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缥缈宗的这一段时间,此人已看了相长宁不下四五回了,每回都被他抓到,竟然还不收敛,相长宁眉头皱起,站起身来往旁边让开,即便是这样,他仍旧能感觉到那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紧追不舍,十足地令人反胃。
相长宁此时心中已是十分不悦了,忽闻人群中传来一些骚动,似乎有人在旁让开争执着什么,声音不知不觉便大了起来,却原来是清虚宗与凌霄派两派的弟子争了起来。
两方众弟子立刻闻声而至,一群人尽凑到了一处开始打听发生了何事,相长宁在旁边也被迫听了一耳朵,却原来是在争道。
清虚宗弟子皆是剑修,每日以练剑悟道,除了一柄剑之外,不靠外物,那会使得道心不稳,而凌霄派却截然相反,弟子们各种法宝法器都随身带着,只要能制敌,自然是哪个厉害用哪个,不拘形式,两者秉承的观点截然相反,不免就生了几句口头之争。
而随着弟子们聚拢,那口头之争就越发激烈起来,清虚宗弟子嘲凌霄派道心不稳,妄靠外物,若是手头没了法宝法器,便成了弱鸡一只,凌霄派弟子自然不甘示弱,也嘲清虚宗一群剑修老古板,不懂变通,成日里苦修练剑也不怕把脑子练坏了。
两方就这么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谁也不服谁,宛如七八百只旱鸭子拼命嘎嘎似的,相长宁在一旁听得直想发笑。
正在这时,凌霄派有人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来比上一比!
清虚宗弟子自然一口应承:比就比!谁怕谁?
亮出家伙来!
凌霄派弟子高声道:简骏师兄将你那点魂灯取来,挫挫这群剑修的威风!
几人附和道:正是,简师兄,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点魂灯?相长宁心头微微一动,却见那名叫简骏的弟子,正是之前频频窥视他的那一位,他果然取出来一盏油灯,约莫只有一指来高,精致小巧,样式古朴,上面浮着一粒豆子那么大的火苗,青幽幽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而这边清虚宗弟子也有人亮出剑来,锵然出鞘,凛冽的剑气将地上的积雪都卷开了,露出黑黢黢的泥土来,气氛不知不觉中就绷紧了,一触即发,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们这是在作甚?
是秦于晏,相长宁将粘在那点魂灯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摸了摸鼻子往旁边让开了,然后这群年轻气盛的弟子们就被自家的长老和道君们狠狠训斥了一顿,个个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全然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远处传来了一阵铃音轻响,恍若在耳边响起一般,连耳膜都为之轻微震动起来,众人一惊,皆是抬首望去,只见铅灰色的天际出现了一抹绯色,那绯色之上有窈窕之姿,被云雾遮掩,如同雾里看花,缥缈宗终于姗姗来迟了。
第28章
绯色轻纱散去, 从中走出十数名女子来,身着豆蔻紫色纱裙,各个都是容貌娇美,步伐款款, 身姿纤纤,弱柳扶风一般,让一干清虚宗与凌霄派弟子看得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频频以眼角余光打量。
缥缈宗此番带来的弟子不多,约莫只有十二三人左右,到了新鲜地方,都左顾右盼地瞧, 毫不扭捏, 一派落落大方, 反倒是清虚宗和凌霄派的弟子们不甚自在起来。
那缥缈宗的长老过去与秦于晏等人谈论片刻,告了一声罪, 这才道:事不宜迟, 这便将秘境打开罢。
几人颔首, 都各自取出一枚玉符碎片来,拼在一处, 催动灵力,便光芒大盛, 那白光张开, 将整个山谷都包裹起来, 很快,只听轰轰几声,地面颤抖起来,积雪簌簌而落,有些弟子忍不住惊叫起来,也有一些镇静如常,看着那石壁上开出了一道门来。
秦于晏与伏阳长老还有其余两个宗门的长老一同上前,齐齐往那石门上一拍,只听一声粗哑的吱嘎声响起,令人听在耳中,后槽牙都忍不住泛起酸来。
声音静止之后,石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真切,相长宁站的近,一股清风从那门内送出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气息。
伏阳长老看了看众弟子,徐徐开口道:十五日为限,一切机缘端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切记遇事冷静,三思而后行,不可擅动杀念,不可违背本心。
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相长宁琢磨了一下,忍不住想笑,抬头却见秦于晏正看过来,便将笑容收敛了,端正情绪,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来。
好容易等几位长老都啰嗦完,众弟子才终于得以进入石门,石门内,便是怀谷秘境了,进去之后便生死自负,一切都要看自己的了。
相长宁踏入石门内,眼前骤然进入一片漆黑中,身旁人影挨挤,陆续往前走,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的后脖颈处迅速摸了一下,恶寒的鸡皮疙瘩陡然立起来。
相长宁猛地回过头去,灵力聚集于双目,将那人看了个正着,果然是凌霄派那名叫简骏的弟子,相长宁如今才八九岁的孩童模样,因修为精进,吃穿也比从前好些,长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少年,竟然也能招来此事,看来此人大概是有些什么龌蹉的癖好。
可惜这里人太多,那人被相长宁看见了,倒也不慌,一闪身便消失在人群中了,再也寻不见。
相长宁遇到这种事情,心头自然不大愉快,他从前样貌好,倒也不是没碰到过好男风的孟浪之人,后来那些人都吃足了教训去,只是相长宁万万没想到,如今他是稚童之身,也会被人盯上,这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就仿佛是癞□□蹲在了脚上,不咬人也恶心人。
然后相长宁就被恶心坏了,从石门里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神锋锐如刀,看得人后脖子发凉。
把过来搭话的闻子铭都吓了一跳,关心道:长宁师弟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相长宁冷着脸摇摇头,略微调整了情绪,道:有劳师兄关心,我没有事。
听闻此言,闻子铭便放下心来,邀请道:师弟若是无伴,不如与我们一道同行,也好有个关照。
相长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还站着三名清虚宗弟子,一边谈话一边朝这边望过来,想来这便是闻子铭的队伍了。
相长宁想了想,婉拒道:师兄好意心领,只是我向来一个人自在惯了,恐怕要辜负师兄的一片心意。
闻子铭见状,虽然意外,但是倒也不怎么强求,温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师弟一路顺心了。
两人就此别过,相长宁站在树下,四下环顾,他从前来过这里一次,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早已记不真切,更何况这里的草木都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便是随便一棵树都比他的腰粗。
从石门进来后便是一片空地,地上碎石凌乱,旁边还散落着破碎的石块,四面则是高低错落的树林,树枝嶙峋,被覆青苔,有古藤攀爬着,微光从树叶缝隙间落下来,一派绿意。
相长宁拣了一个略微偏僻的小径,朝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越往里面去,杂草便渐渐地没有了,反而是古木成群,树冠如盖一边撑开来,将光线都密密遮住。
他放开神识来,笼罩在周身方圆一里,这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在这一里之内,无论是飞鸟蛇虫,丝毫动静都无法躲过他的神识。
终于,相长宁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调整了方向,迅速朝那边走去,才走了没几步,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步伐倏然停下来,过了一会,相长宁才继续迈开步子,朝前面走去。
他越走越偏僻,渐渐的,周围安静下来,似乎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了,与此同时,相长宁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前面出现一个小水潭,说是水潭,其实只有三四尺宽,里面的水清凌凌的,将树影都倒映在其中,绿幽幽的,潭水也不深,一眼便能看见底,水底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也不知多少年了。
相长宁蹲下身去,正欲去捧水,却听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那个一直跟踪在他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要现身了。
他敏锐地站起身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凌霄派弟子服饰的青年从树后走出来,面貌眼熟,正是之前频频窥视相长宁的那人。
或许是此处无人的缘故,简骏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相长宁,眼神露骨而垂涎,他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假意道:这位小师弟怎么在这儿?莫不是迷路了?
相长宁厌恶地退开一步,道:你跟着我作甚?
简骏扯开一抹笑来,舔了舔下唇,语气真切道:小师弟说得哪里话?这不过是碰巧而已,实在是你我有缘啊。
不等相长宁说话,那简骏又继续道:我看小师弟也是独自一人,不如咱们一同上路,彼此也可以关照一番,免得遇上什么危险。
同样的邀请,由之前的闻子铭说来,则是对于同门师弟的关怀之情,而在面前这简骏口中说出,却是满满的不怀好意,同时,他的目光仍旧在相长宁身上逡巡不去,似乎如同见到了一块肉的饿狼一般,眼睛里几乎飞出了钩子。
相长宁简直要被他恶心到了,又退了几步,拒绝道:不必了,我喜欢自己一个人走。
他正说着,不想陡然一个趔趄,一脚踩空,身形不稳,那简骏连忙喊了一声,抢上前来,似乎要来拉住相长宁,一双手紧紧将他细瘦的臂膀箍住,然后用力把相长宁往自己怀中拉,甚至磨蹭着,心中还飘飘然地想道,果然没猜错,这身子当真是又细又软啊,不知尝起来究竟是何滋味。
一想到这里,简骏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瘙痒起来,如同有一万只蚂蚁中其中爬行一般,令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鲜嫩销魂的极乐滋味。
简骏猛然一个颤抖,过了片刻,他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伴随着砰砰的心跳,空气中有腥膻的气味缓缓蔓延开来,他的面孔上浮现出一层不正常的绯红,一双手仍旧死死将那孩童搂在怀里,拼命磨蹭着,揉捏着,恨不得将这一具小小的身躯就此揉入自己的体内,好一逞快意。
他的神智仿佛已经抛离了肉身而去,飘飘欲仙,半天没个着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从他搂住了那个孩童之后,对方为何半点挣扎都没有。
正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你在作甚?
简骏飘了半天的意识被这一声唤回,他愣怔地转过头去,却见相长宁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回事?这孩子不是应该在自己怀里吗?他怎么站在那儿?那我怀里的
简骏低头一看,登时吓得肝胆欲碎,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将怀中的人猛然推开来,那也是一个孩童,长相与相长宁一般无二,然而面容苍白如纸,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好似浸透了鲜血一般,他冲简骏咧了一下嘴,露出满嘴交错的尖牙来。
那孩童看着不大,但是简骏这么拼尽全力的一推之下,他竟然纹丝不动,反而缓缓地伸出手来,一把将简骏的腰身给箍住了,这一箍之下,力气奇大无比,差点把简骏给整个箍成了两截。
那双看似细瘦的手臂还在不断地收紧,收紧,空气中除了简骏大声的哀叫之外,甚至能听到那骨骼被挤压得寸寸断裂的声音。
第29章
寂静的林子中, 有窸窣的声响传来,像是有什么在咀嚼一般,嘎吱,嘎吱, 声音细碎不绝,令人闻之则毛骨悚然。
一个孩童正趴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啃噬着,不,那应该不能称之为孩童, 他抬起脸来,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毛发,若一只猕猴一般,利齿森森, 交错磨合间, 便是坚硬的骨头也能轻而易举地嚼碎了。
那东西一边吃, 一边还抬起头来朝不远处看,一副无比护食的模样, 相长宁盘坐在地上, 周身布着阵法, 将他整个包裹在内,见那畜生看来, 嗤笑一声:看什么看?
那东西仍旧是吭哧吭哧地咀嚼着,殷红的鲜血混着涎液滴落, 看得相长宁一阵犯恶心, 索性摆弄起手中的储物袋, 随手抹去简骏的神识,从中取出一盏旧油灯来,正是之前他见到的点魂灯。
灯盏样式古朴,细节之处做工精细,灯座雕成莲花台,灯柱如竹节一般,上面刻着精致的纹路,灯芯处燃着一点青色的火苗,晃悠悠的,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这是一件上品法器。
自第一眼见到这点魂灯,相长宁便动了心思,再加上简骏此人确实是恶心到他了,是以才故意将其诱到此处,引仺妖将其击杀,话说回来,若简骏为人正派,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相长宁把玩着那点魂灯,然后伸出两指迅速往那灯芯处一撷,青色的火苗便被捉在指尖,归根到底,这油灯用处不大,他看中的还是这一点灯火,乃是先天之火。
所谓先天之火,顾名思义,并非人为造成的,或是如三昧真火这般,是天生地长的神物,又或是自然雷电所造成的火星,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情况下,才能为人所捕捉,所以别看这一点豆子大的火苗,到底不是凡物,那点魂灯若没了这火,只怕立时便会降为下品法器了。
相长宁捏着那青色火苗,心中满意,忽闻身畔传来砰砰声,阵法被触动了,他抬眼一看,正见着一张长满了褐色绒毛的大脸凑在面前,原是那仺妖过来了,它龇咧着嘴,尖细锋锐的牙齿上面犹沾着细碎的皮肉,鲜红的血迹糊了一脸,一双猩红的眼珠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相长宁将火苗收入储物袋中,才挑了一下眉,道:怎么?
仺妖嗷嗷叫了一声,然后伸出爪子朝不远处指了指,又嗷了一嗓子,仿佛在催促,相长宁虚虚瞟了一眼那简骏尸体所在的位置,只见一片血红之中夹杂着森森的白色,现场惨烈无比,他只看了一眼便撇开了。
那仺妖见他没动静,又伸爪子拍打着相长宁面前的透明屏障,嗷嗷叫唤,似乎在催促着什么,相长宁抽了抽嘴角,道:多谢,不过我不吃这玩意。
仺妖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失落的样子,让它那张凶狠的脸看起来都不那么狰狞了,不过相长宁依旧没有撤开阵法屏障,虽说在他的记忆中,仺妖是一种有灵性的妖兽,喜好以恶念为食,越是大恶之人,它越是喜欢,但是对方毕竟是能杀死筑基期修为的存在,相长宁可不敢冒半点险,万一他记岔了呢?就他这小身板,出去还不够这仺妖塞牙缝的。
仺妖恋恋不舍地相长宁身旁徘徊不去,相长宁索性闭目修炼起来,再睁眼时,已是晚上,那仺妖早已离去了,夜色漆黑,树叶缝隙间可见漫天星斗,月色若银雾一般缕缕洒落下来。
他将神识放了出去,探查了一圈才可以确认,那仺妖确实不见了,相长宁这才收了阵法,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惊动了什么,两双绿幽幽的兽瞳倏然看过来,他定睛一看,原是两只如小狼一般的兽,正趴在那简骏的尸身旁,似乎是发现这个人类不太好惹,它们退后几步,然后识相地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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