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辉也来了京城，肯定是为了保全岭南陈氏，这老家伙有的是钱，也许舍得花些钱，收买内阁大臣，以及向四皇子做出一些捐献，还真有可能逃过一劫。
    我心里很不舒服，费尽了心力才帮四皇子奠定了如今的局面，他现在却和死对头来往了。
    答应和陈国辉见面，也就是说，还有转圜的空间。
    和姬雨晴去皇家护卫队大牢，到了大牢外面，首先就看到外面已经被封锁，皇家护卫队的士兵们把守在大门口，禁止任何人靠近。
    我和姬雨晴走上前去，负责把守的小头目看到我们，当场先是打了招呼，随即说：“定国公和公主稍等，我向亲王请示一下。”
    我说：“好麻烦了。”
    守卫的小头目立刻打电话向威武亲王请示，跟着挂断电话对我们说：“两位请进吧，亲王在里面等你们。”
    我说：“好，麻烦了。”
    随即和姬雨晴一起往里面走去，姬雨晴已经平静了不少。
    我们到了皇后的牢房外面的过道上，就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威武亲王从里面刚好走出来，姬雨晴上前打了一声招呼：“皇叔，我想看看我妈。”
    威武亲王看了一眼姬雨晴，叹了一声气，说：“进去吧。”
    姬莎和姬毅也先来了，看到姬雨晴，姬莎上前安慰地道：“晴姐，你也别太难过。”
    姬雨晴说：“我知道。”
    我随即和姬雨晴走进了牢房，牢房的面积不大，约十多个平方，里面的设施相应俱全，有洗手间，洗脸池，还有床等等。
    环境也算干净，皇后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被子盖住了头。
    在床前有一个背影，我也没想到竟然是四皇子。
    四皇子的背影我看过无数次，但现在给我的感觉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冷。
    四皇子转过身来，说：“雨晴，小羽，你们来了，我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皇后她竟然选择了畏罪自杀。”
    我心中苦笑起来，畏罪自杀，睁眼说瞎话都到了这一步了吗？
    姬雨晴看向四皇子，说：“母后真是畏罪自杀？”
    四皇子说：“其实我还想她要是老实交代的话，可以给她从轻处理，以往的罪名也可以既往不咎。”
    姬雨晴冷笑道：“是吗？宽大处理，你之前不是逼得很紧吗？姬扬，我以前算是错看了你。”
    四皇子说：“雨晴，你误会我了，她真是自杀。”
    姬雨晴还要说话，我伸手握了握姬雨晴的手，小声说：“不用再说了。”
    四皇子看了我一眼正要说话，白先生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陛下，人已经在等你了。”
    白先生也没说是谁，估计还不想让我知道，但我其实已经撞见了。
    不就是岭南陈国辉而已吗。
    四皇子说：“好，我马上过去。”旋即看向姬雨晴说：“待会儿我再过来。”随即和白先生出了牢房，往外面而去。
    看到四皇子出去，姬雨晴回头说：“我想跟我妈单独处处，可以吗，皇叔。”
    外面的威武亲王点了点头，手一挥，所有人都撤了出去。
    我也想退出去，姬雨晴又说：“陈小羽，你留下。”
    我当即留了下来。
    姬雨晴旋即走到床边，看向被被子盖住了头，全身都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皇后，亲手掀开了被子。
    双目已经闭上，面色已经发白，没有半点血色，也没有丝毫的气息，手垂在床沿，一动也不动的。
    姬雨晴看着皇后，再次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滴，我伸手扶住了姬雨晴。
    姬雨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就算我妈不是他亲妈，也是一家人，他怎么这么狠心？”
    我叹了一声气，说：“跟我走，好吗？现在的天启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啊。”
    姬雨晴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能走。”
    我叹了一声气，知道劝不了她，只能期望她能够有个好结果，别落得和皇后一样。
    尸体已经僵硬了，皇后死得很突然，我很意外，也很震惊，也很愤怒。
    但现在的情况，我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更加坚定离开的决心，再留在这儿，指不定屠刀就挥了下来。
    我可不想和皇后一样惨死。
    姬雨晴留在了大牢，要处理皇后的事情，她让我不要管她，按照之前的计划，离开天启。
    我只得一个人离开皇宫。
    皇宫很大，走在离开的路上，我才觉得原来我是一个人。
    以前四皇子和我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但现在四皇子已经变了一个人。
    什么以后天启会是我们的天下，只不过是天大的谎言。
    什么帮我恢复镇南王的爵位，也不过是为了让我更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而已。
    中正殿外面的广场依旧雄伟，中正殿还是那么高，我不禁再看了一眼。
    要走了，我好像从没有真正踏上过巅峰。
    忽然看到前面广场上一个背影。
    巨大的广场，平时随便可以容纳几万人，但是今天却只有一个人。
    他站在最中心的地方，所有的皇家护卫队士兵远远地退避到广场的角落。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好像天大地大，他最大。
    忽然间，我竟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般的霸道气息。
    这样的四皇子对我来说，绝对是陌生的。
    以前虽然和他关系好，但讲实话，我从来不会畏惧他。
    但现在，却让我产生了敬畏的心理。
    这就是地位的转变，带来的气场的转变吗？
    看到他一个人，在广场中央，也是我离开的必经之路。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很有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兄弟关系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