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道:英王满口妄言乱语,恶意中伤大将军,借此谋反作乱,上愧对大燕列祖列宗,下愧对黎明百姓,罪不容诛! 朝中霍牧的一些党羽,立即纷纷陈奏,附和此言。
阁臣杨琰以公正著称,说话素有分量,这时也出班道:英王是世宗皇帝仅存之子,与皇上关系最亲,受恩也最深,理应忠于朝廷,作宗室之表率,今日竟公然发动叛乱,绝不可姑息。
霍牧已然不耐,沉声道:兵贵神速,英王蓄谋已久,我等在此商议之时,只怕他大军已出蜀境,还请太后和皇上速作决断!
宗煦数年未见英王,谈不上多亲近,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叔父,且是为数不多能与霍牧对抗的人,自是不希望他被霍牧击垮。早朝之前,他与魏伦曾商议过,英王若败,形势自是糟糕之极,若胜,亦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最好的结果是他们两败俱伤。他端坐在宝座上,垂着眼皮,正默默想着魏伦早上说的话,忽听见霍牧的声音,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冰轮。
大将军所言有理。冰轮俯视群臣,道:关于这次征蜀的将领人选,诸卿可有什么意见?
霍牧不等他人开口,道:臣认为,车骑将军霍凛是此次带兵伐蜀的唯一人选。
宗谋精于运筹,多谋善战,少时曾跟大将军四处征战,屡建奇功,更曾以一己之力挫败渤海郡王阴谋,迅速平叛,这些大将军和诸卿皆深知。冰轮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认为,宜派一名经验丰富、威望素著的老将前往。
霍牧道:军国大事,从来容不得半点私心,臣力荐霍凛,并非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随我在西疆,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诸位有目共睹,即在我看来,已隐然有青出于蓝之势,莫非太后反而对他没有信心,否则如何讲出此等长叛军志气的话来?
霍牧虽然跋扈,但如此这般在朝堂上言语无礼,公然不给太后颜面,尚是第一次,殿上的文武百官皆倒抽一口凉气,但此时王忠被削职,已再无人敢直言指责霍牧,或面面相觑,或低头不语,顿时一片静穆。
最后,还是杨琰出面化解尴尬:太后也是存着谨慎的意思,恐霍凛将军冒进轻敌,其实车骑将军虽然年少,但从军日久,娴熟军务,老成练达,太后无须多虑。
兵部尚书郭承祖也跟着道:杨大人所言甚是,微臣也赞同大将军的意见,车骑将军乃是此次率军平叛的不二人选。
冰轮倒似没什么反应,只道:既是如此,那就依大将军和诸卿的意见罢。
霍牧所料不差,就在京中君臣商议如何平叛之际,那边英王宗谋动作迅速,已亲率大军出了蜀州地界,开始挥师东进。
霍牧回朝时从西疆带回了十二万精锐,其中金狮,黄虎四万士兵是他亲军,他当时抽调了一万人进京,一部分用来贴身保护自己安全,一部分在霍凇任外卫统领后,分别编入外卫军中,负起保卫京城的责任,另外三万人,驻扎在离京师最近的天亭郡。而青狼,银狐,黑豹,白象四支军队共有八万人,皆是那些年跟随霍凛四处征战、出生入死的将士。
让霍凛率青狼,银狐,黑豹,白象八万精兵伐蜀,这是霍牧早就在心里打算好了的,因驻扎地离京近,皇帝旨意还未下时,军队已快速集结,整装待发。
一大清早,霍凛身披金甲,接受了皇帝赐予的征蜀将军的金印后,又随霍牧去崇德宫拜别冰轮。
冰轮并无别话,只道:我和皇上的身家性命,可就拜托父亲和兄弟了。
霍凛道:凛儿便是拼却性命,也不敢有负姐姐和父亲所托!
霍牧半天没作声,这时突然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冰轮知他对自己将宗谋封去蜀州这事,一直无法释怀,便道:我说过很多次,当初我答应让英王出藩蜀州,除了因皇上登基,有他的一份功劳,二也是为了报答他生母昭惠太妃昔日抚育皇上,以及照顾我的恩情。
霍牧冷冷道: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无一次回京觐见皇上,难道你们竟也没觉得有丝毫不妥么?
那要如何?今时不同往日,那时父亲领兵在外,宗谋是皇叔,旧臣和宗室同情他,拥戴他,京中还有他的旧部,对我来说,他在蜀地,比在京城对我来说要安全得多。冰轮淡淡的道:父亲可能太过高估我了,我虽然临朝称制,但从来都不是什么生杀予夺、威风八面的皇太后,当日宗谋坚守蜀地不愿回京朝见,我不敢强召,怕生出变故,今日父亲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群臣,对我出言不逊,我亦不敢回半句言语,恐祸从口出。
霍牧大怒:你现在是准备来教导我君臣之礼么?
冰轮笑了笑:不敢。我只是想对父亲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你喜欢哪个番邦王妃,或爱纳哪个异族公主为妾,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何必介怀于心,拿我出气?
须知那篇檄文将霍牧骂得狗血淋头,畜生不如,这也罢了,霍牧一向以严以克己、不近女色的形象示人,谁知宗谋从哪得了消息,竟揭露他阴私,将他偷纳吐蕃德利赞普王妃的事情公诸天下,并夸大其词,叫他如何不老羞成怒?虽是极力隐忍,在朝堂上仍是失了分寸。
冰轮语带讽刺,字字戳他痛处,一针见血,霍牧气得须发皆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欲待怎样,却又不好怎样。霍凛见势头不对,忙劝道:以前的事,多说也是无益,大敌当前,自家人更要团结一心,还请姐姐和父亲各退一步罢。
霍牧方道:百官和卫队此时应该已在等着了,别耽搁了时辰!袍袖一拂,大踏步出去了。
王公国戚、文武百官等早已来到朝阳门外,按等级排列成队,分列在卧龙桥东西两侧,三千人的亲军卫队则立于正中间,一个个英姿勃勃,昂首挺立,一眼望去,只见银甲鲜明,长戈如林,还未靠近,已感受到腾腾杀气。
须臾,只听鼓乐声响,礼炮轰鸣,朝阳门突然大开,霍牧和霍凛父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威严的仪仗队的簇拥下出来,一直走到卫队前面,再下马转身,面朝城门肃立。乐声紧接着一变,编钟大响,鼓声铿锵,奏起了天子送将军出征的御用武乐,宗煦的銮驾出来了,城门上空登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冰轮站在朝阳门城楼上,冷眼看着霍凛对宗煦行三跪九叩大礼,看着宗煦亲手给霍凛赐酒,看着霍凛上马率卫队离开。文武百官照例是要送出安定门的,便也跟着上马,紧随其后,没过多久,宗煦的銮驾也跟着去远了。
刹那间,天地间变得空旷而寂静,冰轮站在那里,目光幽深,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猎猎西风吹拂着她明黄色的凤袍,反射着金色的耀眼的光华。
高贤侍立在她身侧,躬身道:太后,这里风大,太后万金之躯,还是起驾回宫罢。
冰轮嗯了一声,道:那就走罢。
回到崇德宫,冰轮在椅子上坐下,随手从案上拣了一本书打开,汪又兴进来回话:奴才已遵太后吩咐,向御膳房以及宫中各处大小膳房传过话了,让他们今晚多多准备膳食糕点。
知道了。
汪又兴见她无其他话吩咐,又悄然退出。冰轮看了一会儿书,心只是静不下来,又下了炕,来回踱步,高贤见她右手持着那串翠玉佛珠,拇指和食指飞快的捻动着,忍不住低声道:太后,要不要去请宸主子过来,陪您说说话儿?
什么?冰轮一怔,停下了脚步:不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吩咐道:叫他们伺候笔墨,我要抄写经书。
夜色渐渐深沉,一点点吞噬了整座皇城。段天行和辛羽这日晚间正在长乐宫值承,忽有两名崇德宫的内监来传唤,说是太后召见。
段天行心下犯疑:这个时候,太后怎会召见我们两个?
一名内监道:我们做奴才的,只负责传话,别的一概不知。
辛羽心下猜测,莫非与大将军有关?两人对望一眼,同声道:那皇上这里。。。。。。
那内监冷笑:除了你们,难道就没有人守护皇上了吗?这个不劳你等操心,快快随我来罢。
段天行和辛羽满腹疑惑,只得跟在他身后,出了长乐门折向西,顺着汉白玉甬道来到崇德宫,经过重重门院,层层守卫,两名内监将他们引到一处低矮的偏殿,道:我这就去向太后通禀,你们先候着罢。
段天行和辛羽见殿内有烛光,也只得先进去,一进门,却意外看见吕胤也在里面,三人皆是惊讶:你怎么。。。段天行突然预感不妙,转身便欲去找那太监询问,才刚出门,只听噗噗几声,身上已连中数箭,他没来得及吭一声,已倒地身亡。
辛羽和吕胤面色大变,心知中了陷阱,好在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习武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是处变不惊,因身无武器,便背靠着背,各自操了一把椅子在手,以防冷箭再次伤人,谁知就在此时,偏殿两侧的窗屉突然一齐被揭起,外面万箭齐发,两人登时被射成了刺猬。
冉黎带着几名铁卫走进来,看了一眼地上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皱了一下眉头,道:把屋里清理了,清干净些儿,我去向太后复命。
是!
崇德宫前殿的暖阁里,檀瑛和夏侯晋也正在向冰轮禀奏:各处宫门关闭后,都已用巨石等加固,并加派了一倍人数把守,所有御林内卫与铁卫也准备就绪,随时恭候太后与皇上的号令。
冰轮点点头,冉黎上去躬身行了礼,待他们两人说完,方道:太后交代之事,微臣已办好,并没有惊动皇上和其他人。
很好。冰轮面上微露嘉许之色,很快又转为冷凝:现在,把御膳房等处准备的食物颁赐下去,让所有人都吃饱吃好,今晚,将会是一个格外漫长的夜晚。
第118章
霍凛率八万精兵出了京城, 浩浩荡荡往蜀州方向行进,一路上只见绣有霍字的旌旗遮天蔽日,马蹄如奔雷,带起烟尘滚滚。
日落时分, 已是到了闵州太清郡境内,霍凛见天色渐晚,下令停止前进,就近在浮翠山下一大片空旷地方安营扎寨,稍作休整, 不多一会儿, 山脚下的溪流旁边, 便搭起无数的帐篷,随即营中遍燃篝火。
霍凛是统兵的行家,所率军队素来纪律严明,从不扰民,但冰轮早有旨意,征蜀大军所过之处, 地方长官都要供给食物, 所以刚安顿下来, 便有亲兵来报:太清郡郡守李昌胤及郡尉杨策在外,等着拜见将军。
霍凛皱着眉头,仍然凝神看着案上的沙盘地图, 口中道:让他们先等着。又道:去把裴天通、熊四海两位将军请到我帐中来, 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霍牧极为重视与英王宗谋的这一战, 虽然他对霍凛信心满满,但还是万分谨慎,亲自指定手下两位猛将作为他的副手,随他一起出征。裴天通和熊四海两人进入帐篷,发现孙腾、孙跃两兄弟以及其他三名将领都在,抱拳微一施礼,便在案前分立站定。
霍凛抬起头来:刚刚前方探子急报,英王宗谋打着皇叔的名号,一路散播谣言,惑乱人心,叛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概莫能御,惠春、赤云等城已失守,如今叫你们来,是想跟你们再仔细商量一下行军路线。
裴天通早已憋了一腔话,道:少将军,恕末将直言,如果我们似今日这般行进,只怕到时候蜀军会比我们先渡过白马河,抢占先机。
言下之意,是抱怨霍凛速度太慢,他是霍牧的心腹爱将,多年来一直跟随在侧,霍凛平时也要忌惮他几分,听了这话,便道:听说英王最善于长途奔袭,闪电作战,我们若急于行军,不免疲惫,恐中他之计,他要攻城掠地,那便随他去罢,此时不宜操之过急。
裴天通便不好再说什么,霍凛又道:临行之前,大将军叮嘱过,若兵力不足,沿途州郡兵力,可尽我调用。说着手指地图,比划道:他们渡过白马河,进入保宁地界,这条路是必经之地,你们看,我们先在此处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用两到三万州郡兵作为前锋,从正面迎击蜀军,我和两位将军各率一支骑兵,从两翼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到措手不及字,突然加重语气,站在裴天通身后的孙跃不知何时握了一柄短刀在手,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左臂突然从后扼住他的脖子,右手用力一抹,裴天通只觉喉咙剧痛,下意识去捂,鲜血汩汩从指间喷涌出来,他费力转过身来,望着孙跃,痛苦的道:你。。。。。。你。。。。。。又欲再去看霍凛,却终是无法回头,轰然一声倒了下去,双眼兀自圆睁,似是无法置信,死不瞑目。
熊四海适才虽也全神贯注在听霍凛讲话,但他反应要比裴天通迅捷,听到身后劲风忽起,立即低头躲开,随即一个凶狠的扫腿向后扫去,孙腾偷袭不成,向旁边翻滚着躲开,所有的事都发生在一瞬间,场面混乱之极,熊四海站定身子时,裴天通恰巧倒地身亡,他目睹此状,惊怒不已,对着霍凛厉声道:少将军,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霍凛微微冷笑,并不说话,孙腾利刃在手中晃了晃,又猱身扑上,另外一名年轻将领已抽出配刀,刺向熊四海的腹部,帐中登时掌风呼呼,兵器鸣响。
因地方狭小,围攻不便,孙跃和其他几人已退了开去,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熊四海一边打斗,一边嘶声叫道:少将军,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何你想杀我们?难道你要背叛大将军吗?他一双肉掌对付两人,暂时虽不感到吃力,但说话却难免分心神,话音才落,腿上已被刀刺伤,溅出鲜血,而孙腾手腕也被他一掌切中,手中短刀叮的一声掉落。熊四海心中怒极,虽不知为何,但已明白霍凛今日是非要自己的命不可,俗语说擒贼擒王,眼下唯一生机,便是挟制住霍凛,他目光飞快扫视了一下四周,突然一个虚招,将围攻自己的两人逼退,然后旋风般回身直扑霍凛,霍凛似早料到他有此着,双手突然用力一掀一抛,整张桌案便直直向他的方向掷去,跟着人飞身扑上,只听噗的一声,手中长剑自桌面穿过熊四海的胸口,活生生的把他的身躯和桌子钉在了一起。
霍凛身手超群,但平日十分低调,并不喜显山露水,唯有在战场上才毫无顾忌,放手搏杀,此时掷桌,拔剑,出击,几下动作快如鬼魅,凶猛狠辣,孙氏兄弟和另外几名将领看得心惊肉跳,望着他大气也不敢喘,霍凛淡淡的道:这厮倒是凶狠不减当年。将剑从熊四海的尸体中抽出来,鲜红的血液沿着着剑尖往下,点点滴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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