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她的为人,一定是迫不得已。
只是
她想起了省城的神秘人曾跟她说过的话。
宋余杭此人,可信,但不可尽信,你别忘了,她是谁的徒弟。你三番五次遇险,交给省厅的检材杳无音讯,又怎么能确保不是身边之人做的呢。
你黑,她白,难保有一天,她会为了所谓的公理正义而放弃你。
林厌把下嘴唇咬出了血来,只觉得胸腔里熊熊燃烧着一团烈火,差点将理智焚烧殆尽了。
一个恍神的功夫迎面一堵围墙踩刹车已经是来不及了。
林厌迎头撞了上去,脑袋里顿时嗡了一下,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哗啦风挡裂了开来,破碎的玻璃擦过了她的眼角,划出了一道血痕。
劈头盖脸而来的碎砖头瓦块把半个车顶砸凹陷了进去。
林厌一咬牙,往右打了一下方向盘,轮胎摩擦在地上冒出了火花,从废墟里狂飙了出去。
眼看着侧面开出来了一辆警车拦路,她加大马力,一脚踩下了油门,一个完美的漂移拐到了主路上。
身后的黑车就没那么幸运了,追着她出来迎头就撞上了警车。
两辆车速度都不低,砰地一声惊天巨响,黑车打了个转儿怼上了人行道,瞬间翻覆过去,冒出了黑烟。
人群惊慌失措,失声尖叫起来。
警车被撞到了一旁的景观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彻底息了火。
驾驶员趴在了方向盘上,从油箱里潺潺渗出了透明的汽油,刺鼻的气味弥漫了开来。
闹市里救护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厌回头看了一眼,额上冷汗都下来了,耳麦里传来了郑成睿的声音。
林姐,查到了,宋队开着车往城北的野岭山方向去了。
几个人躲过追兵后就藏进了郑成睿家,窗帘拉着,段城在门口望风。
郑成睿敲着键盘,方辛和他一起看着监控。
林厌驶上了出城的高速。
好,我知道了。
她阖了一下眸子,微微抿了下唇:再去帮我求证一件事,别人做我不放心。
她报出了宋余杭家的地址。
郑成睿抱起电脑塞进包里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车开到了宋家楼下。
几个人抬脚欲上去的时候,方辛一把把人拉住了,看着地上残雪上的脚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这里发生过搏斗。她轻轻踩着冰渣子,绕着走了一圈。
一个人的脚印,两个,三个,四个
痕检辨认足迹是基本功了。
方辛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
这是个女人的脚印,有大量拖擦状痕迹,从这里一直到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道显著的车轮印清晰可见。
得亏昨晚下了一场雪。
照片发到林厌这里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脚印是谁的。
早上楼道里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留意到了季景行穿了一双厚底的皮靴。
那个品牌今年大热,她当然也是有的。
林厌手指拢上了眉心,烦躁地把白皙的肌肤掐出了红印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
嘎吱一声,她在高速上靠边停了车,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来。
别追宋余杭了,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江城,活生生掳走三个人居然没人看见?!
老郑,换侦查方向,查那伙人的去向。
段城点头:我挨家挨户问。
方辛:我也去。
郑成睿一头扎进了自己车里,他工作时间久,是这几个人里面唯一有车的。
一坐进去就立马打开了电脑,飞快敲着键盘。
林姐,我不能用我的内网账号,不知道还能黑进去多久,我尽快,还有,有她们的照片吗?发给我让段城他们去找人。
林厌拿起手机,想翻宋余杭的动态看看有没有,却一眼就瞅见了那天她发的照片。
我将永远忠于理想和你。
她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妈的,骗子,大骗子。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一去,就算是背叛了你的理想和我。
林厌只觉得心里哗啦啦裂开了好长一道口子,呼呼往进来灌着风,吹的她如坠冰窟,五脏六腑都疼。
林姐,林姐?郑成睿焦急地呼唤着她。
林厌抹干净眼底的水光,往下翻着她的动态,却是空无一物。
这是她的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
林厌用手撑住了额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把手机扔出去。
然而终究只是捏得死死的,咬紧了后槽牙,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坐直了身子。
没有,我这边没有。
姓名?我试试能不能扒出来。郑成睿问。
林厌给了他,伸手从驾驶台上的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烟,哆哆嗦嗦点燃。
她的车受损严重,冬日凛冽的风从破碎的车玻璃灌了进来,很快把她的手吹得苍白,就连烟都灭了几次。
她狠抽了一口,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在暮色里。
她在强迫自己冷静。
这是技侦头一次脱离宋余杭独自办案。
她再乱了分寸,跟着她的孩子们只会自乱阵脚。
那个U盘里,是郭晓光和郭母的命,甚至是初南的命。
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保住的。
宋余杭身上背着的是宋家的三条人命,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保住的。
可若真的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呢?
宋余杭会如何选?
她应该知道,拿走U盘等于要了她的命,夺走了她全部活下去的希望,也将汾阳码头碎尸案永远地埋葬了下去,从此不见天日。
林厌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把嘴皮咬出了血腥味。
宋余杭,你、究竟会如何选?
***
不错,宋警官果然很守时呢。
宋余杭按照约定,在高速公路口上的加油站洗手间抽水马桶盖里找到了他早就放在防水袋里的手机,打开来只存了一个电话,给对方拨了回去。
男人含着笑,嗓音却是嘶哑的:好了,开始下一个游戏吧,野岭山隧道见。
你究竟想干嘛?!宋余杭红了眼眶,短短几个小时功夫就憔悴得没有人形了,因为剧烈奔跑,头发都乱糟糟地堆在额上。
我不是说了吗?要你身上的东西。
那我们当面交易,让我见她们。宋余杭哑着嗓子回答。
哟,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勉强定了定神,往出走: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家人的性命重要。
对方笑了一下,似早就了解了她的意图。
别想着拖延时间,或者拿你手上的手机求救,那手机上连着的信号接收器终端在我这边,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都有提示的哦,你往外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我就杀一个人,哈哈哈
听筒里传出了他丧心病狂的笑声。
宋余杭气急攻心,五脏六腑都在绞痛,她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你敢动她们一个手指看看,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男人回了自己家,坐在椅子上倒了杯红酒,清了清嗓子。
没关系,你大可以毁掉的,那样对我来说更好,只是
他看着画面上那粉雕玉琢小孩子的脸,舔了舔唇。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吃这么多苦,我都心疼了。
第96章 惊蛰
庙会在离宋家不远的市场里。
段城拿着手机亮出照片挨个摊位跑着问:你好, 见过这个孩子吗?
摊主摇了摇头, 他又迅速跑向了下一家。
方辛也拿着照片和他分头行动, 扯住了一个卖糖葫芦的。
你好,大叔, 见过这个孩子吗?
大叔凑近了手机看了两眼,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孩子脚步匆匆从他身边路过的情景, 而那孩子手中的糖葫芦正是从他摊位上买的,因此多看了一眼。
见过,在我这买的糖葫芦, 好像和他爸爸一起,往那个方向走了吧。
爸爸?
季唯一的父亲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方辛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绑架, 跟人道过谢后立马打电话给了林厌。
林姐,查到了,是个男的带走了小唯。
往哪个方向去了?
方辛四下环顾了一圈, 庙会上人多眼杂的, 又地处闹市中央, 四通八达, 刚刚那个大叔指的方向也有好几条岔路。
她摇了摇头:具体位置不知,但可以确定的是, 人是从庙会上被带走的,并且,宋队的妈妈不在身边。
宋母。
林厌的心像是被一根针尖锐地扎了一下,刺得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老郑?她在通讯器里喊了一声。
我在查。郑成睿飞快敲打着键盘,镜片上反射出了电脑屏幕幽蓝的光和一行行代码。
江城市局。
技侦科,网安大队。
警报,警报,服务器正在被入侵偌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闪烁着红色的感叹号。
技术员额头渗出了一丝薄汗,回头道:快去报告冯局,防火墙正在被不明黑客攻击。
冯建国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杯跳了跳,在办公室里来回转着圈。
妈的,这个宋余杭,搞什么鬼,电话电话不接,人,人找不到!还有这个林厌
提到林厌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喘着粗气。
搞什么名堂!
冯局,技侦那边传来消息,咱们的服务器被攻击了。
冯建国到底是老刑警了,总算琢磨出了一点儿不同寻常来。
同时休假,同时消失,林厌带人闯进了机场的中控室查监控。
她在找谁?
紧接着就是街头的那场车祸,跟着她的黑车被撞,伤员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
再然后就是他们的内部服务器被攻击。
冯建国突然打了个激灵:追踪对方的ip,锁定他们的位置,跟着林厌。
报告,在通元高速上发现了林法医的车。
没办法,她的车实在是太好认了,安插在高速公路上的眼线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拦住她,把人带回来。
负责传达命令的警员一愣,却见冯建国满脸都写着严峻,抬手敬了个礼,匆匆离去了。
是,冯局。
远远地,警笛又响了起来。
林厌踩下了油门,受损严重的车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勉强滑了出去。
林姐,查到了,两辆面包车分别开往了不同的方向,一个城北的野岭山隧道,另一个在通元高速附近。
果然不出她所料,为了逼宋余杭就范,分别绑了她的家人,还关押在了不同的地方。
为的就是迷惑她们的视线,同时争取时间。
野岭山方向,宋余杭已经去了。
而另一个位置离她不远。
林厌打开了手机导航,看着地图。
能藏人的地方肯定不是闹市,通元高速附近也没有住宅区,而上高速的话一定会经过收费站,孩子还好扯谎打掩护,两个被绑起来的成年人的话一定逃不过工作人员的眼睛,所以他们肯定没上高速。
那么会是哪呢?
高速公路附近,有哪些隐秘而又没有监控的地方呢?
林厌双指放大了地图,目光落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附近的一处伐木场上。
她按下了耳朵上的微型麦:出了庙会那条街,路边有家火锅店,就是我们之前吃饭那家,进去,点个包厢,大锅,然后服务员会带你们从后门出来,记得换身衣服。出来后前往坐标,北纬25,东经10410,在那个地方等我。
段城知道,这是在为他们制造不在场证明,有些着急:林姐,那你呢?
林厌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逆行倒了回去,鸣笛声四起,她穿梭在车流里,径直撞断了收费站的栏杆飙下了高速。
我?我去救人。
***
我到了,放人吧。宋余杭把车停在了野岭山隧道旁边的匝道里。
听筒里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别急啊,宋队,我让你拿的东西拿了吗?
宋余杭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嗓音晦涩:拿了。
很好,把有郭晓光母子签字和指纹那一页的笔录撕碎扔下山崖。
夜幕降临下来,匝道上只亮着车灯,旁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峭壁。
宋余杭咬着牙:你先让我见我妈。
那边停顿了片刻,然后宋母的哭声传了出来:余杭,余杭啊
她还未细听,通话又被掐断了。
男人接过了话头:怎么样,还活着呢,不过
他稍微顿了顿:就看在宋队心中是这一份证词重要,还是你的家人重要了。
也就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余杭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有和妈妈通话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来,和这个人的说话声音比起来,妈妈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失真,不像是面对面聊天,而像是透过电子产品发出来的声音。
以及,她敏感地觉察到了宋母说话时略有些嘈杂的背景音,像极了大型机器运作发出的轰轰声。
这个人说话时的声音却是分外安静的。
得亏了多年来刑侦工作养成的敏锐,让她在极端情况下也能保持住了冷静分析出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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