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放弃继承权了吗？卓青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这件事闹得太大了，他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家中晚辈在家里啰嗦了好几天，他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算了算了，卓青是个好孩子，我再对郭玉海不满，也不会迁怒他徒弟。
    胡敬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说得你好像多大度一样，还不是借坡下驴。
    不过郭玉海的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啊，太让人羡慕了。这篇论文不管是否正确，一个中途跑来研究数学的年轻人能有勇气研究黎曼猜想，而且写出了能在郭玉海那里通过的论文，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几人没有再说话，开始认真看论文。
    刚开始，他们还各看各的，看了不到十分钟，这群人就开始讨论起来，连一向不对付的胡敬仪和王盼都摒弃前嫌，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们还问郑立华要来了草稿纸手动演算不说，还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学生，抱来电脑随时支援演算过程。
    郑立华安排了后勤人员之后，安静离开房间。走到门口花园的时候，郑立华点了一根烟，给杨逸尘打了个电话。
    怎么？结果出来了？杨逸尘问道。
    还没，不过他们现在的态度，论文肯定有点意思。郑立华道。他虽然不知道论文最终结果是否正确，但几个数学大牛都拿出如此严肃认真的态度，并且越讨论越兴奋，就算最后论文结论错误，过程也一定有点意思，说起来，你之前说卓师傅说风水和量子物理有关系，不是开玩笑？
    他说的不是量子物理，而是物理。量子物理只是我的猜测。杨逸尘道，具体来说，他说的是在研究风水阵法的时候发现风水阵法和物理学的Ｍ理论有关系，然后就转而研究黎曼猜想，并研究出一些东西。
    说到理论物理，我就只能想到量子物理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这不是公认的常识吗？郑立华开玩笑道，不过因为风水阵法，跑去研究数学猜想，卓师傅还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如果这个论文没问题，我这里安排的人还没上岗，就得换个更厉害的人了。
    卓青能通过数学模型，复原古符咒，甚至可能量产符咒。等他研究黎曼猜想出了什么成果，说不定又会弄出什么好东西。郑立华甚至乐观的想，以卓青现在的劲头，在他有生之年，说不定真能看到对风水的科学研究有进展。
    换个嘴严且好奇心比较少的人，阿青肯定还存在许多不想告诉其他人的秘密。杨逸尘道，不要让阿青感到被监视的感觉。
    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郑立华道，对了，跟郭教授说一声，王院长对他可有点不满，让他找点机会弥补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杨逸尘转头对郭玉海笑道：你又得罪王院士了。
    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了。郭玉海一脸无所谓。
    卓青好奇道：王院士是谁？老师怎么得罪了？
    王院士是帝大数院院长，科学院院士。帝大数院目前在华国排名第一。杨逸尘道，之前你师兄李舟参加数学建模比赛的时候，作为评审教授的那个在帝大任教的老师出了点差错，让你师兄落选了。后来老郭就找上了帝大的门，弄得帝大很是灰头土脸。
    他这个人就是眼中容不得沙子，这种事明明可以私下解决，帝大自己发个声明，装作出错的评审老师自己发现了问题，然后自行纠正。这样既能解决这个问题，又能卖帝大一个好。他偏偏选择撕破脸。杨逸尘叹气。
    郭玉海冷哼：我没给他机会吗？我先找的那个老师，他不但不认错，还对我冷嘲热讽一顿，让我有本事就去告他，那我就去告呗。王盼要护犊子想息事宁人，也要看他护得那个犊子愿不愿意息事宁人。他还要叫嚣着让我和我学生在数学界混不下去呢。
    所以王盼也没有跟你计较，只是让你别骂人。杨逸尘道，你骂那个人就罢了，把整个帝大数院地图炮了一番，还不准别人生气？
    郭玉海继续冷哼，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卓青和肩膀上的万煦对视了一眼，心中咋舌。没想到自家老师脾气这么大，居然跟着帝大数院院长，科学院院士对骂，那可是传说中的学阀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只要沾上阀字的都不好惹。老师能成为教授，还真是他得罪的人心胸宽广。
    不过可能也有逸尘叔为他保驾护航的缘故？
    杨逸尘道：你不要学他，虽然人若犯我，该怎么还就怎么还，不能让人觉得你很软弱，但别像老郭脾气那么火爆，简直就一喷子，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
    郭玉海又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脾气暴躁，因为这脾气走了许多弯路，并不想学生和他一样。
    但是被杨逸尘这样说出来，他仍旧很不爽。
    他的面子呢！他不要面子了吗！
    卓青可不敢说好，只能干笑。
    郭玉海一晚上就能把论文审完，其他数学教授审稿的速度不会比他慢。
    郭玉海十分焦躁，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所以就拉着卓青和杨逸尘一起陪他等着。
    卓青正好要和杨逸尘讨论风水阵法的事，三人便拿着扑克，一边斗地主，一边讨论孙家阵法的事。
    至于孙玉王，他来这里其实并不是全因为好奇卓青的论文，而是有场生意。所以他已经去谈生意去了，没有陪着几人打牌。
    不过若是孙玉王来，他们就不是斗地主，而是打麻将了。
    卓青一边慢悠悠出牌，一边听杨逸尘说起孙家那个民俗街设计的事。
    在设计的过程中，杨逸尘会详细考察当地地质地貌和水文情况，这些数据他已经打包传给卓青，对卓青设置风水阵法很有用。
    万煦现在有了新的想法，他通过对几个在修仙界是天材地宝的宝石原矿石的研究，考虑根据各类宝石的特性，设置相应的阵法，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设置一个简单的循环风水阵。
    万煦通过实验，发现虽然在地球上，那几种矿石并没有直接显示出修仙界材料的特性，但在阵法之中，仍旧可以发挥相应效果。即使效果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万煦眼中，地球上的风水阵的作用，差不多都是微弱到可以微弱不计的程度，所以四舍五入下，这效果已经足够用了。
    若能在地球上用出复杂的阵法，万煦就可以在地球上开展新的实验。
    空间虽然已经升级，但是仍旧只能模拟修仙界的环境。做实验就该在各种极端环境之下做，地球上这种灵气极端缺乏的环境，一定能给万煦的实验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成果。
    而且如果将来有条件，万煦还要尝试在火山、深海、甚至太空中做实验。
    之前他和卓青推断，要用天魔陨铁炼制天罡禁制圆满的法器，必须借助地火。这火山，他还真得立刻去一趟。
    等论文过审之后，万煦和卓青就决定去找个无人的火山岛试试看。
    万煦伤势已经痊愈，以他如今的实力，和银月绫的防御力，就算火山爆发，他也能保护自己和卓青。
    杨逸尘并不知道卓青（万煦）的想拿孙家的风水阵做实验的打算，但听着卓青讲解那一环扣一环，光是符文就前所未闻，更别说效果的阵法，杨逸尘心中连连惊叹。
    若有风水宗师真的设置了可以延续几千年的阵法，估计那阵法都是这么复杂吧？
    这阵法并不仅仅是他们常做的那样，拜访几个法器，绘制几个图案就算完事，那复杂的、还会根据生气变化的几何图形，郭玉海一边听一边点头，杨逸尘这个风水师倒是听晕了。
    如果不借助电脑建模，我连你说的阵法是什么形状都不知道。杨逸尘叹气，老郭，你真的能根据阿青的描述，脑补出正确的形状吗？
    郭玉海一脸疑惑道：这些几何体又不复杂，都是代数几何中常用的几何体，一听方程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相应的形状，不是所有学数学的人都做得到的事吗？我还能立刻给你画出透视图呢。
    杨逸尘无语。他又不是学数学的。
    第94章 特别心急（四更）
    说着说着, 就变成卓青和郭玉海在聊天了，杨逸尘这个风水师反倒被晾一边去了。
    杨逸尘叹了一口气。难不成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还要去学数学？不过等卓青把模型建好之后, 他应该可以直接使用卓青的数学模型，倒是不一定真要去学。
    实在看不懂，自己不是还有老郭这个外援？杨逸尘瞬间心里不担心了。他笑道：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所说的, 可以用科学的方式解释风水这句话了。
    所有的现象都可以研究出规律，如果研究不出来，只是因为我们的科技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卓青道，数学真的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现在科技无法做的实验，可以用数学模型来提前验证。有了理论基础, 再做实验就有了方向，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
    现在许多实验成果的确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撞出来的。杨逸尘叹息道, 只要经过大量的实验, 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最终总会找到一条可以走的路。现在企业科研基本都是这样乱撞。
    哼，所以现在企业科研经费高，都是因为他们蠢。郭玉海毫不犹豫的开启了地图炮, 杨逸尘和卓青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对老郭的脾气真是没任何办法。
    不过郭玉海对熟人的态度还是相当不错, 特别是对学生, 他几乎不会说任何伤人的话，就算批评也是采取先鼓励再检讨的态度。
    如果郭玉海把自己面对学生的耐心拿一半挪到人际交往上，估计他现在说不定都能当个系主任之类的了。只是郭玉海自己大概并不想当什么系主任, 用杂事占用他教学生和自己研究的时间那叫浪费生命。
    他们斗了一整天的地主，晚上去食堂吃火锅的时候，杨逸尘接到了郑立华的电话。
    论文没问题，郑立华的语气有点激动，可以立刻发表。几位院士建议发《数学发明》上。
    《数学发明》由德国施普林格出版社出版，是国际四大数学顶级期刊之一。虽然华国数学家更喜欢向普林斯顿出版的《数学年刊》投稿，《数学年刊》的影响因子也比《数学发明》略高。但施普林格出版社正在和华国合作，在帝都建立了联系点，华国这边重点推荐的稿子，会有绿色通道优先审稿。原本六至十二周的审稿周期，可以缩短到三周之内。
    不只是华国，其他学术和国力强盛的大国就算在顶级期刊上都有绿色通道，如果是有名望的科学家投稿，也会被出版社优先审稿。
    卓青这篇论文意义重大，发表之后不是别人用期刊来评价他这篇论文，而是说他这篇论文刊登在哪个期刊。所以他们一致认为，在四大顶级数学期刊中，哪个数学期刊越快过稿，就刊登在哪个期刊上面。
    就算数学家们想要发表的论文基本都会将预印版本上传到网上，刊登之前就会引发讨论和研究，但沉寂了许久的华国数学界实在是太需要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了华国虽然每年都有向四大顶级数学期刊供稿，但目前还未出现一个华人数学家获得过菲尔奖和沃尔奖。
    老是拿华裔数学家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华国数学家们也很尴尬。谁都知道华裔不完全等于华人，至少人家向其他国家的国旗发过誓，也是接受的其他国家的教育，其实并不能代表华国数学界的水平。
    如果卓青这个论文被认可这几位华国数学界的大牛心中已经认可了，那么华国很可能会出一个获得菲尔奖提名的、生于华国长于华国甚至还没留过学的华人数学家。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奖呢！
    这必须得尽快刊登才行，即使其实没什么必要这么急，但这几个数学界大佬心里真的都很急。
    《数学发明》就《数学发明》吧，虽然我个人更喜欢《数学年刊》。郭玉海很理解那几人的心情，道，你先将预印本传网上去，我跟校领导说一声，让他帮忙宣传一下。我想上面可能也会帮忙宣传，不过因为你的年纪和国籍，很可能在刊登之前会遭到许多非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卓青道。
    我会和校长说一声，宣传的时候低调一点。虽然我们是冲着菲尔奖提名去的，但是宣传的时候不能这么宣传，要低调，不能给你太大压力，免得到时候你运气不好，得不到菲尔奖的提名，被嫉妒你的小人骂。郭玉海忧心忡忡，老杨啊，你也要和上面说一声，别捧得太厉害，我一点都不信任咱们的宣传口。
    我知道。杨逸尘很相信卓青的抗压能力，你要相信阿青，他又不是没遭遇过全网黑这种事。你忘记他的律师团了吗？
    郭玉海失笑：对，他还养了一个律师团。酸言酸语就罢了，如果胆敢污蔑，就律师函伺候。
    卓青点头：没错，有钱是能为所欲为的，何况我没有花钱的爱好，只能用赚来的钱养养律师团，权当是消遣了。
    杨逸尘和郭玉海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孩子，真的太逗了。
    不过卓青这种不爱钱的模样，的确真的太难得。就算是他们，该享受的时候也会享受。谁像卓青这样，卖了大房子住进校园老家属区中，每天除了研究数学就是在食堂吃完饭后遛弯，过得比老教授还简朴。
    其实你赚的钱不算少了，除了养律师团，也可以多一点其他爱好。郭玉海劝说道，比如买个豪车啊，重新买个豪宅啊，或者什么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限量模型限量电脑？我不是让你学坏，只是年轻人还是该有点朝气。
    卓青开玩笑道：我还得攒钱买超算呢，哪敢乱花钱。
    那你估计得攒一辈子。郭玉海没好气道，好好研究，等你得到菲尔奖的提名，你就去申请使用超算做研究，谁会卡你的申请？
    那我就去旅游吧。正好我忙了这么久的论文，也想去看看大海放松一下，还能避过这一段时间的舆论风波。卓青道，我去找个太平洋的无名小岛，每天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肯定很爽。
    别乱来，注意安全。杨逸尘叮嘱，不要去人迹罕至的地方，更不要去有战乱的地方。最好等着上面派来保护你的人来之后再出门。
    不会乱来，我就在太平洋找个岛国，飞过去住几天。卓青拍着胸脯保证道。
    对于修仙者而言，引爆火山算什么乱来，对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