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
    凭什么要威胁她做这个关于生命的选择题？
    生命是平等的，为什么不可以共存？为什么非得杀掉一方才能活下去？
    如果她要依靠杀了唐寒秋才能回家才能活命，那她往后一生都要背负沉重的死亡阴影与不安，还有热爱人民的老俞的失望。
    这样的活着，又何尝不是死亡呢？
    俞如冰目光瞬间坚定下来：我要是低头跟你们认输，我就不姓俞。
    009完全没料到她在现实世界的死亡面前还如此倔强，嘴巴都被气歪了：【你、你简直蠢得没边！】
    谁会跟活着过不去啊！就她，就她一个！
    俞如冰笑了笑：向你们认输才是蠢得没边。
    只要她低头，那就意味着服从系统的玩弄。
    合作？不存在的，真正的合作是平等、双方自愿的，而不是一方按头操控加以强制。
    俞如冰一脸欠打，挑衅地嘻嘻笑着：怎么样小傻逼，还有什么招吗？你爹都等着呢。
    009：【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上你这个宿主！】
    俞如冰：亲亲，我们这边建议是你永久下岗呢！
    009：【滚滚滚！迟早收拾你！】然后按下了屏蔽键，再也不想管她做了什么。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给她发任务就行了，直到她触发别的系统。
    至于BUG唐寒秋和歪掉的剧情......等她触发别的系统，自有别的系统来处理。
    009暴躁发言之后，俞如冰就听见另一个系统的声音窜了出来：【提示：系统已暂时屏蔽宿主，宿主可以尝试与系统进行连接。】
    俞如冰挑了挑眉，还在心里疯狂呼喊009，但对方就像聋了一样完全听不见，理都不理，看来是真的屏蔽了。
    新手指导的确提到过系统会屏蔽宿主，这时候往往是系统特别相信宿主的情况，决定彻底放开手脚，让宿主享有绝对的私人空间，随意进行任务。
    而她这个情况就不一样，显然是009被她气die，自暴自弃了。
    没有系统的监控那自然是好事，这样她们就能随心所欲地谈论相关话题了。
    009自闭了，两个人也慢慢分开来，唐寒秋神色凝重，双眸里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愧疚。
    抱歉。她抿了抿唇，沉重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俞如冰望着她，知道她肯定能猜出自己从容赴死的答案，一身轻松地笑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是你的锅。
    唐寒秋的面色依旧沉重，躁郁的感觉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如果俞如冰真的因此在另一个世界死去，她也会愧疚一辈子。她们都是一样的人，都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而逼别人去死。
    俞如冰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手心的温暖递进她的掌心里去，试图宽慰她几分。她不是有意将这个背负的话题抛给她的，但这话题也并不是无解的。
    俞如冰收起嘻嘻哈哈的欠打样，嗓音温柔道：不要愧疚，这与你无关。
    虽然我的身体会在另一世界死去，但我的灵魂还活在这个世界呀，我还能和你说话，还能呼吸空气，我还依旧是我。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颜无比动人：我还实实在在地活着，只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生活方式而已。反正我在我的世界无牵无挂的，就当是换个地方旅行嘛。
    唐寒秋凝望着她清亮剔透的眼，她在那里面看见了自己，小小的一个，就像她们在系统面前，也是如此的渺小。
    可渺小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了吗？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吗？
    唐寒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很快就释然了。
    当然能。
    她们再渺小，也可以尽情地燃烧自己的人生，让自己成为一束光，点亮世界一隅。
    哪怕这光只是微弱的一点也无妨，因为只要有光，就能驱散黑暗，让黑暗不敢再靠近。
    唐寒秋回握住她的手，温柔又有力地说道：你放心，这趟旅途我会陪着你。
    永远地陪着你。
    两束互相依靠的火，将会引动更明亮的光，驱散更宽广的黑暗，还有彼此的孤寂。
    俞如冰莞尔：好。
    正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屏蔽关闭。】
    【当前任务：男主就在训练营内，请宿主立即找到他，对他说出台词：进了B班我真的很难过。】
    唐寒秋：......
    俞如冰：不孝子你又来让爸爸当白莲啦！
    加上009下岗之前的发布的，这是第三个任务，而这些任务的内容无一不是对着男主裘云立释放白莲清香，企图靠此掰正剧情，掰正原主小白莲人设。
    俞如冰自然是拒绝的。她可是一根顶天立地的杠精，要杠就一杠到底，怎么能屈服于这小小的白莲人设呢！
    009反手一个：【屏蔽开启。】
    俞如冰：呵，不孝子。
    唐寒秋倒是抓住了重点：裘云立来训练营了？他来做什么？
    俞如冰挠了挠脸，真诚回答道：来挨杠？
    ...
    节目组导演很迷茫。
    华曜这个练习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能劳动三方势力来为她说话？
    前脚声名在外的商业巨鳄唐董唐鹤天本人才亲自给他打过电话，说已经看过《新星偶像》，要他公平公正，别搞不干净的小手段，说自己会一直盯着他的。
    导演那一瞬间的震惊和茫然是无限的，一度怀疑起他们给《新星偶像》定的受众群体年龄是不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导演：唐董居然也看这样的节目？我们的受众明明没有包含五十岁往上啊？！
    后脚就有华曜副总裁以及风霆大少爷亲自和他会面，谈说次事。
    导演面对韩薇和裘云立两个人，越发觉得俞如冰不简单。
    韩薇淡定地推了一下眼镜框，公事公办地走了一趟流程，说道：虽然我们先前已经在电话里交涉过，但我们唐总认为应当面谈一次。
    面谈更加正式，也更加严肃。
    导演保证道：韩总助放心，我们节目组有分寸。糖的事，华曜没意见，我们也没有。
    其实工作人员在采访俞如冰的时候，他恰好在场，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上的综艺潜力和话题度，所以才会想在她身上赌一把，结果也赌成功了。
    俞如冰拥获了一大批粉，节目组虽然挨了骂，但关注度显而易见地拔高了几个度。
    不过这种手段试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来第二次，什么菜吃都了都会腻的。而且俞如冰出自华曜，华曜身后是唐氏，他没必要上赶着找唐氏的打。
    何况唐大董事长还亲自打电话敲打他了！
    导演尴尬地笑道：不过这事，倒不必劳动唐董事长特意打一趟电话过来的......
    他是真没想到唐大董事长还会看他们这个节目啊！
    这也太诡异了！
    韩薇顿了一下，心中微微讶异。别说导演没想到，恐怕是唐大董事长的女儿本人都想不到。
    但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就压下了眼中的惊讶，转而继续淡定地道：唐董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无权干涉。
    意思就是：别惹他，他就算要你们节目组天凉王破，我们也管不了。
    导演尴尬地挠了挠鼻头，转而看向坐在韩薇另一头的人。
    只是风霆这位少爷......
    导演打量着他。他的面容英朗无双，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有型的风衣，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时下少女们最喜欢的霸总气息。
    导演先前听到点八卦，说裘云立和唐寒秋的婚事会黄，全是因为一个女生。当然，具体的内容他们也无权探问，只是他现在会不由自主地想：那个女生不会就是俞如冰吧？
    如果不是的话，那裘大少爷特地跑一趟为对家华曜的练习生说话，好像也不太对啊？
    这事传回去裘海宁真的不会气死吗？
    不过代表两家的两个人显然没有要在导演面前撕逼的意思，得了导演的保证后起身就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韩薇走在后头，四周寂静，气氛凝重，她忽然开了口，声调平平，毫无起伏：裘少爷好意，我们华曜心领了。
    只不过俞如冰是我们华曜的人，按理说，也该由我们华曜来出面。
    俞如冰是华曜的练习生，关于被节目组摆了一道的事情，自然是要由他们华曜或者是唐氏的人自己来出面。
    总而言之，完全轮不到旁人来出面。何况这个旁人，还是和唐寒秋有解不开的死结的死对头裘云立。
    不论怎么看，都太打他们华曜的脸。而且容易让别人误会俞如冰，留下话柄。
    韩薇身为华曜副总裁，自是有义务维护华曜的颜面。
    裘云立停下脚步，回头扫了她一眼，眼神里射出冷酷的光芒：韩总助，我想做什么事都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教我。
    韩薇从容不迫：那麻烦您三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身居高位的成年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学会三思而后行，早就没有资格率性而为了。
    尤其是裘云立。
    唐寒秋管坏华曜没关系，因为这只是唐氏小小的一块而已，伤不到唐氏根基。
    但裘云立要管理的是风霆，是裘海宁征战多年建立起来的风霆，是裘海宁的全部心血。
    一旦毁了，那可就是无力回天。
    虽然韩薇不太懂，裘海宁为什么敢把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儿子，但这是裘家家事，也容不得他们旁人多问。
    要是放在从前，裘云立必然会刺上她两句，但现在因为唐寒秋，所以不想和她计较，于是淡淡地收回视线：不用你费心。
    韩薇倒也没再说过什么，实在是这位少爷油盐不进。
    阿特也在这时候到了，远远地抬手招呼，笑容灿若暖阳：哥！
    裘云立又是淡淡一瞥，高冷地点了点头。
    阿特走近，向韩薇打了个招呼：韩总助好啊。
    韩薇礼貌回复，抬脚就要走，然后要被阿特喊住：韩总助是要去找秋秋姐吗？
    韩薇点头。
    裘云立忽然看向了她寒秋也来了？！
    慢点去吧。阿特笑道，我来的时候看见秋秋姐和俞小姐还有话没说完。
    韩薇淡定回复：我在旁边等她们说完也是一样的。
    等老板这种事情，他们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简直得心应手。
    而且她可以离远点等，完全不会妨碍两个人的私人对话时间。
    阿特闻言，顿了一下，上前请她借一步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在裘云立的死亡注视下，换了个地方说话。
    阿特神秘兮兮地问道：韩总助，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韩薇习惯性地回道：好的。
    阿特：秋秋姐和俞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韩薇不假思索：上司和艺人。
    阿特看着她。
    韩薇补了一个：朋友，
    阿特凑近了点看她，似乎是有点不信的。
    韩薇：没了。
    不过曾经还有过的一个情人关系，但是被她两齐口否认了，属于她工作失误。
    阿特扬起标准的招牌笑容：真的没有了吗？
    我当时看着怎么那么不像呢？
    韩总助一脸严肃，反问道：裘二少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看她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阿特醒悟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了点什么，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得就像个小太阳，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里温暖，连这天气都变得没那么冷了：没什么。
    韩总助你坐着歇会吧，等秋秋姐叫你了，你再去见她也不迟。
    然后就听见一阵高跟鞋踩到地面上的哒哒声。
    韩薇毕恭毕敬：唐总。
    下一秒，阿特的头顶上就多了一只秀窄修长的手，唐寒秋宠溺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耳边：你也在这呢。
    阿特笑容越发灿烂，回头乖乖喊道：秋秋姐。
    唐寒秋点了点头，又揉了他一把：乖。
    她一眼都不给裘云立，直接看向韩薇：谈完了吗？
    韩薇点头。
    唐寒秋：那走吧。又朝阿特温柔地笑了笑，秋秋姐走了，下回有空再请你吃饭。
    阿特：好。
    唐寒秋扭身就走，毫无留恋，这无情的模样狠狠刺痛了裘云立的心。
    曾经的她对自己是那么的热情，偏偏自己不懂得珍惜......
    然后就看见唐寒秋停了下来，扭头望了过来。
    裘云立眼中酷寒一扫而空，泄出几缕温柔的光。
    只见唐寒秋扬手一指，目露寒星，气势威严：不论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我都要提醒你一句，别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还有，离俞如冰远一点，唐寒秋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她说完旋身就走，背影潇洒利落。
    裘云立一句话都没说上。反倒是阿特看得热血沸腾，眼里冒出诡异的光芒。
    虽然知道是误会，但是......
    他控制不住他这熊熊燃烧的百合魂啊！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真的太棒了！！！
    第38章
    百合魂熊熊燃烧的阿特欣然地收回了目光。
    就像腐女会为男性之间的某些亲密举动而嗷嗷直叫, 他也会为女性之间的某些举动而感到热血沸腾, 磕CP的心蠢蠢欲动。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纯粹又美好, 就像珍贵的钻石珍珠一样亮晶晶的, 特别喜人。
    而且像他的秋秋姐那样又美又飒的高贵女王，配上一个能言善辩的俞如冰，居然出奇地好磕！
    由于同在一个节目组，他们做导师的都必不可免要和练习生们接触, 对她们的实力和平时辛勤程度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俞如冰是练习生里最为突出的一个, 所有导师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们对她的印象只深不浅。
    因为她的思维实在太过跳跃, 一张嘴皮子上下一翻, 出口就是一套令人又懵逼又凌乱，有时候还觉得真特么有道理的诡辩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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