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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邵年梦(90)

    顾雪堂一手扣着檀木扶手,指尖在上轻轻弹点,缓缓开口道:叫人死,容易,叫人不死,也容易,可是要叫人生不如死,就需要费一番脑筋了。
    楚行云稳稳地坐着,等他的下文。
    久闻楚侠客是天生十阳,武功盖世,内体真气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顾堂主要我喝的那一碗药,不会是化功散吧?
    顾雪堂一手支腮,半倚太妃椅,悠悠道:好端端的十阳武功,拿化功散废掉,岂不是暴殄天物?楚侠客放心,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尚且如此,我顾雪堂怎会逼人去死?不过是希望你喝一碗采功药。
    楚行云:采功药?
    武学中的一招一式,都要消耗真气,就算练尽天下武功,也没有足量的真气能用出来,楚侠客就不同了,会多少,就能用多少,实在让人歆羡,既然你的真气取之不竭用之不尽,那,我们顾家便来劫富济贫一下。
    你们想从我身上剥走十阳内功?
    顾雪堂轻笑了一声:楚侠客精通剑法,但于药理上,还真是一窍不通。无论是十阳九阳三阳,这真气的品级是各人天定命数,就算能强行剥出来,也不能与他人身体相合,有何用?除非,你愿意冒生命危险,将一身十阳心甘情愿地传给我们顾家。不过,楚侠客是这等蠢人吗?
    楚行云坐在那,心头微微一跳,似被指尖一掐,留下一瓣不深不浅的月牙印。他自然不是这等蠢人,可是十年前,他曾遇到过这样一个傻瓜。
    胸口,那半片残玉微凉,楚行云忽而有些后悔,如果逃出不夜城那夜他再仔细找一找,兴许能找到另一半,拼出完整的一块玉,将来若相见,便能好好地还给他。
    只是不知,那人如今在哪了。
    谢流水站在楚行云身旁,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花板。
    楚行云收回心绪,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顾家到底意欲为何,不妨直说。
    顾雪堂戴着黄金面具,楚行云看不到他的五官,只听见面具下传来声音:楚侠客,这内功,强行夺是夺不出来的,所以我们顾家不要内功,只要真气。你的十阳真气是最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所有练阳性武功的人都可以用,顾家希望,你能给我们源源不断地供货。顾晏廷那小子已经给你下蛊了,只要再喝下采功药,你体内的蛊虫就会苏醒,每七日发作一次,从你丹田处采出七成功力,供我们顾家使用,直到你死为止。
    也就是说,即使我拿不了斗花会第一,也弄不来绣锦画,只要我乖乖把那药喝下去,我妹妹照样平安无事?
    是。
    楚行云听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顾雪堂面前:像这般纵蛊采功,我还能活多久?
    楚侠客说笑了,你的十阳真气无穷尽也,我们不过是拿了一点你用不着的东西
    楚行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世上没有无穷尽的东西,有多少产出就有多少消耗,真气乃武之精魂,那样源源不断地被你们的蛊虫采出来,伤身折寿,我肯定是逃不掉的,顾堂主何不实话实说?
    他站在太妃椅旁,只见那张黄金面具慢慢转向他,黑洞洞的眼窟窿盯着他,半晌,道:十年。最多活十年。
    谢小魂飘过来,拍了拍楚行云的肩:后悔了吧?要不要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帮你把血誓书撕了?
    不必。
    楚行云忽然伸手去揭顾雪堂的黄金鬼面,顾雪堂翻身一躲,顺势撑椅一跃,足点墙壁,借力回身,乍然间,刀片一叶薄,片片削血肉,楚行云一脚踢起太妃椅,只一瞬,便被刀片切成一地椅腿子、木扶手。
    抱歉,楚某一时手贱,想一睹真容,还望顾堂主多多包涵。楚行云退回去,啪嗒一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屋中只有太妃椅,和楚行云坐着的那把椅子,堂堂顾家第一堂主,此时坐无可坐,便站着。楚行云心中暗笑,从进屋到现在,这人就戴着个面具目中无人地躺在那,未免太舒服了。
    顾雪堂看了一圈屋内,最后从容不迫地坐到案几上:楚行云,你现在可是武功尽失,别太放肆。
    楚行云学着顾雪堂先前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将签好的血誓书抛还给他,悠悠开口道:顾堂主若看我不顺眼,大可割了我的头,不过,您要是真这么干了,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我忙活什么了。
    血誓书,是相当正式的,里头的词句通常都要求简明意达,防止对方钻文字空子。可你却在上边写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一碗药,如果真的确定要用蛊虫采走我的真气,干嘛不大大方方写清楚喝下一碗采功药?
    顾雪堂沉默不答。
    楚行云再道:顾堂主费尽心思,谋划布局,先是找来我妹妹,然后威胁我,要我在鬼洞里拿走雪墨,去搅黄顾三少在李府里的交易,我照办了,顾晏廷的交易也黄了,他自然恨我,扬鞭杀我,不料我侥幸脱身。后来在薛王府时,你又提出要我去斗花会才能放了我妹妹,再之后,我误闯薛王府的杏花湖,又遇见顾三少,但他不杀我了,反而在我被水中人蛇怪咬伤时,给我种下了蛊虫,让我保住性命。
    顾雪堂冷冷道:那又如何?
    我养伤这段时日,这个蛊虫在我体内一直没动静,直到今日,顾堂主你开诚布公地跟我一说,我才明白,这蛊虫是跟最后那一碗采功药配合用的。那么,很有可能,在顾三少起杀心之后,是顾堂主你,去跟他提出留我一命,来做你们顾家的真气供应机。于是顾三少出采功蛊,你出采功药,两相合谋设局。
    不过,我听说顾家分为两派,复族派和复仇派,顾堂主您是复仇派的人,和顾三少有派系之争,这就难免有分赃不匀的问题。所以,我猜测,你一面跟顾三少说,要两派合作来采取我身上的真气,为整个顾家谋利。一面又暗暗来跟我签订血誓书,如果我能在斗花会上斗倒顾三少,为你挫一挫敌派势力,再赢来绣锦山河画,可以说是帮了你大忙,自然能从你这等价换取我的妹妹。
    如果不成,你怕事情有变,万一后来发觉顾三少其实在蛊虫上动了手脚,从我身上采来的真气最后会全送到他那边去,你岂不是枉与他人作嫁衣?所以顾堂主便只在血誓书上写喝一碗药,而不写明喝采功药。如此看来,要是因为我现在弄坏了一张太妃椅,你就一刀劈了我,那可真是算盘白打、前功尽弃呀。
    顾雪堂怔了一怔,接着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个明白人,难得难得。他从案几上挥来一张素白宣,楚侠客既然看得这么通透,干脆把这个也一并签了吧。
    纸飘来眼前,楚行云伸手,二指一夹,拿来一看,这是一张斗花会的投名状。
    他仔细审阅了一遍,顾雪堂没搞花样,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投名状,只不过跟他往年签的略有不同,这是卫冕投名状。
    斗花会有三轮比赛,每一轮淘汰者过半,凡是上一届第一,下一届报名有优待,可以签卫冕投名状,免去前两轮比赛。楚行云虽然连摘桂冠,但他每一次参赛都是签普通的投名状,从第一轮打到第一。
    顾雪堂指了指案几上的笔墨。
    楚行云看也不看,就着血,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楚、行、云三个字。
    这投名状一签,斗花会就必去不可了,谢流水这回不再阻拦,楚行云不是小行云,他有自己的想法,能独当一面,并不需要他。百无一用谢小魂在屋里的墙体中飘荡,寻找倒霉催的慕容公子。
    楚行云签完,顾雪堂笑了笑,举起那只三虎白瓷杯,递给他:知道规矩吧?
    签卫冕投名,要喝滴血酒,对天发誓,公平竞争,尊崇武德。
    顾雪堂举着酒杯,楚行云却迟迟不接。
    怎么,楚侠客怕我在酒里下毒?
    砰,酒杯往案几上重重一跺。
    这可是你那同伙端来的酒,我若真要给你下毒,还需要等到现在?
    楚行云不理他,自己咬开食指上的血口,往里一滴,再端起来,对天一敬,一饮而尽。
    啪,酒杯砸在地上,摔了粉碎。
    楚行云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妹妹,猛地将投名状掷在案几上,转身就走。
    顾雪堂在他身后,道:我祝楚侠客马到成功。
    我祝顾堂主好梦一场。
    楚行云抬脚,踢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十阳,是那个人冒死传给他的,是他和那个人唯一的联系,每一丝、每一缕真气都只能是他自己的,别人想从他身上拿走?别说是拿走七成,就是拿走一点、一滴,都休想!
    第三十七回 嘻嘻酒3
    谢小魂在半空中飘着,像一只小风筝。
    这只风筝穿墙逾门,最后飘回来,悬在楚行云身后,戳了戳他:嘿,我看到了,慕容被顾雪堂扔到二楼最末的那个房间,人没什么事,可能是昏迷了
    话音不落,忽听嗤嗤呼呼,大风骤起,窗棂摇动,下一瞬,一个蓝影跃上来,一剑轰开顾雪堂的房门,慕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送一记生风掌进去,顿时灌得满堂生风,吹得一枚枚刀片如秋风凋落叶,顾雪堂也不恋战,转起轻功千里雪,就要顺风飘出。
    慕容反手运风,风向逆转:休走!我丫鬟在哪?
    顾雪堂紧紧按住脸上的黄金鬼面,他内功不深,易容变声暗器才是他的专长,背地里搅浑水的人绝不可以把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叫别人记住。一股狂风在四四方方的小屋里横冲直撞,宛如野牛群发怒,顾雪堂撑着墙,拢了拢袖子,冷冷道:
    小白脸,你再不收手,待会破相毁容成了娶不到老婆的小花脸,可别怪你爷爷我没提醒你。
    慕容呸了一声: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样儿!当我孙儿都不够格!说罢,手中风更厉。
    楚行云觉得不妙,顾雪堂虽然内功不济,但他能位列顾家第一堂主,必有其过人之处,他自己武功尽失不好上前添乱,谢小魂心有灵犀,已经手捏杏花候在慕容脖颈后,只等事态一变,就将东北小少主提溜一下拎起来跑。
    顾雪堂在风中飘摇了一阵,慕容的风越吹越大,突然,顾雪堂两袖一振,随风而荡,霎时间,两群虿蜂涌出,乌麻麻的一片迎头扑来,谢流水捏住慕容,拽过来,往楼下一丢,然后搂住楚行云往下跳
    两人一魂从三楼直坠而下,看得厅内哗然,谢流水率先落地,一手捞起牵魂丝,一手接住慕容,趁众人大惊时,楚行云替了谢流水,一把抓住慕容,赶紧往后厨跑去。
    谢流水嫌楚行云两脚跑得慢,抖开牵魂丝,像放风筝一般拉着行云飞,众人只见一位白衣侠客拎着一个蓝衣人,在房梁上腾云驾雾,从左到右咻地飞过去,钻到后头,不见了人影。
    哎,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庖厨挥刀砍肉,喝住他们。
    慕容回过神来,旋风在手,一跃而起,足点庖厨脑袋,带着楚行云跳过鱼肉案几、锅碗瓢盆,立时从后厨的小门钻出。
    两人半跑半飞,逃了五条街,才慢慢停下来,楚行云谨慎地瞧了瞧身后,毫无异状,可能是今日顾雪堂手下成婚,大喜的日子不方便捉拿他们,他和慕容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此街依桥傍水,杨柳扶风,红山茶明艳夺目,很是醉人。
    正在这时,只听嗡嗡嗡刺耳,一只硕大无比的黄蜂振翅而来,慕容抬起手,正准备一记风刀将其劈死,不料,这只大黄蜂陡然变快,猛地飞到慕容脸前,噗地一声自爆而亡。
    霎时溅了慕容满脸五颜六色的汁水。
    慕容一愣,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啊啊啊,楚行云!快看看我毁容了?!
    楚行云赶紧一瞧,这家伙并无大碍,只不过喷了一脸颜料汁,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黄黑相间的尸身,又看了看五彩斑斓的慕容脸,轻笑了一声,心想顾堂主真是言出必行,果真叫慕容变成个小花脸。
    你还笑?你还笑?你笑啥啊!快救救我
    谢流水本来没笑,听了这话,便站到慕容旁边,哈哈哈地大笑,楚行云瞥了一眼谢小魂,心道:
    幼稚。
    哎,别这么说嘛,我是看楚侠客你想笑,可是呢,你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在慕容面前笑,你看,我这不替你笑了,哈哈哈
    楚行云看着慕容的滑稽样,听着谢流水的滑稽声,心道: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最后没有忍住,还是弯了弯嘴角,慕容一眼就瞧见了:楚行云!你笑啥?你笑啥!
    没有没有,慕容兄,你没事,待会洗一洗脸就成了。
    慕容听了这话,赶紧拿袖子来擦,楚行云忽然瞧见了什么,一把拉住他:等等!
    咋了?
    你脸上好像有字了。
    楚行云拉着慕容到水边:你自己看。
    慕容低头一瞧,只见自己的脸上浮出了几行字:
    丫鬟在顾家主手上,他们已通知令堂拿五百两银子赎人,别来我这撒野,狗吠不止,滚。
    堂主留
    慕容左脸颊一个大大的狗字,右脸颊一个大大的滚字,楚行云看着又想笑,赶紧憋住,慕容看完,憋了一肚子火,抄起一捧水,抹干净脸,气道:这个顾堂主啥玩意儿啊!
    你那俩丫鬟没事就好
    楚行云边说边憋笑,谢小魂偷偷摸摸溜过来,啪的一声,使坏地拍了他一下,行云噗地一声,喉咙口憋着的那股劲儿一岔,全笑出来,嘴角眉梢弯弯翘,再遮掩不住。
    慕容气鼓鼓地盯着楚行云看。
    咳,那个,慕容兄,不是,那个,我楚行云一面支吾,一面背过手去,要捏死谢小魂。
    谢流水早蹦得远远了,慕容斜眼看着楚行云,最后道:算了,我改日再找那个姓顾的算账,唉,我闹出这事,我娘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楚行云心中有愧:慕容兄要是有困难,这五百两我可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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