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一热,口不择言道:孤以前是宠爱你,但是现在!晏止澜
他上前走了几步,俯下身拽着晏止澜的衣襟,因着醉酒而迷离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聚起焦距,瞪着晏止澜,冷哼一声,一字一顿的示威道:孤宣布,从今日起,你失宠了!
晏止澜静静的跟他对视,淡声道:君上,你醉了。
祁璟逼近他,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狠狠骂道:你整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等着!有你后悔的一天!他宣泄完怒气,畅快极了,松开晏止澜的衣襟,晃晃悠悠的往床边走,滚滚滚,爱去哪儿去哪儿。
他身上厚重的礼服还没卸下,没走两步就被长长的衣摆给绊倒了,祁璟腿软,站了几回没站起来,干脆就地坐下,一边嘟嘟囔囔的骂街一边费力的去解礼服上的带子。
这礼服里里外外加在一起足足有十几层,祁璟脑子昏沉沉的,摆弄了半天也没解开一个,登时大怒,左顾右盼的找家伙:我刀呢!
找了半天没找到趁手的家伙能剪掉繁复的系带,倒把自己急的满面通红一头大汗。若是他这会儿稍微有那么一点清醒的意识照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他比赴宴前更像一颗熟透的朝天椒。
又摆弄了一会儿之后,祁璟实在是对这东西没辙,呼出口气准备放弃的时候,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晏止澜不知何时走到他的面前,道:我来吧。言语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祁璟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了,一听有人帮忙,立时从善如流的展开双臂,等着人伺候,好好伺候着。若是孤舒服了,就赏你、赏你
说到赏赐的时候卡了壳,该赏赐什么?
他撩开沉重的眼皮子看了一眼伺候自己的人,对于对方的相貌非常满意,很好,很合自己的胃口,虽然好像个子是高了点,身材好像比平时侍候他的那两个侍女壮实了点,不过有脸可以忽略一切!
祁璟满意的点点头,心里还惦记得晏止澜即将离宫去北疆的事情,顺口道:等晏止澜离宫,孤就赏你一个侍寝的机会。
晏止澜一顿,目光复杂的看着醉醺醺的祁璟,波澜不惊的问他:为何要等晏止澜离宫?
祁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神秘兮兮道:一听你就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算啦,不知者无罪,以后记着点儿,别再犯了。
晏止澜微微皱眉:君上还未说缘由。
缘由?祁璟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嫌弃道,这你都不知道?等回头跟你那些姐姐们打听打听,怎么笨手笨脚的,一点都不机灵?
片刻后,他自己又摇头晃脑,故作威严道,哦对了,侍寝这件事可别跟别人提起,尤其是在晏止澜面前,记住了吗?
说完他忧愁的嘟囔道,你不知道,晏止澜的妒意有多重。平日里看到我跟侍女们说话都不高兴,须得我哄上好几天才作罢。要是知道我宠幸了你,他还不得跟我闹翻天去。唉虽然知道这是他对孤爱之深切的缘故,但是唉
祁璟一边对新来的小侍女编排着晏止澜的坏话,一边在心里暗暗得意,终于扳回一局,有种扬眉吐气的痛快感。
他神展开双臂,催促道:快点给孤更衣。这礼服又厚重又闷不透风,穿了一晚上,快把他给憋坏了。
晏止澜的目光在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礼服上逡巡一圈,心里渐渐有了计较。这套礼服看上去繁复麻烦,穿之时不好穿,脱掉的时候却是好脱。只需找到关键的那根系带解开即可。以他的眼里,自然是无需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
只是,当他修长的两根手指触碰上那根轻飘飘的系带时,却顿住了。
祁璟闭着眼睛等了许久,沉重冗杂的礼服还在身上压着,便有些不耐,斥责道:你到底会不会?不会的话就叫人过来,把侍寝的机会让给别人,外面多的是人排队等着孤宠幸。
晏止澜压制下心中的那股翻涌而上的暴戾,手指勾住那根系带用力往外一带,祁璟身上的礼服便如层层绽放的花瓣一样,紧实修身的衣服瞬间变得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
祁璟等的不耐烦了,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从那堆冗杂的礼服里剥了出来,在晏止澜难以言喻的目光里,浑然不觉的光着屁股往床的方向走去。
等爬上床之后,还不忘闭着眼睛夸奖贴心能干的小侍女:脑子是笨了点儿,手脚倒是挺麻利。就等几天之后看你表现如何了,嘿嘿嘿
他脸上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砸吧砸吧嘴,翻个身睡着了。
晏止澜看着浑身不着一缕背对着他打着小呼噜的祁璟,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他的目光沉了沉,低声喝道:七星!
泛着蓝色灵光的七星灵剑出现在他面前,随着他的意念,挑起被祁璟忽略的被子,缓缓的落在呼呼大睡的祁璟身上。
晏止澜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本来他等在这里是想跟祁璟辞行的,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他转身走到案桌前,拿出一张传音符,挥毫写下几行小字。手指一捻,那张传音符便化作了一只小小的白鸟,扑棱起翅膀落在了祁璟床头。等他明早醒来,传音鸟自会跟他说清一切。
做完这一切,晏止澜便毫不犹豫的大步往殿门口走去,那里祁望山挑选好的侍卫早已等候多时,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准备同他一起前赴北疆。
只是走到殿门前,手指即将碰到殿门的时候,晏止澜顿住了。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祁璟,祁璟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正面朝外睡着。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堪堪能看到祁璟的一小半脸被藏在大红的被褥下,更加衬得人纯澈白净,像是只无害的幼兽。随着他浅浅的呼吸起伏,浓密的睫羽也跟着微微颤动,像是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晏止澜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似的,发出一声啵的轻响。只是这动静太过微小,被他心中更多的对于沉朔之事的思虑压了下去,石沉海底,再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来不及梳理心中复杂的情绪,便匆匆的打开殿门出去了,与那些侍卫一起奔赴北疆,去查外祖之死的真相。
而祁璟则无知无觉的睡得香甜。
等他一觉醒来,头疼欲裂,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眼角余光瞥见逶迤一地的礼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脱掉衣服上床睡觉的。
想来想去,他终于记起来了一星半点,恍恍惚惚中好像记得进来之时,晏止澜好像是专门等着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自己好像趁着酒醉大发脾气,把晏止澜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他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祁璟捂着脸□□了一声,叫来人给自己梳洗,准备等会儿找机会去问问晏止澜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不料一掀开被子顿时修的满面通红,叫住上前准备给他穿衣服的侍女:你们先下去,衣服放这儿就好。
那两个侍女侍候他的时间长了,一点也不怕他。两人对视一眼,把衣服放下,又收拾了摊在地上的礼服,这才退了出去。
只是她们背过身的时候,肩膀忍不住微微抖动起来。离远了一些之后,估摸着祁璟听不到,才吃吃的小声笑道:君上还害臊呢。
就是,换做有些世家的子弟,在君上这个年纪,都不知纳了多少妻妾呢?
那些人怎配跟君上相提并论?君上对晏公子死心塌地的专宠一人,我们谁不羡慕?
也就只有晏公子这样的人物才配的上君上,换做是我,想都不敢想呢。
谁说不是呢?我只盼着将来出宫以后,要是也能找个跟君上这般一心一意对我的男子,一辈子也无憾了。
她们两个窃窃私语,自以为祁璟听不到,却不知道祁璟耳聪目明,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耳朵里,越听越觉得不对。差点没忍住把她们再叫回来,问上一句:不是,姐姐妹妹们,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他对晏止澜好那是有原因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什么死心塌地?什么专宠一人?什么一心一意?
虽然他有时候是嘴贱,戏谑晏止澜是受他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他真没什么意思,就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已。他们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斗斗嘴不很正常吗?
祁璟只得安慰自己,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任由他们去吧。反正他跟晏止澜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端,等到时候他们各自找到心上人,流言不攻自破。
安慰完他就把这茬丢到脑后去了,窸窸窣窣的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祁璟缓缓的转头,视线在床头来回看了一遍,大红色的被褥上面,醒目的立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那鸟儿察觉到他的目光,还蹦蹦跳跳的往他这边跳近了一些。
祁璟莫名觉得这鸟儿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番,终于想到,这不是晏止澜的传音符吗?
不怪他忘形大,若是放在平时,他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能立时想起来这鸟的来历,只是今日宿醉的缘故,他直到现在脑子海昏沉沉的不太清醒,因此比往常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等他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內侍通报的声音:君上,南宫公子求见。
祁璟昨夜就吩咐过身旁跟着的小內侍,若是南宫子仪醒来,便召他来见自己。
祁璟快速将衣服穿好,整理无误之后,扬声道:进来。
南宫子仪一进殿内,就看到祁璟正跟一只传音小白鸟大眼瞪小眼。
对于晏止澜的传音符,他自是没见过的。不过游历这么多年,对于各世家的行事风格,还有比较出名的那些世家子弟的为人,他还是略略有些涉猎的。
联想到之前的那些传闻,还有他手中所掌握的讯息,南宫子仪几乎在一瞬间便理清了这只传音符的来历,冲祁璟行了个礼之后,便含笑问道:是晏公子的传音符?
祁璟脸上带着隐隐怒意,嗯了一声。
确定是晏止澜的传音符之时,他顿时一切都明白了,也想通了为什么晏止澜昨夜会破天荒的等他回来,敢情只是为了跟他辞行?恐怕人这会儿已经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了,若是还在宫里,怎会多此一举,巴巴的用传言符给他留话?
南宫子仪见他神色不好,便笑着转移话题:君上不打开看看吗?若是不方便的话,子仪先出去避让片刻?
祁璟哼了一声,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之前那两个侍女的言论,像是要证明给他看一样,赌气道:不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有什么好避让的?
南宫子仪也不多言,打开随身携带的描金骨扇,轻轻的摇着看戏。
祁璟岂会不知他心里打算,只是话已经说出口,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再者,他自信跟晏止澜之前清清白白,没什么不能给别人听的,只犹豫了一瞬,便大大方方的打开了传音符。
晏止澜的声音从小白鸟身上传来,仍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仿佛前去危险重重的北疆对他而言不过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他波澜无波的跟祁璟告了别,又言道昨日宫宴察觉郑铮似不简单,提醒祁璟留神,说完这些,声音就停下了。
祁璟以为他说完了,刚要去把那传音小鸟收起来,被南宫子仪一扇子横过来拦住了。
南宫子仪笑道:君上莫慌,后面似是还有。
祁璟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南宫子仪的扇子虚虚点着传音白鸟身上一处,道:这个印记,如果子仪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消音印。
祁璟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点墨色的痕迹。他前段时间沉迷于传音符,研究了大量关于传音符的资料,自然知道消音印是什么意思。
传音符按照主人对符咒的精通能力分为两种,一种是他面前这种带消音印的,一种是不带消音印的。
不带消音印的那种又称往复符,顾名思义,就是能循环往复,多次传音于人。而带着消音符的这种,则是一次性的,传音者的话说完,传音符便会自行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像祁璟这种对符咒不甚精通的人,他现在只能也只会做那种一次性的传音符咒,传完一次音就完成任务自行消散。而以晏止澜对符咒的精通程度,祁璟毫不怀疑出自他手的符咒都是往复符,所以一时先入为主,竟没发现手里的这只传音白鸟身上竟带着消音印。
祁璟恍神的时间,那栩栩如生的传音白鸟嫩黄的小喙一张一合,晏止澜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晏止澜淡淡道:君上若想宠幸何人,是君上的事。晏繁对此之并无妒恨之意,还望君上今后慎言,以免引起他人误会,污了君上贤名。
言外之意,你爱宠幸谁是宠幸谁,我不在乎,你也别乱说话,免得引起别人的流言蜚语,对你我都不好。
他这句话说完,那传音白鸟便化作点点亮光,消散在祁璟面前。
祁璟反应过来,羞愤欲绝,这个晏止澜!简直是毫不留情的啪啪啪往他脸上打耳光,话里话外,好像自己巴巴倒贴着他似的!
呸!
祁璟狠狠啐了一口,心道:晏止澜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否则
怎么个否则法,他还没想到,不过总归不会让晏止澜好受就是了。
一旁听了全程的南宫子仪看着那传音白鸟散落,饶有兴趣的想道,看来坊间传言也不全然可信,传闻中冷静自持的晏止澜倒是有几分让他意想不到的有趣。
晏止澜名声在外却深居简出,是以他对晏止澜也只是徒听其名未见其人。据坊间传闻和他所知道的情报来看,他原本以为晏止澜会是严谨呆板的一个人,没想到今日听到的寥寥数语令他大开眼界。
能把脾气软软的祁璟气成这样,这个晏止澜也有几分能耐,算是个人物。前两次匆匆一瞥,没来得及深交,等有机会,他一定要跟晏止澜好好坐下来畅谈一番。他自信,晏止澜一定会很乐意跟他交个朋友的。
等祁璟在心里把晏止澜大骂了一顿泄火之后,这才有闲暇去管南宫子仪。
南宫子仪轻轻摇着扇子,一派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模样,似乎对那传音符的话毫不感兴趣,见祁璟看过来,开门见山的直接道:君上找子仪过来,可是有事要问?
祁璟也不跟他绕弯子,张嘴就问他:你是如何得知我是神裔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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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之后[穿书]——清茶淡舟(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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