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宋余杭,活脱脱像被吸干了精血似地没精打采,忍不住就开始数落自家孩子。
你看看你,同时睡的觉,怎么人家就这么精神,你好像又上了一个大夜班似的,也不知道一晚上都干了些啥。
愤怒的冲水声从洗手间的门里传了出来。
干、干了些啥?
林厌实在是没想到宋妈妈说话这么劲爆的,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全喷了出来。
咳咳
她胡乱扯了纸巾擦着桌上的水渍,宋母已从厨房里端了煮好的酒糟蛋出来。
哎哟,怎么呛着啦,别光顾着喝水呀,尝尝阿姨做的酒糟蛋。
没事,没事,谢谢阿姨。林厌站起来接,又被人躲过了。
烫,没事,没事,你坐着吃,不用等余杭,锅里还有呢。
宋母说着,又从厨房里端了热好的馒头出来,还有几道凉菜。
阿姨,您不吃吗?
宋母解了围裙正要挂上去,回头笑道:我起来的早,吃过了,准备出门跳舞和买菜去。
林厌琢磨着,现在也才早上八点多而已,宋母昨晚和她们差不多同一时间睡的,早上又比她们起的还早,还做好了早饭。
阿姨,您是不是有点失眠啊?
宋母一怔,林厌又接着道:我认识好几个专业医生,对这方面还颇有点心得,您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我替您去约,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是上门问诊也好,还是直接拿药都行。
她这失眠的毛病连宋余杭都不知道,一开始只以为是上了年纪睡眠就少了,近些年才愈发严重了,常常十一二点才能入睡,半夜三更就醒了。
如今被林厌看出来,老人家顿时有些感动:不用,不用,你们都忙
林厌咬了一口馒头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您不告诉我,我就去跟余杭说。
唉,你这孩子,好好好。宋母无奈,只好从桌上的电话薄上扯过纸笔,颤颤巍巍地写下一串数字给她。
到时候多少钱,阿姨再给你。
林厌把纸条收好,关于钱的话题模棱两可就过了。
眼看着快到了八点半,宋母换鞋准备出门了,宋余杭从洗手间出来。。
宋母回头看着她俩:中午回来吃饭啊,你姐也过来,我现在就去买菜去。
宋余杭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头:不了,妈,中午我和林厌在外面吃。
诶,你说你大周末的不回家吃饭,浪费钱,算了算了,看你吧,难得见你带朋友回家一次,好好玩,听见了没?宋母一边数落,拿起钥匙出了门,宋余杭拖长声音应了一声。
林厌咬着勺子看她:不对劲,提到你姐的时候你皱了一下眉头。
女人,不,女法医的直觉还真是敏锐啊。
宋余杭失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也不对劲,我观察你的神情,你今天应该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
林厌轻轻抿唇笑了一下,又不想让她太得意,故意板起脸:那还不快吃。
两个人边吃边谈。
林厌把宋妈妈失眠的事告诉了她。
宋余杭拧着眉头:我说我有时候夜班回来了她还没睡,一直以为是在等我呢,原来是这样,林厌,谢谢你,约好了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陪妈妈去。
林厌搅着碗里的醪糟,因为谢这个字心底一暖,略微弯了一下唇。
你工作忙,家里又没人,还是得多关注关注阿姨的身心健康。
像这样亲人接连去世带来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宋妈妈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却并不代表她的心里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宋余杭点头:我知道了,会抽时间多陪陪妈妈的。
末了,她又小心翼翼看着林厌,伸出手把她空在桌上的手握进了掌心里。
那你呢,林厌,需不需要再去看一下医生?
林厌扯了一下唇角,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凉了,快吃吧。
说罢,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宋余杭欲言又止,终是没开口,吃完饭主动跑去洗碗。
林厌则拉开了她的衣柜,端详着形形色色的衣服,挑一件,皱眉,扔一件,不一会儿床上就堆满了一大堆衣物。
林厌泄气了,得,看来今天第一件事是得去买衣服了。
宋余杭洗完碗擦干净手,看得好笑:走吧,林大小姐先随便穿一件,我们出去买。
***
这个,这个,这个我也要,通通包起来。
林厌试完衣服,看见合适的就买,站在柜台前指点江山,刚准备结账的时候,宋余杭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林厌推回去:不用,我自己付。
刷我的。宋余杭直接把卡递给了柜姐,对方看她一眼,再看看林厌,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
好的,一共是三万六千四百八,请您确认一下,在这里签个字。
宋余杭执笔签字,林厌砸吧了一下唇:想不到你个小警察还挺有钱的,说,是不是贪污受贿了?
宋余杭白她一眼:说什么呢,我平时不怎么花钱,这都是工作这么多年攒下来的。
那你不心疼啊?
宋余杭把笔帽阖上交给柜姐,拎着打包好的纸袋,揽着她的腰往出去走。
心疼啊,所以某个人肉偿就好了嘛。
林厌一挎包就甩了过去:去死好嘛?
出了商场,宋余杭把买好的东西全部塞进了后座,林厌又给宋母买了一些保健品,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的。
宋余杭替她打开车门,看她坐进去,自己这才开了驾驶座车门,系好安全带,挂挡出发。
林厌看她开车:你知道去哪?
宋余杭头也未回,唇角浮起了笑意。
我猜的。
***
林厌把刚买的一束白菊靠在了墓碑前。
宋余杭往地上放了几罐可乐,还有一些小孩子爱吃的零食。
两个人并肩而立,风鼓动了衣角,扬起了她们的发梢。
林厌看着墓碑上熟悉的那张脸,女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笑得是那样甜。
她本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却永远定格在了十五岁那年。
即使后来她们抓到了凶手,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也改变不了另外一些年轻的生命永远被剥夺的事实。
陵园的风有些大,林厌的手被冻得苍白,她哆嗦着从钱包里取出名片,看着打火机的火舌一点点吞没了它。
我叫林厌,1976年生人,现年三十二岁,职业是法医,兴趣爱好是解剖,电话号码是
她顿了一下,略微哽咽。
很高兴认识你,白灵。
我们有缘再见。
她终于完整地对白灵做了一场自我介绍,补上了未完的遗憾,可是却终究算不上圆满。
墓园的风骤然凛冽起来,将她手里残存的纸片吹上了天空盘旋着飞远。
宋余杭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祭奠张金海的时候,她分外平静些。
这消息瞒不了她太久,林厌不是什么傻白甜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她是心智成熟,专业经验丰富的法医,也有自己的人脉和渠道。
与其等她自己查到,不如主动告诉她,况且,宋余杭相信,她承受的起。
就算她承受不起,陷入愧疚的沼泽里,宋余杭也有勇气和信心一点点将她拉出来。
火光映照着她的眼角眉梢。
林厌沉默着往铜盆里扔纸钱,宋余杭把手里最后一叠交给了她,看着她扔进去,尘埃灰烬飞上天空,扬了漫山遍野。
林厌,这个地方我几乎每年都会来,江城市局的警察也几乎每年都会来,不光是因为每年都有牺牲的同事,更因为每年新入职的警察都会在这里对着英雄纪念碑,对着老前辈们,举行宣誓和入职仪式。
这里不光是阴阳相隔的地方,也是新旧交替的地方,一代代的刑警们长眠在这里,一代代年轻的刑警们从这里走出去。
宋余杭拉着她站了起来,看着张金海墓碑上的照片,威严的脸和帽檐上的国徽。
他在生命最后一刻也没忘记人民警察的誓言,其实刀割喉第一下的时候,他已经觉察到了,他本来有机会把孩子甩出去交给其他人,可是他没有,在你把余鲸交给他的时候,他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可是他还是没有。
林厌敛下了眸子,安静得可怕。
宋余杭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需自责,你的出发点是好的,留在那里,只会有更多人牺牲,世事无常罢了,换了你我,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林厌笑了,又恢复了惯常的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唇角挂着的是嘲弄的笑意。
所以,你们警察都挺讨厌的,明知道会死还要去。
宋余杭偏头看向她: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无法不爱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以及飘扬在头顶的五星红旗,帽檐上的国徽。
就像林厌必将为了真相奋斗终生一样,宋余杭也必将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这是她们刻在骨子里的信念,永恒无法磨灭。
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挺讨厌警察的,见了太多和稀泥碌碌无为的刑警,也一度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觉得它不会再好了。
可是啊,有某个瞬间林厌沐浴在阳光里,手搭凉棚望向了虚空,今天是个好天气,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一行北归的大雁正巧掠过了她的视线。
她微微眯了眯眼: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挺好的,就像现在。
也有那么一部分人,执着追求为真相和正义奋斗终生,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宋余杭笑了,把手举到了太阳穴边:向英雄,敬礼!
林厌听从她的号令,绷紧了身子,缓缓把手举了起来。
她头一次心甘情愿做这个动作,一时之间滋味莫名,但不知怎地,想起了考试时临时抱佛脚记的那几句誓词。
为了国家的昌盛,为了人民的安宁,为了神圣的使命,为了牺牲的战友;中国警察,与各种违法犯罪活动进行无休止的斗争,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林厌微微阖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
下山的时候,黄昏降临在了宋余杭的发梢上,把原本黑色的发涂抹地变成了栗色。
林厌盯着她的后脑勺瞧。
宋余杭回转身伸手拉着她下台阶:有一句话我刚刚没好意思说
她摸了摸鼻子,略有些腼腆地笑了,抓着她的手却没再松开。
什么?
林厌跟着她亦步亦趋。
刚刚那场合太肃穆了,觉得在前辈们的面前说那些不合适。
林厌愈发好奇了:到底什么,你快说啊。
宋余杭停下脚步,站在下一级台阶上看她,拽着她的手,穿着黑色机车服,工装裤,踩着作战靴,是个英姿飒爽的帅气女人。
可是脸色微红,那脸上的神情分明有几分扭捏:那个我想说你也是我的信仰。
林厌愣了三秒,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狂笑,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你这是什么土味情话啊,真的好土,好土啊,救命!
宋余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磨着牙,扭头就走。
林厌追上去从背后扑向了她,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哎呀呀,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
林厌戳着她的脸:宋警官~宋队~宋余杭~余杭啊~
她拖长了声音喊,宋余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你要干嘛?!
林厌大喇喇挂住了她的脖子,一本正经,理直气壮:我累了,走不动了。
宋余杭都要给她气笑了,甩开她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又气冲冲地倒了回去,认命般地在她面前蹲下。
来吧,大小姐。
林厌抿唇一笑,爬了上去,由着她背着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她是不会说什么情话,土味的,精致的,优雅的,迷人的。
但是她知道,从她决定和宋余杭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把她放在了心底最深处,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宋余杭说她是她的信仰,那么宋余杭就是她的理想吧。
想要靠近这温暖,想要成为像她一样的小太阳,想要像她一样温和又不失棱角,想要像她一样善良,力所能及地去爱着身边的所有人。
那是十八岁的林厌没能学会的东西,却在三十二岁这年失而复得了。
林厌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宋余杭没听清:什么?
我说林厌扯起了她的耳朵:我饿了,我要下山吃饭!
宋余杭微微一笑:抓稳。
林厌还没回过神来,她就开始带着她在山路上狂奔,额头微微渗出了一层薄汗,神情却是那样恣肆又温暖的。
风把她们的笑声传出去了很远。
那个时候的她们尽情奔跑,享受着爱情带来的全身心的愉悦,却不知道白鲸案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结束。
真相还远远未到。
第76章 决裂
你好, 帮我寄到这里。林厌从柜台上抽了一张快递单模仿着卫丽红的笔迹填完之后又递给了柜员。
宋余杭把打包好的东西递过去称重。
小姐, 一共是四十八块钱, 寄到五里镇上的邮政快递点是吗?
林厌点头确认, 看着对方扯了回执给她, 这才和宋余杭一道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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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法医小姐(GL)——酒暖春深(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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