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冰轮避开她的眼神,缓缓的道:英王为国牺牲,他的遗孀遗孤,理应得到厚待,小王爷也必可平安无忧的长大。
莲真总算放心,冰轮却已起身下榻,从地毯上拾起散落的衣裳,一件件穿上,莲真并无往日的眷恋不舍,平静问道:你要走了?
嗯。冰轮整理完毕,一句话在心头转了又转,终是忍不住问出来:你方才。。。。。。那样,只是为了求我这件事情?
莲真不发一语,只静静的看着她,她本以为她会生气,会拂袖而去,然而她只是呆立片刻,又走回榻前,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然后倾下身子,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我回去了,你歇着罢。
天空一片晦暗,云层压得很低,朔风凛冽,侵肌刺骨。柴彪却不改武将本色,执意骑马,还未到王忠府邸,便翻身下马步行,王忠之子王永淳在外等候已久,见状连忙上前相迎,两人寒暄几句,一同进入大门。
这座府邸柴彪来过无数次,但唯独这一次心情最为沉重。王永淳将他带到正厅,亲自推开房门,客气的道:家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柴统领请。
王忠身披着黑色狐裘,坐在一张铺着狼皮褥子的大椅上,熊熊炉火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庞,将他新添的皱纹一寸寸清晰地刻了出来。你来了。 他抬头看见柴彪,手往面前的椅子一指:坐。
柴彪恭恭敬敬行了礼,方谢坐,王忠道:我如今已不是首辅,你不用行这般大礼。
柴彪忙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三朝元臣,在不在内阁为相,我对您的尊敬都是一样的。说话之间,下人已奉上茶来,忙伸手接过,继续道:早要再来看望大人,只是近来事务缠身,抽不开身,还要大人亲自相召,实是失礼之至,现见大人身体康泰,精神依旧,我也放心好些。
你有这份心,便难能可贵了。王忠咳嗽一声,道:你是知道的,向日我这里,有那一天少了人来?有的人等着十天半个月,也要等着见我一面,现在门堪罗雀,请人过来,人家都要百般推拒的,难为你还想着我这没用的老头子。
柴彪微觉尴尬,正不知怎么接话,王忠道:皇上近来若何?
柴彪似早知他有此一问,很快回道:皇太后及皇上皆圣躬安好。心中却是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小皇帝曾派身边贴身太监私下向自己传话,此后又数次召见,欲从他这探知太后的想法,并暗示他表明忠心,宫中处处皆是太后的耳目,自己如何敢轻言妄动,每次都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惹得皇帝大为不快。唉,小皇帝聪则聪慧,可是还是年少,太着急太沉不住气了。
王忠呷了一口茶,缓缓道:我虽赋闲在家,却听得说西边几州一些逆臣联名上奏,要求皇上退位,另立长君,最近京中可是流言四起啊,柴统领怎么看?
柴彪心想,你因霍牧而被免职,现在霍牧已倒,太后却没让你官复原位,难道你这只老狐狸还不清楚其中的关窍么,皇上的处境显然是不妙的了。想虽如此想,却不敢不回答,便道:流言只是流言,大人不必太过在意。
王忠目光如刀:若是真有人觊觎大位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柴统领,难道你不应该替皇上打算打算?
柴彪听得他话说到这份上,垂下眼皮,只得道:皇上年少,力薄势孤,若果真不幸如此,下官亦无可如何。
混账!咳!咳!王忠激动之下气息不畅,咳嗽连连,柴彪连忙上前扶他,欲要端水给他喝,王忠一把抓住他的手,怒道:你是先帝臣子,先帝信任你,才让你掌京城戍卫,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柴彪苦笑道:大人,您现在虽然不在内阁,但是如今的情形,你还不清楚吗?就说先帝的旧臣罢,先帝驾崩之后,换了一批,霍牧回京之后,杀掉一批,京城内乱,又战死一批。忆及昔日朝堂光景,也不好受,压低声音,接着道:就剩我和于剑锋几个,都是受过太后的恩惠的。
提起冰轮,王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冰轮虽为女子,临朝执政,治国有方,驭臣有术,用人有度,实是文宗皇帝远不能及,连他也不得不深深敬佩,唯独在纵容外戚一事上,令他多有不满,霍牧回京后,他与冰轮更是多次直接冲突,霍牧被扳倒,他先是一喜,深感错怪冰轮,谁知霍凛很快又取而代之。这样一喜一惊一忧一怒,本是没病,也气得老病发作。不由怒道:受过太后的恩惠?她的父亲要杀你,她要用你,这就是恩惠了?你柴家满门,受尽先帝恩泽,你可还记得吗?
柴彪耐心的道:大人错怪我了,我想说的是,有无人觊觎大位,眼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的态度,现在举目朝中,都是太后提拔的人,人人敬畏她,爱戴她,若她心里向着皇上,那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王忠余怒未消:太后的心思,谁能捉摸得透!女子皆心向母家,自古以来皆如此,是以历朝历代,外戚干政,贻祸无穷!看着柴彪,厉声道:不管太后怎么想,你总要尽好你臣子的本分!你素来忠直,那时面对霍牧,何等英雄慷慨,怎么在刑部大牢和诏狱呆了一阵,就变成软骨头了,别忘了你可是带兵的武将,现在正是你报效皇恩的时候,若你揣着别样心思,贪图更大的富贵,就等着背负千古骂名,遗羞祖宗罢!你自己好好想想!
柴彪单膝在他面前跪下:我自是忠于先帝,忠于皇上,但我虽仍领外卫军,手下两名都统,都是太后的人,我一举一动,都在太后掌握之中,我又能如何呢?如果能力保皇上,我愿奉上我全部身家,以及满门老小数百口性命。说至此处,面上惨然:可若是这样,也并无丝毫用处,那又当如何?我自是可以追随先帝于地下,但我的父母子女,他们也要如此吗?
王忠望着他,两行泪水从眼里滚落下来,他抓住椅子的扶手,颤巍巍的站起,缓缓道:太后不能这样,她不能这样对先帝,更不能这样对皇上。。。
柴彪看着他苍老的背影,万分心酸难过,上前欲要劝阻,王忠却一把推开他的手,喃喃的道:我要去见太后,她若是不见我,我就在宫门前长跪不起,我要去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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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写番外,本篇小说还有20章左右。
特此告知
另外预祝所有人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第132章
砰砰砰, 宗煦目光里透着一股狠劲,不住伸拳击打身前的沙袋, 每一下似乎都出尽全力, 片刻工夫,额上已冒出一层汗珠。魏伦从旁瞧着, 他的动作手法,全然不是柴彪向日所教,简直毫无章法, 一顿蛮打, 看了一会,忍不住上前轻声道:皇上,您练了这会子了, 可要歇息片刻?
宗煦眼睛也不看他, 喝道:少啰嗦!
魏伦陪着笑道:皇上虽然用功, 但也别太过贪力, 若是伤了龙体, 奴才们可就活不成了, 还求皇上怜恤怜恤奴才罢。
宗煦抿紧嘴唇,只当听不见, 出手更重更急,直到两臂酸痛,才喘吁吁的停下, 从魏伦手里接过热毛巾, 一边擦手擦脸, 一边冷笑道:伤了龙体?你以为还有谁在意朕吗?突然一把将手中毛巾掷于地上,声音抑制不住的愤怒:朕贵为天子,每日下了朝,就变成了囚徒一般,除了读书写字,就是射箭习武,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半点也不能自决,现在连宸母妃都不让朕见了!
魏伦不敢接他后面的话,跪下小声道:皇上千万别如此说,您是天下之主,这天底下,有谁会不在意您呢?
住嘴!宗煦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怒道:朕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朕要见宸母妃,朕要见宸母妃!
魏伦哭丧着一张脸:皇上,这事儿只能去求太后,您就是要奴才的命,奴才也没有法子啊。
宗煦两眼圆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会,慢慢松开了手,魏伦不敢看他,小声道:皇上,瞧您这一身汗,该回去沐浴更衣了。
回至寝宫,沐浴所需的东西都已齐备,掌事内监领了司沐的宫女过来伺候,宗煦沐浴更衣毕,便进了暖阁,两名宫女奉了鲜果点心来,小心翼翼摆放在炕桌上。
宗煦喝了一口奶茶,眼睛盯着那个年纪稍小的宫女,道:朕瞧你面生得紧,你是新来的么?
那宫女不防皇帝跟自己说话,微微吃了一惊,立即垂首恭恭敬敬回道:是。
宗煦道:抬起头来跟朕说话。他近段行动比以往受到更多的限制,当着冰轮的面虽百般忍耐,如无事一般,私底下脾气却渐见暴躁,又常疑心身边诸人皆是冰轮耳目,时常找碴,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是以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有所更换,这个宫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姿容出众,举止稳重,正是新近挑选入长乐宫当差的。
仰头平视皇帝,是十分无礼的行为,可是皇帝的话,又不敢不听,那宫女犹豫一下,只得慢慢抬起头来,宗煦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宫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紧张之下,双颊犹如火烧。
魏伦侍立在侧,见宗煦眼神不同寻常,心内隐隐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先帝文宗荒淫好色,曾在长乐宫布置一间密室,室内供有欢喜佛,房顶及四壁绘有大量栩栩如生的春宫图,每当有臣子向他敬献美人,他都会带来此地寻欢作乐,他驾崩之后,此室便被封锁。宗煦闷在宫中,那日偶然发现此室,好奇之下,便命打开,同他一起进去看了一下。魏伦琢磨着,瞧现在这般光景,小皇帝只怕是动了春心了。
宗煦将手一摆:你们全给朕下去,就留她一人在这里伺候。
魏伦陪笑上前,欲出言劝止:皇上,这。。。。。。
宗煦道:滚!
魏伦吓得不敢再说,只得带领其他人出去。宗煦仍然望着那宫女,口中道:把衣服脱下。
那宫女几疑自己听错,花容失色:皇上。
朕叫你把衣服脱下。宗煦冷着脸,不耐烦的道:朕说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
魏伦心中惴惴,在外面等候半天,殿门总算打开,那宫女发髻凌乱,以手掩面,飞快从里边出来,他连忙追上去:你等着,我有话问你。那宫女恍如没有听见,哭泣着一路小跑着去了,魏伦一呆,在地上跺了跺脚,连忙转身进殿。
进入暖阁,见宗煦坐在炕上,脸色赤红,衣衫不整,魏伦心中百般猜测,试探性的道:皇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宗煦瞟了他一眼,并不说话,魏伦只得将话挑明:皇上,您是否临幸了她了?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又道:如果您临幸了她,是必须有所记载的,万一生下了皇子。。。。。。
宗煦道:那就记载罢。
太后若是知道此事。。。。。。
她知道又如何?宗煦打断他的话,眉头一挑:朕已到了将要大婚的年纪,这样做难道不应该吗?
前朝以冲龄践祚的皇帝,大婚一般较早,基本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大燕开国至今,除了宗煦,只有仁宗皇帝是幼年登基,亦是十二岁大婚,按本朝规矩,小皇帝大婚之前,宫中须精选数名年龄稍长、品貌俱佳的宫女送入寝宫,教以房帷之事,宗煦虽然年少,对祖上所定各种宫规烂熟于心,是以立即出言反驳。
魏伦倒非担心皇帝是否真正临幸了宫女,而是怕这事牵扯出宗煦私入封锁密室饱阅春宫之事,到时自己难逃干系,见宗煦这么一说,顿时作声不得,默默上前,自己动手替他另换了热茶。
宗煦似渴得极了,几乎一饮而尽,开口道:朕听说仁宗皇帝曾经讲过,只有碰过了女人的男人,才能算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常人谓成家立业,亦是先成家,后立业。放下茶盏,望着魏伦:朕明年便可大婚,大婚之后,很快就可举行亲政大典了。
整个上午,冰轮都在崇德宫前殿与内阁诸臣及户部官员商议豫州赈灾之事,豫州十一月大雪,冻死饿死者无数,奏折一封接一封飞马递至京城,而朝廷连年内耗外战,户部几无盈余,冰轮只得动用内努的压库银两,暂时拨往豫州,缓解燃眉之急,又临时任命钦差大臣,前往察看灾情,安抚百姓。
待诸事一一议毕,众臣逐渐退出,霍凛在偏殿等了半天,听见冰轮移驾书房,随即跟过去,向她禀报英王手下兵马安顿事宜。
冰轮道:听你如此说,事情全都办妥当了?
霍凛道:是。
冰轮抬起眼皮:中间没有出什么岔子么?
霍凛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就知冰轮听到了什么风声,只好坦白:英王几个心腹,怀疑他的死有蹊跷,意图煽动其他人,要为英王伸冤,还趁夜潜入了英王府邸,不过此事现在已经平息了。
他们都死了吗?
霍凛道:是。
英王颇得人心,其他人知道此事,岂会善罢甘休?
其他人尚未来得及知道,就算知道,英王旧部已分散编入各大军营及各州将军麾下,也起不了风浪。霍凛抬头看了看冰轮,道:不过,微臣怀疑英王妃已知宗谋死亡真相,这倒是一个隐患。
冰轮道:英王妃虽是女子,但性子爽直,不善伪饰,日前进宫,只看得出悲痛之情,并无异样之处。
霍凛道:姐姐既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冰轮道:以后处理事情,不可再出这样的疏漏,人言可畏,一些话若传出去,你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霍凛满心惭愧:是,这次是我草率了。
冰轮见他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
霍凛低声道:守卫今天来禀报我,他最近形若疯癫,天天嚷着要见你。
他?冰轮一怔,立即明白他说的是霍牧,她想了想,道:你回去之后,把那尼泊尔公主以及他们那个儿子放出来,跟他关到一处去。
霍凛神色惊讶:这。。。。。。不是让他们一家团聚么?
没错。冰轮淡淡的道:我正是要让他们一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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