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我奉掌门之命下山采办货物,私吞了些银两,被人告了状,哪知掌门不但没有罚我,还赏了我一些珍珠玛瑙。我向掌门认错,掌门却说,想来是他在月钱上克扣了我,才会让我生出贪念。掌门之言,让我深感惭愧。从前的掌门杀人如麻,嗜血如命,为人严苛,想来,闭关除了能提升武艺,还能提升思想境界,闭关数年后,掌门的性子变了很多。
顾良放下两本册子,侧过头一看,杨夜从管事枕头下也找出了一本书册,此刻正在饶有兴趣地观看。
察觉到顾良的目光,杨夜抬起头望向他。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有。顾良说,现在的这个王不老,简直是个圣父。
怎么说?杨夜问。
顾良把那两本册子的内容给杨夜大概说了一下,再把册子递给他。
杨夜翻了翻,然后说:所以,如果说光凭性向问题,还不足以下定论的话,看了这册子,我们可以确定,现在的王不老是已经换人了。这上面不是提到闭关后他性子变了么?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闭关期间。闭关前的王不老是真的,闭关后的他则是某个冒牌货了。从性向、到性格、再到为人处世,他全都变了。
闭关前,诸如灭掉二师兄的崆峒派的事,就是真的王不老干的。他是个杀人如麻,为了拓展门派势力不择手段的人。
而现在这个冒牌货王不老,倒是个良善的人。
对。你这话我认可。
顾良眉头浅浅蹙起来。但这样一来,还是有奇怪的地方。他既然这么圣父,就算他再爱大师兄,也不至于做出强了他的事吧?酒后乱什么的说辞,有些牵强。真醉了能起得来?
倒不料顾良说得如此直白,杨夜失笑,然后又咳嗽了几声。
怎么?顾良睨他。
没。没怎么。要不一会儿,我们再问问大师兄细节。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夜没有眼镜可扶,只得用食指勾了勾鼻梁,再道,我只是我觉得,大师兄没有必要在杀人动机上撒谎。因为所有人都有杀人动机,而且杀机都挺强的。
嗯。找机会问问大师兄细节吧。
顾良看向杨夜刚找出来的那本册子,问:你找到的那是什么?
这东西,相当于人事部门记录的人事变动。挺有意思的。你可以看看。
杨夜翻开册子递给顾良,如此顾良就看到了王不老身边人来来去去的时间。
二十年前,王不老娶颜如玉为妻,这是他第九任妻子。
十七年前,颜如玉生下女儿,但却带着女儿和一纸休书离开。
十五年前,王不老先后收了大师兄、二师兄为徒。
十三年前,王不老收小师弟为徒。
十年前,小师弟与王不老外出游历,小师弟客死他乡,归来后,王不老开始闭关。
三年前,王不老出关;同年,娶衣美人为妻。
所以,十年前,王不老开始闭关,一直到三年前才出关。出关后的他已经换人了。
顾良瞳孔微微缩了起来。只是这小师弟是谁?我的故事里没有他,可以理解,因为我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为什么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没提到他?
杨夜展开双臂伸了伸懒腰,一会儿咱们重点问问他俩关于小师弟的事。再来他俩卯时之后的时间线,也要重点问问。
顾良:看来基本锁定他俩了。
杨夜点头:对,该看的地方,我们几乎快看完了。目前,我们可以确认现在的死者是个冒牌王不老。可没有任何线索表明有人知道这件事。就连非常亲近王不老的管事,都只是觉得他闭关七年后转了性子。没人知道王不老换人了。大家都诅咒的是王不老,而不是冒牌货。这冒牌王不老,是被那把刀杀死的,而不是诅咒。
管事房探查完毕,两个小时的探查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顾良和杨夜紧赶慢赶,把逍遥派剩下的边边角角也差不多全都逛完了,却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逍遥派的地图毕竟是有些大的,两个人这么跑了个把小时,也有些累了,最后干脆去到厨房翻出了一点粥喝,解馋解渴,休息片刻。
顾良喝一口凉粥,看了看卡牌上的时间,他们剩下能探索的时间并不多。
凶手基本可以锁定在大师兄和二师兄之中,可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还没有定论。
因为一直在跑来跑去的缘故,顾良额头出了些汗水,脸色也不如平时那么苍白,而是显出了几分红润。眼角眉梢,像是胭脂上了色,与他的一身红裙相得益彰。
杨夜冷不防朝他看一眼,就看到一滴汗从他的鼻尖滑落,看上去十分十分的性感。
视线不可控地往下滑,顾良喉结处也有些湿湿的汗水,正在往衣襟深处滴落。
杨夜瞳孔一深,撇开视线。
入口一勺凉粥驱散了喉头心间的燥意,杨夜这才开口:你饿坏了吧?刚才路过了菜园子和养鸡的地方,蔬菜看上去新鲜,鸡肉也很肥美。一会儿探案结束了,我去杀只鸡,你想吃清炖的,还是红烧的?
顾良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颇感好奇地问:这就琢磨起晚饭了。关于破案,你这个侦探还真一点不着急?
杨夜笑了。为我担心啊?
顾良眉梢扬起来。倒也是。你要是不幸死了,少了位大厨。
啧,光惦记着我做的菜了。
嗯,是啊,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顾良眉目清冷,看上去似乎是随口一说。
杨夜却听到了心里去,心窝子都暖了。
你瞧,都这样了,他还不承认他就是关心我。
正巧这时,二师兄来厨房探查了。
他走到门口,看到杨夜和顾良,倒是主动打了招呼。你们也在啊。有什么发现没?
杨夜朝他招招手。你先进来坐,喝了米粥。
二师兄瞧他二人一眼,倒也进了厨房。
他坐下后,杨夜给他盛了碗米粥,问:我问问你,卯时之后,你和大师兄分别在做什么?
二师兄想了想,说:我刚把咒杀用的纸撕碎、藏好,大师兄就如厕回来了。我饿得很,就去厨房找吃的了。不过那会儿厨房的伙计刚开始做饭,我就留在厨房帮忙。大概卯时五刻吧,我端着早饭回去,撞见大师兄在庭院练功,我就叫他来一起吃饭。没吃多久,就听到丫鬟说掌门死了的消息。你们去我们那儿的时候看到了吧,桌上有剩菜剩饭。
也就是说,从卯时到卯时五刻整整75分钟,你都在厨房?杨夜明显对这说辞有些怀疑,但暂时未动声色。
二师兄回答:除去路上的时间,算是吧。因为要现生火什么的。
杨夜目光微沉,却没纠结二师兄那75分钟是不是真的在厨房,只转而问道:你离开前、回来后,大师兄都在。但你并不知道,你不在的那75分钟,他有没有离开过?
第23章 画皮长生(10)
对,我不知道。
二师兄说到这里,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夜捕捉到这个细节,赶紧问: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二师兄顿了一会儿,只说:没没了。只是你拍的尸体,能给我再看一眼吗?
行。杨夜取下脖子上挂的相机,把那照片调出来给二师兄。
二师兄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但最后又松开了。
好了。二师兄把相机还给杨夜。那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杨夜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略显考究地望向二师兄。
看完照片,什么都不说,就打算这么走了?
二师兄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你们看,畜字上面一点,生字下面一刀,是不是显得过于深了?跟其他笔划刀痕的深浅不一样?
杨夜十分敏锐,立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刀痕是两个人造成的不成?
现在排除下来,只有你和大师兄有可能去捅了刀,现在你在暗示我,你们两个都捅了刀?
我学画画的,对人体构造可能比你们稍微了解一点。畜字上面很深的那一点,正好在肺部的位置,至于生最下面那一横,是腹部动脉。这两处的伤,可能才是真正导致他死亡的。我现在就说这么多,其他的,等集中讨论的时候再说。
二师兄说完这话就想走。
杨夜再叫住他。等等,最后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二师兄说。
杨夜说:你的故事里,有小师弟这个人吗?
二师兄回忆了一下,说:有。他跟这案子有关?我剧情里就提了一句。你不问,我都没注意到他。
杨夜追问:你的剧本里怎么写的?
二师兄大概是记不清这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人物了,于是从怀里摸出卡牌查看了一下,才回答道:上面就一句话。说在我和大师兄之后来了个小师弟,不过他没过两年就死了。我对他没啥印象。我们不熟。
杨夜问:那大师兄和他熟吗?
二师兄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来逍遥派做卧底的,一直就没打算和任何人交心。剧本上写,大师兄性格深沉,我外表热情但内心冷漠。所以,虽然我和大师兄一起住,但互相都不太了解。
被杨夜问完话,二师兄喝完一碗粥,就离开厨房去别的地方探查了。
他人走了,留下来的杨夜和顾良倒是愈发疑惑。
顾良食指敲了敲桌面。有整整75分钟,两个师兄弟是分开行动的。他们都有作案时间。小师弟的事,暂时看不出来什么。但对于刀痕的事,二师兄那话说得很奇怪。
杨夜问:你觉得怎么个奇怪法?
顾良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死者身上有两种刀痕?只有他和大师兄有可能捅刀。他等于间接承认,自己是捅过刀的。但他又不肯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为什么?
杨夜琢磨出来些许意思。所以,你怎么分析他的行为逻辑?
顾良眉头皱起来,缓缓道:他好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凶。比如,有没有可能,那个字就是他刻的。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刻字这个动作有没有杀死人,但他怕如果他承认了,就直接被认定成凶手了。所以他刚才把这个问题抛给你,先听听你是怎么分析的。或许,听完你的分析,他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说实话。
你的意思是,他在试探我是不是狗头侦探?
也许。
杨夜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意味着,他先在冒牌货身上刻了字。但他没能杀死他。在他之后,大师兄也去了案发现场,发现冒牌货没死,又沿着他刻字的笔迹补了两刀。
顾良点头:对。
杨夜瞳孔眯起来。但也有可能反过来。再或者,两种刀痕都是他搞的。他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给大师兄泼脏水,引我们往大师兄补刀的方向思考。他不敢说得太直接,免得暴露心机。他抛个问题出来,让我们跟着他引导的思路想,他会安全很多。
顾良呼出一口气。对。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所以,还是不能确定凶手到底谁。归根到底,缺少关键证据。
杨夜端起碗,正打算喝一口粥,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停了下来,形成一个端着碗将要喝、却又没有喝的姿势。
顾良打量他半晌,发现他好一会儿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你在想什么?
杨夜看向他,道:还是那句话。回到题目本身。这个剧本叫《画皮长生》。我们把标题拆开来看,长生是指王不老这个人长生不老,但长生不老,跟故事有什么关联?再来,画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人皮面具?
顾良道:既然有冒牌货扮演王不老,确实有可能存在人皮面具。
杨夜立刻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拿出卡牌研究起地图来。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找到任何跟人皮、画皮相关的线索。这不应该啊。这逍遥派这么大,作为武林门派什么的会不会有藏武功秘籍的密室之类的?
听完杨夜这句话,顾良一下子坐直了。
杨夜问他:这是又想到什么了?
假山。假山的路线有点问题。
顾良肯定地回答:我昨晚去找你的时候,按着地图的一条路走,走到一个地方,突然发现是死路,然后我从旁边绕过去的。但地图上那里明明有一条线那里可能就是密道。
明白了。走。
杨夜放下碗,拉起顾良的衣袖就跑。
此刻顾良也来不及阻止他,只得被他拉拉扯扯一路,直到假山的位置。
假山旁边是花园,还有一个小型人工湖。
此时大师兄和玉大夫竟正好也在湖边。
玉大夫瞧见两人,有些意外,有些惊喜,还有点小得意。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里有密道?但你们来得比我们晚。我们比你们先想到!
你们厉害。杨夜敷衍地夸奖她一句,立刻问,有什么发现没?
地图上这里有条路,但实际地理位置上没有,路被一个假山阻断了。这也是我刚才和大师兄发现的,喏
玉大夫扬手一指,门就在那儿。不过我们还没找到机关,不知道怎么打开。
顾良一路走到石壁跟前,确认他昨晚来的也是这儿。他用手掌抚了一下石壁,再扣指敲了敲。开门机关?我来找找看看。
说完这话,顾良先查看了下石壁周围的凸起来的石块,挨着按了下,石壁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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