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印象中,如果是话本里的世家公子碰到了这茬子事儿,只怕已经一边说着欺人太甚一边挥舞着长剑打过去,又或者指挥自己的打手攻过去了。
安成越的手下就比较符合吴世的预期,率先怒喝道:草莽之辈,无礼之极!
他一手掐着七里,另一只手抓住了凭空出现的细长弯刀,已然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仿佛只要安成越一声令下,他就会如同离弦之箭般瞬间去到了对方面前,手起刀落,将敌方的首级拿下。
但奈何,正主很能沉得住气。
最起码,表面上。
他用眼神示意手下收敛,冷笑道:确实是你说的这样,王大。
王大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承蒙安少爷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东麓世家的宴席上,你的出场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王大的笑容骤然变得僵硬。
看来年纪大了总会记性不好,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起来吗?你刚进来的时候就因为太胖被卡在了花榭廊道,受到一众宾客的评头论足。你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成功脱出,却把衣服勾在了横栏上。等到仆人去救你时,你便上演了一场当众爆衣的好戏。爆衣也就罢了,谁曾想宴主那娇滴滴软绵绵的小妻子正巧路过,被你的无耻行径给惊得晕了过去
她是突然发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觉得有关系的时候,真实原因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王大你应该懂的吧?安成越反问。
你给我闭嘴!
可是你的朋友似乎很感兴趣啊,我还是与人方便好了。记得当时宴主大怒,下令将你抓捕,结果小妻子醒来之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更让宴主无地自容
闭嘴啊!
安成越自然是不会闭的,甚至是越说越有兴致。
原本已经尘封的陈年黑历史遭到无情撕裂,王大被气得不轻。他一边喘息着一边瞪向这边,脸上的赘肉在不断抖动:好哇,好哇
吴世恍然大悟,原来安成越没有直接动手,竟然是为了能够怼回去!说话不带脏字,却能够狠狠撕裂对方的伤疤,成功让对方如同吃了狗屎一般恶心,这肯定能带来极高的快感!
毕竟安成越那家伙都不握拳了,可见心里的怨气得到了多大的疏解。
吴世忍不住琢磨了一番,发现在山水门里,似乎只有大师兄和三师姐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二师兄从来只会冻人不知怼人,四师兄总是迷路在荒郊野外,很少能够机会和人硬刚上,小师妹生性懒惰,根本不愿意花功夫磨练嘴巴上的技巧。至于自己
呵呵。
那边的王大稍稍平复了情绪,便立即反唇相讥道:我这好歹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像某位安家公子,因为不满于自身的幼女形象,便模仿父亲的样貌,用幻化术在公众场合塑造出一个虚拟的阳刚形象。自欺欺人,可笑之极!
你以为还有多少人不知道,你其实长得就像个十岁女娃?见旁边的同伴没有反应,他皱眉冷哼一声。
两人立即发出了几声嗤笑,明确表示他们也属于知道的行列,刚刚不过是在上演一场恶心人的戏码。
对此,吴世心道,我就不知道啊。
但他转念想到,自己根本没理由去为一个伪装成红巾党打劫自己的世家公子声援,这很可能得不到安成越的感激,还会惹来另一方三人的愤恨,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于是吴世很识相地关紧了自己的嘴巴,目光左右扫视,开始寻思离开这里的办法。
他们如今所在的这片区域是赤木平原,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深红大地。拉车的两匹汗血宝马已经不知所踪,仅剩一辆浅黄色的马车静静地矗立在身侧,车厢上伤痕遍布,底部还破了个大洞。
吴世低头看看自己这双属于常年蜗居的宅男的双脚,又回忆起七里的奔跑速度,十分不情愿地承认,想要让马车动起来,就只能靠死狗。
但死狗够不够力气拉车是一个问题,愿不愿意拉车又是另一个问题。
哪怕死狗够力气拉车,也愿意拉车,怎么可以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壮汉手中救下,又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吴世觉得,干脆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算了。反正自己有终极武器,来杀吞啥,屡试不爽。更何况眼前这些也不过是些小喽啰,就好比前两天那个气势汹汹又金光闪闪的家伙,都不算是什么问题。
可下一刻,师父和大师兄的叮嘱再度浮现在吴世的脑海里。
低调,要低调。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次数多了可就暴露了,自然也没什么震撼力了。
心头的躁动瞬间平静下来。吴世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在山上高调了一次,还是不要这么频频犯事比较好。不然先不说什么震撼不震撼的问题,万一传到了什么仇家的耳边,以后的日子可就有得闹腾了。
于是他决定再观望一下。
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才决定观望,那边原本已经陷入白热化阶段的唇枪舌剑,就彻底变成了刀光剑影的大混战。
而且因为是三对二,那群红巾党们自然而然把他划分到了作战对象的行列。只见数道剑光劈过,手持细剑的瘦削男子正目光阴沉地向他奔来。
吴世立刻大叫道:我和安成越不是一伙儿的!
那人冷冷道:那又如何,只要不是和我们一伙儿,就该打!
好家伙,这下想低调都不行了!
第10章 大战?!?
男子手中的浅灰长剑遍布瘆人的斑斑血迹,连带着周身环绕的剑气都透出一股不祥的凌厉血光。
吴世瞧见了,忍不住嘀咕道:这是多久没洗过了,脏成这样
本只是随口一说,孰知对方的耳朵灵敏得很,即使是在五步开外,也将他的嘀咕听得一清二楚。
男子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扭曲,双目更是放射出仿佛要吃人的凶悍光芒,似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这把破敌万千曾经吸食了无数敌人的鲜血,剑上的痕迹是其无上荣光的证明。黄毛小儿,简直无知之极!
他将手中长剑高举,怒喝道:吃我一招罗网!
话音刚落,血色的剑气瞬间涌向剑身,并脱落出无数的弧形利刃。利刃在空中变换形态,不消片刻便交织成一张泛着诡谲红光的大网,径直向着吴世所在之处逼近。其声势之大,比先前的几道剑光要凌厉数十倍,又因为覆盖面广,一时之间,吴世竟无处可逃。
不过是两次眨眼的功夫,血网已经逼至身前,其上的凌厉剑意扑面而来,压迫感十分强烈。
吴世下意识张开了口,但还没吸气,就发现了些不对。
喂喂,这网眼,是不是太大了?
他无语地看着来势汹汹剑意逼人的罗网从他身侧穿行而过,自己的衣角发梢甚至都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尽管如此,对面的男子仍是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失声叫道:连我的罗网的奈何不了你?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吴世心想,就您这水平还出来当强盗?业绩在红巾党中是垫底的吧?我就站在这里不动都没能打着,打不着也就罢了,竟然摆出一副如此震惊的模样,这实在让我有些怀疑,是阁下的自我认知有问题,还是说我在做梦。
见对方还在发出如临大敌的惊呼,吴世试探性建议道:那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交流,一起探讨没有命中的深层原因?
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这表现已经挺像一个傻子了
这话吴世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但由于他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表情,以至于还是稍微流露出了些许真实情绪到脸上。对面的男子见状,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般,脸上一阵青红交替,半晌后咬牙切齿放下狠话。
是高人又如何?红巾党从不畏惧,肆意天地,以夺尽天下财宝为无上大道。即使你是一派掌门,神通万变,我也要血战到底,劫给你看!
哦哦,你居然能看出来我是掌门啊?
废话!
吴世的心情意外地有所好转,他觉得对方还挺有眼光,起码比某天姓女子有眼光,能看见自己不羁外表之下既沉稳又有担当的内在品行。虽然只是代理掌门,虽然总是被认为没有掌门范儿,虽然其实很想甩手不干,可一旦得到了别人的承认,吴世的心底还是难以避免地冒起了愉悦的泡泡。
能够在我的罗网之下毫发无伤,必然是足以担当一派之长的人物!
兄弟,你这招,随便换个谁都不会有事吧?
吴世觉得意兴阑珊,心中的那点喜悦也消散殆尽。而那边的持剑男子,此时像是做好了战前的自我鼓舞,剑气再次环绕身侧,已然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可就在这时,王大的声音突然从一侧传来,语气十分急切:老二,速来支援!
持剑男当即不悦道:我这边正要打呢!
你打起架来就跟闹着玩似的,打不打又有什么区别?别拖拉了快过来!
吴世听到胖子的话,心中顿时升腾起些许佩服。看来这个王大知道自己的队友是个什么鸟样,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要带着对方出来作案,甚至为对方安排了任务,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要有一定的胆识,以及足够的奉献精神。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如果是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情,只怕转头就会把猪队友弃置不顾,而不可能像胖子那样,带在身边多加呵护。这样想着,他心中的敬意便更为强烈,甚至还夹带上了丝丝怜悯和同情。
王大不知道吴世心里所想,不然肯定会怒声辩驳:你以为老子是西方大陆的那些圣母吗?这么无私奉献的事情老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当然是老大让我带我才带的啊!
不过对于王大来说,持剑男也并非一无是处。虽然只能放出一些看起来牛逼哄哄却总是没有命中率的大招,而偏偏自身又固执地认识不到这一点,以至于总是出岔子。但他胜在灵源储量巨大,到了关键时候,便可以通过斗转星移之术,将那庞大的灵源收归己用,祭出远超于自身水平的强大法器。
现在,便到了所谓的关键时候。
王大引以为豪的银轮尖刀在安成越的飞叶快刀面前节节败退,即使用尽旁门左道,也只不过能让他再多苟延残喘一阵。
霹雳交织的刀光中,那张巴掌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让王大禁不住回想起数年前那次世家宴会后的屈辱经历,本就有些不稳的呼吸顿时变得更加急促,心中更是翻滚起浓烈的怨愤,又黑暗又深沉。
我牺牲一切远走他乡,甚至加入红巾党为非作恶,就是为了获得足够的资源,尽一切可能增强自己的实力,然后彻底一雪前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同一个人再次逼入狼狈不堪的境地!
老二,快过来啊!
听到自家老大一声凄厉过一声的催促,持剑男心中的天平最终向一侧倾斜。他眼神凶狠地瞪向吴世,说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转身朝王大所在的位置奔去。
吴世心道,傻子才会等你。他环视四周,一下子便见到了安成越那个魁梧手下的身影。此时壮汉正和敌方的尖嘴猴腮脸对战中,似乎是陷入了一时难分胜负的焦灼状态。奇怪的是,他的手中已经没有了七里的踪迹。
跑掉了?
这也不奇怪,毕竟抓着一只臭狗打架并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就好比嘴里含着一口饭食的大师兄和三师姐争吵,总是不能够吵赢。
问题是,死狗跑哪里去了?
吴世正担心对方会不会就这样一跑了之,而落下自己在这片茫茫野地,就听见脚边传来了熟悉的大叔嗓音:吴世,吴世!
猛地低头,恰好看见一只狗头从草丛中冒出。
他的心里有些感动,说道:你没有先溜啊。
当然不能先溜,咱们可是一个门派出来的,是互相扶持的好伙伴啊!七里眨了眨眼睛,一脸真诚的模样。
好吧。
吴世头一次觉得,这种说法用在自己和七里之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脚边的七里欢呼一声,紧接着眼中露出了期待,摇摇尾巴,问道:那个,吴世,我可以借你的须弥囊一用吗?
吴世一愣:为什么?
七里从草丛里拖出了几样物件,深深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从那混蛋手中跑掉,想去找回自己的须弥囊。没想到须弥囊被剑风波及,开了一道口子,不仅漏了些宝贝出来,其中一部分质量轻的,还特么被大风给刮走了!我冒着危险到处搜罗,现在也只找回这几件。只是原先那个须弥囊不能用了,必须得有一个完好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吴世的目光突然变得并不太友善。
怎、怎么了?七里有些结巴。
原来你没有走,只是为了找你的宝贝?
啊,糟了!
死狗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那番解释似乎和先前的好伙伴宣言有不协调的地方,因为太心急自己的宝贝,他都忘了好好构思一下措辞了!
我也有在找你啊!
找我借须弥囊?
大错已经铸成,怎么解释都像在掩饰,七里只得耷拉着耳朵垂着脑袋装可怜。
当然,吴世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在心里再次确定,死狗果然不愧是死狗,真是不必要怀有太大期待。
不过就结论来说,目前的情况是最好的。七里没有跑掉,又有求于自己,那么让他拉车也就理所当然。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能不能拉得动。哪怕真的拉不动,也可以要求死狗回溯一下他那据说长达万年的生活经验,找出送自己离开的办法。
这样想着,吴世正要开口,眼角却捕捉到了一些异样。
愣怔之下,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居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纯黑旗帜,黑得深沉可怕,宛如无尽深渊。
视线顺着往下,只见王大一只手搭在了持剑男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从胖子的身体里冒出,缓缓向上飘动,并汇入到头顶的那片黑暗当中。
平原上骤然刮起了飘忽不定的寒风,刺骨凌冽,宛如刀割。黑旗挡住了明亮的日光,连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某种危险的降临。
吴世注视着头顶的异变,喉咙突然有些干渴。
第11章 魔族力量
七里当然也发现了天上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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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里有乾坤——睡神再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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