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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之后[穿书]——清茶淡舟(47)

    晏止澜怔了一怔,待他回过神之后再看过去,祁璟早睡熟了,四仰八叉的摊开手脚睡在床的正中央,许是累极了,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晏止澜出了会儿神,又听到祁璟梦呓一般说了句话,两条长腿一蹬,将原本盖得好好的被子蹬在了脚下,露出单薄的亵衣。
    他睡相极差,睡觉极不老实,把被子踢飞了还不算,眨眼的功夫,亵衣的带子也被扯开了,露出光洁白皙的一大片肌肤,肌理匀称,精瘦有劲,如同上好的绸缎,在灯下散发着莹润诱人的光泽。
    晏止澜与祁璟同床共枕数月,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祁璟的样貌。他自恃自己向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祁璟确实长着一张能迷惑人心的脸。
    那张脸上似乎常年带着笑,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笑,而是来自内心愉悦的笑。明明是一国之主,在礼教森严的后宫长大,却没有沾染上一丝阴郁之气,反倒笑起来眉眼弯弯,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天真烂漫。
    那双黑中带蓝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某个人的时候,总让人想起属于幼兽的眼睛,清澈懵懂,纯真无害,令人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备,想要跟他再靠近一些。
    晏止澜看着看着,心底渐渐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离开放着卷宗的桌案,坐在了床边,而他的指尖则堪堪碰到祁璟的脸颊。
    晏止澜被火烫到一样猛的收回手,掩耳盗铃一般迅速拉过被祁璟踢到一旁的被子,来不及细看一眼,兜头盖脸的往他身上一扔就落荒而逃。
    逃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大步走到外间,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晏止澜才抚上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除了母亲去世那件事,他再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变化过。
    刚刚触碰过祁璟脸颊的右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柔软光滑的触感,晏止澜转过头,看向内屋,眼里现出一丝迷惘。
    直到天色微亮,晏止澜才整理好混乱的情绪,往内室走去。
    祁璟犹自睡得沉稳,压根不知道有人因为他而彻夜未眠。他正美滋滋的做着梦,梦到自己左拥右抱,美人环绕,好不快活。
    晏止澜走进内室,便看到祁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闭着眼睛贼兮兮的笑着,嘴里还说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又被祁璟踢到床下的被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拾起被子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土,轻轻盖在了祁璟身上。
    正欲转身离开继续去看卷宗之时,晏止澜耳朵尖一动,顿住了。
    他听到祁璟大叫一声:晏止澜!
    回过头去看时,却见祁璟仍旧闭着眼,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下了然,这是又在说梦话了。
    刚要抬脚往前走,祁璟又说梦话了。
    他得意洋洋道:你平日里不是高傲冷漠的很吗?今日怎么这么温顺?说完他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来,给你个机会,把本座服侍尽兴了,本座就好好的犒赏犒赏你,嘿嘿
    后面的笑声越来越猥琐,且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晏止澜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祁璟正做梦做的痛快,梦到自己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有敲腿的揉肩的,还有剥了葡萄皮往他嘴里送的,他吃着酸甜可口的水晶葡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正纳闷之时,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投下一大片阴影。
    祁璟一拍脑袋,可不是么,如今他春风得意,没有观众看岂不是可惜?
    他抬手招人进来:晏止澜!
    晏止澜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又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
    祁璟混沌的脑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此时的晏止澜已经被他收服了,眉宇间的那股傲气也隐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炽热的崇拜和钦佩。
    祁璟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挥退身旁的莺莺燕燕,指着晏止澜:你过来。
    晏止澜低眉顺眼的走过来,在他面前跪下,温顺道:君上。
    祁璟被他这一声喊的,心里无比熨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给你个机会,好好的服侍本座,若是本座满意了,就犒赏犒赏你。
    晏止澜应了一声,抬头问他:君上想怎么犒赏我?
    祁璟直觉晏止澜好像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听他这一问,下意识的顺着他的问话去费力的想着,该怎么犒赏?名声、地位,晏止澜一个不缺,财富功名,他又不放在眼里,该怎么犒赏他?
    祁璟想的脑壳疼,遂放弃了思考,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问他:你想要什么赏赐?
    晏止澜淡淡道:我想要什么赏赐,君上都会给吗?若是我要的赏赐,君上不舍得给呢?
    祁璟被他一激,脑子发热,脱口应道:你尽管说,只要你说,没有我做不到的!
    晏止澜从地上一跃而起,欺身压了上来,温热的气息扑在祁璟脸侧,低沉的嗓音像是带着蛊惑,惹得祁璟过了电一样全身酥麻不已。
    他贴着祁璟的耳畔,一字一顿道:若我要的赏赐,是君上自己呢?
    啊啊啊
    祁璟胡乱挥舞着双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有余悸:太踏马可怕了!这个晏止澜是不是有病?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一转头,看到脸色阴沉站在床头的晏止澜,梦境跟现实混作一团,吓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死亡。
    祁璟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滚到床里侧,离晏止澜远远的,颤着嗓子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别过来。
    晏止澜往前走了一步,祁璟惊恐的往后退,没留神咚的一声,后脑勺撞上了墙,疼的他呲牙咧嘴眼泪花子直往外飚,脑子瞬间清醒了。
    清醒过来的祁璟想到刚才自己的反应,顿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扒开一条地缝钻进去。梦里被吓到不说,梦醒之后还被吓到,这也太丢人了。
    晏止澜神色莫辨的看着他,直看的祁璟心里发毛,磕磕巴巴道:这、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晏止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看这个。
    祁璟一脸茫然的接过来,是一卷密封完好的卷宗。
    他抬头看了晏止澜一眼,撕开封条,却意外的发现,撕不开?
    祁璟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晏止澜,晏止澜沉声道:你再看。
    祁璟将那卷卷宗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一遍,终于在卷宗的一端发现了异样,那上面贴着的长长的封条尾端,有一个小小的指甲盖大小的、若隐若现的符文,跟封条上的花纹完美的契合,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掉。
    祁璟心里隐隐有了答案,问晏止澜:这是封印?
    晏止澜点头,目光晦暗不明,是老君上在位时第十三年的卷宗,上面用术法加持了封印,寻常人打不开。
    祁璟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精神抖擞,立时将之前的尴尬和不自在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拿着卷宗跳下床,兴冲冲就往门外跑:去问父君,他肯定知道怎么打开。
    只是他脚还没落地,就被晏止澜拦下了,稍等。
    祁璟推开他的手,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下去,等什么等?说不定我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里面呢!
    一推之下,竟没推开。
    他坐在床沿边上,微微仰起头,一脸莫名其妙:干什么?你不急吗?
    晏止澜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垂着眸看他,目光在他胸前裸露出来的一大片肌肤上略过,反问:君上是要这样去见老君上吗?
    这样是什么样?
    祁璟茫然的低头,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凉飕飕的。
    他一向睡相不好,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现在竟然还学会了边睡边脱衣服?身上的亵衣在睡梦中被他扯得七零八落,松垮垮的搭在肩膀上要落不落。再摸摸头,束发的簪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头长长的黑发凌乱不堪的披散下来,不用照镜子,他就知道有多狼狈。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祁璟不由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换衣服洗漱。还好晏止澜提醒了他,否则他要以这么一副仪容去见祁望山,祁望山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梳洗干净之后,祁璟心有余悸的拿着镜子看了又看,直到挑不出一点毛病来,才放下镜子,跟晏止澜一起去金华殿。
    他们去的时辰尚早,祁望山还在用早膳,见到他们并肩走过来,没来由的一阵气闷,遂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祁璟很有眼力劲儿一眼就看出来祁望山心情不好,只是摸不准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不过想来想去,总归不会是因为他就是了。他这才刚来,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去。
    不过老人家生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要哄上一哄的。
    于是祁璟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走上前去:父君。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祁望山见祁璟没事儿人似的笑的开心,心里哽着一口气也不好发作,遂放下筷子,嗯了一声,威严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几遍之后,才又开口道:说吧,有什么事?
    祁璟对那卷卷宗的好奇心已经快冲出天际了,也不拿乔,直接拿出那卷卷宗,放到祁望山面前:父君知道这个吗?
    祁望山的目光只在那卷宗扫了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了,是明和十三年的卷宗。他偏过头,吩咐守在一旁的金珠,再去备两副碗筷过来。
    金珠笑眯眯的应了。
    祁望山又以眼神示意祁璟和晏止澜在他对面坐下,道:此事说来话长,先用膳。
    祁璟急的心里小猫爪子挠似的,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乖乖的先坐下吃饭,只是他一门心思全在那卷卷宗上,再加上祁望山的口味偏重,饭菜多以咸辣为主,而他却是向来喜欢甜食。因此,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索然无味。
    等到好不容易吃完饭,眼见着残羹冷炙撤下去,祁望山端起茶盏漱口,祁璟眼睛一亮,刚要开口问,又被金珠叫住了。
    金珠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拿起那卷卷宗,躬着身道:君上,这边请。
    祁璟不明所以的看向祁望山:父君?
    祁望山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茶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金珠堆着笑道:君上心中的疑惑,想要知道的答案,要查的事情,只要跟着老奴来,一切就清楚了。
    祁璟见状,只好跟祁望山告了声退,与晏止澜一起跟着金珠走。
    金珠带着他们来到金华殿的藏书阁门前,将卷宗递给祁璟,笑眯眯的道:君上,晏公子,请吧。你们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祁璟不知道祁望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晏止澜对视一眼,双双抬腿跨进门槛。
    刚站定,身后的殿门便发出沉重的一声响,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祁璟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晏止澜。
    晏止澜冲他一点头,稍稍安抚了他的不安。
    两人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去,这个藏书阁的空间不大,一眼就能望进最里面,中间立着几只书架,密密麻麻的放满了卷宗。
    乍一看过去,这些卷宗跟普通的卷宗没什么区别,等他们两人走上前仔细看时,却发现,这些卷宗都是加持了术法封印起来的,跟他们拿给祁望山看的那卷一模一样。
    祁璟看着眼前的卷宗,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头问晏止澜:我们看的那些卷宗里面,其他的那些
    他话没说完,晏止澜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沉声道:只有那一卷。
    所有的卷宗堆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分辨出来哪个是普通的哪个是被封印起来的,除非一个一个去查看。
    究竟是谁,竟然能准确无误的预知他们想要做什么?并且适时的在他们瞌睡的时候送了枕头给他们?
    祁璟在心里快速梳理头绪,所有的卷宗都没有问题,只有那一卷是带封印的。他派去找卷宗的小內侍只是随手指到的一个,且吩咐的时候故意模糊了年份,小內侍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要找的是哪一年的。何况他们查看卷宗纯属心血来潮,祁望山根本不知道,所以也不可能是祁望山安排的。
    祁璟越想越觉得可怕,一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暗中关注的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晏止澜已经走到了书架前,按照年份寻找跟明和十三年有关的卷宗来。
    祁璟忙跟了上去,将金珠走之前塞给他的那卷卷宗拿出来,问晏止澜:该怎么打开封印?
    晏止澜凝神寻找着,须臾,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面抽出来一卷,这个。
    祁璟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两卷卷宗首尾相接,合在一起,放在桌上。没过一会儿,两卷卷宗无人碰触,自己动了起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的声音,宛如陀螺一般,高速旋转起来,变成一片重影。
    祁璟看的眼花缭乱,问晏止澜:这是什么?看上去不太像阵法之类的。
    晏止澜目光沉沉的看着那卷宗,解释道:有一种失传已久的机括术,能将机关伪装成任何你想伪装的样子,譬如纸张、或者簪子之类,那些机关几乎与常物无异,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过去,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祁璟惊讶的赞叹道:这么厉害!转而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
    晏止澜垂下眼帘:我曾与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物。
    祁璟满腔热血瞬间被熄灭,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吐槽:好了,我知道了,学霸了不起哦。
    他们说话的空隙,那伪装成卷宗的机关转动的速度已经放慢,终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擦声,完全停了下来,静止不动。
    祁璟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了过去:开了吗?不待晏止澜回应,又连声催促他,快打开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晏止澜点了点头,上前打开合并着的卷轴。
    祁璟期待的看着,因为过于激动,心脏砰砰砰如擂鼓般跳个不停。
    卷轴被晏止澜动作极为小心谨慎的缓缓摊开,尘封多年的一段往事,终于重现人间,呈现在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祁璟:过来服侍孤。
    晏止澜:好。
    第二天,
    祁璟警惕的看着晏止澜:你来干吗?今天没翻你牌子,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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