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一次拦得住你了?
梳妆台前,一白衣女子正梳着青丝,头也不回地道。
我不管,下一次她再拦着我,我就收了她。
原来绵香楼大到老板,小到扫地丫鬟,都是狐妖幻化而来。
狐妖吸食/精气,也不害人命。
说来也怪,巫古雪自从出了向阳村,奇遇不断,仙妖鬼魔接触了不少,偏偏对妖极为亲近,这绵香楼的老板婉娘便是一位来自妖族的朋友。
婉娘见她语气不善,放下檀木梳子,叹了口气,转头道:怎么?又在你师父那里受了挫?
不然还能怎样?
巫古雪一屁股坐在漆红的圆凳上,拎壶倒茶,却什么也没倒出来,用力晃了晃,没听到水的响动,重重地将茶壶一摔,道:这世间真的有无情的人?我不信。
你们是师徒,先不说有情无情,伦理纲常一关如何过得去?
姐姐真是在人间待久了,若是两情相悦,伦理纲常算个屁?
婉娘皱眉道:姑娘家家的净说些什么话?我看你师父多半是因为这点不喜欢你。
巫古雪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姐姐,男人都喜欢柔情似水的吗?
婉娘沉吟了半晌,点头道:也不尽然,不过温柔些总是好的。
我生性就不温柔,可怎么办?
那就需得假装一番。
假装?假装温柔?
婉娘点了点头。
巫古雪道:我若假装成温柔的样子,让他喜欢上我,那他喜欢的到底是真实的我?还是假装的我?
这个婉娘犹犹豫豫,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巫古雪接着道:我假装得了一时,可能假装一辈子?
婉娘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巫古雪忽地站起身,姐姐,你这个主意不行。我就是我,师父喜欢我,也只能是喜欢真实的我,不是装成什么样子的我。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出了繁华的柳树大街,将喧嚣与热闹都抛在身后,巫古雪漫无目的地走在黑漆漆的巷子里。
巫古雪喜欢封离,这种喜欢,不是日积月累,而是一见倾心。
小时候,巫爷爷也常带她去镇上玩耍,镇中茶馆有个说书的盲人,大家都管他叫陈瞎子。
陈瞎子讲英雄野史,也讲鬼怪杂谈。
有一日,陈瞎子讲了个书生与狐妖的爱情故事,书生赶考路上碰上狐妖,一人一妖一见钟情,书生为了狐妖放弃功名,狐妖为了书生舍下千年修行。
待人群散了,陈瞎子收拾好吃饭的家伙,拄着拐棍,驮着背缓缓出了茶馆。
巫古雪追了上去。
陈瞎子!你讲的故事我听不明白。
陈瞎子挪动着腐朽的身躯对着巫古雪,问道:哪里不明白?
书生为什么不做大官了呢?
因为做大官就要娶公主,书生喜欢狐妖,不能娶公主。
为什么狐妖不修炼了呢?
人和妖相恋违反天条,狐妖喜欢书生,就得放弃修行。
巫古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喜欢,我明白,我不明白的是狐妖为什么喜欢书生,书生为什么喜欢狐妖。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
第一次见面便喜欢上了。
这就对了,书生一定是看那狐妖长得好看,以后他遇到更好看的人,就该喜欢更好看的人了。
陈瞎子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好看。
不是因为好看?那你说,是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巫古雪觉得这瞎子真他娘的能放屁,从此再也不去听他说书了。
世间一切,都该有个为什么的。
可后来,巫古雪遇上了封离。
见到封离的第一眼,她才知道,这世间,是有东西,说不出个为什么的。
天地之间,只认这一人,其他的,谁也不行。
所以她求封离收她为徒,盼望着近水楼台。
封离只是沉默。
师父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封离还是沉默。
实际上,封离对着她,总是沉默的。
譬如教她法术,只是扔给她几本书。
其实好多地方她都不明白,但又生性好强,不想让封离看低,便不去问他,自己钻研。
就这样磕磕绊绊,居然也有所成。
本以为封离会夸她连朱阳神君都夸过她。
可封离却只字未提。
也许封离真是生来无情,了无牵挂?
那样那样也好,既然如此,他也就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可很快,巫古雪便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第53章 冷酷魔尊的小仙侍(二十一)
你又输了!
巫古雪收起长鞭, 得意洋洋地道。
满山的玉兰安安静静地开着, 默默吐露着清雅的芳香, 季温良站在玉兰林里,苦笑道:是我技不如人, 巫姑娘,以后我们就不用比了?
那就不比了罢。
季温良可终于解放了。
算起来,他回落镜山已有三月。
这三个月里, 他与女主的感情真的可以称得上突飞猛进。
没错,是女主。
女主其实不常在落镜山, 毕竟人家还要在六界闯荡,所以一开始二人还只是点头之交。
一天,季温良在殿中研究棋谱,女主突然走了进来。
你要不要和我打一架?
季温良握着棋子的手一抖,巫姑娘这是何意?
你不是会法术?
季温良点了点头, 是懂得一点。
你可真虚伪, 那日你不是以一人之力降服了烟魔?法力明明很强,偏偏还说懂得一点。
季温良觉得有点噎,他喝了口茶, 道:可巫姑娘为何要与我打架?
我和一个老妖精约好三个月后要打一架,他说我要是赢了, 他就将他的那个什么法宝给我,法宝不法宝的我倒是不在乎, 输了架可不行, 你左右无事, 和我打打有什么不行?
果然有妖族血脉,不打架难受是不是?
季温良本想推脱他很忙,低头看了看案上的棋局,闭上了嘴。
于是他便成了女主的陪练。
陪着陪着,就发现了不对。
女主天赋好,法力也不差,只是有的法术怎么施得如此怪异?
就如同爬山,明明有修好的石阶不走,偏偏要绕圈往偏僻的小道走,虽说最后都能到达顶峰,可毕竟一个省力,一个费力。
若是与高手交战,可是要吃大亏的。
他知巫古雪好面子,不能直接点出,想了想,道:我陪你打架,总不能白陪。
巫古雪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我的法器宝物也很多,你想要哪样?
法器宝物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季温良摇了摇头,我有几个法术施得不好,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错,你可愿意帮我指点指点?
你陪我打架,我指点你法术,不错,很公平的交易,你且把法术施出来我瞧瞧。
季温良便施了一个方才巫古雪施过的法术。
巫古雪沉默了半晌。
季温良道:看出什么错没有?
巫古雪道:你再施一次我瞧瞧。
季温良依言又施了一次,道:没有什么错吗?也许是我用的不熟练。
巫古雪的脸突然红了,道:说不定呢,你多练练就好了。
季温良点了点头,道:那你再帮我看看这个。
自此以后,巫古雪每日午时,雷打不动地找季温良陪练。
三个月后,巫古雪终于打赢了季温良。
季温良见她进步飞快,也替她高兴,听她说以后不用自己陪练了,乐得一身轻松,转身要回大殿。
喂!巫古雪突然叫住他。
季温良回身。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要我指点你法术,其实是你指点我法术,对不对?
因为缺乏指点,巫古雪的法术都是自身摸索出来的,使得不对也是正常。
季温良一愣,巫古雪本就聪明,能猜出自己的意图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她会点破。
索性承认道:不错。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帮我?你帮了我,对你又没什么好处。
说服对方最有效的方式之一是用他的逻辑思考问题,季温良思忖了片刻,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我不帮别人,我就难受。无论是帮你还是帮别人,其实都无所谓,我只不过想让自己舒服而已。你说我帮你,实在是自作多情。
巫古雪怼遍六界,被怼还是头一次。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回驳的话,只好道:多多管闲事是要吃亏的,别人会害你。
季温良道:你说的完全对,可我就爱多管闲事,有什么办法?若是因为别人害我便不再多管闲事,那我就不是我了。
巫古雪觉得不对,很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她抬起头,想要再问,却见季温良身形一晃。
你怎么了?
巫古雪上前,伸手扶助他的胳膊,惊呼道:怎么这么烫?
是天火。
天火的火种复燃,顺着季温良的奇经八脉烧遍全身,剧烈的灼痛之感冲将开来。
药药他满头是汗,忍着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药?巫古雪反应过来,道,在哪?
腰
巫古雪慌慌张张地在季温良的腰上探了一圈,没有,没有啊。
季温良想起来了,前日换衣服时,药瓶掉了出来,他顺手放在了枕头下。
枕头枕头下面
好好好,我去找。巫古雪点了点头,扶着季温良靠树坐下,快速朝大殿跑去。
这痛好似大海一般汹涌起伏,冲刷着身体里的每一处,季温良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自己便被抱住,一股绵劲有力的灵气注入进来。
这灵气太熟悉了。
他费力的抓住对方的衣领,道:神君,没没用的。
怎么回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慌乱。
天火火种
封离霎时明白了。
药来了!
巫古雪举着瓷瓶跑来,见到季温良靠在封离的怀里,一时愣住了。
不只是为着两人太过亲密的举动,还为着封离看季温良的眼神。
心疼,自责,还有她分别不出的复杂情绪。
愣着干什么?拿来。
巫古雪回过神,将药递了过去。
苦涩的药丸在嘴里融化,可药效却不会这么快显现出来,季温良终于受不了了,紧紧抓着封离的衣服,颤抖着声音道:你把我打昏吧。
封离脸上的血色刷得褪了下去。
他点了点头,一掌劈向了季温良的脖颈,将他横抱起,回了大殿。
巫古雪望着封离的背影,心底里升起巨大的不安,有什么从脑海中闪出,当她想抓住时,却又消失不见了。
半夜,巫古雪想起在找药时随手将鞭子放在了大殿的长案上,她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当即就要去取。
走到殿门口时,又有些犹豫。
平时也就罢了,现如今大殿里还睡着人,这样闯进去好像不是太好。
可鞭子总不能不取。
她想来想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盏隐灵灯,施术点亮。
这隐灵灯是她无意间在鬼界寻得的,隐灵灯一亮,持灯之人的气息便会被隐匿,半丝也透不出来。
巫古雪左手持灯,悄声推开大殿的门,走了进去。
长案之上果然放着长鞭,她收入袖中,刚要离开,又顿住了。
白天见那人疼得不行,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嗯,来都来了,该看上一看。
这样想着,悄悄走近了床榻,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起床上的人。
季温良盖着锦被,身子微微侧着,胳膊搭在外面,露出缎料的白色中衣,如鸦般的发丝披散在枕边,睫毛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轻轻颤动。
就好像就好像一幅画,让人忍不住想一直盯着看。
她看够了,抬起头,忽见封离从内殿走出,吓了一跳。
想起自己手中提着隐灵灯,不会被发现,又松了口气。
只是这半夜三更的,师父出来干嘛呢?
巫古雪默默地站在一旁,看封离慢慢地走到床边,静静地站了半晌。
弯下腰,将季温良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地放进被子里。
师父对他可真好。
巫古雪有些嫉妒,多亏是个男的,若是个女的,岂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下一刻,封离的动作却让她觉同五雷轰顶。
她的师父,她又爱又怕的师父,那个她曾经一度认为无情无牵的人,竟然低下头,吻了床上的人。
隐灵灯哐当一声坠了地,大殿里的灯笼感应到响动,呼啦一下全部亮起。
季温良正在睡梦中,忽听得一声巨响,不由得惊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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