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薇真的以为她问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结巴了：我、我
    殷寒没好气地挥挥手赶她走：离我远点。
    明薇薇生气了，低头睁着大眼睛去看宿之灵，见宿之灵不说话，忽然一推桌子站起来，发出好大的声响，转身就跑了。
    殷寒好奇地看着明薇薇跑远，咕哝道：这丫头还有脾气了。
    她又凑近了宿之灵。
    宿之灵回过头来看她，殷寒和他对视了一眼，躲开了她的目光，反倒向后挪了挪，离她远了点，这才说道：这里不安全。
    她坚定地说道：别的我不确定，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继母想要让我死。
    见宿之灵没有回答，她又说道：我打听过了，这里所有的小孩都是在家惹了事被送来的，那个胖子，智力障碍，和他妹妹一起玩的时候差点掐死她；那个男孩，有网瘾，他父母不想让他打游戏；还有那个，那个瘦子，他十三岁开始吸毒，吸了两年；那个哑巴，他不跟我说话，他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宿之灵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寒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相信我，我去过很多特殊学校，我见过太多你们这样的残障学生了。说完，环视四周：但是没有一家，任何一家，父母对他们是这个态度的。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学校。
    是监狱。
    第6章 复仇女神6
    听着殷寒说话，宿之灵始终没有开口。
    殷寒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着急地抓住了她的手，一时顾不得许多，试图去看她的眼睛，她刚才躲避着宿之灵的目光，现在却希望宿之灵能回过头来看她：我们现在只有彼此了，你明白吗？
    宿之灵终于转头看向她：你想怎么样？
    殷寒四顾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人在看她们之后，才说道：我们一起逃出去。
    宿之灵说道：不可能。
    她问殷寒道：你撒谎成性，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还害得我被学校开除，我之所以会被送来这里就是因为你，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她这么一说，殷寒猛地被她激怒，掀了椅子转头就走。
    然而她虽然走了几步，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下，站在门口停住，深吸一口气，咬得自己嘴唇出了血，才转过头来，又在宿之灵身边坐下，说道：我知道我有暴力倾向，我打人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无法停下来，但是我不傻！你早就发现不对了吧，林太太让你出去罚站的时候，你连反抗都没反抗，因为你心里清楚违背她会带来的下场！
    宿之灵没出声。
    殷寒看着她冷笑：怎么，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准备坐以待毙吗？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殷寒说道：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了这里我们就自由了，你还不明白吗？
    宿之灵这才转头看向她。
    殷寒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一个角，血从唇上溢了出来，让她的美丽带了几分血腥气。
    她的唇沾着血的颜色，整个人仿佛上了唇妆一样，美得鲜艳又明烈。
    像是一把炽热的火，正在熊熊燃烧。
    那双狠毒惯了的眸子里难得带着几几分在意与关怀，仿佛一块冰里烧着火球似的，让宿之灵微微有点不习惯。
    宿之灵说道：我知道。
    但是我不会走。
    殷寒愣住，伸手一抹嘴边的血，问道：为什么？
    宿之灵低头嘲讽地笑了一声：因为我和你不一样，大小姐。我父母花了两万块钱学费把我送过来，我留在这里是受外人折磨，回去了，就是受家里人折磨。她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殷寒：没有人在乎我，我能躲到哪里去？
    殷寒正要说什么，宿之灵又说道：更何况我要留下来。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要保护薇薇。她根本就是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我要是走了，她一个人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殷寒到嘴边的话猛地就被堵回去了。
    她狠狠咬着自己已经流了血的嘴唇，仿佛丝毫不觉得疼似的。
    血的腥气在她嘴里蔓延开，可是苦涩的味道比腥气更重，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殷寒忽然怪异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僵硬，但是却怎么都挪不掉，仿佛面具似的冷冰冰地贴在自己的皮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殷寒语调奇怪地笑道：你可真会护短啊，准备为了那个傻子被困在这里？我可告诉你，今天那个老疯子能用罚站折磨你，还有的是苦头让你等着。
    宿之灵看向她，问道：怎么，难道你有办法？
    殷寒说道：我们趁着夜里从山上跑下去，找到加油站，搭车离开，然后各回各家，怎么样？
    宿之灵：这就是你的计划？
    殷寒抱着肩膀，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对啊，不然呢？
    宿之灵不想再和她废话了，扶着轮椅就走了。
    殷寒还追了过来，把巧克力塞进她怀里，没好气道：你给我收好了，记住了吗？
    宿之灵正要还给她，谁知道殷寒塞完巧克力转头就跑了，她有腿的自然比宿之灵这种坐轮椅的跑得快，宿之灵连追都追不上她。
    没办法，宿之灵只好把巧克力收下了。
    就在她收下巧克力的时候，她的眼前浮现了一行字：
    【获得食物：巧克力x2】
    宿之灵这下就觉得有意思了。
    难道巧克力在游戏里是一种可收集的道具？
    也就是说，在游戏里，这是一种可存储的资源，收集这种东西是有用的。
    宿之灵又去桌子上拿盘子，拿水果，拿各种东西，全都没有这种反应。
    她拿到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的时候，眼前闪过了一行字：
    【获得资源：矿泉水x1】
    也就是说，只有未开封、可存储的东西，在游戏里才算是资源获取。
    宿之灵心想，这种东西既然是可以获取的，那一定是以后有什么用处。她又在桌子上一通乱翻，伸手拿到切蛋糕的刀具，正要把刀子拿起了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林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带着眼睛的眼睛透过镜片无声地看着她，让宿之灵打了个寒颤。
    林校长说道：作为学生，不应该碰这些危险的东西。
    他说着，把刀从宿之灵手上拿走，放回盘子里，说道：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宿之灵正要回答，他就推着宿之灵的轮椅走了。宿之灵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看见林太太站在房间门口，黑色的裙子让她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高傲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安。
    而南怀璧站在她身边，对着宿之灵远远地笑了笑。
    宿之灵一下子心安不少。
    到了校长办公室，林校长把她推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宿之灵，说道：我妻子今天罚你站了半个小时，这是不对的。
    他说道：这种行为无异于虐待，如果下次依旧发生，你可以拒绝，记住了吗？
    宿之灵心想，他们两个想必做了夫妻很多年，作为丈夫，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虐待学生吗？看他的反应，这种事想必不是第一次了。
    见宿之灵久久没有回答，林校长说道：我替她向你道歉。
    说完，把手边的电话推了过来，对宿之灵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你的家长，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而且我需要告诉你，我支持你打这个电话。
    宿之灵疑惑地问道：真的？
    林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搭成一个塔尖，微微颔首：我们的学生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我觉得正义有必要得到伸张，如果你的父母对此不满，我们将接受起诉，也接受任何改进的建议。
    宿之灵犹豫了一下，拿过了固定电话的话筒，拨了徐曼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说话的却不是徐曼，是原劭。
    宿之灵说道：妈？
    原劭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妈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宿之灵微微皱了一下眉，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一脸平静的林校长，说道：我就是想和她说，我今天在学校被罚站了。
    原劭立刻说道：怎么回事？
    宿之灵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谁知道却听到他说道：我好不容易给你筹够了学费让你上学，你却在学校给我惹事吗？
    宿之灵试图解释：我
    原劭不耐烦的说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如果你不想上学，当初就别在你妈面前装可怜。我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脸打回来告诉我。
    宿之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原劭那边已经挂断了。
    面前的林校长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如果已经通知过家长，你可以走了。
    宿之灵点点头。她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索性起身离开。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宿之灵也说不清楚问题在哪里，她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南怀璧站在门口，正和林太太争执着什么。
    宿之灵一出来，那穿着黑裙子的小个子女人猛地掉过头来，宿之灵坐在轮椅上，几乎可以看见她裙子下面小腿上的皱纹，仿佛是蛇的皮一样，皮肤非常不平整。
    林太太对着她怒目而视：迟到还有理了？
    宿之灵说道：我没有这么说。
    南怀璧见她要冲宿之灵发脾气，立刻挡在她身前说道：体罚残疾人，根本不是在教育学生，你是在施虐。
    林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这个残废可真金贵。
    她说完，眯着眼睛看了宿之灵一眼，转身离去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见她走了，南怀璧在她身边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别听她胡说，你有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你比她美得多得多了，明白吗？
    宿之灵点点头。
    这时候，林校长的门开了，摘了眼镜的校长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又高又瘦，刻板得简直像一把黑色的戒尺杵在那儿似的。只见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南怀璧，说道：南小姐，我说过很多遍了，除了特殊情况，你不需要穿这一身护士服。
    南怀璧说道：我高兴。
    林校长又说道：我们的学生，尤其是男学生，在智力上有一定缺陷，我并不支持你作为教职工穿太短的裙子。
    南怀璧又说道：再说一遍，我愿意。
    林校长一字一句道：那你应该慎重考虑你造成的影响。
    他这话还没说完，南怀璧就站了起来，直接当着他面掀了自己的裙子：我说了，我愿意。
    刻板、保守、固执的老校长目瞪口呆。
    他的脸猛地涨得通红，指着南怀璧怒道：你、你这样还怎么做老师！放肆！不端！浪荡！你你给我回来！
    然而，南怀璧早已经推着轮椅上的宿之灵走远了，还不忘回神对着校长先生比了个中指。
    林校长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断断续续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
    荡、荡
    荡、妇！
    第7章 复仇女神7
    第二天的早餐里，切蛋糕的刀变成了塑料的。
    早餐的时候，每人分发一袋牛奶，一包麦片，以及一些其他做好的食物。
    殷寒日常打劫所有人，像牛奶、麦片这种不开封的东西，她一律伸手全收了，丢到宿之灵怀里去，仿佛宿之灵是她的跟班似的。
    宿之灵的界面闪了一下：
    【获得食物：麦片x8】
    【获得资源：牛奶x8】
    宿之灵不知道储存这些食物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既然可以储存，肯定是有用的。
    上课的时候明薇薇坐在她身边，却不跟她讲话了，无论宿之灵怎么拉她，拽她，小声和她讲话，甚至给她塞小纸条，明薇薇都不理她了。
    宿之灵奇怪地想，这是生气了？
    她在一回想，自从昨天殷寒来找过她之后明薇薇就再也没吭声过。
    宿之灵再探头去看明薇薇，见她嘟着嘴，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看也不看宿之灵，就算是宿之灵再拉她，都不愿意回头。
    她反倒是看着别处，抽着鼻子，勉强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不容易上午过去，宿之灵才有机会和明薇薇说话。
    可是她一要去找明薇薇，明薇薇就转身走了，宿之灵一个腿残疾的，扶着轮椅一路跟在她后面，勉强地追赶着，喊道：薇薇，你到底怎么了？
    明薇薇不说话，噘着嘴，找了个墙角蹲下，像只小狗似的把脑袋埋进胳膊里。
    宿之灵停下轮椅，低下头去，伸手拍着她的头，问道：到底怎么了？
    明薇薇猛地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泪水，泪水圈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道：你和殷寒说话，把我、把我赶走了，你不要我了。
    她本来脸就很甜，这么一委屈，看得宿之灵心都要碎了。
    宿之灵这可冤枉坏了，急忙道：才没有，不要这样说！
    明薇薇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要哭出来，见宿之灵要过来哄她，立刻推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傻子！我心里清楚的！
    她这可忍不住了，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委屈坏了：大家只有让我给他们干活的时候才喜欢我，我要是不给他们当牛做马，就没有人喜欢我了，可是、可是我也想被人喜欢呀，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你对我很好，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可是我现在明白了，你也不喜欢我。
    宿之灵赶忙说道：我没有的，我最喜欢薇薇了，难薇薇生我的气，就不喜欢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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