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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邵年梦(73)

    又或者,这屋子,还住着另一个人
    第二天,窗外仍是阴雨霏霏,飘浮在空中的雨汽和着药香,凝成绿芭蕉上的白露。
    竹青端着一碗药进来时,谢流水正摆弄着桌上剩余的药材,随口问:这些药实际值多少钱?
    嗬,别提了,神医那都是漫天要价,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夏枯草、金银花这等便宜货,实在要说,也就这个生鲛皮还贵点。竹青将那块鲛皮拿起来,哎,你说那些春闺寂寞妇用什么鲛皮春避孕,这怎么厚一块,咋用啊?还不如叫奸夫套个羊肠套。
    谢流水笑一笑,用指甲挑起鲛皮表面一丝薄薄的黑膜,道:这才叫鲛皮春,一大块生鲛皮就这么一丁点。
    不,这也太薄了吧,两下半就破了。
    你扯扯看?
    竹青抓拉硬扯,可那一丁点膜就是扯不断,他奇道:这么好的玩意儿拿去做绳索什么的不好吗?干嘛拿去做那玩意儿
    鲛皮制的东西会被夏枯草汁融掉,不稳定,所以只好拿去做一些无关性命的玩意儿。
    噢竹青拖长了音,斜眼看着他,笑,楚侠客,你懂得好多哦
    谢流水咬了咬舌,他方才应该装纯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此时楚云魂从外边飘进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不小心破坏了楚侠客清冷高洁的形象。谢流水端着药,一口闷。楚行云没有理他,似乎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于是又飘出去。
    等竹青也端着药碗出去了,谢流水拿起桌上的生鲛皮,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跟这东西打了十几年交道,老朋友了。
    鲛皮的最大用途并不是做鲛皮春,而是做人皮面具。
    十块生鲛皮上的黑膜够做一片鲛皮春,而百片鲛皮春,才能炼出一种叫鲛银的水合物,像粘液一样,快塑型,高贴合,能长久地附在人皮肤上,易容遮疤,而且怎么拉扯也拽不掉,最后办完事了,用夏枯草汁洗把脸,鲛银随水冲走,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谢流水摸了摸鲛皮,将它放回原位,等灵魂同体结束,他就又要和这位老朋友一块儿走江湖了。
    一日三餐三药都由竹青料理,这么养了几日,楚行云的身体大好了,虽然舞剑武斗还不太行,但行走跑跳已无大碍,谢流水每天清晨傍晚就抓着小云魂去散步,美名其曰为了更好的恢复。
    这里的山不知何故,分外萧条,几乎看不到猎户和采药人,散步散到第三天,谢流水决定不再往山里走,拉着楚行云往山外走。
    从岔道口拐出来时,终于见着了人影,只见三位猎户走着,往西边去,其中一个小的问:大哥,咱们为什么从来不去东边打猎啊?
    东边有山鬼,去不得。
    那小的一听神神鬼鬼的,顿时来了兴趣:什么鬼呀?
    山鬼每月出没一次,吃尽山中走物,有时填不饱肚子,就来吃人!东山那边坟都被人挖了,尸体都没了。
    不不会是盗墓贼吧?
    什么盗墓贼!你见过哪个贼把坟挖开,晾了一棺材金银珠宝,光盗尸的?
    那小的耸耸肩,三人一块朝西去了。
    谢流水转头问楚行云:真有山鬼啊?
    楚行云也耸耸肩:谁知道,哪座山都有点传闻吧。
    又过了几日,谢流水觉得楚行云身体真的痊愈了,也就不用竹青再照料了,这人走后,谢流水顿觉神清气爽,某一日起来,他搂着云,对天上的阴霾一挥手,仿佛将它们都抹去,开心道:
    你看,整个据点甚至整个山头,都只有你和我了。
    楚行云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山林万木,沉默。
    呜,行云哥哥干嘛这么冷淡啊,跟我待在一块儿这么不爽?
    楚行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时辰到了,你该吃药了。
    谢流水翻了个白眼,起身煎药。然而等他真到药房时,发现药竟然煎好了!
    楚?
    楚行云默不作声地露出手中那块残玉。
    谢流水大为感动,换个了小女腔:呜!行云哥哥明明什么都碰不到,还捏着残玉为我熬药,太感动了
    楚行云没说话,他看着谢流水将药喝得干干净净,轻轻说了一句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但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坏。
    噢?你想对我使坏吗?谢流水凑上去,贴着楚行云的耳,还是说楚侠客对我有了什么肮脏的心思?
    楚行云无语,白了他一眼,飘走。
    哎哎哎别跑别跑,一起去散步吧!谢流水拽住牵魂丝,拽得小云不能动,只好胁从,跟着去散步。
    天阴阴的,还有些闷,谢流水散步时出了一身汗,回去便要洗澡。楚行云很受不了,这人一洗澡就要揽镜自怜,美名其曰欣赏身材,看别人用着自己的身体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楚行云简直想自戳双目,可又拿谢流水没办法,只好眼不见为净,自己飘走,谢流水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去吧。
    谢流水去了一趟药房,接着照例走进那道长回廊,四处弥漫着浓烈的香气。他走到长廊尽头,拎起大木桶,去接水,临走前,又看了看石墙上那根引水的竹管。
    楚行云说这竹管水流很小,已经废弃了,洗澡只能去接水洗。
    谢流水摸了摸竹管,这根管子不是笔直的,而是微微倾斜,向下,向下
    通往地下的。
    谢流水打完水回来,热水冒着白气,他环视着这里,洗澡的地儿也没个窗子,甚至连通气的小口都没开,谢流水叹了一气,他再一次闻着这里浓烈呛人的香气,心头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
    这里真的是洗澡的地方吗?
    他拿着铜镜,脱去衣物,镜子中出现楚行云的身体,他一寸寸地往下照,最后在右脚踝处停留了很久。
    散步时,全身都会出汗,除了这里。
    谢流水从衣物中掏出他拿来的夏枯草,进桶,洗澡。
    在热水的浸泡下,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但这份舒适似乎只属于楚行云的身体,谢流水的灵魂,每一魄都是紧张。他抓着夏枯草,在热水中将它们碾磨成汁,然后涂抹到楚行云的右脚踝上。
    几番搓揉之下,一些水状粘合物从皮肤上掉下,融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脚踝处,显出了一圈红痕。
    像是被铁链狠狠锁过的伤痕。
    谢流水仔细看了看,不是旧伤,是新的。
    新到,几乎就是近一个月。
    屋外忽然炸了个响雷,谢流水回了一下头,突然发现楚行云竟站在自己身后,问:
    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记忆指路标鲛皮春在第九回鬼肚玉4中露过脸=w=
    第三十一回 山阴宅3
    没什么。
    谢流水从容不迫地从桶里湿身站起来,笑着要来抱楚行云。
    楚云魂躲开了。
    谢流水双手环抱,笑着看他:你自己的身体,干嘛排斥?
    楚行云定定地看着他。
    楚侠客,你再这么板着脸,我就要亲你了。
    楚行云掉头走了。
    谢流水笑着目送他,等小云的身影消失在那长廊里,谢流水的笑一点点沉下去,他蹲回桶里,静静地摩挲着楚行云右脚踝的铁锁痕
    谁干的?
    他洗不下去了,从桶中起身,回去,长长的回廊没有开窗也没有点烛,幽深,又昏暗。
    某一天睡起来时,谢流水和楚行云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牵魂丝加长了很多。
    从那一天开始,每一次醒来,牵魂丝都会加长,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远到可以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
    如果有一天牵魂丝长到无限长,那大概就是灵魂分体的日子。
    这一点很好,楚行云可以不用再被谢流水拽着散步了,谢流水也可以脱离楚行云,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他开始关注那个山鬼的事。
    传闻虽然是传闻,可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
    谢流水走过了东、北、西三面,于是今日准备朝南面探一探,那里似乎是一个山谷。
    下过雨,山路泥泞,天还是阴着,愁云惨淡,不管几点都看不见日头,林中老树遍布,枯枝虬根,几只昏鸦飞着,时不时发出喑哑的叫声。
    又走了几步,乌鸦越聚越多,其间还有不少秃鹫,谢流水皱了下眉头,再走几步,他突然闻到一股浓密地化不开的,腐尸味道。
    谢流水捂紧鼻子,拨开面前横斜的枝干,穿过这一片密林。
    林子的尽头,有一处天坑,坑内,腐尸万千。
    走兽、禽类、还有人,堆在坑中,没有一具是完好的,剜鼻挖眼,肢解成块,开膛破肚,时间各不相同,有的已白骨森森,有的刚烂得流汤,有的还挂着肉丝,数以万亿的苍蝇、蛆虫在滋生、狂欢。
    谢流水退回到闻不到臭气的地方,抓起牵魂丝,开始收线,最后像钓鱼那样,钓到了一只楚行云,行云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流水,想看这人又要搞什么名堂。
    谢流水搂住他,往前走,拨开枝头,给他看那万物死坑。
    楚行云只看了一眼,转头就吐了,他是魂灵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但他几乎是摔在地上,呕得死去活来,谢流水吓到了,赶忙将楚行云拉起来,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你怎么了?抱歉,我不知道你反应这么大谢流水扶着楚行云,准备回去,他以为楚行云大概见惯了这些,李府灭门还有虿盆尸时,见小云都淡定自若,现在想来,大抵也是苦苦支撑吧。
    然而楚行云却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平缓了情绪,重新站在万尸天坑前,看着。
    谢流水从他身后蒙住他的眼睛:你不想看,就不要勉强自己,走吧,回去吧。
    楚行云定定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山鬼的传闻?谁干的?
    不知道,走吧,别想了,跟我们可能也没关系,明天回清林居吧,这地方你别住了。
    楚行云没有挣开谢流水蒙住他眼睛的手,只是轻轻道:若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便不会看见,既然看见了,那必定是有因果的。
    阴沉的天近了黄昏,显出一种恶心的尿黄色来,热腻腥臭。谢流水看着楚行云,这人很少跟他说这样的话,谢流水回道:
    看不出来楚侠客是信因果的人。
    楚行云沉默着不说话。
    世上只有必然没有偶然?类似这样的想法?
    楚行云还是没有再回答。
    谢流水叹了一声:跟你聊天真是聊不起来,算了我们回去床上聊吧,站在尸坑旁边怪恶心的。虽然我这人有点信宿命论,不过我倒是觉得世上是有很多偶然,很多意外,所以,凡是不关我屁事的,我都不爱管,看看就算了吧,就是有一万个尸坑,我们不住这就好了,这儿天塌下来又关我们什么事?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谢流水随口胡说着,语调轻松,但是缓不了沉闷气氛,他觉得,楚行云变得有一点奇怪。
    说不上哪里怪,但就是不对劲,整个人都不对劲
    自从住到了这间屋子,似乎什么都开始,不对劲了。
    他领着楚行云往回走,没走三步,楚行云顿住,死死拉住谢流水,谢流水此时附身在楚行云身体里,按理说是灵魂同体的主位,但他突然一动也不能动,只见眼前的楚行云朝他微微一笑:
    黄昏,逢魔时刻。
    楚行云猛地一用力,就将谢流水推进尸坑里,整个人凌空俯上,捏住牵魂丝:给我换回来!
    他出手极狠,死命将牵魂丝往外扯,痛得谢流水叫都叫不出来,黄昏的余晖撒向这片尸坑,残阳似血,映着白骨与腐肉,谢小魂顿觉自己被活生生剥了层皮,一时天旋地转,痛不欲生,他勉强睁开眼,看见自己与楚行云已交换倒错,云魂归云身,他仍成了一缕外来魂,肚脐眼上的牵魂丝紧紧缠在楚行云左手小指上。
    他俩凌空换魂,楚行云重回身体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谢流水,接着直直地往下坠去
    谢流水气他这么粗暴地对自己,可又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摔下去,骂了一声粗话,只好又将楚行云接回怀里,恨恨地捏了一把云脸。
    算你能!
    你早知道这里有尸坑是不是?加上黄昏,阴气太重,就要把我从你体内赶出来,哎,我到底哪里让你这么看不过眼了
    谢流水盯着楚行云,比起气楚行云,他现在对楚行云更多的是疑惑。他很奇怪,楚行云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再怎么想要拿回身体,也不必冒这么大风险
    怀中的楚行云白着一张脸,死白死白。
    谢流水领着楚行云回去,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向清林居去。可全程楚行云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谢流水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叫他躺下休息,他自己用杏花来抓拿东西,整理行李。
    天色越来越晚,楚行云昏睡过去,谢流水只能揣测他是魂魄离体过久,初来乍回的,还不太适应,看他这个状态,今晚是不可能赶夜走山路的,无论如何,他们得在这里过一夜。
    谢流水躺在楚行云身侧,迷迷糊糊,他似乎也睡着了,不知是梦里还是梦外,好像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叫道:
    快走。
    快走!
    快走
    一开始声音是冷的,后来一声变得急切,最后一声却像是嗫嚅,像是百般挣扎后的无奈。
    谢流水微微睁开眼,看见楚行云死死抓住自己,翻来覆去,说着一句话:
    快走吧
    楚行云,楚行云!楚行云!你醒醒!醒一醒!
    谢流水怎么也推不醒楚行云,他像是被梦死死魇住了,最后谢流水没办法,想想便行了小人之道,乘人之危,遂深吻之。
    楚行云乍然呼吸不过来,顿时惊醒,眼中似有惊恐,谢流水跟他一起走过人头窟,进过鬼洞,知道楚行云见过不少可怕的东西,但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谢流水有些被吓到,他像哄小孩一样抱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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