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林厌来说,又因为初南的悴然离世,更添了遗憾,就像她曾说过的那样,凭什么美好不能留存于世,而黑暗却终将吞噬人间呢?
这本来就不公平,更在每个午夜梦回,想起好友惨烈的死状,林厌辗转难眠,这口气终长成了心间的一根顽刺,扎得她痛不欲生。
宋余杭明白了。
她抱着她的脑袋把人摁向了怀里,摩挲着她的发:是我来晚了。
晚在没有成为她的青梅竹马,晚在没有陪她走过荆棘丛生的少年时代,也没来得及陪她留洋飘过海。
宋余杭甚至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对不起,我
埋在她怀里的人动了动,抬眸看她,眼角还挂着泪痕,脸上却有了笑意,轻轻把人拉了下来。
不晚,现在这样刚刚好。
每每她跌入谷底的时候,总有一双手坚定地把她拉了出来,少年时代是陈初南,青年时代是宋余杭,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幸运,不停遇见对自己好的人。
早一点她不懂情,浑身是刺,宋余杭不懂爱,懵懂无知,未必就是最好的结局。
而现在这样彼此都已过了而立之年,无比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也能给对方想要的。
林厌奉上的,不仅是唇,还有自己摔摔打打破破烂烂又纤尘不染的心。
宋余杭给她的,是自己忠诚的信仰,大无畏的爱,以及不经俗世雕琢的赤子之心。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宋余杭温柔地回应她,电视里说什么,已经逐渐听不见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是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传说遇见初雪的人,会有一整年的幸运。
窗帘隔开的室内暖烘烘的,林厌从她的衣角看过去,看见缝隙里路灯下飘起了雪花,含糊不清说道:下下雪了。
宋余杭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埋首:嗯太冷,不出去。
话是这么说,还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两个人穿戴整齐出去玩了一会儿。
那个晚上,林厌从外面回来泡完脚睡得很沉,头一次没有喝酒也没有服药,更没有睡前运动。
宋余杭把人抱上床,床头灯调到最暗,窝进了被窝里,搂着她。
从不热衷分享生活的人,有了第一条动态。
I will always be loyal to the ideal and you。
我将永远忠于理想和你。
叮咚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季景行摸过手机,划开了屏幕,看见她的配图,顿时滋味难明。
照片上是昏黄灯光下静静摆着的花瓶,她从未有过这种小心思。
两双摆在一起毛绒绒的情侣拖鞋。
以及站在路灯下戴着绒线帽子向镜头吹雪的林厌。
季景行阖了一下眸子,指尖移动到了垃圾桶的图标上。
是否移除特别关心?
她狠下心,点了确认,眼角划过两行清泪,转身抱紧了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后来的日子里,宋余杭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林厌就是靠着这句话,扛住了别人的谩骂攻击,家人的抗议不理解,对手的挑拨离间,感情的分崩离析,以及枪林弹雨,峥嵘岁月,一次次死里逃生,最终修成了正果。
她的一生只发过三条动态,且每一条都与她相关。
***
次日清早,林厌如愿以偿又起晚了,宋余杭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快吃,一会又该迟到了。
她昨晚没折腾自己,林厌还算睡得不错,胃口也还行,吃了一个三明治,小半碗沙拉,宋余杭不给她吃了,递过去半杯牛奶。
沙拉有点凉,不吃了,喝完我们走了。
林厌抗议,大呼小叫的,又被人大清早摁在桌子上好好教训了一顿。
这下是真的迟到了。
不过迟到早退对于林厌来说是常事,宋余杭好歹是个正处级干部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进了市局大门就分开走,互相谁也不搭理谁。
开会的时候林厌照样对她吹胡子瞪眼讽刺挖苦的,宋余杭也不甘示弱噼里啪啦怼了回去,唾沫星子溅了底下人一脸。
表面看上去水火不容,转头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很有默契地一起失踪,不是宋余杭从只有一个人的值班室整整衣领出来,就是林厌一个人扶着腰从她的办公室出来。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林厌照常到点就走,宋余杭手插着兜,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过。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都懒得给对方一个眼神。实际上,宋余杭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晚上我去你家。
林厌挑了挑眉头,露出一个冷笑,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不一会儿,林厌在车里等的有点烦了,宋余杭才换好衣服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她往后瞥了一眼:没人跟着你吧?
宋余杭笑,系好了安全带:能跟着我还不让我察觉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吧。
林厌嗤笑了一声,踩下了油门:地方已经定好了,时间还早,楼下有个商场,我们去逛逛买点东西吧。
宋余杭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局里需要她维持一个刑侦队长必要尊严和脸面的时候除外。
行,去吧,买点免洗手洗手液,免得每次兴致来了还得先跑去洗手
林厌方向盘一歪差点跑到别的道上去,气急败坏的:宋余杭你整天除了想这个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到了商场买完东西出来,宋余杭喜滋滋地拎着她想要的洗手液,连着一大袋购物袋一起放进了后备箱,锁上车。
两个人一齐往火锅店楼上走。
万万没想到的是,林舸已经在等着了。
锅底已经上了,林舸知道她不太能吃辣,点了一个鸳鸯锅。
听见包厢门口有动静,林舸站了起来,却没想到会是她们一起进来。
宋余杭的手揽着她的肩膀,不似朋友之间的那种勾肩搭背,而是微微往下落了一点,护着她先让她进去,甚至还贴心地替她拉开了座椅。
林舸拉开的椅子,林厌并未落座,而是稍稍坐远了一些。
两个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林厌开了口:哥,路上碰见宋警官了,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林舸笑,又吩咐服务员多拿了一副碗筷:有什么好介意的,毕竟我和宋小姐也是朋友,人多吃火锅热闹。
他把菜单递了过去:我刚点了一些,你们看看还吃什么,再点点儿。
林厌接过来,又点了一些蔬菜肉类什么的,却是另一个人爱吃的。
林舸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现在上吧。
好的,林先生。
席间穿插一些寻常聊天,包括林母的病情等等,林舸伸手想替她们倒酒,宋余杭一把捂住了林厌的杯口。
我们就不喝了,果汁吧,明天还上班呢。
林厌用眼风瞪她:我要喝啊姐姐。
宋余杭在餐桌下捏了捏她的手:你闭嘴,要喝回去家里喝。
林舸微怔,给自己倒上了:好吧,那我喝。
宋余杭举起杯子:果汁代酒,干一个。
林厌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夹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总算也没忘了正题。
哥,你认识那个高强吗?林厌试探着开口。
林舸皱了一下眉头:谁?
下意识地反问。
宋余杭和她对视了一眼。
林厌咬着筷子慢慢帮他回想:就是你的生日宴上,和我跳舞,想占我便宜的那个。
林舸恍然大悟:喔,他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忘了是哪个朋友带来的了,就见过那一次面,怎么了?最近不是听新闻说,他家破产了吗?还是说,他又骚扰你了?
林舸捏紧了酒杯:谁敢骚扰你,我打断他的腿,我。
林厌笑:哎哟哪那么容易就能骚扰我,龟孙子一招就打趴下了,没,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宋余杭观察着他们的互动和表情,无懈可击,林厌又旁敲侧击问了一下他1月15号当天晚上在哪,得到的回复是在医院陪妈妈检查身体呢。
这样的话就没有了作案时间。
林厌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举起果汁杯和林舸碰了一下:走一个。
宋余杭也跟着喝了一口,刚坐下来手机铃声就响了,看见那个名字她就不想接。
林厌瞥她一眼,笑容有点凉凉的。
宋余杭给挂了。
季景行给她打了三遍。
林厌若无其事转过脸:接吧,万一真有什么急事呢。
林舸停下了筷子看着她们。
宋余杭想了想,刚准备接,通话断了,紧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市局的。
对方刚说了一句话,她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小唯失踪了?!
焦急之中,她还不忘看了一眼林厌,林厌抿紧了唇角,神色严肃,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去。
宋余杭这才一边往外跑,一边连珠炮似地问话:什么时候报的案?谁报的案?现在人找到了吗?!
接线员的声音也有几分焦急:四个小时前失踪,当事人母亲来报的案,我们录入系统一查,发现和您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
宋余杭阖了一下眸子,长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开了商场的大门。
先调监控,我马上回来。
第82章 火锅
宋余杭走后, 林厌也坐不住了,拿起包欲起身:哥,对不住了今天这顿, 改天再赔给你。
林舸也站了起来,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手里还捏着筷子。
那个厌厌,其实我一直想问, 你们在一起了吗?
林厌慢慢转身,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怎、怎么这么问?
林舸苦笑, 把筷子放下:喜欢一个人, 捂住了嘴巴, 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林厌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浪归浪, 却从未用那种欢喜眷恋的眼神看过谁, 更别谈让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上一次有人这么做的时候, 被她卸了胳膊, 还是他出面帮她摆平的。
林舸不是傻子,更有一颗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玲珑心, 他很早就知道了宋余杭心里有人, 却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既然他这么说了,林厌觉得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只是对林舸,她多多少少是愧疚的, 毕竟,宋余杭是差点成了她嫂子的人不是吗?
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你你别怪宋余杭,要说怎么在一起的,也是我先缠着她的。
往常搁林厌那个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的性格,这样的话她是决计说不出来的,更别谈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林舸阖了一下眸子,向来爽朗的脸上失了笑容,揉了揉眉心。
林叔知道吗?
林厌点了点头:知道。
这事关乎到男人的自尊问题,林厌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的,却是第一时间关心起了林又元会不会成为她的阻力。
林厌心里一暖,略有些赧然:哥,你放心,那个老东西现在伤害不到我。这事归根究底是我的错,你骂我吧,只要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前半段话还算是一个正常的道歉,后半句话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对吧,哥你这么好的条件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强扭的瓜不甜,要不,我再给你物色物色,找个合适的相亲对象,早点结婚,你忙我还能帮你带带孩子。
林舸埋头笑了一下,往锅里下菜:得了吧,咱俩谁也不比谁清闲,让你带孩子,别又带出来个混世魔王来。
林厌看他笑了,心就落回了一半到肚子里。
哥,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林舸复又坐下来,把涮好的肉夹进碗里:生,我妹妹抢了我的相亲对象,这是什么狗血伦理大戏,不过
他话风一转:只要你过的幸福就好,宋余杭对你好吗?
也许是愧疚作祟,向来敏感的人并未发现他直呼了宋余杭的名字。
林厌点头,提起她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儿甜蜜的笑意,完全是沉浸在恋爱中的样子。
林舸拿纸巾按唇角,又夹了一块毛肚上来:对你好,别人一个电话就叫走了?
说到这个,林厌也有些担心起来,小唯那个妈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这不一样,是真有急事,毕竟,她哥就这一个孩子。
林舸抬眸看她:我也就你这一个妹妹。
这话他常说,无论是小时候在林诚那受了委屈,还是长大后她和家里决裂,林舸也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
她永远记得十八岁那年,她没有按林又元安排的那样填报志愿,林又元大发雷霆,要把她赶出家门。
林舸也是像现在这样,扑通一声跪在了林又元的面前:叔叔,不要,我就林厌这一个妹妹。
那一幕她必将永远感念于心。
林厌笑了笑:啧,跟个娘们似的肉麻兮兮,老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管我和谁在一起,我也就你这一个哥啊。
林诚要是还活着,他也不配。
林厌说完,看了看表,是真的要走了:今天这顿我请,别跟我抢啊,周五见。
林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如既往的温和:路上小心。
林厌推开包厢的门,抽身离去。
身后的林舸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咀嚼着这两个字:哥哥吗
***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市局。
季景行正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有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也不喝,一味搅着手帕红着眼眶,失魂落魄的样子。
人呢?!宋余杭携满身风雪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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