。像是普通家庭里的长辈那样管管他,教导他,甚至打他,骂他,什么都好。
可到了最后,依然是孤零零一个人。
说到底,还是他蠢。这些事儿他早就看透了,所以现在又何必这么难受呢?按照他往常的做法,公司能撑则撑,撑不起来,就随便了。陈裕自己都不要,他干嘛那么着急?
就算兴盛没有了,他还有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陈裕,陈裕到时候他肯定也不会少陈裕的一口饭。
所以这么想想,这些事儿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天塌下来,他还是那个纨绔太子爷,外祖父也早就立下遗嘱,那边的产业也全都给他继承。
因此仔细想想,他就更不应该难过了啊!陈裕瞒他,又能怎么样?说不定司炀就是因为知道陈裕病重才走的呀!
陈峤这么安慰自己,可越安慰,眼圈就越红,心里就越难受,那种疼丝丝缕缕的,从心脏一点一点蔓延开,最终顺着血液沿着肌理,爬遍全身,连呼吸都会痛彻肺腑。
因为不管他如何自欺欺人,脑内都始终有一个理智到极点的声音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他,你被抛弃了。没有人要你。
“司炀……”陈峤哽咽的一声,下意识叫了司炀的名字。可这一次,没有人在让他扑在怀里任意撒娇了。
因为司炀也早就走了。
“陈峤,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代价。”陈峤很想问问司炀,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叫付出代价,是否有数量,有标准,这样他可以十倍八倍的偿还,然后在把司炀找回来,让他像之前那样抱抱自己。
司炀才走三天,陈峤已经觉得度日如年。谁也不能理解他对司炀的感情。并非爱情,而是昏暗了十七年的人生里,唯一一束璀璨的光亮。
“陈峤,我和你做个交换吧!”
“我教你两个月,但以后,如果有一天,兴盛出事儿,你不能站在陈裕的对立面。”
这是当初陈峤和司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司炀在车上和他说的一番话。当时陈峤还不懂,以为司炀是故意这么说给他一个台阶下。现在仔细品品,这交换不正是为今天做的准备么?
毕竟现在兴盛能够坐镇的只有他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峤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过去也只是贪恋一时温暖。现在全都连起来,有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都是司炀布下的局。
司炀八成早就知道陈裕病重所以交易才是四个月。至于陈昭,司炀帮陈裕当一把太傅,教导出来一位太子爷,得到的交换,就是给自己心尖上的陈昭铺一条康庄大道。
至于他,教出来了,也并非单纯只是真心,更多的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仔细想想他从司炀身上学到的那些东西,不正是和今天的场面严丝合缝的一致吗?
所以,司炀未必对陈裕就没有感情,最起码他愿意为陈裕留条后路,就是承诺了永不站在陈裕对立面的自己。
他当时说了什么?
“陈裕是我亲爹,我自然和他一边。”多他妈天真的话?
天真到了近乎愚蠢!
因为至始至终,司炀只对他没有感情,只有他是彻头彻尾的棋子。没有旧情也并非新爱,那些纵容和宠溺也全都装的。
全都是装的!
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过去付出代价。什么我原谅你了,都是美好的骗局罢了。谁会原谅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杀人凶手?
谁又会真的对一个杀人凶手产生怜悯和喜欢?
骗子!都是骗子!
陈峤摘下袖口控制不住的扔在了地上。那是玉石的,碰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一下子就断了尾巴。
陈峤仿佛胸口被捅了一刀,半晌动不了,就这么呆滞的看着。
直到愣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然后才缓过劲儿来,自己去了休息室,把所有的狼狈收拾好,再出来,依旧是那个骄傲不低头的兴盛太子爷。
哭是没有用的,因为已经不会有人再给他擦眼泪了。如果这些痛是司炀给与他们陈家人的报复,那么很好,他陈峤一定会谨记于心,一点一滴的把他当初流过的血都还给他。
陈裕病重的事儿最终还是闹大了。圈子里这几天全都说得是这些话,最恶毒的莫过于陈裕回不来,会死在国外。至于兴盛,更是直接变成了众人眼中唾手可得的馅饼。只差明码标价,坐地分赃。
可谁能想到,兴盛的确没有个陈裕,但却还有陈峤。陈峤这个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竟然硬生生把残局扛了起来。
他当然不如陈裕,且是处处不如,可却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自鸿门宴开,唯一从上面全须全尾下来,还得到一众人承诺的司炀。
就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陈峤每一个决定都极其极端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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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手养大的白眼狼都在觊觎我的遗产_分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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