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恹恹的把目光收了回来,这位更是指望不上。
名为宫宴,说是赏赐犒劳各位劳苦功高的家主,实际上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祁璟第一次做主自己办这么大的事,说不兴奋是假的。然而等他绞尽脑汁想了两三天也没想出什么新意之后,便自暴自弃的放弃了,吩咐一切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办就是了。
福佑毫不意外的应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祁璟看着他隐隐约约含着笑意的眼睛,莫名有些气闷,等人准备下去安排的时候,又叫住了他:佑叔等等。
福佑略显宠溺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君上还有什么吩咐?
他一向是直呼祁璟名讳,叫他阿璟,只有在说正事或者促狭打趣的时候,才会偶尔叫声君上。
祁璟岂会不知对方是故意逗他,他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佑叔!
福佑像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好了,阿璟想问什么,跟佑叔直接说就是了。
祁璟皱着眉道:我前几日翻看了一下这几年的宫宴,发现宴请的无非都是些德高望重或者上了年纪之人,没有一个少年子弟,为什么?
福佑沉吟片刻,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我一向对于大月国的国事不怎么放在心上。你若是想知道,我去查查便是。
祁璟自然知道,福佑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他。若不是他是大月国的国君,须得时刻堤防他的饮食被人下手脚,福佑甚至连宫中事务都懒得插手。
祁璟瑶瑶头,道:佑叔不必麻烦。我只是突然有个想法,先说给佑叔听听,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福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祁璟斟酌着字句,慢慢道:既然以往的宫宴都是只邀请的一些老人家,今年的宫宴我想做些改变,除了那些家主和长老的之外,我还想邀请上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杰出精英,一起来。佑叔觉得怎么样?
福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想要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他不置可否道:阿璟想要如何,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便是。
祁璟见他没有反对,便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又和盘托出:除此之外,我还想大赦天下,不分尊卑广纳贤才。
福佑微微皱眉:不分尊卑?
一直在旁边看书默默不言的晏止澜朝这边看了过来,与福佑的眼神相对,略一颔首。
祁璟全然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眼睛亮亮的:是呀!现在各大世家墨守成规,顽固不通,只知家不知国,各个不思进取只知内斗。我想从平民修士中选拔出一批有识之士,为腐朽的世家注入新的血液,让他们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并不是只要占着世家的位置便可以为所欲为。同时也能给那些满是怨言的平民修士看看,身份并不能代表一切,只要肯吃苦,什么都会有可能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没看到福佑跟晏止澜越来越复杂的眼神。
他一口气说完,无比期盼的看着福佑,等着他的肯定。
不料福佑苦笑:阿璟,你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
祁璟微微一愣:为什么?
福佑道:莫说这偌大的一整个国家,就算是仅仅只有数百人的夏部,也是等级森严,尊主的地位不可撼动。更何况是世家盘踞的大月?其中的艰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到的。
祁璟不服气道:万一我能做到呢?
福佑摇摇头:旁的不说,只一条广纳贤才。你确定,有平民修士敢来应征吗?
为什么不敢?祁璟歪着头,眼里满是迷惘,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敢?
福佑叹息道:阿璟,不是每个人都有孤注一掷肯做改变的勇气。大多数人,都只会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庸庸碌碌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祁璟愣住了,这着实是他所没想到的。他原本以为,人人都会像他一样,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会千方百计的抓住,不服输不认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如何呢?
福佑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璟若是想做,便放手去做吧。无论如何,佑叔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祁璟重重的点头:佑叔你等着!
他这边正豪言壮语的表达决心,冷不丁晏止澜突然开口道:如何选拔?
祁璟顿住了,他挠挠头:这个我还没想到,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福佑眼里露出一抹笑意,转身往外走去:我先去问问金珠宫宴该如何准备。
祁璟见他的身影走出殿门,转头问晏止澜:你觉得怎么样?
晏止澜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不知。
祁璟本也没指望从他口中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是一看他那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淡然模样,莫名有些气闷,飞身扑过去抢他手里的书:看什么这么入神?给我看看!
晏止澜侧身躲开,祁璟扑了个空,又换了个方向去抢。
来回争夺中,祁璟看准时机,一把拽住了半本书册,洋洋得意道:我的了!
晏止澜沉声道:松手。
祁璟挤眉弄眼的故意气他:不松。说着还嚣张的把书册往自己这边拽了一拽。
猝不及防的,晏止澜突然松了手,祁璟啊啊啊大叫着仰头往下倒去。
等他爬起来,晏止澜无事人似的,又重新拿了一本书坐在那里看了起来。
祁璟大怒,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只是这次晏止澜早有防备,在他堪堪碰到自己之时,七星凭空出现,拦在两人中间。祁璟若非及时刹住,恐怕当场就得血溅三尺。
祁璟怒从心生,抓起手里的书往晏止澜头上狠狠砸了过去。
晏止澜岿然不动,那本书还没碰到他就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弹了回来。
祁璟简直气的吐血,没见过看个书还要布结界的!这人真把他当洪水猛兽不成?这么防备着他!
那书被结界弹回来,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度,嗖的一声落在祁璟头上,砸的他一呆。
好在殿内除了晏止澜和他,再无二人,否则被人看到他耍人不成反倒自作自受,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祁璟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因为羞愤而涨的通红,抓起那本书准备撕碎了泄愤,不料一拿下来,一眼瞥见正正摊开的那一页上的内容,突然愣住了。
祁璟揉了揉眼睛,顾不上生气,忙翻到书册首页,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小字《孤门阵法注》,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再翻到方才那一页,细细看了起来。
不过他对于阵法不甚精通,看了半天没看懂什么意思,便举着手里的书去问晏止澜:喂!
晏止澜为了避免祁璟的干扰,将自己干干脆脆的笼罩在了结界之内,专注的翻着手中的书,对于祁璟的声音完全听不到。
祁璟喊了半天见对方没反应,才发现晏止澜是真的听不到,几乎要被气死。
左顾右盼想要打破结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破,正束手无策之时,突然一拍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晏止澜能听到他跟赤朱说话,那他把赤朱叫出来不就行了!
于是,祁璟盯着手腕上的手环,用意念唤道:赤朱,赤朱,快出来。
等了许久,他手腕上的手环才动了动,赤朱抬起小小的脑袋,两只绿豆眼似睁非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主人,你叫我?
祁璟最近事务繁忙,都没怎么跟赤朱说话,赤朱也不像之前那样出来的频繁,他只以为赤朱是为了躲避宫中的众多耳目才伪装起来的,没想到今日一见,便发觉有些不太寻常。
遂将之前对晏止澜的怒气抛之脑后去了,转而担心起赤朱来,他戳了戳赤朱软塌塌的身子,它那一身流光溢彩的红色鳞片此刻也是黯淡无光,丝毫看不出原本的一丝光彩。
祁璟问它:你这是怎么了?
赤朱无精打采的吐了吐信子:好困,想睡觉。
祁璟一紧张,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犯蠢了,他几时见过赤朱吃东西来着?何况以赤朱的形态,根本不需要进食吧?
果然,他话音一落,赤朱就茫然的眨着眼睛:我不用进食呀。
祁璟暗骂自己蠢,看着赤朱虚弱的样子,有些心疼:你这样子有多久了?
赤朱歪着脑袋费力的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从入冬开始?唔,我记不清了。
祁璟无语,这个小家伙比他还要迷糊。想了想,他又追问:我该怎么做?
赤朱迟缓的摇摇头:主人什么都不用做,让我睡一觉就好啦。
祁璟怀疑道:真的?
看赤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睡一觉就好的吧?
他这边正满心疑惑,冷不防晏止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晏止澜似是有些迟疑,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道:它是不是要冬眠了?
祁璟懵了,冬眠?
晏止澜站在祁璟身旁,鼻息间尽是祁璟身上传过来的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熏香,他把视线放在赤朱身上,开口道:蛇类遇冷就会冬眠,赤朱莫不也是如此?
祁璟直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好干巴巴道:可是赤朱并不是普通的蛇啊!而且你看
他小心的翻开赤朱的身子,指着赤朱的两只三趾爪给他看:哪有蛇长爪子的?
他们说话间,赤朱已然又陷入了沉睡中,甚至连形态都忘了伪装,软绵绵的一条蜷在祁璟手心里,被祁璟翻开了肚皮也毫无察觉。
晏止澜沉默下来,祁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先找了个盒子,铺上一层软乎乎的棉花,把赤朱放了上去。
谁知,赤朱刚离开他的手,就警觉的弹跳起来,大喊一声:主人!
祁璟差点没被它震聋了,我在这儿,在这儿。
赤朱嘤嘤嘤盘回他的手腕,委屈极了:主人,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祁璟无言的看着它两只小爪子抹着眼泪,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刚才是真的睡着了?
说完他想咬自己一口,不对,他分明是想问它,你一个灵体怎么会做梦的!
赤朱点着小脑袋,眼睛又快要眯成一条缝了:主人,我好困不要不要我最后几个字已经几不可闻。兴许是方才受到的惊吓过大,这回它的身体牢牢的盘在了祁璟手腕上,怎么掰都掰不开。
祁璟跟晏止澜面面相对,突然想到喊赤朱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晏止澜的注意,眼看赤朱暂时没有危险的样子,想起了正事,忙把手里的书给晏止澜看:你看这个。
晏止澜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本不欲理他,却在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书上的画面,瞳孔骤然猛缩,这是
祁璟见他突然顿住,便知他看到了,忙把书塞给他:你看看。
晏止澜把书摊在面前的案桌上,祁璟凑上去指着一个地方给他看:你看这里。
那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圆形,圆形里面还有一些诡异的图案,圆的周围画着无数简单的人形,从人形身上又分出无数条黑线汇集到那圆的中心里,而图的旁边写着三个用作注释的小字傀儡阵,底下另有一行小字源自魔界,以活人血祭,聚怨气为引,阵方有效。
祁璟方才无意中看到这个阵法的时候,一时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傀儡阵的布阵之法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之前也是草草看了一眼,没怎么仔细看。这会儿见晏止澜看的认真,忍不住催促道:快翻翻看,找找有没有破阵的法子。
晏止澜闻言,来回翻了几页细细查看。
祁璟瞪大了眼,连书缝的犄角旮旯里都搜索了好几遍,大失所望:就这么一点儿?
有的。晏止澜将那面翻过去,指着背后的一行小字给他看,上面写着:破阵之法,除掉布阵人即可。
祁璟没好气道:这不是废话吗?我们之前也是这么猜测的,关键是那个布阵人在哪儿?该怎么找?
晏止澜拧眉思索着,又翻回去看描绘着阵法图案的那页。
祁璟在他身边坐下,以手支颐,手指敲着桌面玩,自己宽慰自己: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源自魔界,至少我们可以断定,当初魔主扰夜所用的根本不是什么魔蛊,而是傀儡阵。扰夜如今被封印在魔门之内,不可能是他布下的。那会是谁?
他叹了口气,往桌上一趴,头枕在手臂上,侧着脸看晏止澜,见他一脸凝重,便问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晏止澜摇摇头,给他看另外一副跟傀儡阵完全不相干的图案:你看这个。
祁璟凑上去,看到上面四个字神魔之泪,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晏止澜将目光从书页上转到他身上,定定的看着他,看的祁璟更加莫名其妙: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晏止澜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副图上:你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祁璟看着那上面黑坨坨的一个圆球,左看右看都像是作画人不小心滴上去的一滴墨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究竟是什么?
晏止澜手指点在旁边的一圈鬼画符似的小字上:看这里。
祁璟却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力,晏止澜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一看即知其主人是个爱干净整齐的人。
晏止澜没听到祁璟的回应,微微偏过头,准备问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谁知他一动,祁璟也突然往后一仰身,阴差阳错之下,晏止澜温热的双唇擦着祁璟的唇角轻轻而过。
两人同时怔住了。
一片寂静。
寂静到祁璟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音,像是放大了无数倍在耳边,震得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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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之后[穿书]——清茶淡舟(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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