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子倾洒在她的发,美人如玉,春承一眼望过去,不知是被那光晃了眼,还是
感受着脉搏处柔软的触感,她不再多想,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春承。至秀收回指尖,郑重道:针对你的身体状况,要想出远门,我有必要见一见伯父。
春霖盛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盼着自家孩子能有个好身体,能美满顺遂一生,可天不遂人愿,春承从娘胎生下来,身子骨便不好。
大雪天同龄人撒欢地在院子堆雪人,他家的孩子就只能羡慕地守在窗前看漫天飞雪。不敢挨冻,不能淋雨,不能肆意享受年轻人应有的特权。
彼时坐在茶室,茶香袅袅,面对儿媳那张貌美清冷的脸,他笑得很勉强:京藤远在陵京,与凛都隔了千里,承儿任性胡闹,阿秀怎能纵着她?
以她的身子状况,想要去京藤求学的确难了点。春霖盛捏着茶杯想着心事,至秀唇边泛起浅浅的笑容:可既是她所愿,我哪能不成全?我来,是想求伯父一件事。
哦?何事?阿秀直说无妨。
从今天起,我会照顾春承,直到她病愈那天。
柔弱娇美的大小姐,温温柔柔地吐出这句话,从容不迫,掷地有声,她的眼神倔强,想来不是在开玩笑。
凛都人才济济尚无人敢说一句春家那个药罐子能有病愈的一天,但有人敢。
说这话的,还是春家名正言顺的儿媳。
春霖盛毫无芥蒂地笑了:阿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至秀抿唇:于公,我是医者,学医十年见不得病人受苦。于私,我是春承未婚妻,除却伯父,我是这世上最心疼她的人。
茶室静默无声,春老爷收起眼底的讶然和惊喜,所有的情绪掩饰地没有一丝破绽。
然后呢?他问。
我能医好她!至秀坚定道:从订婚那天起我和她的命就绑在了一处,她好,我才能好。我虽年幼,还请伯父信我。
放弃凛都最好的医者,选择信你?春霖盛着实喜欢这个儿媳,并不代表他能轻易将孩子的性命交托给这个十六岁的大小姐。
至家家学渊源,至元修一生自命清高顽固不化,最骄傲的便是花尽心思培养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名门闺秀。
承儿眼光高,看中她的皮相春霖盛丝毫不意外,就以家世人品相貌来说,至家大小姐的确配得上他的女儿。
至秀知道自己此举有些冒失了,她安安静静等候春老爷的抉择。
良久的沉默,春霖盛放下茶杯:至大小姐医术很好?
至秀一愣,蓦然想起前世在纯阳山的一幕。
春承拚死救了她,伤重。她找好了药材,很快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世事弄人,春承遇上了追来的山贼,拿命换回她无恙。
她空有一身岐黄之术,依旧没法改变春承死在她怀里的事实。
泪噙在眼眶,她忍了忍没教泪水滴落,嗓音多了一分微不可查的哽咽:对,很好。我学医数年,或许命中注定就是为了她。
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很伤心,春霖盛又问:若是治不好呢?若是治得更坏了呢?
至秀精神一震:医好了我陪她一生一世,医不好,我为她陪葬!
饶是老奸巨猾纵横商海的春老爷也被震撼到,以命抵命是他本来就想好的。他不愿见承儿孤独,她死了,至家这位大小姐少不得陪葬的命运。
可被逼着是一回事,心甘情愿又是一回事。
是真是假,春霖盛自问活了许多年,还没人能骗了他。
他这个儿媳,所言不虚,字字真切。竟是对承儿动了心?
很好。他起身从蒲团站起,往柜子里取出一方锦盒,盒子打开,是烫金描边的一封帖子。
春霖盛目色慈祥:阿秀医术果然如你所说的好,那么京藤,你就能进去了。徐老先生亲笔推荐书,可得拿好了。
德高望重的徐捻徐老先生,就是京藤也得为他让出一条路。
推荐书是一早备好的,而此时拿出来,显而易见,她得到了春老爷的信任。握着那烫金贴子,至秀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伯父。
不用谢我。春霖盛感慨地望着她:承儿想和你一起去京藤,她的心愿,做爹爹的只有成全的份。你若真要感谢,就对她好些吧。
会的。
走吧,别让她在外面等急了。
至秀恭敬地朝他行礼,转身之际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你是这世上除了老夫,最心疼她的人?
绯红悄悄漫上脖颈,至秀轻声道:是!
门被推开,春风盎然里春承那张秀美的面庞更胜十里春光,看到她,至秀悬在心尖的悸动连绵不绝地荡开,想到她对春老爷说的那些话,她默默地攥紧掌心,指缝里尽是微凉的薄汗。
抱着药罐子的春少爷疾步冲过去,单薄的身子微晃,差点跌进人的怀抱。至秀紧张地搀扶她,轻嗔:急什么?
爹答应了吗?
至秀红着脸冲她笑了笑:答应了。
是吗?那太好了!春承素来稳重,这般灿烂的笑不多见。
春承,我能和你一起上学了,你开心吗?
开心呀!咱们一起上学,一起用饭,多好!
一起上学,一起用饭至秀稍微幻想,羞意就再也克制不住,她眼里含泪,不敢教春承看见,低着头闷声道:你抱抱我。
什么?
至秀指尖发烫,呼吸略显急促:春承,我做梦都想和你一起上学,我很开心,你抱抱我吧。
温暖的怀抱来的太快,陷在春承的怀抱,凝在眼眶的泪倏忽落了下来打湿她的肩膀,至秀颤抖着将手搭在她的腰间,春承很瘦,是那种羸弱禁不起风雨的瘦。但她的怀抱很暖,和前世无二。
她自身尚且禁不起风雨,却顶着单薄的身躯肯为她遮风挡雨,至秀笑中带泪,在她怀里有一晃的放纵。
那些暗恋的情愫生根发芽,细嫩的芽从心上破土而出,稚嫩,也美好。
情之一字,令人贪求。
又不敢贪求。
至秀依依不舍地从她怀里退出来,手里的推荐书凭空扬了扬,眉梢绽开明媚的笑:春承,求学路上,多多指教呀。
第18章 【1 8】
春家后厨,秀气的大小姐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方寸之地,晕满了人间烟火气。
一身玉瓷色长袍的春少爷,就站在厨房门口,修长的指握着猫耳药罐,眉眼合着春日最美的风景,唇畔微扬,岁月静好。
想到先前那个软软的拥抱,春承眸光慢悠悠从小姑娘身上移开,秀秀身上很香,如今那香仿佛还残留在她衣袖,春少爷漫不经心地垂了眸。
前世那样的环境她尚且能做到年少游学闯下世人皆知的美名,今时披着男子的外壳,她能做的会更多。
重来一世,她是幸运的。
至于秀秀春承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玉壁,药罐时常被她捧着,玉质生温,她默默想着:秀秀,也可以是幸运的。京藤,就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有了不同的人生,就要追求不同的活法。秀秀没令她失望。她央着爹爹讨来徐老先生的亲笔推荐书,就是要送秀秀入学。
前世凤阳城才貌双绝的女子,不应该成为关在金丝笼的雀鸟,鲲鹏展翅三千里,春承愿做那助她扶摇而上的风。
她说要担起她的一生,不是泛泛而谈。春承一诺千金,能为一诺丧了性命,也能为一诺,殚精竭虑。秀秀是好女子,好女子不该被辜负。
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盯得秀秀不得不攥紧了木铲,她不知道春承为何要看她,可被春承看着,欢欣之余,还有密密麻麻笼罩心间的无措。
春家仆从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鱼贯而出,至秀解了围裙,清水净过手,柔软的毛巾覆在她的手背,春承笑嘻嘻地看她:我来服侍秀秀。
至秀指尖下意识微蜷,又在下一刻缓缓放平:你怎么进来了?
闲来无事,等得有些无聊。春承执了她细白的手腕,毛巾擦过手心手背,继而慢慢地抹去留在指缝的水渍,至秀被她弄得面红耳赤,话堵在喉咙,最后只能闷声轻点下巴。
想不到秀秀厨艺如此好。去了京藤,我还能尝到秀秀的手艺吗?
啊。至秀眨眨眼,强忍着内心的躁动抬起头,冲她露出轻柔的笑:能。只要你愿意。
听她说能,春承笑得温文尔雅:走吧,咱们去用饭,这还是秀秀第一次来家里用饭呢。
第一次来春家用饭,为表心意,满桌子饭菜都是至秀亲自做的。
春家一老一小口味极挑,围坐在饭桌前,亮晶晶的眼睛无一不在表明内心的满意。有菜岂可无酒?
春老爷大手一挥,指使下人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美酒佳酿。
秀秀能喝酒吗?春承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这至秀看了眼兴致高昂的春老爷,笑着点点头:能。
为了不扫长辈兴致,不能也得能。
哦。那我就不用担心了。爹爹这坛酒可是咱们凛都最有名的烈酒,我这身子自是喝不得,能看秀秀喝,想来也是极好。
说着她笑着命人送上果酒,精致玲珑的小酒杯盛满果香氤氲的酒水,冲着至秀做出邀请:来,这杯酒,我敬你。
烈酒啊。至秀总算明白春承噙在唇边的那抹坏笑是为何了。这人,当着长辈竟还敢逗弄她?
至秀冷淡的性子难得被激出两分不淡然,烈酒入杯,白玉般的指节轻轻松松地执了酒杯:请。
小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细微的响。春老爷看得啧啧称奇,承儿稳重清冷的性子,何时也会开人玩笑了?
眸光瞥向秀雅斯文的至家小姐,再看春承那副小狐狸的模样,他老怀欣慰地饮了口烈酒,顿觉快意!
酒是好酒,一人饮烈酒,一人品果酒,春少爷好整以暇地放下酒杯,没错过对面大小姐一瞬惆怅的眼神。
这和当初饮过的合卺酒不同,辛辣、酒意深远,醇厚连绵,对于前世今生几乎滴酒不沾的世家女而言,这杯烈酒,至秀喝得毫不犹豫。喝过之后,才知其难熬。
见她未显醉意,春承还道她酒量好。
酒足饭饱,看过了小年轻使坏的小情趣,尝过了最烈最好的美酒,春老爷背着手离开。
春光柔软,缠缠绵绵,柳絮飘洒在半空,正是最温暖的时节。
想不想策马同游遍赏春日花?
至秀盯着酒杯半晌没言语,春承无意回眸,见她乖乖巧巧的仍保留着半刻钟前的动作,莫名觉得大小姐可爱。她俯下身来,冲着她耳畔吹了口气:想什么呢?
酥酥麻麻的感觉惊醒了酒醉的大小姐,至秀反应慢了半拍,面色瞧不出丝毫异样:怎么了?
春承勾了勾唇:秀秀这是醉了?
至秀摇摇头,脑子晕乎乎的,还不忘回答她的话:没有。
没有?春承抱着小药罐将信将疑:真没醉?
没醉。
听她对答如流,春承哦了一声,望着门外春景,笑道:没醉那咱们就去玩啊,想你也没有正经地逛过凛都,去京藤前我带你好好逛一逛。
好呀。至秀笑着起身:那就走吧。
丫鬟书墨看直了眼,小姐从未饮过酒,乍然尝了烈酒,竟然没醉?
走出三步,听着身后没了动静,春承讶然转身,就见至大小姐怔怔地立在原地,眼睛含了水气,雾濛濛的,我见犹怜。
书墨。至秀红唇轻抿:你退下。
书墨不放心地嗯了声,看了看文弱俊秀的春少爷,听出小姐话语里的果决,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出了正堂。
见她似有话说,春承使了眼色,阿喻领着下人退出去。
四围静谧,至秀委委屈屈地伸出手:你骗我喝烈酒,故意害我骑虎难下。
春承自然地捉了她的手,笑:那你这是醉了?
至秀收了委屈神色,四平八稳道:我没醉。
醉了的人一般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我没醉,不信我走给你看。至秀不服气地迈开步子,下一刻身子踉跄被春承捞了腰肢:都走不稳了,还说没醉?
她身子软绵绵的,眼神不复清亮,春承笑她:大小姐一杯就倒,好本事。
至秀倔强看她:我没醉。
行,你没醉,是我醉了。
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倒下去了。不放。
至秀咬唇,怯怯地仰头看她:你欺负我。
泪湿睫毛,摇摇欲坠,看得春承一怔,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哦,秀秀醉了还会冤枉人啊。
我没冤枉你,你欺负我。
她说的笃定,春承一头雾水:我怎么欺负你了?你醉了差点跌倒,我揽住了你,没使你磕的头破血流,怎么就成欺负你了?
你你不懂至秀揪着她衣襟,眼泪掉下来:酒好难喝
难喝你还喝?
你不懂
春承没好气地轻点她额头:好,我不懂,至大小姐学富五车是当世难得的才女,比我懂得多。你是歇在这儿,还是要我送你回家?
回家。
春少爷啧了一声: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怎么你醉了和平日无异?她顿了顿,纠正道:也不对,你醉了走不动道儿,还爱哭,爱冤枉人。你说是与不是?
怀里的人安静乖巧地闭了眼,女儿家清淡的体香混合着酒香蔓延开来,春承失笑:就是不会喝酒,拒了也无妨,怎么就一鼓作气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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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GL)——三月春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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