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院子里桃花迎春花都开了,家里取暖的锅炉刚停没多久,墙角还摞着一小堆烧过的蜂窝煤。陈一诺好奇地跟老方打听:爷爷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
给小猫小狗铲屎啊。这玩意儿跟猫砂一个意思,吸水性强,踩碎撒上去扫帚一扫就干净了。
陈一诺养猫,酷得要死的加拿大无毛猫,但他从不铲屎,听老方说蜂窝煤能当猫砂用,他四处找屎想试验一下是不是有这么神奇。
方泽忧心忡忡地瞟一眼他脚上的手工鳄鱼皮鞋,欲言又止。罢了,他开心就好。
不出方泽所料,几分钟后陈一诺因操作不当踩着屎了,单脚跳着大声嚷嚷要回车上换鞋。老方扔给他一双绣着寿字的全新老年拖鞋:穿这个,拿刷子把你鞋底刷干净放太阳底下晾晾不就得了?
陈一诺原本打算回车上换双新鞋就把脚上的扔掉,可老人家的好意不能违背,他用他那双娇嫩的从没在寒天碰过冷水的手刷鞋底上的猫屎,在心里把拉屎的猫翻来覆去咒骂几百遍。
方奶奶分好几锅才煮够一人一碗面,每碗窝个溏心荷包蛋,再撒上撕得细碎的鸡丝和葱花,餐桌坐不下只能分几个人到沙发上,大家凑一起小猪似的吸溜完面条个个都意犹未尽:
奶奶做的汤面真好吃。
嗯,有家的味道在里面。
奶奶,真想把您请回家顿顿给我煮面吃。
嘁,你也不怕把咱奶奶累着,一个月吃上一回就够幸福了好吧?
午休时间颜铮抽空给媳妇儿打电话,听方泽说他在爷爷奶奶家,颜少爷气呼呼地质问: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我也想念奶奶烧的菜了。
方泽瞅一眼客厅里挤挤挨挨的人头,叹道:幸好你没来,来了只能跟猫一起蹲屋顶上。
颜铮又问他几时能回家,方泽想了想答道:可能要到傍晚吧,要不等你下班来接我?
原定晚上有个饭局,颜铮决定不管了,什么都没有接老婆回家重要。
冬日一过方奶奶也不给小猫小狗勾小衣服小鞋子,改做毛线娃娃、七色花之类的小工艺品。干妈们对方奶奶这项神奇的技艺赞不绝口,傅林特后悔花大价钱请手工老师教他们,明明方奶奶才是真正的民间高手。
饭后无事,大家围坐在客厅地板上跟方奶奶学做毛线玫瑰花。方奶奶平时琢磨出新花样也会教邻居老太太们,她指导得耐心细致,八个男人居然全都成功做出成品。
下午在不知不觉间溜走,傍晚夕阳西下时老楼外的景色美得沧桑且厚重。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着,唯独在这里时间仿佛停驻了一般。
老小区有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时光里。
从方泽记事时起时光里好像就是现如今这个样子,多年来不曾变过,只有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老人渐渐花白了头发。好在这里的人们并不惧怕时间,他们悠闲从容,不追不赶,无比惬意地按照自己的步调生活着。
老两口每晚七点准时去跳广场舞,方奶奶问大家晚上包饺子吃行不行,王梓丞一听来了兴致:是电视里放的那种,一群老头老太太排好队跳最炫民族风、小苹果的那个广场舞吗?
老方眉头一皱:你说的那些早过时了,我们现在流行跳踢踏舞、鬼步舞。
哇,好时尚哦。
王梓丞居然说想留下来跳广场舞,方泽冒出一头冷汗。他和贵夫天团正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相互融合着:他们使方泽越来越懂得享受做富人的乐趣,方泽使他们有机会见识到普通人柴米油盐的生活。
但广场舞绝对不可以!你是潮男你才二十多岁,怎么能堕落到如斯地步!
方泽说他和颜铮约好要回家,大家不舍地和爷爷奶奶道别。
方奶奶把近期做的毛线娃娃送给他们人手一个,把男媳们感动坏了,全给拴根绳挂车后视镜上。
他们很久很久没收到过来自亲人朋友手工制作的礼物,物质的丰富使人们懒得花时间去用心做样东西,想要什么直接掏钱买就是了,简单方便。
可金钱买来的终究少一份情意在里头。这也是颜铮为什么在车里放奶奶勾的大玫瑰坐垫的原因,因为看到它会想起奶奶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织它的情形,像是童年记忆里的老照片,暖透整颗心。
回程方泽还是搭陈一诺的车,和颜铮讲好在一个岔路口碰面。
两边距离差不多,不过颜铮那个方向赶上下班高峰期有点堵,陈一诺提前到达约定地点,找了个可以临时停车的路段靠边等着。
没等多久方泽就看见反向车道上他老公那辆大越野,颜铮也发现他了,摁下半截车窗冲方泽摆手示意,他要从前方路口掉个头。
陈一诺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后视镜,笑着提醒方泽:王梓丞挑的睡衣可别忘了拿,预祝你度过一个性.福的夜晚。
方泽问: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听说他老公在病床上撑了快两年,陈一诺婚后的幸福时光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紧接着就是照顾卧床不起的病人,和公司那些试图趁机篡位的高管斗智斗勇。
人人都羡慕他坐拥万贯家财,事实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我当然会开始新恋情,难道要为他守一辈子活寡。陈一诺用手指轻弹那个毛线娃娃,反正我上没老下没小,又有那么多钱,干嘛不对自己好一点?
方泽看得出陈一诺并非嘴上说的不在乎,他是习惯将真实感受深埋于心的那种男人,像这世间大多数相处数年的夫妻或夫夫一样,一边挖苦你,一边深爱着你,默默对你好。
颜铮透过车窗看到方泽的侧脸时还在想,一天不见媳妇儿又变帅了,妖精永远都是妖精,上学时把他勾得神魂颠倒的,结了婚怀着孕依然是,他大概这辈子都逃不出方泽的手掌心了。
调完头颜铮打着左转灯准备停在陈一诺车后,还没靠到边上呢,反向车道上一辆轿车突然逆向行驶,失控似的朝陈一诺的车撞去。
这段岔路多,道路中间没有隔离带,那车径直朝着方泽坐的副驾驶而来,颜铮来不及思考猛踩一脚油门,硬生生地把车横在了方泽身侧,替他承受下突如其来的意外。
猛烈撞击发出沉闷的巨响,窗玻璃在方泽眼前被震得粉碎,他看见颜铮车里安全气囊瞬间爆开,然后陈一诺扑过来把他按倒护在座位上。
方泽毫发无伤,只是一颗心紧张得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他挣脱陈一诺试图推门下车,两车距离太近门被卡死了。
刚想抬头看看颜铮那边的情况,陈一诺捂住方泽的双眼安慰道:你别害怕,他只是暂时晕过去,还流了点血,但他那辆车安全性很高,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对宝宝不好。先答应我我再放手。
方泽轻轻点头,陈一诺把手松开拉着他从驾驶室下车,方泽飞奔到车子前面对着颜铮哭喊:焱焱你醒醒,不要吓我
从这个位置能看得一清二楚,肇事车辆整个车头都快陷进颜铮的越野车里,把他副驾驶的门撞得略有些变形。地面上有很深的轮胎摩擦的痕迹,越野车被横向冲击力推得平移一段,距陈一诺的跑车只剩下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如果直接撞上来,方泽肯定当场一命呜呼。
颜铮用自己的性命,为他和小宝撑出这十公分的安全距离。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一起时你觉得他很烦,分开片刻又会想念。一身改不掉的臭毛病,会让你气到抓狂,随便两句甜言蜜语又把你哄得忘记为什么生气。于是你只能认命,就他了吧,好的坏的照单全收,因为只有他让你感觉人生是鲜活的、有趣的。
方泽边哭边想,颜铮就是这样的混蛋啊,让我恨不起舍不掉,可这算什么呢?以为你受伤流血我就不会痛吗?
如陈一诺所言,颜铮的越野车是号称公路坦克的德国名车,买回来之后还请高手改装过,一般轿车跟它相撞无异于以卵击石。颜铮晕乎一小会就清醒过来,听见方泽的哭喊声忍痛扯起嘴角笑:你没事就好,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你胳膊上都是血
皮外伤,问题不大。
此时后方呼啦啦跑过来几名黑衣大汉,战战兢兢地半躬着身子问:颜少爷,方少爷,你们
颜铮认出他们的身份,沉声吩咐道:去看看那辆车上的人怎样了,留一个人打报警电话,再叫辆救护车。
陈一诺说:我刚刚打过了,应该马上就能到。他越想越觉得后怕,颜铮不仅救了方泽的命,也救了他的命,原来生死有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从方泽怀孕后颜权江十分注意保护他的安全,保镖们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方泽后头。意外发生时他们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但颜铮凭直觉冲在最前面,那一刻这帮老哥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这对小夫夫有个三长两短,颜老一怒之下说不定会送他们上西天。
保镖把陈一诺的跑车稍稍移动点位置,颜铮从车里跳下来不顾手臂上的血迹把方泽抱进怀里,上辈子说好好照顾你没做到,我真怕又犯同样的错,好在你没事。别哭了,你一哭小宝也跟着伤心。
谁叫你这么冲动?小宝要是没有爸爸了怎么办?
别瞎说,我命大着呢。
救护车比警车先到,可惜撞得那么惨烈肇事司机早已没救了。还有几辆车因为突发事故追尾,交警、保险理赔员陆续赶来,车道上一时间乱成锅粥。
颜铮让几个保镖的头目去和警察交涉,他躲进救护车里处理伤口。本想让方泽搭陈一诺的车先回家,方泽放心不下非要陪着他,陈一诺一弯腰也钻了进来。
警察说那人是酒驾,疯了吧喝醉酒还开车,害人害己。
护士给颜铮清理伤口和消毒,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我看不像单纯的酒驾,他是冲着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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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方泽头一个想到的是卫瑾嘉。
细细思量又觉得不可能, 卫瑾嘉固然浑,但他们之间的冤仇还没深到要灭口的地步。
邢楚呢?邢楚与卫瑾嘉是一丘之貉, 蔫儿坏但不蠢, 这么做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家还指望着和颜氏联姻呢。
似乎排除他俩就没旁人了。
对了,还有个颜铮的迷弟林骁。生日宴后他便与颜铮断了联络, 小孩儿单纯迷恋一起玩的大哥哥,对方泽或许有些因爱生恨, 买凶杀人就太夸张了。
陈一诺忆起在商场遇见徐珺的事,趁护士起身换药凑过去问方泽:会不会是你大伯母找人干的?被怼得恼羞成怒就找人来吓唬我们?
颜铮瞪陈一诺:别瞎猜!我大伯母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方泽也相信不是徐珺, 徐珺一门心思只想保住那份家产, 论心机连两个女儿都比她强。在颜老还健在的情况下,她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
家产
方泽扭脸望向刚刚继承巨额家产的陈一诺:会不会是冲你来的?你老公生前有没有和人结过仇,家里有没有你没见过面的亲戚, 或者公司里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
陈一诺被一连串的有没有问懵了, 老公去世后他情绪不大好, 公司的事暂时全权交由信得过的人在打理。他是珠宝设计师对管理懂得不多,要不是念着是老公辛苦打拼下的江山, 他恨不得做幕后股东每年拿分红逍遥自在。
问谁想谋他财他命,他根本摸不着头绪。
颜铮外伤差不多处理完毕,左臂上涂着一片片青紫的药。救护车也驶回医院, 无论如何得先做个全身检查才能放心。
颜铮搀方泽下车,体贴地问:饿不饿?检查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结束,饿的话你先吃饭去。
方泽摇摇头:还好, 中午吃得多现在不太饿。
不太饿就是有点饿,正好旁边有个闲人可以使唤,颜铮对陈一诺说:你到附近转转给他买点吃的行吗?
陈一诺环顾四周,为难道:那个就我一个人去吗?天黑了我害怕。
若真如方泽所说是冲他来的,对方目的还没达成呢,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更狠毒的后招等着他?
陈一诺越想越不安,一个劲儿往方泽身边靠:小泽,我看你家保镖也跟来了,等下让他们去买。还有,今晚我能不能到你家借住一宿?
行啊,方泽答应得十分干脆,等做完检查我们一起回。
颜铮不乐意多个电灯泡,但家里孕夫当家他没有反对权。正如当初大师预言的那样,别墅是方泽名下的资产,他是家主,颜铮事事都要听从老婆的安排。要是哪天惹怒方泽要把他扫地出门,他也只能利索地滚蛋。
两名保镖一直跟在救护车后头,其中一个把陈一诺的跑车开了过来。很快刘秘书也抵达医院,询问完颜铮的情况后打电话给颜权江汇报:少爷有点轻微外伤方少爷没事已经报警了好,不需要住院的话我护送他们回家。
到底是颜权江身边的得力干将,挂掉电话刘秘书立即联系医院院长,安排专家给颜铮从里到外都检查一遍,确定大少爷只有皮外伤,其他各方面指标都好得很,健壮得像头牛。
折腾一番回家后方泽是真饿了,胖厨师早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方泽这边吃得热火朝天,陈一诺却皱紧眉头没动几下筷子。
说起来陈一诺不是没经过事的人,以前有老公在用不着他烦心,后来老公病了躺床上不能动,脑子还是清醒的,能给他出谋划策。而今老公没了,他变成孤家寡人了才知道怕。
真的怕,恍惚间周围全是戴着面具的人,辩不清善恶,只有他自己傻乎乎地站在那任人宰割。
方泽喝完最后一口汤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吃饱了浑身都舒坦,他笑着宽慰陈一诺:把你说我的话还给你:别自己吓自己。我说针对你是瞎猜的,至少今晚在我家你是安全的,安心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真相大白了呢。
别墅这边没有阿姨帮忙,是方泽坚持的,他认为一起做家务也是增进夫夫感情的一种方式。如果两人在家吃饭通常都是颜铮洗碗,但他今天是伤患不宜沾水,方泽把碗筷收拾好丢进洗碗机,颜铮在厨房给孕夫切饭后果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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