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菘不像他的单身幼崽那么迟钝,看出这只年轻虫已被好好喂饱过,思维先飘到了小雄虫的生理觉醒上。
夏南看出律的紧张,目光在半空中他的小雄虫一碰,和颜悦色一招手:过来坐。
律很谨慎的没有跟着雄主一起落座,准备站到雄主的沙发背后去待命这才是更符合低阶匹配对象身份的位置。
在有雄主直系血亲在场的情况下,得征询过雄主和年长雄虫的双重许可,他坐下才合乎礼数。
但夏乔安根本没松开律的手。
他手上一个巧劲,直接把雌虫扣留在身旁,若无其事的将虫往下拉拉:去哪?雄父说了坐。
夏乔北和边菘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夏乔安牵虫的手上。
也顺带着又扫视过了律。
尽管两只高阶雌虫的视线实际上不带有多少挑剔意味,里面夹带的审视更多,可被它们同时扫过的一瞬间,律的汗毛还是悄悄躲在衣服下面竖了一竖。
对面的夏南没有要反驳幼崽话的意思。
于是律到底还是坐下了。
照理说,他都已经依言坐下,这会就该遵循起守则,即便是坐下,也要让自己保持在一个能随时为雄虫或许还要加上对面长辈及雄主兄长服务的状态。
但夏小少爷仍然握着律一只虫爪,特别自然的把雌虫的手牵着放到了自己膝盖上。
律手都腾不出空来,更不用说随时准备为他虫服务。
他试图小声提醒夏乔安:雄主
都已经从他身上移走的两道目光唰的就都移回来了!
这回,它们是直勾勾且反复的在打量他。
律被夏乔北和边菘看得头皮偷偷发麻,他这才想起来,以他目前的身份,似乎还不能直接管他家小少爷叫雄主。
夏乔安却像完全没觉出有任何异常,应了:嗯?
他还偏头过来看向雌虫,目光平和专注。
坐在表情均习惯性冷淡的伴侣和大儿子之间,夏南就温和得格外突出,他相对柔和许多的视线在小儿子和年轻雌虫间转了一圈,心底慢慢噢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什么。
小儿子这是在用行动跟他们表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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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之二个六千,没有做到承诺,看在生日的份上原谅我一回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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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想说什么?在一贯寡言的伴侣朝自己这里张望了两回以上后,夏南就主动出声问了。
虽然边菘两回都只是把目光静静的投向他, 嘴唇都没欲言又止的轻微动上一动, 但凭着两虫相处多年的经验, 这连续两回不出声的张望,就已是雌虫在无声用行动表达他有话想说,可又不太清楚该怎么说。
这会,夏家两位大家长已经离开了那间专供家庭见面短会使用的休息室, 是正走在去往舰内餐厅的路上。
您觉得听见雄主都开口询问了自己,边菘这会没再重复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的行为。
只是正盘踞在大雌虫心底的话似乎于他而言真的不太好说,他起了个头又顿住, 像是又斟字酌句了片刻, 才继续问:您觉得我今天有哪里行为失当吗?
嗯?夏南发出一个疑问音节,怎么这么问?
起好了开头, 后面的话说出来就顺畅许多。
边菘道:我觉得乔安的匹配对象似乎非常畏惧我, 而乔安一直在竭力向我们展现他对律的好感程度。
尽管雌父不如雄父对他虫情绪那么敏/感,打幼崽匹配对象步入室内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年轻雌虫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紧张。
可边菘到底也年龄阅历都摆在这里,他为幼崽的生理觉醒及某不可描述生活的和谐问题短暂分了下神, 等这歪走的思维一正回来,能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对面两名晚辈身上,他也就看了出来, 名为律的雌虫似乎对他颇为忌惮。
当然, 实际上, 坐在律对面的两位家长兼夏长官,对律来说都是压力源,他同时在他们三虫面前注意着言行,极度担心一不留神就出错。
但边菘能感觉出来,即便这只年轻雌虫是对长沙发这头的几虫都有所顾虑,但在他、雄主及大儿子之中,对方最畏惧的是他。
怎么?边雌父彼时坐在沙发对面,发觉这点后的他不动声色,只暗暗想,我只是有过要单独约见他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并未付诸实行他为什么表现的像我们已经有过不良接触?
饶是边菘再神通广大,逻辑缜密,也决计想不到,他和律是上一世见过,在年轻雌虫的上一世里有过不良接触。
而在发现律莫名其妙就对自己颇为畏惧后,边菘紧接着便也注意到了小儿子夏乔安的表态问题。
结合律那没来由的紧张,大雌虫也说不清是不是自己多心他觉得小雄虫的表态仿佛也主要是做给他看的。
这个念头让他有一点沮丧。
你其实想说的不是我们吧?夏南放慢了步速,以便能更好的去端详边菘的脸。
也不知道面貌温和的年长雄虫是怎么从伴侣那张活似冷冻过的脸上看出的端倪,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先觉察出了对方话里潜藏的小失落,并毫不客气的把它提溜出来,说:你是不是觉得小安主要是在向你表态,像特别担心你会不喜欢律?
边菘那句有关行为失当的询问,剖析开来,便也是该关联到小雄虫身上。
大雌虫在怀疑自己今天哪里做的不当,让幼崽觉得他仿佛随时会针对对方的匹配对象。
自己在心底都只敢粗浅的想一想,不愿去深入探究的事就这么被雄主摆到了明面上,而因为把它摆出来的是雄主,被对方这样看穿仿佛又理所应当。
边菘稍微有些窘迫,还是点了头:是。
肯定完雄主的推断,大雌虫顿了一顿,又说:您也觉得我今天哪里存在问题,给了乔安会针对律的感觉么?
寡言是天性,冷面是部分天性加后期锻炼,可寡言冷面并不代表心冷血冷。
想到自己或许在幼崽那里有了个不太好的形象,让对方认为自己有很大概率站在幼崽感情的恶意干扰方位置上。
边菘起先不愿深想这个问题,把疑问说出口前也踯躅了半晌,就是怕他猜测的或许和认为都成真。
他怕相对更了解一些雄虫心理的雄主也给出肯定意见。
但幸好,夏南听完,只是又看了他一会。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朝前走。
边菘被雄主看得有点无所适从。
同样凭着两虫相处多年的经验直觉,他觉得雄主此刻的眼神非常熟悉。
是每每他在做了傻事,令对方啼笑皆非时特有的那种眼神。
边菘:您
我是觉得你的想法完全不对。夏南打断了伴侣,并只听一个字音就明白了对方后面的话。
边菘只好闭嘴,用他尽可能诚恳的求教神情望着雄主。
夏南不似小儿子夏乔安,成年后与律身高几乎相当,他是相对更常见一些的普通成年雄虫身高,比边菘要矮上一点。
不过身高高矮完全左右不了气势高低,夏南一抬手,分明比他要高大的雌虫就主动低了头。
两名长辈级的虫族依旧有着不输年轻后辈的相貌,尚处在巅峰期,这样的亲近举动做出来毫不违和。
在伴侣的头发上揉搓完后,夏南像揉完虫脑袋自己心情数值也升了十个点,他眼里噙着笑意抽回手,却没把手完全落下来,只是略微下移了几分,又轻轻在雌虫前额一拍。
替小安轻轻拍他雌父一下。夏南说,因为你彻底错误理解了他表态的出发点,觉得幼崽仿佛是把你摆在了他感情的对立面,而事实正好相反。
与夏乔安同为雄虫,夏南最先明白了幼崽那一系列仿若不知的举动是在表态,也确实更能理解幼崽的行为动机。
夏乔安并不是因为把雌父包括其他家虫摆在了自己感情生活的对立面上,给他们预设了个坏虫立场,才从见面起就在竭力表态。
正相反,夏乔安正是因为明白家虫对自己的偏心偏疼,才在用这一系列行动告诉他们:不要担心,这名匹配对象我现在确实是喜欢的,和他在一起我并不觉得勉强。
小安明白你日常说的少,做的多,私底下其实比谁都纵容他,也比谁都更担心他会被绑定在一段自己不喜欢的匹配关系里,在感情生活里受累。夏南牵住边菘的手,伴侣在听完他的后续解释后一直若有所思,毫不抵抗的任由他握住爪子,被他牵着继续往前走,他是最怕你放不下心,才给了你表态似乎主要是做给你看的错觉。
而这表态理所当然是做给全家看的。
只是最偏心偏疼幼崽的雌父得到了无意之中的重点关照。
那乔安的匹配对象?悄悄感动了半截走道路程的边菘缓过来,想起疑似对他颇为畏惧的律。
夏南替他分析:大概也是提前有过小安提醒,或者自己做过功课,知道得过好雌父这一关,但他毕竟年轻,再加上身份摆在这里,紧张是难免的事。
雄主的这一通分析便也合情合理,边菘接受了,并感到心底压了小半路的沮丧终于消失殆尽,十分轻松。
走在双亲背后的夏乔北当了半天的隐形虫,他视线默默扫过双亲交握的手,又扫过雌父明显轻快了几分的步伐:
夏长官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之前怎么那么天真,出休息室时没有想到要和双亲分路去往餐厅。
他完全可以找个有事要跟柏杨商量一下的理由脱身,而不必在这里跟着双亲走了半路,在于休息室里被弟弟和律放出的闪光刺到眼睛之后,紧接着又被迫接受来自双亲的闪光。
夏长官还有一点惆怅,因为他隐约发现了自家雄父的嘴特别能说。
清早,全家最偏心偏疼夏乔安的明明还是他这个哥哥,雄父噼里啪啦在走道上就把弟弟训了一通,还揭了他挨了雌父揍的底。
方才,全家最偏心偏疼弟弟的就已经又变成了雌父,雄父三言两语间将雌父定义成乔安在家里最信赖也最懂你的苦心的对象,雌父不仅被哄好了,还被哄得心花怒放尽管面上看不出来。
我以后要是有了中意的对象,莫非也会像雌父兴许也包括刚才的律那样,在倾慕对象面前特别好忽悠,对对方的天然信任加成就超过了50%么?夏长官继续扮演着透明虫,不欲打搅气氛正好的双亲,只一面踩着雌父的步调走,行动与雌父高度同步,两虫落足宛如一声,一面思考着。
不过夏长官单身多年,他如今多大年纪,他就单身了多久。
对于一只母胎单身的虫来说,想象自己未来会喜欢上的对象并为对方轻松忽悠这等事,还是过于困难了一点。
夏乔北很快就不想了,他在舰内走道分支处内余光一扫,不经意瞥见另一只同样单身多年的虫疑似也正往舰内餐厅方向走的柏杨。
绝佳的暂时分头理由送到眼前,夏乔北果断抓住了它。
柏杨完全搞不懂夏乔北在另一条道上走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非要过来跟他挤一条道走,他在看见夏乔北大步走过来时甚至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还是舰长形象和夏乔北应该不会在公共区域动手以及他雄父雌父还没走远呢三方同时力量加持,才让他稳住了形象,没做出更多丢脸回避举动,勉强是跟夏乔北并了肩。
你弟弟和律呢?柏杨知道夏家今天下午的家庭见面会,他本以为简单见过面的五虫会一起去往餐厅,没想到刚刚只看见了两位长辈和夏乔北,不见夏乔安与律。
为了缓解自己一跟夏乔北近距离单独相处,就宛如遇到了天敌的炸毛心态,也为了让两虫并肩时走得不那么尴尬一点,柏长官没话找话地问。
他们出休息室时临时有点事,暂时与我们分头,待会在餐厅汇合。不知道是因为脱离了双亲强闪光的伤害范围,还是柏杨这若无其事下潜藏着警惕的姿态特别有意思,夏乔北居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他好脾气回答着柏杨的询问,思维也顺着往弟弟和律那边飘了一飘。
另一边,夏乔安和律也正走在去往餐厅的路上。
后面还跟着有许多天不见的于丘,小雌虫于洸,以及从隔壁舰船专程过来的伊恩、迪恩及金蜥等人。
结束了那长达半小时的家庭见面短会,向家虫正式介绍过律,并尽量不涉及过多隐私的聊了聊进化感想及生理觉醒之后,因为夏乔安和律抵达休息室时就已不早,离舰内晚餐时段只剩一循环时,律是睡到下午才吃了一餐下午餐,而夏乔安及夏家其他三虫今日都是早起的正常作息,夏南看过时间,在临近餐点时便做主结束见面,提议大家移步餐厅。
临出休息室门前,夏乔安本该带着律与家虫一同行动,却是同时收到了分别来自于于丘及伊恩的消息。
许久不见的于丘今日终于带着弟弟于洸登舰了,于洸大约是用哥哥的通讯端也辗转联络过迪恩,小迪恩非常高兴听到小雌虫也在隔壁登舰的消息,央着哥哥今晚允许他到虫族舰船这边来,想见见同样在走私贩据点里保护过他,跟他共患难过的另一位伙伴。
对于曾对弟弟伸以援手的对象,有机会能够碰面,伊恩自是也想当面亲自感谢于洸一番。
于是夏乔安的行程临时一改,先去与这两波朋友碰头,大家顺利汇合到一起,再一同去餐厅解决晚餐。
律理所当然的跟着他。
您觉得我今天有哪里行为失当吗?刚与夏家三巨头分开,确信自己这会说话已不会被探知到后,这是律那时候对雄主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出发点完全不同,但十分神奇的,他的脑回路竟然又一次跟边菘远程对接上了,假如夏南和夏乔安之后对峙一番自家伴侣出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会发现两虫发言几乎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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