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女娲捏原始人的时候格外上心一点吧。
乌罗在心底干笑着,他看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了,那马儿走得并不太快,不过它仍是远去了,边上的草丛窸窸窣窣的,首领从里面冒出头来,她伸手来拉乌罗,两个人的手都藏着冷汗,碰上去几乎要打滑。
首领拉了乌罗两次才将他从箱子上拉起来,新上任的巫狼狈不堪地拍打着自己衣服上沾着的碎草与小型果实,他忽然明白了首领的恐惧感从何而来。
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兽王,只需要信手拉弓搭箭,就足以在顷刻之间夺走他们的性命。
不会比喝一瓢水更难。
回去的时候,乌罗一直有点恍惚,他倒不至于这时候还能想着长成这样为什么不晚生个几万年去当大明星呢,而是一直在想那副弓箭。
那个人有弓箭,哪来的?怎么来的?是已经有人发明出来了吗?他是什么部落的?这个世界的科技到底点到了哪一块?
是不是该搞点武器先把部落包装起来啊?
这……我他妈的不会弄弓箭啊,不行就回去翻翻书,不知道小白脸他们能不能搞个自学班啥的。
走在路上的时候,不知为何也沉默下来的首领忽然开口道“八,人。”她静静地说,“他,咻咻,死。”
咻咻?
乌罗恍惚又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首领,这位聪明的女性领袖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疲态与脆弱,可见对方的确给予了她极大的重创。首领做了个拉弓的姿势,她又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看到火,想拿,好多人,死了。”
“他就是石头上那个人?”乌罗从这简短的信息里联系起蛛丝马迹,惊诧地问道。
首领点了点头,她黯然地说“他,给我们,食物换火。”
就方才乌罗来看,那个男人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畸形,甚至可以说长得格外完美,他忍不住琢磨了会儿首领为什么要那么画,然后就想到了那个象征着首领的鸟头女人。
手脚变长,也许并不是意味着身体的缺陷,而是首领认为他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手脚的长度是指能力。就好似三头六臂在现实里的用法一样,并不是说真的有三个头六条胳膊,而是指一个人的能力很优秀。
奇怪的是,既然他们之间发生了流血冲突,首领又显然被吓得不轻,那对方必然是有敌意的,那又为什么会把火换给他们?
“他的部落呢?”乌罗想了想,忽然问道。
哪知道首领摇摇头,她沉默地叹气,半晌才道“他,没有部落。一个人,一个婴儿。”
一个人,杀了部落里的八个人?更何况还带着个婴儿。
就算有弓箭也太离谱了。
乌罗沉吟片刻,他现在还没办法从首领得知更多的消息,她形容不了当初的场景,那些回忆在记忆里清晰可辨,可是通过语言就难以完全表达,包括乌罗将问题问得较为细致些之后,她就完全陷入了迷惑不解的状态。
“你们除了火,还换过什么吗?”乌罗问道。
首领分辨了很久“除了”是什么意思,直到乌罗又换了好几种问法,她才恍然大悟地摇摇头,指着他们带来的盐肤木果子说道“我们,不去那里,摘果子,见他,就跑。”
那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乌罗沉吟片刻,他本来以为那个男人本来与首领他们敌对,是为了婴儿才用食物换取火,可要是那样,他们之间应该会进行频繁的交易才对,可是按照首领的说法,他们换过火之后就完全互不干扰了,甚至到了采盐肤木的果子见到都会跑的程度。
这就不太合理了。
而且这个男人既然没有部落,那他的婴儿又是怎么来的,尽管乌罗没有看过其他的部落,可是光是这个部落对婴儿的珍视,就足够他有个大概的认知了。一个没有部落的男人,会弓箭会驯兽,还带着一个婴儿,独自在森林里生活,杀了部落里八个人,却又慷慨地将火换给了部落。
“他当初换了多少食物?”乌罗下意识问道。
“这个。”首领摇摇头,她好像很困惑,从头发里取出了一根羽毛,慢慢说道,“要了,一鸟的。有肉,一块。”
一只鸟的所有羽毛,说多也不算多,说少也并不少。
原始人在没有弓箭的时候,狩猎鸟类是极不容易的事,必须是非常老辣的猎手才能抓到一只鸟。尤其像是首领这样的部落,连火都才刚刚有,工具武器极为粗糙,他们想要抓住鸟并不太容易,因此只有首领跟唯一的婴儿身上才看得到羽毛。
羽毛对于部落而言,更多是保暖与装饰的作用。
那个男人要羽毛,不太可能是装饰,估计是拿来做箭羽,也很可能是给那个婴儿。
这笔交易虽然不算很划算,但到是说不上黑心,不过既然是交易,哪有嫌多的,那个男人怎么会刻意要一块肉跟羽毛,一般情况,不是直接拿走整只鸟就好了吗?
乌罗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问号,他发现这些朴实纯真的原始人居然也能如此扑朔迷离。
他们之间到底是为什么起了冲突,又是什么阻止了这场已经流血的冲突,那个男人又为什么愿意将火给予部落。
部落至今只换过两次火,一次是跟那个男人,还有一次就是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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